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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0012002年,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关山种畜场王坟沟和马掌洼两地点发掘了九座辽墓,共出土了四合墓志。 其中四号墓1 所出的 秦国太妃晋国王妃墓志 是非常重要的一方。 出土时无志盖,志石裂成三块,但字迹清晰。 志石方形,边长112、 厚17厘米。 竖行阴刻小楷46行,满行46字,共1977字(图一)。 现参考有关文献和其他辽代金石资料,以及同时发掘出土的其他几合墓志,对晋国王妃墓志考释如下。一晋国王妃之世系志文前段详细叙述了晋国王妃的家世,称:“太祖圣元皇帝同母弟、 守太师兼中书令、赠许国王讳亚思,夫人兰陵萧氏,曾王父母也;大内惕隐讳 隐,夫人兰陵萧氏,王父母也;赠中书
2、令讳陶宁,夫人兰陵萧氏,烈考妣也。 ”先看其曾祖 “亚思” 为何人。 志文称 “亚思”是太祖的同母弟,官爵为 “守太师兼中书令、 赠许国王,” 辽太祖圣元皇帝即耶律阿保机,查辽史 皇子表 曰:“德祖六子:宣简皇后萧氏生五子,太祖第一。 寅底石,字阿辛,第四。重熙间,追封许国王。 太祖遗诏寅底石守太师、政事令,辅东丹王。 孙阿烈。 ” 太祖共有四个同母弟,考诸官爵,只有四弟寅底石与志文所载相符。 政事令与中书令实为一职,辽史 百官志三 载:“中书省,初名政事省。 太祖置官,世宗天禄四年建政事省,兴宗重熙十三年改中书省。 ” 又 “亚思” 与 “寅底石” 都是契丹语的音译,“寅底石” 连读与 “亚
3、思” 相似,属同音异译,契丹人名中多有此现象。“寅底石” 的身份、 官爵和名字都与志文所载 “亚思” 相符,因此可以断定 “亚思” 即辽太祖弟 “寅底石” 。 还需指出的是,志文记载的亚思 “赠许国王” 一事当在撰写墓志之时 重熙十四年之前,而 辽史 兴宗本纪 称 “重熙二十一年,追封太祖弟寅底石为许国王”,以志文为准,辽史 兴宗本纪 所载“追封” 一事时间有误。再看王妃的祖父 “大内惕隐讳 隐” 。 已知亚思即寅底石,查 辽史 皇族表 寅底石之世系,载其有子五人,长子佚名,另四子依次为刘哥、 盆都、 化葛里、 奚骞。 其中刘哥 辽史 有传,盆都附其后。辽史 卷一百十三:“刘哥,字明隐,太祖弟
4、寅底石之子。 以功为惕隐。 ”“明隐” 与 “ 隐” 读音相同,“惕隐” 即大内惕隐,官职相符,据以上两点,王妃祖父应即 辽史 所载之刘哥。最后看王妃的父亲 “赠中书令讳陶宁” 。辽秦国太妃晋国王妃墓志考万雄飞(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89图一辽秦国太妃晋国王妃墓志拓片耶律庶几墓志2 载:“齐国太妃父故耶律阿烈,重熙元年十一月日牒:皇太后祖母、 赠漆水郡夫人耶律氏。 ” 此志所述的齐国太妃为何人?向南和朱子方两位先生均曾考证 耶律庶几墓志 所述的 “齐国太妃” 为钦哀皇后之母、 兴宗外祖母3 。 由本志可知晋国王妃即钦哀皇后之母。 本志还载:“(重熙)乙亥岁,妃进册为齐国太妃。 ” 可知晋国王妃
5、曾封为 “齐国太妃” 。因此,晋国王妃和 耶律庶几墓志 所述之 “齐国太妃” 实为同一人,耶律庶几墓志 记载齐国太妃之父 “耶律阿烈” 即本志所载之 “陶宁” 。查 辽史 皇族表,寅底石恰有一孙名阿烈,官职为中书令,与志文所载吻合。 由以上辨析可知,本志所称之 “陶宁” 即 耶律庶几墓志 和辽史 所谓之 “耶律阿烈” 。综上所述,晋国王妃世系为:曾祖寅底石(亚思) ,祖父刘哥( 隐) ,父阿烈(陶宁)。 还需注意的是,皇族表 中把阿烈排到佚名之长辽秦国太妃晋国王妃墓志考2 0 0 5年 第1期90文物房,属于讹误,应改到刘哥之后。二晋国王妃之夫志文载晋国王妃之夫为 “晋国王讳谐领” 。此人在
