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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们在场T29河南带刀护坟者 将顶不住要平坟的伯母撵走档案12月18日， 河南省政协常委赵克罗的一封忏悔书引起广泛关 注。忏悔书中， 赵克罗称得知自己下一届 “省政协委员及常 委的提名被拿掉” ，“因为在南阳平坟事件中， 给领导添了乱” 。 平坟运动以及由反对平坟发酵而来的 “赵克罗事件” ， 让 公众得以从另外一个视角去观察平坟运动权力的粗暴与 滥用， 同样在伤害百姓。11月16日， 中国政府网 公布国务院第628号令， 国 务院令要求将 殡葬管理条 例 第二十条修改为 “将应 当火化的遗体土葬， 或者在 公墓和农村的公益性墓地 以外的其他地方埋葬遗体、 建造坟墓的， 由民政部门责 令限期改
2、正。 ” 此前， 这一条 为：“应当火化的遗体土葬， 或者在公墓和农村的公益 性墓地以外的其他地方埋 葬遗体、 建造坟墓的， 由民 政部门责令限期改正； 拒不 改正的， 可以强制执行。 ” 特权质疑2012年的河南平坟运动， 可追 溯到今年3月周口市委、 市政府发布 的 “1号文件”关于进一步推进 殡葬改革的实施意见 。 4月9日， 南阳亦出台 南阳市深 化殡葬改革工作方案 。这个方案 中， 设置了一个缓冲条款， 即 “上述范 围内， 受国家保护的具有历史、 艺术、 科学价值的墓地予以保留。此外， 革 命烈士、 知名人士、 少数民族、 华侨、 外籍华人、 港澳台同胞等特殊坟墓， 则按有关规定保
3、护、 迁移或整理。 ” 也就是这个缓冲条款， 为之后的 舆论讨伐埋下伏笔。在平坟运动开 展之初， 特权化的操作便开始显现。 早在 3 月 13 日， 商水县召开一 个3万人参加的殡葬改革动员大会， 小学生也被要求回家宣传政策。扶 沟县则在10月12日下发的 平坟复耕工作实施方案 要求， 副科级以上 干部、 股级干部、 一般人员， 分别在7 到15天平掉自家坟头， 且做好亲属 思想工作。该 方案 显示， 平坟后， 这些干部要提交一份乡村两级证明， 上面还要有乡村主要领导签字， 才能 上班。如果这些干部平坟不力， 或是 设障阻挠等， 他们要被 “直接采取组 织措施” ， 由纪检监察部门严肃处 理。
4、对平坟工作表现突出的干部， 优 先提拔重用， 对企事业单位及人员， 如果平坟不力， 可能会被取消文明单 位或是取消个人一切评优、 晋升。 这一 “连坐” 制度的设立， 显现了 权力的肆无忌惮。河南媒体人士在 质疑书中提道，“在本轮的平坟运动 中， 一些周口籍的高官、 企业家的祖 坟或被圈起来当成了村里的公墓， 比 如， 某退休副省长、 某在职厅长的祖坟； 另， 还有官员富商的祖坟被以文 物保护、 农业项目或其他名目保护起 来。这些做法， 在全省颇为普遍。 ” 2012年11月16日， 这场舆论拉 锯战出现了转折。中国政府网当天 公布了国务院628号令， 删除了 殡 葬管理条例 中民政部门有权对
5、拒不 改正违法土葬、 建造坟墓行为强制执 行的条款。 11月21日， 舆情沸腾之下， 周口 市委宣传部通过媒体释放消息称， 该 市 “平坟复耕” 工作已暂停推行， 正在研 究如何调整政策。但在当天， 周口市民 政局社会事务科科长胡朝阳接受 法制 日报 采访时又称， 暂停的只是对平坟 复耕的宣传， 这项工作仍在开展。 时至今日， 持续一年之久的 “河 南平坟运动” 依然处在风口浪尖， 而 下一步， 这一 “运动” 又将何去何从？征地前奏？“平坟不但没有增加土地， 反而造 成了浪费。 ” 张晓带着记者前往田地查 看。记者调查得知， 当地所谓 “平坟” ， 大 多数只是削平了坟尖， 并没有对坟墓进
6、行迁移， 整体仍高出田地四五十厘米， 土堆虽被削平， 占的面积却更大了。 张晓预计， 即便到明年春耕， 也 不会有人在坟上种庄稼， 因为这在当 地被视为 “坏良心的事” 。“暂不说自 家不会在自家祖坟上种地， 祖坟在别 人家地里的， 要是被种上了庄稼， 还 不引发打斗？ ” 张晓认为， 届时， 社会 矛盾才会真正显现， 只是平坟而不是 挖坟、 迁坟， 无奈的村民一时可以隐 忍， 风声过后， 情绪又会再起。 在太康县逊母口镇陶母营村， 一 片王家祖坟两个月前被平， 几块大墓 碑断成数截。据当地村民介绍， 王家 祖坟已有 400 多年的历史， 坟墓集 中， 留存的有数十个坟墓。 “这样的墓群已经形
7、成了一定的 规模， 且这个家族都是集中安葬， 被 平掉， 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 张晓表示无法理解，“新的耕地不但很难腾出 来， 所谓公墓却仍然占用的是耕地。 ” 在太康县板桥镇后席村后席陵 园， 记者看到， 这个新设立的公墓立 于一片良田之中， 占地约两亩， 公墓 里还种着今年的冬麦， 公墓里空空如 也， 无一座墓葬。 今年以来， 声势浩大的河南平坟 运动遭遇舆论阻击。11月8日， 清华 大学教授许章润、 北京大学教授张千 帆、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郑风田等26 位学者发出联名呼吁书。诸学者认 为， 祖先崇拜是中国民众最为重要的 信仰， 作为安葬祖先的场所， 坟墓不 仅是这一信仰的重要物质载体，
