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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石川乡民生报告学生有幸于 2006 年 7 月至 2007 年 7 月期间，参加全国大学生志愿服务西 部计划，服务于甘肃省皋兰县黑石川乡乡政府基层干事，得到见识并体会我国 西部农村的机会。 黑石川乡地处甘肃省兰州市与白银市两市交界地带，乡域地貌以山峦为主， 说是山峦，实是连绵起伏的土包，而且并没有多少高度。事实上在兰州城区有 着连亘的石头构造山脉，山脉往白银市方向顺势而下，至皋兰县已难见石头构 造山体，多为土山，而至黑石川乡土山已变作土包，然而自黑石川乡再去白银 地势又顺势而上，及至白银市就又出现了类似兰州城区附近的石头构造山体。 黑石川乡乡民居住地便是夹在两层狭长绵延的土山中间的平坦地带，
2、山脉东西 走向，乡域也便是呈东西狭长分布达 110 余华里，而南北方向最窄处几十米， 最开阔处也不过三五百米，各村庄往往也就是落在这最开阔的地段。全乡共有 11 个自然村，从东向西分别为：红柳、星湾、中窑、白崖、和平、新地、黑石、 三和、大横、石青、白坡。总人口 2 万余人，多数集中在其中较大的大横、黑 石、和平三村，其中大横村 5000 余人、黑石村 4000 余人、和平村 4000 余人。 黑石川中心地区距离兰州 120 余里，距离皋兰县城 40 余里，乡域平均海拔 2100 米，干旱少雨，土壤呈严重碱性，表现为土质的极其松细。一般作物很难 生存，连绵的土包上只生长着一种叫做红杉的抗旱植物
3、，也只是零零落落。乡 域里没有地下水，也无河流经过，饮水靠从外面购买储存在自制水窖，或是收 集些雨水，也能顶上些用途。所以当地人用水很是谨慎。乡民多以农耕为主要生产生活方式，由于土壤的贫瘠，当地有着一种东部 没有的叫做砂地的土地，就是在土壤表面铺上一层砾石，起着涵养仅有的水分 的作用。作物为大麦、胡麻及豆类。众所周知，即便在土壤和水资源丰富的东 南地区，如果农民仅靠小块儿土壤收获儿想过着富裕生活简直是痴心妄想，更 何况是在黑石川这样干旱少雨、土壤贫瘠并且不成整块儿的自然条件下，可想 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准。 乡域有卫生院一座，在各村的小卖铺里面也能买到一些日常的药品，许多 药可以散买，甚至一、两粒
4、的感冒胶囊及消炎药都能买到，只是买到的经常是 过期药品。11 个村各有小学一个，由于地理条件的不同以及村子规模大小不一， 小学校的规模也相差极大，中心村黑石村小学共有学生 300 余人，而最偏僻的白坡村距离乡中心尚有 80 余里，村小人少，小学校一至五年级共有学生 52 人， 其中二年级只有学生 6 个。乡里面有两所中学，一所在黑石村、一所在大横村， 学校里设有学生宿舍，远路的学生只能寄宿在学校。宿舍的条件自然是与当地 经济水平相适应的了。值得一提的是在石青村有一所明德小学，二层楼结构，外镶瓷砖，俨然一 个现代化建筑，在周围的土坯房映衬下显得分外显眼。明德小学是台湾明德集 团 2005 年捐建
5、，包括一个二层教学楼及周遭一些简单地面硬化，总投资不过百 万，其生源主要来自石青村各社。石青村虽然不足 1000 人口，纵向两端却足有 20 余里，农舍稀稀拉拉地分布于山川之间，并且黑石川乡到了石青村已无柏油 公路而只是泥土路。小学校必然地是寄宿制，孩子最小的只有 6、7 岁，寄宿在 这里学习，每周或是更长时间回次家。明德小学里，一个个小学生瘦弱邋遢， 与崭新的教学楼显得很是不协调。在学校吃住必然地多出了一项开支：住宿费 和伙食费，具体多少钱我不知道，但对于一般东部家庭绝对微不足道，即便是 这么一点点的花销，对许多家庭已构成负担，造成许多小学生辍学，不是孩子 不愿学习，也不是家长无视教育，而是
6、这确实是一个负担。其实一直以来总有 些人在各个贫困的地区进行着捐助行为，他们有的是为名，总会扛着大大小小 的摄像录像设备，其价值远远超出所捐物品，但即便这样，落后的村庄也要极 其欢迎的，孩子需要帮助。当然也有些人默默地奉献着、帮助着他们，力量微 弱，但真心诚意。黑石川学区及各学校对受捐助父母要的唯一保证就是保证孩 子不辍学。落后的教育资源自然结不出多好的教育成果，多数孩子只上到初中毕业， 甚至初中没有毕业就不再上学了，充当了家庭的劳力，进入了家族生活状态的 循环。有些家庭条件较好并且家长比较明智的会把孩子送到皋兰县城读初中， 盼望着孩儿能考高中、考大学，跳出农村的悲苦生活。但全国的教育资源本就