6、辽史 、契丹国志 及诸多墓志中都有提及,但所述名字各不相同。辽史 萧孝穆传 载:“萧孝穆,小字胡独堇,淳钦皇后弟阿古只五世孙。 父陶瑰,为国舅详隐。 ”契丹国志 圣宗萧皇后传 载:“父突忽,追封陈王。 ” 而 萧德温墓志铭4 称:“故赠晋国王讳和,秦国太妃耶律氏,曾王父母也。 ”耶律元妻晋国夫人墓志5 谓:“父讳谐里,赠魏王。 ” 此次发掘出土的萧德恭及其妻墓志铭6 (志石刻萧德恭墓志铭,志盖内面刻其妻墓志铭)称:“曾翁晋国王讳和。 ”羲和仁寿皇太叔祖萧氏墓志7 载:“曾祖名解里,小名桃隈,追赠齐国王。 ” 详察以上诸史、 志,其所述实为同一人。 契丹人名在不同的文献和碑志记载中常常不一致,这
7、是因为契丹贵族既有番名又有汉名,既有名又有字、 小字,而且番名音译成汉字又不统一。 以上即是这种情况,其中 “和” 为汉名,其余当为契丹名、字或小字。萧和的官爵在诸史、 志中记载也不相同,本志详细的记述了萧和逝后追封的过程,即太平辛酉岁(1021年) ,追封为侍中兼中书令、 吴越国王;重熙癸酉岁(1033年) ,追册为魏王;重熙乙亥岁(1035年)追册为晋国王。 因墓志题头称妃为晋国王妃,可知晋国王是萧和最终的封爵。 由志文的记载,我们还可知萧和早逝,身前没作过高官(因为志文只记述他地位特殊而不表其身前官职) ,死后随着二女儿的逐步显贵,一步步追封至晋国王。萧和的逝年当是四号墓的初葬年代,但是
8、志文未明确记载他逝于何年。 志文载:“(谐领)早伤歼夺,适议追崇,太平辛酉岁累赠至侍中兼中书令” 。 由此可知,萧和至少在 “太平辛酉岁” 即太平十年(1021年)前已去世。 又由后文知萧和最小的女儿是晋国夫人,依 耶律元妻晋国夫人墓志 推算,晋国夫人当生于998年。因此萧和当逝于9971021年之间。三晋国王妃之五子志文按长幼次序,详细记载了晋国王妃五个儿子的名字和官职。这五人在 耶律元妻晋国夫人墓志 和本次发掘出土的 萧知行墓志8 中也有记载,三方墓志所记五人的名字、排行完全一致,仅官职稍有差别。 可以对照参阅,见表一。孝穆、 孝先、 孝友三人 辽史 有传,所载内容与三志所述基本吻合,史、
9、 志互相印证,这三人当无疑问。 但 “孝诚” 、“孝惠” 在 辽史 中不见记载,辽史 又把他们与萧孝忠、 萧惠、 高九混淆一团,往往误导读者。 其实,冯永谦先生已对这几人作过辨析9 ,明确指出 “孝惠” 即 辽史 所载之孝忠,“孝诚” 为高九,萧惠另有其人,非萧和之子。 本次出土的 晋国王妃墓志 、萧知行墓志 及另一方 梁国太妃墓志10 还可以对此再作一些补证。先谈高九。 高九在 辽史 中出现过两次:萧术哲传 载 “萧术哲,字石鲁隐,孝穆弟高九子”;外戚表 载 “国舅郡王高九” 子 “北府宰相术哲” 。 两段所载史实一致,都称高九有一子为北府宰相萧术哲。 恰巧这次出土的 萧知行墓志 和 梁国太
10、妃墓志 都与萧术哲相关,要搞清高九是谁,可以先搞清其子萧术哲的情况。萧知行墓志 载:“公姓萧氏讳知行 。91 公之皇考任大国舅兰陵郡王讳孝诚。 公之昆季七人 。 长兄不仕,荫 观察使讳知章。 次兄 留讳知 , 事。 三兄北宰相柳城郡王讳知微。 子一人,药师奴,年十一岁。 ” 由此可知萧孝诚的第三子名知微。梁国太妃墓志 载:“乃嫁皇舅留引兰陵郡王之子知微。 后历官北宰相,封宋国王” 。 可知 “留引” 有子也名知微。两志都提到的 “知微”,一为萧知行之三史,一为梁国太妃之夫。 是否为同一人呢?两志相同之处有二:一是两人同名且都历官北宰相,二是父名虽不同但官爵相符。再对照 辽史 萧术哲传,史载 “
11、萧术哲,字石鲁隐,孝穆弟高九子,以戚属加监门卫上将军。 重熙十三年,迁兴圣宫使。 稍迁西南面招讨都监。 清宁初,为国舅详稳,西北路招讨使。九年,复为西北路招讨使。 十年入朝,封柳城郡王。 咸雍二年,拜北府宰相。 罢相,出镇顺义军。卒,追王晋、 宋、 梁三国。 药师奴” 。二墓志所载知微所封之官爵 “北宰相柳城郡王” 、“宋国王” 都找到了注解,有一侄名药师奴也与史载完全相符。 由此可断定二志所称之“知微” 和 辽史 所载之萧术哲实为同一人。 基于此,其父 萧知行墓志 所称 “孝诚” 和 梁国太妃墓志 所称 “留引” 即为 辽史 所称之 “高九” 。 高九在 羲和仁寿皇太叔祖萧氏墓志 中也有提及
