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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年卢卡奇 “历史辩证法” 的浪漫主义因素邹 之 坤摘 要 青年卢卡奇早期是从事文学批评理论研究的,应该说是在属于文学艺术内的形而上学之内来思考问题的。青年卢卡奇在 历史与阶级意识 这部著作中把马克思的历史唯物 主义理解为 “历史辩证法” 。因此,当卢卡奇转向对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的时候,不能不 带有他在早期文学批评理论当中所形成的浪漫主义倾向。卢卡奇的这种浪漫主义倾向却恰好 在某种意义上迎合了马克思哲学的本意。马克思所设想的人类的自由解放的生存状态,不能 没有这种浪漫主义倾向作为最高的 “支撑” 。可以说,卢卡奇是第一个把浪漫主义因素引入到对马克思哲学的理解之中的。因此,在他早期的历史唯
2、物主义思想的理解当中,不能忽视这一 点。 关键词 卢卡奇 浪漫主义 经济 实践 作者邹之坤,吉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四平 136000)。一、浪漫主义对经济决定论的批判卢卡奇早期的哲学著作最有影响的就是历史和阶级意识,这是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青年卢卡奇在这部著作中把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解为“历史辩证法” 。在这本书中,卢卡奇尚未完全摆脱早期思想中的浪漫主义倾向,并且把这种浪漫主义倾向投入到他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解之中。浪漫主义倾向,可以说是卢卡奇在理解马克思哲学上所具有的最大的特点,其直接性根源是黑格尔的形而上学。他特别指出是针对当时的新康德主义和实证科学主义的经验论态度
3、。在对待马克思哲学上,第二国际曾经在“经济决定论”的意义上给以理解,这必将导致对待马克思哲学的一种经验论态度。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尽管是从经济领域开始的,却不应该完全在经济学语境中来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全部。因此,浪漫主义的问题实质上直接关涉的理论问题是:马克思怎样对待形而上学?马克思有没有自己的本体论?如果有,这种本体论是怎样的本体论?马克思与黑格尔到底是怎样的关系?马克思在批判资本主义的整个活动中,到底有没有对人性论上的超验性东西的“寄托”?同时,我们还必须看到,卢卡奇的这种浪漫主义倾向,在当时的共产主义运动中,即在强大的现实革命运动中显得有些唯心主义所具有的缺陷。因此,在如何对待形而上学
4、的态度上,又不能忽视企图通过形而上学的理论来解决无产阶级的革命问题。我们认为,没有形而上学不可以,但是,企图单纯在理论上解决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也是不可取的。这种理论的态度正是被马克思当作“理论上的人道主义”所批判的东西。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同样不能忽视浪漫主义对经济决定论的批判。浪漫主义所承诺的对形而上学问题的回应,是超出“经济决定论”所讨论的范围的。二、卢卡奇对恩格斯实践概念的反驳及其浪漫主义因素卢卡奇总是带着一种浪漫主义倾向和对形而上学的眷恋来参与到革命环境中的各种理论的建立。我们一方面不能指认这种浪漫主义倾向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另一方面,又要看到,他本人也对当初的思辨的唯心论倾向有所反省。在对
5、待实践概念的理解上,卢卡奇曾经对恩格斯关于实践概念的理解提出过反对意见。其中争论的焦点就在于:“恩格斯期待从实验和工业中找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的典型事例。 ”争论的问题,实质上无非是说,实践到底有没有人的主观性东西621科学社会主义 2007年第5期在其中,有没有纯粹的实践,对此,卢卡奇持反对意见。他反驳恩格斯把实践看作是纯粹的东西的观点,显然,是出于一种浪漫主义的观念。在这其中,总是有更加深厚的形而上学底蕴渗透到对人的活动的理解。实践因此显得没有纯粹的经验性活动那么简单了。卢卡奇所依靠的理论背景实质是康德的认识论原理。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曾经指出,认识只能认识经验界的对象,认识只在经验界才