7、 是不公平的，如同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一样。即便是在皋兰县城，又有多少孩子 能顺利升入高中再接着升入大学呢？但一个明显的状况是，80 后、90 后的孩子 很少会情愿过耕种土地的生活，充其量是在农忙时帮上父辈些忙，他们虽然不 能在学业上有所成绩，不能靠此改变命运，但他们在寻找着自己的出路。我至 今仍比较困惑的一个现实是为什么在东南沿海的各工厂里绝大多数是来自中部 如河南、安徽、湖北、湖南等地的打工者，却很少看到如甘肃、贵州等西部地 区的打工者？这些年轻人都去了哪里？ 06-07 年时，乡域内有 3 个企业，各企业自然会距离乡政府或县政府比较近。 由于黑石川乡政府位于黑石村与新地村之间，这几个企业分别
8、为：新地村兰鑫 钢铁、正大猪场，黑石村无名炼钢厂或称其为炼钢作坊，跟昔日黑石故友 通电话才知现在已关闭，但是 2010 年在新地村与黑石村交界处成立了黑石碳化 硅公司，据说是个人投资，从皋兰县走出去的商人。 兰鑫钢铁好似有些来头，据说是福建人在此办的工厂，自然是相中了这里 廉价的资源成本，包括土地价格、环境成本及人力成本。在一个如此偏僻的地 域，能够招商引资总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件，自然土地成本很低很低。在一个 连民众衣食都无保证的地方更何谈环境污染与保护呢？何况表面看来，这里贫 瘠的荒地很多，污染与否又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人力成本，我们所说的五险一 金是当地民众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他们只知道能
9、看到拿到手里的钱就是莫 大的好事。当时每月 800 余元的工资水平已经能让新地村民的富裕程度明显高 于其他村子。许多路不是很远的他村村民也是想法设法地争取到兰鑫工作的机 会。兰鑫拥有工人 300 余人，算是为黑石川乡就业做出了杰出贡献，虽然他们 工作环境恶劣，待遇低下，虽然他们排放大量化学污染物污染大片土地。 正大养猪场不确定是省里还是市里的项目，距离兰鑫钢铁很近。但是工厂 门口显得比兰鑫要冷清很多，很少能看到场院内人员穿梭，甚至整个工厂显得 有些神秘。也不知道他的产量情况及销往何地，唯一肯定的是他不能吸引多少 就业。 黑石村那个无名的炼钢作坊总算是消失了。我在志愿服务期间住在乡政府 大院，这
10、个作坊在黑石村中心，我从乡政府步行到那里不过半小时，每次我去 黑石村商店或是菜铺买东西，总能从作坊外面经过，民间的小作坊本小利薄， 自然谈不上环保投入。作坊内的大烟囱没有丝毫的过滤装置，总是浓烟滚滚， 但凡有一点点的风，浓烟便会被吹向风的方向，而风似乎总是吹向街道及街道 那侧的村舍。这是真正的浓烟，夹杂着金属粉尘和金属独有的异味。相对而言， 工厂内传出的噪音已被人忽略。下学经过的小学生用手捂着口鼻快速跑过，但 也难免每天或多或少的吸入。总能看到从工厂出来的工人全身漆黑，眼圈和鼻 子里都黑。顺向的风带着金属粉尘浓烟能一直到村子的尽头，山的脚下。据说， 工厂每年交给村子 4000 块钱作为补偿，人
11、均不足 1 块钱。即便如此，工厂对于 补偿也总是一拖再拖，村民几次三番的抗争又总能在这区区的补偿兑现后平息。 如今不知是何考虑，它关闭了。 至于这个新建的黑石碳化硅工厂，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化学工业必然会 产生废水废气，但几年过去了，最基本的过滤系统可能会有的。至于它的生产能力和吸纳劳动力的能力也应该是大不到哪里去。落后的自然条件、交通服务 等社会条件自然吸引不了太好的投资。 黑石川人平日以面为主食，当地比较常吃的是馍馍，就是比较有名的陕西 小吃“肉夹馍”的那种馍，其实就是小发面饼。还有就是各种汤面如拉面、长 面、臊子面、煮面片、炒面片等。蔬菜以土豆、白菜、豆腐为主，事实上很少 家庭吃到别的蔬
