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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主持人：植凤寅一线话题不可否认，“家电下乡” 在实施过程中暴露出的问题引来不少质疑，但作为一项新的惠农政策，它仍然让人期待记者：请问，农村对“家电下乡”活动怎么看，农民有哪些反映？何安瑞： 根据我们的调研，“家电下乡”作为国家出台的一项新的惠农政策，农民对这件好事充满了期待。凤翔县永乐电器城是宝鸡市2 6 3 个 “家电下乡” 销售网络之一，2 月份以来到这家 “家电下乡” 专柜购买政府补贴家电的农村消费者络绎不绝。该县田家庄镇南小里村农民王兴旺开心地说， “咱买家电，政府还给补贴，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现在政策好了，我今天就准备把家里的黑白电视机换成大彩电。 ”像王兴旺这样受惠于“家电
2、下乡”补贴政策的农民，在宝鸡市有很多。凤翔县永乐电器城商场经理骆西平说： “元旦当天， 家电下乡 的电视机销售了3 0 台， 从去年 1 2 月家电下乡启动到现在， 家电下乡电器销量占到了整个商场电器产品销量的6 0 %以上。 ”宝鸡市商务局通过招投标方式筛选出了1 9 户“家电下乡”中标流通企业，对中标企业布局的2 6 3 个销售网点进行备案登记，协调组织销售企业与中标生产企业沟通备货，使列入 “家电下乡”活动的彩电、冰箱、 洗衣机、 手机等4 大类、 1 2 2 个品牌、1 1 1 9个型号的商品及时进入宝鸡农村市场。截至今年2 月2 2 日， 宝鸡市已售出各类“家电下乡”产品 5 9 2
3、 6台（部） ，销售额7 4 7 万元。当然，这项活动在实行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据我们的调查，农民对搞好“家电下乡”这件事还有以下几方面的期盼：一是期盼能够实行差别补贴，让农民买得起、 用得上。 拿限价2 5 0 0 元的电冰箱来说，农民最多能获得3 2 5元的补贴，这对收入有限的农村家庭来说，补贴的数额还是缺乏吸引力， 而2 0 0 0 元以下的电冰箱奇缺，相当多的农民买不起。有的农民买主持人的话：目前我国新一轮“家电下乡”活动正在进行中。同时， “汽车下乡”等也正在研究实施中。农村市场是一块有待开发的潜在市场，也是扩大内需中亟待开发的巨大市场。主动为基层市民、农民送货上门，无疑是政府做的“
4、贴心”实事。但是，好事还要好办，这里面需要相关部门认真研究、仔细规划、落到实处。类似“家电下乡” “汽车下乡”这样的集中式活动到底能多大程度上拉动农村消费？如果没有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为基础， 短期的消费刺激带来的效果能持续多长时间？这些都是需要思考的问题。本期一线话题的嘉宾有中国人民银行宝鸡市中心支行行长何安瑞、中国人民银行华坪县支行行长江德才、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教授贺雪峰以及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院长温铁军，他们基于不同的视角对“家电下乡”以及如何理性扩大农村消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与看法。贺雪峰江德才何安瑞 从家电下乡谈理性扩大农村消费 本刊记者 植凤寅温铁军8 2中国金
5、融2 0 0 9 年第6 期一线话题得起用不起，按一台冰箱每天消耗 1 度电计算，一年下来光电费支出就得数百元。有些农民说平常家里可冷藏的食品有限，那些价格在1 0 0 0 元左右的冰箱就够用了，如果厂家在节能上再做些改进就更好了。因此，农民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农民希望，国家能提高对贫困地区家电补贴标准，但又要区别对待。比如，对于一些中高档产品， 仍保持1 3 % 左右的补贴， 而现有的 “低端” 产品， 则要进一步提高补贴的比例， 这样，既能满足贫困群体的消费需求，又能满足另一部分富裕农民的需求。二是期盼能建立补贴 “绿色通道” 。 不少农民反映，“报销的程序太复杂了， 能不能直接在售价里面减掉
