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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E-mail:人物2015年1月14日本版编辑： 陈菁霞电话：010-67078071（ 上接第5版 ）张稷： 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您当 时在四楼工作， 可是馆里不让您上五 楼去， 您知道为什么吗？ 费嘉乐： 对我可不是什么秘密， 哈哈， 但可能还是算 “秘密” 吧。因为 那个时候我 “需要” 不知道这件事情， 哈哈。其实刚来几个月确实是不知道 的， 后来我和大家熟悉了， 才知道原来 五楼是宿舍区， 不能随便进去。我想 是不是因为中国人口太多又没有足够 的房子， 人们才需要住这种集体宿 舍。后来我真的没有去过五楼， 不过 我认识住在那里的商务人。还有一些 “秘密” 也是这样慢慢揭开的。比如我
2、 和王良碧在一个办公室工作， 我猜原 因是她正好在编一本英语词典， 而且 呢她有两个女儿， 所以她很善于照顾 别人。记得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 了好几个月之后的一天， 她才很自然 地指着一位我常常在走廊中里遇见的商务员工告诉我， 那是方生， 他的丈 夫。你看， 几个月的时间， 她守口如 瓶， 连每天几乎都可以碰到的丈夫都 没有告诉我。我想我和大家确实需要 这样长长的一段时间来彼此熟悉， 才 能分享这些小小的秘密。两个北京张稷： 三十年过去了， 您再度来 到中国， 来到北京， 能谈谈您的观感 吗？ 费嘉乐： 我一直认为， 中国是非 常复杂的， 无论是历史的还是现实的， 各个方面吧， 都非常非常的
3、复杂。正 是这种复杂性才吸引着外国人的关 注。我有一个好朋友， 在哥伦比亚大 学研究中国。70年代末期他曾经到 中国来， 一头扎在一个农村研究当地 人生活。我这次来中国之前， 他告诉 我要忘掉过去的北京。我还记得80 年代的北京， 我最大的乐趣就是下班之后骑着自行车到处逛， 也许走到了 根本不认识的地方， 但是没有问题， 我 觉得去哪儿都是非常安全的。我会说 一些中文， 迷路之后路人也会为我热 情指路， 告诉我怎样回到王府井， 因为 每一个人都知道王府井啊。所以我非 常喜欢骑车在城市里逛。但这次来北 京之后， 我被北京的样子震惊了！如 今， 你把我放到一个地方， 我完全不知 道在哪里。到处都是
4、高楼大厦， 新商 场、 写字楼， 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人 们的思维方式也变新了。当然也不是 全部都是新的， 更多的是一种新旧结 合。 现在我的脑子里有， 两 个北京： 一个是我过去的印象， 另外一 个就是现在这个崭新的样子。其实， 两个北京都挺好的， 我探望过去的老 朋友， 我去了林尔蔚家里、 王新善家 里， 他们的生活条件都改善了， 生活质 量都提高了， 房子很大， 大家都过得非 常舒适， 非常的惬意。我也看到商务印书馆现在的工作环境也有了质的提 升， 这些都非常好！唯一糟糕的是外 面的空气越来越差了， 这也是现代化 付出的代价吧， 我想问题总会解决 的。我觉得这种新旧并存的方式非常 不错
5、！希望商务印书馆不断发展张稷： 您对商务印书馆的历史有一 定的了解， 又看到了今天的商务， 您有什 么想对今天的商务人说的吗？ 费嘉乐： 我看到的是， 商务印书馆 依然很有活力， 这真的很好！另外， 商 务编辑队伍非常年轻。我接触这些年 轻的编辑和员工之后， 我很惊讶他们 的英语水平非常好， 学术素养也很高。 这些编辑来自北京大学、 北京外国语 大学、 南京大学以及其他大学。昨天 在英语编辑室的座谈会上， 编辑们提 出的一些问题非常好， 我印象深刻！ 商务在现代历史上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这是中国第一家现代出版 机构， 也是中国出版走向世界的一个 典范。人们如何向外面的世界学习？ 显然， 大多数