6、有效。而认识的对象,尽管指向“物”,但却只能认识“物”的现象,这就是康德的经验论立场。至于物本身,则不能被我们的经验感官所把握,这就是康德的“物自体不可知”理论。如果在反思的维度来理解实践,实践是在人的价值判断中才成为可能的。因此,实践不单纯包括一种经验的思维,用知性思维把握对象,而且还包括人的主观的价值评价在其中。而对于后者来说,实践本身似乎是“沉默”的,它需要主体在反思的形而上学领域中为它确立存在论根据。这显然需要一种浪漫主义作为价值观的最高支撑。在此意义上,卢卡奇对实践概念采取了一种思辨的态度是有其合理性的。他总是企图从实践的直接事态中看到某种人性论基础上的东西,从而更加深刻地理解人、理
7、解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人本身所经历的异化。所以,他甚至反对恩格斯对待“实践”概念的观点。他指出,恩格斯的理论的观点并不完全,因为他忽略了这样一个情况,即实践的范围在继续不改变它的基本结构的情况下已变得比劳动来说更加广阔、更加复杂和以更多的事物为中介了。显然,卢卡奇比较委婉地认为实践并非单纯地指“劳动”,而是指比劳动更加广阔、更加复杂的东西,而且我们看到,卢卡奇在这里提出了“中介”概念。中介的概念实际上就是黑格尔辩证法中的概念。中介也无非是说,具有或者获得了其自身本质的那种存在者而言,显然,是指包括对实践反思的价值维度在内了,价值的存在就是“中介”的存在。当我们说实践中的价值的东西显现出来的时候,此
8、时的实践已经不再是最初的“直接性的事态”了,而是“中介了的存在” 。这种中介了的实践概念,正是卢卡奇所要强调的东西。所以,他站在康德的立场上,对恩格斯的实践观点提出了反驳:“根据这个理由,那种仅仅是生产一个对象的活动,的确会成为一个理论假设做出直接地正确认识的基础。在这个范围内,它可以成为对检验理论假设正确与否的标准。然而,恩格斯强加在这种直接实践上的使命,远未解决康德的不可捉摸的自在之物的理论。因为劳动本身很容易保持在纯粹操作的水平上,这样它就自觉不自觉地回避了自在之物的问题,并且全部或是部分地忽略了它。 ”值得注意的是,卢卡奇明确指出劳动本身很容易保持在“纯粹操作的水平” 。这意味着,以劳
9、动为基本范型的实践仅仅是经验的感性活动而已,所谓“纯粹操作的水平”就是指实践的这种感性特征。它不能自己呈现人的思想,思想即对实践本身的认识,还需要理性自身的建构。这样,在康德思想的启发下,卢卡奇把直接事态的实践看作是现象界的活动而已,作为实践本身还需要在浪漫主义的思辨理论中给予理解。我们必须挖掘实践作为感性活动其背后的“物自体”,掌握了物自体,才是对实践的真正的理解。这里根本问题就是思维方式上的差别。恩格斯是用自然科学的思维方式来理解实践概念的,因而把实践与“实验”相互对比来解释。而卢卡奇则是在反思的思维方式中理解实践,因而,他所理解的实践总是被浪漫主义所“污染”的实践。说到底,还是一种黑格尔
10、思辨哲学的思维方式在起作用。卢卡奇对待实践的这种浪漫主义态度,实际是对人类本质的反思,结果都要向这个不确定的物自体世界寻找根据。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首先就是一种“历史进化论”的观念,这种历史进化论的观念就不是单纯的自然规律的社会历史观。在这个意义上,康德认为,人是按照自由的原则来行为的。他在实践理性批判中指出:“所以道德律仅仅表达了纯粹实践理性的自律,亦即自由的自律” 。而自由的最高境界就是审美的浪漫主义活动。这些思想毫无疑问都对卢卡奇产生了很深的影响。三、作为“道德乌托邦”的浪漫主义卢卡奇在1967年的新版序言中,还是不情721青年卢卡奇 “历史辩证法” 的浪漫主义因素愿指出在历史与阶级意识
11、写作的最初那种思想上的矛盾状况的孰是孰非。他甚至对自己的过去的思想给予充分的肯定和赞扬:今天,在几乎半个世纪以后,相对来说,我惊奇地发现那时我自己的活动是多么富有成效啊!这其中卢卡奇特意指出:这些思想主要是在什么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职能的变化两篇论文当中。这两篇文章后来被收入了历史与阶级意识之中,显然在一定意义上承载着卢卡奇当年的充满道德乌托邦主义思想的浪漫主义倾向。为什么说浪漫主义倾向贯穿卢卡奇思想的整个过程之中?或许在这一序言中更加明显地说明了这一点。在几乎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卢卡奇并没有抛弃道德乌托邦的浪漫主义倾向。如果说后来完全摆脱了浪漫主义倾向,显然不应该高度赞扬那些道德