6、补贴款? ”一些虽然人在宝鸡市打工，但户口却在省内其他地区的农民尤其希望如此。据了解，只要具有陕西省农村户籍的农民，就可以在省内任一“家电下乡”销售门店购买下乡产品， 但是， 购买 “家电下乡”产品之后， 必须回户籍所在地去领取补贴款，这就导致他们不愿意购买“家电下乡”产品。有农民工这样说，“回去申领补贴， 来回一趟的车费比补贴款还多。 ”宝鸡市陇县梁家村村民高更州2 0 0 9 年1 月购买了1 台创维电视机，为申领8 1 . 6 4 元补贴，他耗时 3 个工作日，耽误了 1 5 0元打工收入，逢人就说实在不划算。目前“家电下乡”补贴方式严格按照国家规定的流程，农民首先拿身份证、户口本到指定
7、的销售网点购买指定的产品，并向销售商索要发票，然后再持户口本、 身份证、 “涉农补贴一卡通” 专用存折、产品发票、产品标识卡到购买人户口所在地县级财政部门申报补贴。这个过程需要约1 5 个工作日， 对于交通不便的农村，无形中增加了支出成本。不少农民希望通过建立补贴 “绿色通道” ， 在主要销售场所设立专门的服务指导窗口，方便群众了解相关政策，挑选家电产品，并帮助指导群众办理相关手续，尽量做到让农民少跑腿、少费时、少花工本费和工时费。三是期盼产品 “下乡” 结构要合理， 售后服务不掉队。如，一些生活条件较好的农民家庭，彩电、洗衣机等家电需要更新换代，但他们需要的一些产品不在补贴范围。 还有些农民
8、宁愿在未指定 “家电下乡”的商店购买电视机，而不愿享受政策在指定的商店购买，原因是同样的产品，未指定商店的价格仅仅比“享受政策”后高2 0元，但却是送货上门、带安装调试。相反，指定商店不送货、 不安装调试。 只有 “售后服务”与“家电”齐“下乡” ， “家电下乡”才能真正变成利国利民的惠农好政策。四是期盼补贴范围能扩大。有不少农民反映 “家电下乡” 政策补贴范围狭窄， 补贴的产品类型与农村日常生产生活的关联度不高。希望国家能根据农村实际需求，不要仅局限于 “四大件” ， 尽量能贴近农民生产生活，扩大补贴范围，把电脑、热水器和空调等产品也列入“家电下乡”政策补贴范围。凤翔县永乐电器城商场经理骆西
9、平认为，农民消费很务实，少“喜新厌旧” ， 如果想靠 “家电下乡” 刺激农村消费，就必须扩大补贴的品种并提高档次。其实，农民生活再节约，也要消费，关键看怎么因势利导。五是期盼配套基础设施早完善。家电产品使用离不开相应的消费环境和条件，目前，不少地区农村公共产品供应不足，基础设施落后，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家电下乡” 效果。 不少农民群众认为， 仅有 “家电下乡”是不够的，还需要配套完善基础设施，让农民买得起，用得起。江德才：我们华坪县地处云南与四川交界处，属于边远山区，消费市场和消费信贷发展相对滞后， “家电下乡” 活动正在启动宣传过程当中。最近，我们深入到山乡集镇， 从具体调查了解的情况看， 对
10、 “家电下乡”活动，边远山区农村农民的反映大致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大约有7 0 的农户不了解针对农村农民的信贷种类和办贷手续，5 3 左右的农村居民不知道国家现行的 “家电下乡” 政策。 二是对家庭经济条件较好的农户而言， 原有的家电比较齐，对 “家电下乡” 并不关注， 他们认为有条件了再适当更新一下。三是经济条件较差的农户，他们大多表示目前没有能力也不打算购置家电，在所调查的对象中有六成以上农户一般都有两个孩子在上学，一个高中学生每月最少要花销4 0 0 5 0 0 元， 特别是靠种地为生的，家庭负担较重，在调查中他们有的表示，有一台电视看，已经是很满足了， 对其他如洗衣机、 冰箱等需求，他
11、们认为目前农村电费较高，享受不起。对于农村市场消费，要理性鼓励，不能盲目推动记者： “家电下乡” 的初衷就是方便农民、拉动农村消费，而按照江德才行长的说法，目前县域以下边远农村消费市场还人民图片8 3主持人：植凤寅一线话题是“激而不活” ，对吗？江德才：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原因主要包括几方面：一是边远农村地区居民收入偏低，消费信贷环境还未真正形成。虽然近几年国家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惠农政策，农民收入有所提高，但与城市居民相比， 农村发展还相对落后， 加上受经济大环境影响， 外出找工困难， 边远农村居民伴随着收入预期的下降， 消费也呈下降趋势。 目前，华坪县农业人口约占总人口的7 6 ，2 0 0