12、菜，也很少家庭会吃上大米，应该说绝大多家庭里根本没有大 米。因为吃米要另外用钱去买，而面食往往来自自家的田地所产。当地财政所 统计各户产出情况，还会将一部分土地所产称为口粮，记在家庭产出之外。黑 石川本地是不种蔬菜的，因为耗不起水，所以在黑石川从头到尾驱车百余里见 不到一块菜地，也或许在某个富裕些的家庭里会用买来的水浇灌出一块菜地， 但是我没有发现也没有听说过。由于甘肃本就主产土豆，白菜豆腐之类又属于 便宜菜种，自然这几样成了黑石川人主要的菜食。往往在煮面里切些土豆条子， 或是用土豆丁做成卤拌面吃。当地人习惯每天吃两顿饭，且上午饭往往只有两 个馍馍。在当地很少看到胖或者说微胖的人。水果的种类当
13、然也是很少，在黑 石村有一家小蔬果商店，里面除土豆白菜外会卖些如西红柿、芹菜、韭菜等蔬 菜，同时售卖水果，但只有苹果、梨、西瓜，那次我想买些香蕉，店老板告诉 我他们从没进过香蕉，没人会买。 挨着蔬果店还有几家大小不一的商店，事实上这地段是黑石村的中心，也 是整个乡的中心，距离乡政府不到 3 里路。这里还有一个榨油房，一个小邮局， 一个小饭馆，两个台球桌。这两个台球桌分属于两家商店，就在商店的外面摆 放。还有一些记不清的商铺，但都是低矮的土坯房支撑门面。不远处是前面提 到的炼钢作坊。两家较大的商店都是砖瓦结构，房子高大，门口有台阶，商店 里日常用品基本齐全，好似并不比我们这里少些什么。在这个地段
14、也是唯一能 感到有一些繁荣、有一些不像是在西北贫困地区的感觉。各商铺沿柏油路两端 足有百余米，来往走动的人也是很多。但我注意到一个事情这里没有食用油卖。 在黑石川，人们都是吃胡麻油的，胡麻是我在走入黑石之前从没听过的东西， 以至于在我刚刚进入黑石川能闻到本地人身上怪异的味道，后来知道那就是胡 麻的味道，但再后来，我闻不出来了。胡麻粒要小于麦粒但大于芝麻粒，好似 除了用来榨油也没有别的用场，但是这种油的价钱是远高于我们常吃的各类食 用油的。可以想象，他们饮食用油很少。 不远处是公交车停放的空场。在黑石川乡只有一条柏油公路通向县城，公 路始于最靠近县城的红柳村，一端与兰州白银间的国道几乎呈直角相接
15、，一端 一直延伸到大横村，再从大横至白坡村都是土路。在和平村还有一条斜插的近 路通向县城，最后也是相接在县城附近的那条国道上。公交车大约每半小时一 趟，始自黑石村，票价 4 元。我每每周末去县城与志愿者同学聚会都要坐它， 路虽是柏油路，但许多路段坑坑洼洼，许多路段颠簸不平，可能是路基没打好 或是这样的土壤根本很难打好。坐在车里真的是像在船里一样。 其实县城里也只是一条主道，就是这条从兰州通往白银的路，在县城的边 上还有一条高速，也是从兰州到白银，可能还更长，我就不知道了。那次从兰 州回皋兰不小心坐了高速，就是在皋兰县城边上违章停车才下来的。不过，那 次不赖我。我本对公交车不太熟悉，上车前问了卖
16、票员能否到皋兰，她说能到， 让我上车，其实他们的车是兰州直通白银的。为了多挣钱，她把我骗上了车， 而且让我付到白银的全额车票 16 块，其实我从兰州到皋兰只需 6 块钱。车走到 皋兰县城边上这里根本没有站。我冒着生命危险下高速，又走了几里的路才找到一辆三马车，再花上 5 块钱到的县城。县城主要建筑沿路而建，如宾馆、饭 店、移动通信、银行和一些政府部门都是在路的两旁。沿着路也伸出几条垂直 的路，这些路如同各个骨干连着整个县城的建设，将整个县城牵连成一个整体。黑石川农户的房屋多是砖瓦结构，但不同于我们的双面坡，他们的房子是 一面坡，中间没有梁，内部房顶是用塑料带编制的顶布。不知道拆开这顶布会 是怎么个样子。我突然想起在家乡的牲畜圈棚一般是这样的造房结构，只是房 顶瓦片下面铺上苇席，并没有塑料带编制的顶布。由于这样的结构，屋内与我 们这里大小相当，但都很低矮。村庄里能看到废弃的窑洞，或是变成圈养牲畜。 当然，有些人家还住在窑洞里，低矮、阴暗。在黑石川乡进入 10 月气温就会很低了，到 1 月左右气温最低时大约零下 14 摄氏度左右，稍低于家乡。乡政府过了国庆节基本就要生炉火了，一般农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