12、乌托邦的思想,相反,这些东西作为一种深刻的反对资本主义的形而上学力量,始终伴随着卢卡奇。尽管他自认为接受了一种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却也不愿意简单地把“道德乌托邦”的东西完全作为否定性的东西排除掉。“现在,当回顾过去的时候,我从黑格尔那里获得的道德唯心主义,它浪漫的反对资本主义的弦外之音对于我认识这场危机以后的世界形势的确给了一些实际的帮助。 ”显然,卢卡奇直到60年代还没有否定当初在黑格尔那里吸收来的浪漫主义倾向的积极意义。这种浪漫主义无论如何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因为它与思想的另一个端点仅仅纠缠在一起,二者并非是“泾渭分明”的。就是说,人本来就是要从形而上学那里获得存在的根据的,因此,卢卡奇的
13、这种思想上的“两重性”,是根源于人的本质的两重性的。应该说,道德乌托邦主义,是卢卡奇早期浪漫主义倾向的集中表现。对于卢卡奇来说,这种道德乌托邦的浪漫主义倾向是他对革命充满信心的原始力量。尽管他也要参与当时现实领域中的“直接事态”之中,但不能被这种经验主义的态度所束缚。在这种浪漫主义的鼓舞下,卢卡奇在当时革命环境中坚持的是“革命救世主义”的主观主义观念,这似乎使他与现实拉开了距离。他总是从经验的直接事态中寻找人类性的、普遍性问题,这就是从那种浪漫主义中寻求对现实事态的更加深层的解释,应该说具有积极的意义。对于人类命运的总体性思考,尽管容易被理解为软弱无力的道德乌托邦,却也不能因此失去它自身的力量
14、。所以,卢卡奇坚持“如果我想得出一个原则上正确的决定,那就不能只停留在对直接事态的认识。我就必须去寻找造成这种形式的那些经常被掩盖起来的中介,最重要的是,我要努力去预测那种从它之中可能产生结果并影响未来实践的因素。 ”这里,我们进一步接触到了卢卡奇思想的深层矛盾:一方面不得不从实际出发,考虑与救世主义相背的观点,另一方面,又无法回避思想深处浪漫主义倾向的道德乌托邦。这种矛盾逐渐在加深,不得不面向生活本身,这正是历史与阶级意识诞生的基本思想状况。四、“科学主义” 批判中的浪漫主义因素正是在这种浪漫主义倾向指导下,卢卡奇进一步批评了“新实证主义”的观点。可以说,恩格斯的观点为新实证主义奠定了理论上
15、的基础。新实证主义的基本理论与恩格斯的观点有着一致性。新实证主义实际是立足于“科学主义”来确立自己的世界观的。科学主义的世界观就是用科学的实证态度对待事物。 “我们今天的实证主义企图将所有关于现实的问题(自在之物)从科学的范围内清除出去,它们把所有自在之物的问题作为伪科学加以拒绝,而同时,它们又承认了技术和科学的所有结论的有效性。 ”在卢卡奇看来,自在之物的问题被科学主义取消了,而这实际是个真实问题。因为自在之物的问题本来就在“科学”之外而在哲学之内。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认为卢卡奇对恩格斯的反对是有根据的。无论是实践,还是实验,都存在这种自在之物的问题。卢卡奇把被科学主义所理解的“劳动”与“实验
16、”相互比较,说明了就实践为直接性事态而言,它与实验都属于纯粹的没有主观参与的东西。因为实验就是人为地创造一种环境,让事实在这种条件下自己“纯粹”地发生。也就是说在没有外在的干涉或主观的错误影响下发挥作用。显然,科学主义的态度就是企图通过“观察”发现纯粹的事实本身。但是,现象学或者解821科学社会主义 2007年第5期释学都认为,这种观察不可能没有主观因素参与其中,这即是“观察渗透理论” 。而且,这还是在知性的意义上说的,更何况在超出知性进入思辨理性,认识论的问题就越发显得复杂。到这里,我们进一步清楚了卢卡奇浪漫主义思想。实践实际上不能被归结为单纯的任何一方面,如果把实践等同于实验这种“纯粹的实践”,或者把实践看作是“纯粹的思辨”,这两种完全对立的观点都是不正确的。社会历史既是一种如同恩格斯所说的“自然历史过程”,同时也是人的有目的和价值参与的主体选择结果。我们不能认为实践基础上的工业在历史的和辩证的意义上只是社会自然的规律的客体而不是主体,而应该是主体和客体两者的统一。卢卡奇在这里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