8、 也是 中国人奉行孝道的终极体现和最基 本要求，“平坟运动” 严重伤害了民众 情感， 破坏了中国文化传统， 必须立 即停止。与此同时， 河南媒体人士也 对平坟运动发出了质疑之声。 但是， 官方并没有停止平坟的意 思。当地官员称， 平坟的初衷是解决 大机器耕作、 死人与活人争地的问题。11月3日， 新华社河南分社刊发 报道， 称 “今年开展了大规模的平坟 复耕和惠民殡葬改革， 农民已平迁 200 多万座坟墓， 复种耕地近 3 万 亩。 ” 该报道令周口平坟运动的争议 升级， 一些网民称报道计算有问题， “按每个坟头占地4平方米算， 200万 座坟头占地不足1.2万亩， 即便按每 个5平方米算，
9、也不足1.5万亩。 ” 有学者怀疑， 河南全省大平坟， 实为下一步全区域的征地清除障 碍。身为保粮大省的河南， 正急于摆 脱城镇化和工业化落后的境况， 地方 政府试图通过平坟复耕与建设用地 “增减挂钩” 政策找到连接点。 有媒体报道称， 如果平坟腾出的 土地能顺利转化为建设用地指标， 将 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以周口市为例， 其近年建设用地拍卖， 按土地区位不 同， 每亩价格在数十万元到百万元之 间， 新增3万亩指标， 其总价值将以 百亿元计， 而周口市2011年全市一 般预算收入仅为48.7亿元。带刀护坟在一片开阔而平坦的庄稼地里， 远远望去， 一个小土堆如同锥形， 立 在田野之中。 这是记者在
10、距离太康县十余公 里的一个乡镇看到的情景， 这也是当 地极少数未被平掉的坟墓之一。在 郑州工作的张晓 （化名） 告诉记者， 这 是他爷爷的坟墓， 之所以未被平掉， 是因为他家豁出去了， 才护下来的。 张晓介绍说， 2012年8月， 听说 老家即将强制平坟， 他把在商丘市一 家企业上班的弟弟喊回家， 专职护 坟。弟弟有些发怵， 问：“怎么护？ ” “你就带把刀， 每天盯着， 不管是谁， 只要敢动坟墓， 就砍他。 ” 于是， 张晓的弟弟腰里别了把菜 刀， 每天三到五遍地巡坟， 盯着家门口 是否有铲车经过。即便是晚上， 也会起床打着灯去察看。在局势最紧张的时 候， 张的弟弟几乎整天守在坟墓附近。 刚
11、开始， 村里干部来做工作， 说 党员家庭要带头平坟， 张的伯父被威 胁要取消退伍补助， 伯母害怕了， 顶 不住想自己去平， 被张的弟弟撵走。 带刀护坟的故事虽然显得极端， 但最终的结果是： 村里其他人家的祖 坟都被平了， 张家太爷爷、 太奶奶的 坟也被推平， 但张的爷爷、 奶奶的坟 墓还在。 政府强制平坟在当地也引发了 体制内人士的不满。据一位不愿透 露姓名的派出所干警介绍， 一两个月 前， 他所在的派出所接到镇党委书记 的指令， 要求去抓捕抗拒平坟的百 姓。原来， 政府在组织平坟时， 遭到 村里数十人阻拦， 发生争执。面对镇党委书记的指令， 派出所所长拒绝抓 人， 认为自古以来， 动人祖坟是
12、犯法 的事， 公安机关以前也处理过类似的 案件， 他对该书记说， 按照治安管理 处罚法， 我抓的应该是你们。 更激烈者， 在9、 10月间， 太康县 召开会议布置平坟复耕推进任务， 要 求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带头平自己 父母的坟， 平坟时还要带上报社、 电 视台的记者拍照、 摄像。会开到一 半， 一位退休的县级老干部冲进会 场， 拍着桌子， 对县领导说， 只要你们 先带着报社、 电视台去你们老家 （不 在太康） 把祖坟平了， 然后， 我第一个 响应， 把我家的祖坟也平了。 县委书记和县长拂袖而去。主 持会议的副县长说， 今天会议没有宣 传任务， 不要报道。会议不欢而散。本报记者周喜丰 河南报道
13、2012年5月3日， 河南 省政协常委赵克罗发微博， 称其老家南阳市镇平县 “正 统计各村在外的副处级以 上官员， 这些官员家的祖坟 不动， 只铲平民百姓祖坟。 ” 他自己也被归为 “副处级以 上官员” 行列。 该微博随后被疯转。3 天后， 赵克罗却删帖发博致 歉， 说原发微博部分失真， 即省里领导的说法和 “副处 级祖坟” 的说法只是口传， 没有明文规定。 12 月 18 日， 赵克罗在 一封 “忏悔书” 中， 向公众解 释了5月份就 “炮轰平坟” 微 博致歉的真相他被省 委统战部相关领导批评 “其 反对平坟言论给河南及南 阳造成了严重负面影响” ， 要他纠正，“否则省委统战 部将对我采取措施” 。 作为省政协常委， 赵克 罗通过微博发声， 公开批评平 坟运动， 更被有些官员视为异 类， 批评其 “政治不成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