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没有可能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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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7年11月11日星期六14非常感受编辑/颜菁 美编/尹莉 责校/方立常去街角的那家俄货 商店， 女主人清瘦白皙， 盘 着发髻， 惯常嘴角含着一抹 笑意。有回我逛了一个多 小时， 什么也没买， 那抹笑 意依然温和。 年龄相仿， 有时多聊几 句， 有空闲了， 她会请我吃点 啥， 紫皮糖、 枣味香肠、 夹心巧克 力、 香草味冰淇淋、 酸奶薄荷味 薯片当然， 对于那些价格不菲 的东西， 我保持警惕。 喜欢来这儿， 首先是物美价廉， 还有点莫名的好奇心。她样貌平 常， 但平和淡定， 周身流溢着一股子 不卑不亢的幸福感， 别有一番美丽， 不 知如何修行得来？ 那时她的儿子正在备战高考， 偶尔来店里，

2、 话少， 但动作麻利， 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有次 她展示一幅女子半身像， 风姿绰约， 当然是她 喽！她得意，“儿子从小就有绘画天赋。 ” 我则注 意到下面的签名，“韩哲” 。 这让我想到老李， 先前还以为他俩是夫妻。 有时她和老李并排坐在沙发上， 一个锅里吃饭， 窗外的暖阳照着，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老李性格豪爽， 笑声朗朗。那天她推荐一款 牛肉香肠， 有点宠溺的瞅瞅他，“老李喜欢直接咬 着吃。 ” 老李啧啧称赞，“好吃好吃， 原味的， 买个 尝尝嘛！ ” 老李偶尔也看店， 但有的东西不知道 价， 还得打电话问她。 那次我出差一个多月， 再来店里， 她的脚有 点跛， 讲起受伤缘由， 她说：“

3、一辆出租车撞了我 的车， 我下车找他， 其实都有保险， 怕什么呢？可 他二话不说， 直接从我的脚上压过去， 这是什么 人啊？ ” 她边笑边说， 好像不是痛楚， 是笑料。 “住院了吧？ ” “半个多月， 多亏老李。 ” 我买了两盒提拉米苏和一盒速溶咖啡。外 面阴着天， 店里有点冷清， 仿佛时光停滞了。“喝杯咖啡吧？ ” 她提议。 “好啊。 ” 已是深秋， 寒意袭人， 整个人哆嗦成一团。 她去烧水， 一会儿过来， 问：“加奶精和糖吗？ ” “当然啊， 要不怎么喝得下去？ ” 她给我冲一杯， 又冲一杯纯咖啡的，“我喜欢 就这么喝。 ” “不加伴侣？ ” 我还是习惯称奶精为伴侣， 在 我看来， 咖啡和

4、伴侣必须一起调制才能喝， 要不 怎么叫 “咖啡伴侣” 呢？ “不加。 ” 她干脆说。 两人闲聊一会儿， 我问她，“儿子考到 哪儿了？ ” “A市的美术学院。 ” “你算彻底解放了， 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 “儿子要我过去， 他说以后就在那里工作。 ” 我愣了，“他喜欢那个城市？ ” 她沉吟一会儿， 说：“他爸在那里， 和第二个 老婆也离了。 ” 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我不知说什么好。 她仰仰头说：“老李也要走， 去韩国， 要我和 他一起去。 ” 她瞅瞅我， 淡淡一笑， 解释说：“我俩 还不是夫妻。 ” 我点头，“但比夫妻还恩爱。 ” “在一起两年了， 老李提过几回， 我还没想 好。 ”

5、她回忆说：“小哲5岁那年， 他爸去了日本， 三 年后回来跟我离婚。这些年我一个人带孩子， 后 来遇到了老李， 他人很好。现在他要去韩国， 如 果我不去， 用不了多久， 他也会喜欢别的女人吧？ ” “那你呢？ ” 这款咖啡味道醇正， 热乎乎喝下 去， 真是提神啊， 我感觉全身舒展开来。 “不知道。 ” 那天深谈之后， 我买了咖啡和伴侣， 花了 216元， 有点心疼， 可是味道真不错啊， 而且， 那 颗八卦的好奇心总算得到了满足。 一年后， 她依然是俄货商店的女主人， 依然 惯常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我则告别了速溶咖 啡， 养成了喝罐装咖啡的习惯。偶尔， 也冲一杯 纯咖啡， 其实， 味道没那么可怕盛楠说

6、她一直是在抗争中成长的。 她不喜欢强势的妈妈， 不喜欢爱挑各种歪理 的姥姥， 也不喜欢懦弱的爸爸和老好人的姥爷， 偏 偏这一大家子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 盛楠的抗争， 也只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最后 还是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小时候， 妈妈逼 着她吃鸡蛋黄， 盛楠嚎啕大哭， 哭了大半天也没人 管， 爸爸和姥爷不敢管， 姥姥更是跟妈妈一个战线 的。最后她妈妈端上来一盘子鸡蛋黄， 盛楠一边 哭一边吃， 差点噎死， 这倒是把全家吓坏了。 盛楠朝思暮想能够快点长大， 离她们远远的， 她学习的动力就来源于此。 本来以为上大学就能脱离她们了， 但是学费 和生活费还要跟她们伸手， 所以妈妈和姥姥还是 一直