12、8 年农村平均消费倾向为5 1 . 2 3 ， 较2 0 0 6年下降2 . 4 个百分点， 另外， 城乡消费差距进一步扩大，2 0 0 6 年华坪县城镇与农村居民社会消费品零售额之比为4 . 5 6 1 ，到2 0 0 8 年两者之比扩大为5 . 7 3 1 ， 一些贫困山区的居民在建房、结婚、子女教育等开支方面已是捉襟见肘，难有其他方面的消费。加之边远农村还未建立健全农村担保体系和个人信用制度，缺乏使消费信贷健康发展的制度设计，因而，消费信贷环境难以真正形成，农村消费也就难以带动起来。二是由于经济发展缓慢，边远农村消费市场启动艰难，量入为出的消费观念和消费习惯在边远农村就突出表现为生产的简
13、单化、消费的保守化或温饱有余的自足心态。 在边远农村地区， 特别是贫困山区，农民一生的积蓄只能用于住房和子女教育消耗，基本没有条件添置大件耐用消费品，这些因素制约了边远农村消费市场的启动和发展。按理来说，今年有“家电下乡”与补贴的好政策，农村消费市场应当能够提振起来， 但我们通过对县域集镇1 0家主要超市和电器门市开展的春节期间销售情况调查发现，总体销售情况比往年春节下降了8 0 。 三是边远农村服务体系建设相对滞后，消费信贷支持领域金融主体单一。作为农村金融的主力军，县域农村信用社在开发专门的农村消费信贷产品方面显得乏力，在支持农村居民生活性消费方面缺少专门的消费信贷产品。由于金融产品创新意
14、识缺乏，华坪县域农村地区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种类比较单一，农户贷款仍以小额信用贷款和联保贷款为主，城市中已广泛开展的个人住房贷款、耐用消费品贷款、汽车消费信贷等对边远山区的农民而言还很陌生，且根本没有涉足农村信贷市场，广大农户的教育、医疗以及市场型农户的大额信贷需求也远未得到满足。同时，农村地区也存在着金融支持消费信贷动力不足的问题。记者：从何安瑞、江德才两位行长的介绍来看，“家电下乡” 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反映，贺雪峰教授对目前开展的类似“家电下乡”活动的意义怎么看？贺雪峰： 金融危机导致外需不足， 因此要拉动内需，要刺激消费。中国是一个农民占多数的国家，没有农民的消费，就不可能真正拉动内需，也
15、就不太可能保持中国经济的高增长率。就我们有限的调查表明， 多数农民是欢迎 “家电下乡” 的。 有农民说， 想不到现在买家电政府也给补贴， 现在的政策真是好啊。 “家电下乡” ，不仅仅是有政策补贴，而且通过政策性招标，给下乡家电以质量保证， 更适合农民需要， 而且对中间商利润也有一定限制，农民可以用较少的钱来买较高质量的家电。不过，我们不应对“家电下乡”的意义过于高估， 首先是不应当将 “家电下乡”道德化。“家电下乡” 的出发点是消化过剩产能，国家希望通过财政补贴来调动农民的消费，希望通过刺激农民消费来拉动内需， 从而也解决了过剩产能的问题。“家电下乡” 更多的是指望农民在 “中国制造” 遭遇外
16、销不足的危难时刻救企业。其次是我们不应对 “家电下乡” 寄予太高的期待， 因为农民的消费能力有限。 之所以要通过财政补贴来调动农民购买家电的积极性， 是因为在常规情况下， 依农民的收入条件和消费需要，他们是不会增加购买家电的。 补贴就是要改变农民的需求偏好，让农民愿意出钱购买相对于他们收入水平本来不会及不应购买的家电产品。但在农民收入有限的情况下，即使政府给农民以补贴，农民也拿不出太多钱来购买相对农民收入而言带有奢侈品特点的家电。当然，对于那些非常需要购买家电以自用的农民来说，“家电下乡” 本身应当是件好事。记者：我们在采访中也了解到，许多学者建议对农村消费，要理性鼓励，不能盲目推动，更不能鼓励超前消费。贺雪峰： 我个人完全赞同 “不能盲目推动农民消费” 的观点。 有一种意见认为， 如果给农民 1 3 % 的家电补贴，就可以带动上万亿元的农民消费， 现在的问题是， 这些带动起来的农民消费对于农民究竟意味着什么。 从企业的角度看， 农民购买家电的支出越多， 企业的日子就越好过， 但从农民的角度看， 农民收入是有限的， 他们用于购买家电等物品的支出越多， 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