世界中反思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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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融与发展2011年6月号50在变革的世界中反思经济学迈克尔斯宾塞约瑟夫斯蒂格利茨罗伯特索洛卡米拉安德森三位诺贝尔 经济学奖得 主探讨危机 给我们的启 示 雷曼兄弟倒闭距今已有两年半，这 场风波引发了 20 世纪 30 年代以来最严 重的全球金融危机。几位经济学界的重 量级人物应 IMF 之邀汇聚一堂，共同探 讨我们从危机中学到了什么，以及我们 需要做出怎样的改变。 这场危机让理论家和政治家警醒。 经济模型和政策工具以及如何加以 使用必须适应全球经济和金融体系 的变化。 “危机清楚地体现出市场和政府干 预的局限，我们需要评估现状并总结目 前从危机中所学到东西” ，IMF 首席经 济学家奥利弗

2、布兰查德对汇聚于华盛 顿特区 IMF 总部的 300 多位学者、记者 和民间组织活动家这样说道。 金融与发展采访了三位参加会 议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坦福大学 的迈克尔 斯宾塞教授、哥伦比亚大学 的约瑟夫 斯蒂格利茨教授以及麻省理工学院的荣誉教授罗伯特 索洛。 以下就是他们对当下经济学界争论 最激烈的某些话题的感言。金融与发展 ：从危机中我们学到了 什么？ 斯蒂格利茨：在一个非常高的分析层 面上，我们了解到市场并不是必然有效 的，而且也并不必然能够得到自我稳 定。许多经济学家在危机之前并不这么 想。 另一个曾经的共识是，我们有必要 保持较低且稳定的通胀率，这样就差不 多足以维系高增长率和出色

3、的经济绩效 了。显然，这也是错误的。 但可能最惊人的教训是对政策 分析可能没这么重要，但是对经济分析 却是如此在危机前我们使用的模型 既没有预测到危机，也没有在危机发生 时给予我们一个采取回应措施的框架。金融与发展2011年6月号51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对经济学家是一个非 常激动人心的时刻，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还有很多工作 要做。金融与发展：这次危机怎样改变了我们对货币政 策的思考呢？ 斯宾塞：我对主流讨论的看法是，通胀仍将作为一个 重要的政策目标，但是不能成为各国央行排他性的目 标。 如果人们对我们的金融体系这样的复杂体系的稳 定性有所担忧的话，我认为仅仅关注通胀显然是不够 的。 索洛：虽然

4、我们不会抛弃传统的货币政策，但是单纯 依赖这种政策的方式，看上去也受到了很多制约。为 了解决货币和信贷问题，人们不得不转向采取直接的 财政政策，或者利用创新的方法。 关于直接政策实施的一个有趣的想法是反思我们 如何利用信贷机制的方式调和储蓄者和投资者的 分歧，将信贷用于生产力高的地方。这一点在国家和 国际层面都极其重要。 在如今的美国，面向中小企业的信贷机制被冻结 了。 斯蒂格利茨：在危机之前的某些经济周期中，人们认 为财政政策没有货币政策效率高。后者唯一的局限出现在利率降至零的时候货币政策将不再起作用， 但这被认为是难以想象并且几乎不可能发生的状况。 不过，我们现在正处于这样的环境中。而在当

5、前 的形势下，真正起作用的是财政政策。金融与发展：您如何看待当前财政政策所起的作 用？ 斯宾塞：我认为财政状况带来了风险，并且必须加以 消除。我认为我们将渡过难关， 但是也可能难于幸免， 并且在欧洲或美洲 （抑或两者皆有） 经历小规模的危机。“增长会恢复，但是就业问题仍 将持续。” 迈克尔斯宾塞 索洛：财政政策有很多的潜在力量。主要的制约是政 治上的。美国已经使其公共债务出现了巨额上升 这是显而易见的。我们肯定还没有面对公共债务可能 的最大制约。因为联邦政府目前在出售债券时并未遇 到任何麻烦。 但是任何激进的财政政策都会带来更多债务的增 加，我们必须在长期中处理这一问题。 斯蒂格利茨：重要的一

6、课是，当经济疲软时，财政政斯蒂格利茨论如何改革金融体系金融与发展 ：对于金融部门，我们需要做什么？ 目前我们认识到，在危机之后，我们仍未真正建立一 个更稳定的金融体系（其规模过于庞大），我们又回到了 危机前的状况。在某些方面，情况变得更糟。 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我们的银行体系变得 更集中了，在美国尤为如此。第二，道德风险问题已经凸 显。各个银行都知道，当冲击来临时，任何大银行都会得 到援助。 所以实际上我们并没能修复金融体系。而在某些方 面，脆弱性甚至变得更为严重。由于提升的债务和赤字 （这是危机本身所带来的后果），我们抵御危机的能力也 变得更低。 其含义是，我们切实需要重新尝试设计监

7、管体系，包 括确认我们限制了“太大而不能倒”的银行的规模以及这 些银行的经营范畴。金融与发展 ：这些监管应该采取什么形式呢？ 监管从本质上说应该是全球性的。但是如果我们无 法达成全球性的协议，各国很有可能单独行动，自扫门前 雪。 银行的组织形式将不得不变为子公司式，而非分支机构式。因而各国政府对本国的银行体系拥有足够的控制。 这不是完整的解决办法，但是我们的观念将从单一的市场 化理念开始转变，并意识到如果我们没有完整的全球监管 体系，每个国家都有义务对自己的公民和经济负责。 第二个重要之处在于跨国资金流动会变得非常不稳 定。造成干扰的主要渠道（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是不稳 定的短期资本流动，而这