7、控制着她。假期不能不回家在外面勤工俭 学， 不可以烫头发盛楠还没有愚蠢到跟她们 硬碰硬， 那是以卵击石， 她气头上也想过一走了 之， 让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谁狠。可以后的生 活会更难吧， 就像当年的妈妈一样。 盛楠的妈妈是盛楠姥姥的独生女， 年轻时候 跟一个男青年恋爱了， 盛楠姥姥不同意， 她觉得女 儿掌控不了这个男人， 自己也掌控不了， 她一直想 找一个类似倒插门这样的女婿。盛楠妈妈不同意 分手， 老太太就跑去男青年家一哭二闹三上吊， 连 着折腾了好几天。本来这对情侣也只是互有好感阶段， 这样一 闹， 那男青年根本不想跟盛楠妈妈相处了。盛楠 妈妈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她没什么一技之长， 只

8、在 外地亲戚家住了几天， 亲戚越来越客气， 明显有逐 客的意思， 盛楠妈妈就回来了。她们娘俩是出名 了， 没有哪个小伙敢跟盛楠妈妈处对象， 这倒称了 盛楠姥姥的心意， 她后来选定了一个外地在亲戚 家长大的小伙儿当女婿， 也就是盛楠的爸爸。 盛楠想， 等她大学毕业后， 一定找个自己喜欢 的人， 上学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都无所谓， 爱情绝 不能任人摆布。 盛楠毕业后， 凭着优秀的表现找到了工作， 离 家远远的。嘴上说这个工作最适合她， 就是远点， 心里想的是越远才越好。她与两个同事合租了一 套房子， 每个人有自己独立的卧室， 都布置成自己 喜欢的风格， 这样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美好的爱情也来了，

9、盛楠的妈妈知道点苗头， 一个劲打电话， 追问男方情况， 一直强调， 人好就 行， 人好就行。盛楠心里暗自好笑， 她说的意思是 人好欺负就行吧。 两个人决定结婚， 盛楠只是通知了家里她的 这个决定， 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盛楠姥姥很 不满意， 盛楠妈妈却没计较。 结婚后， 迟迟买不上房子， 盛楠又怀孕了， 她 很希望有稳定感， 手头钱又不够房子首付， 踌躇了很久， 盛楠跟家里张口了。 出乎意料， 盛楠妈妈马上就打来了钱， 并且让 她买相中的房子中最大的那一套。她说， 我就你 一个女儿， 不给你给谁， 房子大点， 孩子以后能跑 开。盛楠很感动， 那一刻。 盛楠妈妈带着姥姥特意来到盛楠生活的城 市，

10、 看看新买的二手房， 这是应该的， 如果没有她 们， 盛楠不会有自己的房子。 她们很喜欢这儿， 娘俩很快做了决定， 把老家 的房子卖了， 来这儿生活， 就在盛楠家的小区买房 子吧， 离得近， 盛楠马上要生孩子了， 需要人照顾。 两代四口人住进了盛楠的房子， 因为妈妈和姥姥挑 房子时意见总是不一致， 所以得挑上一年半载。 盛楠生了女儿， 妈妈帮忙照顾， 盛楠老公却忙 了起来， 总是加班， 盛楠一个人面对着这个家， 好 像回到了小时候。盛楠的女儿也不爱吃鸡蛋黄。 盛楠老公在夜里悄悄回来了， 盛楠气不打一 处来， 她知道老公在逃避这一大家子， 她气的是她 无法逃避， 于是对老公大喊：“你还有脸回来？

11、天 天都不着家！ ” 老公小声解释是公司事多。盛楠大 喊：“别他妈想骗我， 你不想回来就滚蛋， 反正这房 子是我的， 根本没你的份！ ” 盛楠老公愣了一会儿， 重新穿上鞋， 离开了。 孩子大哭起来， 抗议有声音吵醒她， 盛楠无声 地哭了， 她终于变成了她讨厌的那种人。怀胎十月的那段日子最好， 唯一期待的就 是孩子的健康， 生出来心肝宝贝地养两年， 送 到托儿所幼儿园， 驴打滚似的经历各种花样疾 病的洗礼， 身子骨差不多打好底子了， 教育的 大旗就高高地拉了起来。人总是盲目相信自 己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好基因， 随大流地挑几 条路就开始往前赶， 十八年或者二十年， 真长， 又真短。 上周参加钢琴比