12、,志文载:“祖名六温,小名高九,兰陵郡王。 ” 由此可知萧孝诚又名六温。下面再谈一下萧孝忠。辽史 萧孝忠传载:“开泰中,补祗候郎君,尚越国公主,拜驸马都尉,累迁殿前都点检。 太平中,擢北府宰相。重熙七年,为东京留守。 十二年,入朝,封楚王,拜北院枢密使。 薨,追封楚国王。 ” 对照表一萧孝惠条,可以发现 辽史 所述萧孝忠之历官与三志结合起来的所述之萧孝惠官爵完全对应。由此可确证 辽史 所载之萧孝忠实为孝惠。据本志记载,萧氏兄弟五人在晋国王妃去世时(重熙十四年) ,除老四孝友外,其余四人“皆先妃而薨。 ” 他们的去世的具体时间 辽史都有记载。老大萧孝穆,辽史 兴宗本妃 载:“(重熙十二年冬十月)
13、北院枢密使萧孝穆薨。 ” 老二萧孝先,辽史 萧孝先传 卷八十七载:“(重熙)四年,徙王晋。 后为南京留守,卒,谥忠肃。 ”辽史 兴宗本纪 卷十八:“(重熙六年)晋王萧孝先为南京留守。 ” 可知孝先当逝于重熙六年。 老三萧孝诚,辽史 兴宗本纪 卷十九载:“(重熙十年九月)国舅留宁薨。 ” 上文已述,多方墓志都称萧孝诚为 “国(皇)舅”,“留宁” 、“留引” 音又相近,“国舅留宁” 当指萧孝诚。 老五萧孝惠,辽史 萧孝忠传 载:“(重熙)十二年,薨,追封楚国王 。 ” 孝先逝于重熙六年(1037年) ,孝诚逝于重熙十年(1041年) ,孝穆和孝惠都逝于重熙十二年(1043年) ,可以看出,辽史 所
14、载与志文相符。萧孝友最后去世,查 辽史 萧孝友传,可知他76岁时,在 “重元之乱” 中被道宗诛杀。四晋国王妃之四女志文记载晋国王妃有四个女儿,并记述了她们的封号和夫婿。 在 耶律元妻晋国夫人萧氏墓志 对王妃之女也有详细记载,二志可相互参照。晋国王妃的二女儿贵为皇太后,志文开篇即述:“章圣皇太后即妃第二女也。 ”耶律元晋国夫人萧氏墓志 亦载:“女三人,次法天应运仁德章圣皇太后。 ” 章圣皇太后即兴宗之母、 圣宗钦哀皇后。辽史 兴宗本纪 卷十八:“(重熙元年)十一月乙卯,帝率群臣上皇太后尊号,曰法天应运仁德章圣皇太后。 ” 晋国王妃是钦哀皇后的生母、 兴宗皇帝的外祖母。志文载王妃之长女 “适故上京
15、留守兼侍中、 漆水郡王耶律宁,封秦国夫人” 。 但是 耶律元妻晋国夫人萧氏墓志 称:“长曰长沙郡妃,适同政事门下平章事、 长沙郡王。 ” 二志所记似乎矛盾。契丹国志 圣宗萧皇后传 的记载为此作出了解释:“圣宗萧皇后姊秦国夫人,早年嫠居,艳丑私门,后见长沙王名谢家奴,瑰伟美辽秦国太妃晋国王妃墓志考2 0 0 5年 第1期92文物姿容,为杀其妃,而以秦国妻之。 ” 本志与 契丹国志 都称晋国王妃的长女、 钦哀皇后之姊为“秦国夫人”,可见无误,由此可推测此女:先嫁耶律宁,被封为秦国夫人,丧夫寡居。 后依仗其妹权势,改嫁长沙郡王。 本志所记耶律宁为其前夫,耶律元妻晋国夫人萧氏墓志 所记长沙郡王为其后夫。 耶律宁在 辽史 中不记,创静安寺碑铭11 载:“故南大王讳,即帝之房孙也。 故左金吾卫上将军讳宁,即公之长子也。 ”据盖之庸先生考证,此耶律宁为太祖弟剌葛四世孙,太平二年(1022年)曾出使北宋,续资治通鉴长编 乾兴元年条也有记载12 。 二者姓名相同,时代也相符,推测是同一人。志文载王妃三女 “适西南面都招讨使、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耶律忠,封兰陵郡夫人” 。 但耶律元妻晋国夫人萧氏墓志 载王妃仅有三个女儿,长女长沙郡夫人、 次女章圣皇太后和小女晋国夫人,此三人皆可与本志对应,唯此女 “兰陵郡夫人” 不记,当属漏载。 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