8、意味着每个想要令经济更稳定的 政府都必须深刻反思资本账户的管理。这包括利用一系列 工具审慎的银行业监管、汇率干预、税收，甚至是控 制。 所以我们正在见证在跨国资金流动这一观念上的巨大 变革。金融与发展：IMF会在其中发挥作用吗？ 哦，作用很大。最好的监管是全球性的。因为倘若缺 少全球规章，我们将面临监管分歧。 如果想要建立一个稳定的金融体系，我们就需要提 高我们的标准。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危机带来的最重要的启 示每个国家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并不必然带来整个 世界经济福利的增加。因此，我们需要某种调和。金融与发展2011年6月号52发达国家在战后（新兴经济体重回主要舞台之际）首 次出现增长和就业相背

9、离的情况。所以对于发达国家 而言，当其恢复增长时，我们也无法假设其就业状况 和收入分配将回到我们想要的水平。 这其中的原因是增长将发生在贸易部门，而发达 国家在这方面的比较优势正在缩小，因为全球供给链 的许多部分都移向了其他地区。我认为我们处于这样 一个历史时期我们需要单独处理就业机会问题、 收入分配问题以及增长问题。 索洛：在美国，最早的刺激增长和就业的方式应该是 寻找政府或私人金融体系能够向中小企业（它们现在 没法获得信贷，也没法扩大就业）扩大信贷的办法。 斯蒂格利茨：为了实现稳健的复苏，我们需要推动全 球层面的经济增长。我们真正需要做的是令整个世界 体系运转起来。这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是全

10、球储备体 系。找到用一个全球性的体系来取代目前的以美元为 基础的体系将是重中之重。 方法之一是扩大 SDR（特别提款权）体系，IMF 正致力于此（特别提款权是 IMF 于 1969 年创设的一 种国际储备资产，以补充其成员国的官方储备） 。现在 已经有人提议令 SDR 的发行常规化，使得我们可以以 反周期的方式使用这种储备，从而解决诸如气候变化 和为发展中国家融资等方面的全球层面的需求。卡米拉安德森（Camilla Andersen）是金融与发 展的高级编辑。策是有效的，政府支出可以切实地刺激经济。 IMF 在抵御此次危机中扮演了富有建设性的角 色，IMF 让许多人想起我们需要的是刺激政策，并

11、提 醒人们某些赤字政策的早期结果是错误的。赤字支出 是我们所需要的。过早的紧缩可能将我们带回经济衰 退。金融与发展 ：重塑增长的前景如何？ 斯宾塞 ： 增长会恢复，但是就业问题仍将持续。这是斯宾塞论新兴市场的重要性金融与发展 ：新兴市场的前景怎么样？ 新兴市场在应对危机时表现得相当好。它们复苏的速 度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回到了危机前 的增长水平。这种复苏看上去是可持续的，即便发达国家 仍处于低迷之中。 欧洲或者北美的重大衰退至少削弱了它们的增长率， 但是这种冲击也被部分减弱了。 这种情况在10年前是不成立的。这是在全球经济中新 兴市场的总体规模不断上升所造成的。新兴市场收入的增

12、 长令其国内产品更加具有吸引力，而新兴市场之间的贸易 也处于高点，并不断攀升。所有的这些发展都增强了它们 维持经济增长的能力。金融与发展：这些新兴国家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 么？ 通胀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大宗商品价格的上升是个很 棘手的问题，因为其对发展中国家通胀率的影响更大，而 且有负面的分配效应。在许多发展中国家，穷人将其50%的收入都用于食品消费。如果粮食价格出现显著上升，事 实上就是降低了最弱势人群的收入。这是非常值得关注 的。 所以此次危机对新兴市场的重要一课是，它们需要对 分配机制的预设给予更多关注，从而保证收入的再分配， 或者能在冲击袭来时提供救助。 另一种方法是采取不那么理想化的政

13、策。举个例子， 在危机前的最近一轮粮食价格暴涨之际，印度（与泰国同 为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大米出口国）施加了出口限制。如今 印度人对形势已经非常了解，并且深知这种措施并非解决 之道。但是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其他办法来保护穷人免受 大宗商品价格攀升所带来的冲击。 所以我认为，从总体上看，这些保护措施将在新兴市 场得到更高的优先级。它们也已经从20世纪90年代晚期的 危机中尝到了更苦涩的教训，这也使得它们在本轮危机来 临时处于了有利的位置：较低的外债、绝大多数层面上的 财政状况良好以及拥有自我保险的储备。索洛论教育的重要性金融与发展 ：什么能够令人们重新获得工作？ 对中低收入国家来说，教育在经济增长中所扮演的 角色是个重要的议题。 经济学家倾向于用投入而不是产出来衡量教育成 果。我们计算人们的在校年限。我们不应对教育的数量 有太多的忧虑，而是应该考虑教育的内容。在中低收入 国家，初等和中等教育的适龄儿童需要学到什么？这与 他们正在学的并不必然一致。 当然，发达国家和美国也面临同样的问题。通常我 们通过将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划分为大学中不同年龄段 组别来衡量教育的成功。我则对其他类型的中等教育之 后的教育模式兴趣浓厚，这些教育模式是以掌握特定技 术为目标的，从而使人们有能力获得可能的工作。 这将需要雇主参与到此类教育模式的规划中。对美 国，并且可能对世界上绝大部分地区而言，这是个崭新 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