12、赛， 珍珠照例没有通过预 赛， 我心知肚明， 她每天放学后玩到天黑都不回 家， 大雨天都要骑车出去玩， 每天能摸上十分钟 琴就不错了， 当然不可能练好。 那天全家一起去看比赛， 结束后， 一旁的泉 泉说：“妈妈， 弹错了两处， 有点可惜啊。 ” 今年的曲子很舒缓， 老师一直强调要慢， 弹 出那个气氛， 珍珠做得不错， 虽然技术上有失 误， 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也许能通过预 赛， 隔了两天送泉泉去雅马哈时， 看到墙上贴出 了通过预赛的名单， 找了一通， 果然没有珍珠， 而以前跟珍珠一个钢琴班里的好几个孩子几乎 都过了， 顿时有些沮丧。 回家后忍不住用有些嘲讽的语气跟珍珠 说：“钢琴比赛的结

13、果贴出来了， 你不去看看 吗？ ” 珍珠摇了摇头。我说：“你总说至少不想输 给班上的那个男生， 人家也过了呢。 ” 珍珠低下 头， 不说话， 开始擦眼睛。 过了一会儿， 我在厨房， 泉泉跑过来说：“妈 妈你生气了？ ” 我点点头：“是的， 妈妈有些生气， 因为参加比赛的有一半都过了， 而姐姐没过， 有 些失望。 ” 这时我又想起了让珍珠学琴的初衷， 小时 候我的乐感好， 没有机会学琴， 只是单纯想让珍 珠多学些， 而珍珠的兴趣和天分呢？ 珍珠性格像个男孩子， 喜欢各种户外活 动， 最喜欢坐过山车。也有特别安静的一 面， 最享受的大概是看书和做手工了。音乐 也喜欢慢曲子， 相比较娴熟的技法， 她

14、更喜 欢表现曲子的氛围。班上有一个立志要成 为钢琴家的女孩， 在全国比赛拿过好几次大 奖，“油管” 上能看到她的很多表演视频。珍 珠说起来只是很佩服， 并没有特别向往， 她说那女孩每天要练好几个小时琴， 太辛苦 了， 她宁愿在外面玩。 孩子的兴趣和天分不一样， 不是所有的家 长和老师都具有慧眼， 平庸如我们只能在尽可 能的范围内一个个尝试， 如果孩子能找到是件 幸事， 找不到也正常， 做父母谁也没有经验， 只 不过家长的努力孩子看得见。 同事家女儿比珍珠大一岁， 也学琴多年， 每 周去三次， 家里专门买了架大三角钢琴， 日本的 房子小， 房间大一点的不过十几平方米， 他租的 房子也不大， 钢琴

15、就占了一间， 孩子妈妈带着孩 子参加各种比赛， 孩子弹得也不错， 但就是从来 拿不了奖， 不知道会持续到何时。 谁知道珍珠将来会选择什么样的职业呢？ 那么此刻的钢琴比赛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跟珍珠道歉：“对不起， 妈妈刚才说话有 些过分。 ” 珍珠红着眼睛，“是的， 我觉得很受伤。 ” “妈妈是觉得有一半的人都能通过， 而珍珠 不在其中， 有些失望， 妈妈觉得你可以更好的。 ” “妈妈， 我承认是有些失误， 不过那次弹得 挺享受的， 我对自己很满意。 ” 哈哈， 得承认， 闺女的心理比我强大。 有时候想， 得跟到什么时候？以往她上钢 琴课， 不过三十分钟， 我常跟着去， 在大厅里等 她， 结

16、束后老师送她出来， 也会对家长提些建 议， 也有责备她练习不够的情绪， 我的心情自然 也跟着不好。 珍珠十岁了， 可以放手的地方应该尽量放 了。最近开始我只管接送， 不管听意见， 都让珍 珠自己去面对。比赛后的第一次钢琴课就是她 自己去的， 回家问她老师说什么了吗， 珍珠说 没什么， 就没再追问。 “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 ， 谁又能知道呢？ 昨天参加学校的班级活动， 碰到一起 参加钢琴比赛的同学妈妈， 她女儿弹得很 不错， 当然也通过了预赛。没想到问起 来， 她却大放苦水， 每周去两次， 每次娘俩 都被老师训得不行， 女儿在家练琴， 练着 练着， 经常趴在钢琴上大哭。过了预赛 也不是好事， 复赛选的曲子更难， 老师的暴风骤雨估计又要持续一个月， 她跟女儿说， 咱忍着吧。 雅马哈的钢琴老师一般都很和气， 谁会为 了这个课外兴趣和孩子较真呢？说起来， 每年 好几次的发表会或者比赛， 多少都有些圈钱的 意思， 当然每年都有好的音乐苗子出现， 但毕竟 是少数， 老师能不能遇上也是缘分。 我很好奇那个虎着脸训斥母女俩的老师是 谁， 是个我不太熟悉的名字， 回家在网上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