6、人没有出国的机会。现 代社会人们可以通过电视、 电影、 网络 和书刊等等资讯方式来解决这个问 题。但是很久之前， 唯一的路径就是 依赖书籍。那个时代， 那样的商务印 书馆就显示了无比的重要性。未来世 界上最重要的两个国家是美国和中 国。80年代起， 中国就有很多人开 始学习英语， 我那次临走前还去观 摩过一所重点中学的英语课， 切实 感到了中国人学英语的热情。但是 当时美国并没有什么人学习中文。 现在情况变了， 为了美国和中国的 合作发展， 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 学习普通话， 纽约公立的和私立的 大学都纷纷开设了中文课程。这里 面商务印书馆有很多的机遇， 需要 抓住这些机遇。我希望商务印书馆
7、能够在学术书、 工具书等方面继续发挥过去那样的重要作用。商务印 书馆可以派人去美国学习交流， 我 也希望美国人能来中国交流， 也向 商务印书馆学习。 我也觉得， 商务印书馆需要特 别关注美国出版业， 因为那是一个 样本， 尤其在流行文化、 科学技术等 领域。因为美国人做什么会对其他 国家产生很大的影响。另外， 我认 为， 辞书编辑应该多关注网络技术， 因为辞典的趋势必将电子化和网络 化， 这一点对商务印书馆的未来非 常重要。 想当年， 我在这里工作时参加 过一则电视广告的拍摄， 其中有一 句 话 就 是 ，“商 务 印 书 馆 不 断 发 展” 。我现在想把这句话再说一 遍， 这不是一个广告，
8、 而是一个真 诚的期许： 希望商务印书馆不断发 展， 越办越好！（崔珊参与整理）费嘉乐口述： 八十年代商务印书馆印象庞朴先生最后时刻是在山东 大学齐鲁医院接受住院治疗的。 2014年 12月20日 早上5点， 庞朴先生稍微有点 发烧， 测量体温是36.5度。庞先生 体温一般是35度多，36.5度以上 就算发烧了。吃了点立克舒、 清开 灵等感冒药， 中午体温降到了35.8 度。晚上吃了药， 没想到又升到了 36.8度。晚上10点， 更是迅速升到 了39.3度。夜班大夫说发烧不严重 的话， 不用使抗生素的药， 先物理 降温， 并上了监护仪。保姆小杨和 老虎 （庞先生孙子） 反复擦洗庞先 生的身体，
9、 不久降到了38度多。 12月21日 早上5点多， 体温降到了37度 多。大夫说还是用物理降温。 庞朴先生今年好像知道自己身 体要不好似的， 做了一些现在看来 有些不可思议的事。10月25日， 是 庞朴先生的生日。过生日时， 庞先 生主动说要和孩子们合个影。这几 年， 庞先生从没主动这样说过， 现在 看来似乎是想给孩子们留个纪念。 今年庞朴先生过生日前后， 曾 几次说过， 他家里的人去世前会出 现三个状态， 现在我有两个了， 今 年春节我不一定能撑过去。难道 哲人已知命乎？在医院里， 庞朴先生还让老虎给他照相， 特意嘱咐要 上身照， 像今天灵堂中的那种， 照 了三次， 庞朴先生说最后这次的 好
10、， 让给他保存好。而庞朴先生这 几年从没这样要求给自己照相。 12月22日 周一， 大夫查房， 了解病情后， 开 始打针， 用青霉素等一般的抗生素。 12月23日 周二， 发烧还是一直不退，37、 38度， 并开始有痰。大夫调药， 换上 效果更好的抗生素。今天作了个 CT， 发现肺有纤维化， 并且双肺气 肿。拍完片子后， 肺部感染， 呈现越 来越厉害的趋势。痰越来越多， 自 己咳不出来。需要护士吸痰。 12月24日 今天， 肺部炎症还是没有控制 住， 痰不仅多， 开始有喘的症状。 今天， 庞先生念叨说想老家 了， 冯建国老师说， 等调养好身体， 春暖花开， 我陪你一起回去。 冯建国老师是山东大
11、学儒学高 等研究院庞朴办公室主任， 庞先生 每次住院， 都是冯老师来协助的。 12月25日 今天一直不停地喘， 到了晚上 特别厉害。 白天， 庞先生自己坐起来吃 饭， 自己还能吃进去， 但吞咽起来 已 很 困 难 ， 但 庞 先 生 从 没 说 难受。由于喘得厉害， 这次饭吃得 特别慢， 吃到后来都凉了， 放到水 里烫了一下才吃完。这也是庞先 生生前的最后一次吃饭。当天晚 上 ， 庞 先 生 的 肚 子 开 始 胀 得 厉 害。身体不适已明显加剧， 但庞 先生却说：“老虎你去休息吧， 你 照顾我一天一夜还没休息呢。 ” 接 下来， 就喘得说不上话来， 以后就 打手势了。 中午12点前后， 庞先
12、生的大女儿 从北京赶到医院。大夫说庞先生随时 都有危险， 幸亏庞先生的心脏好。 12月26日 今天庞先生已不能起来吃饭 了。肚子胀得厉害， 各科大夫会 诊说， 这是不完全肠梗阻。今天 做了胸片， 发现肺已经变黑。同 时， 为了解决肚胀问题， 开始喝石 蜡油灌肠。 12月27日 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巴 金文书记、 王学典执行副院长前往 齐鲁医院看望庞朴先生。 12月28日 已连续三天不让进食， 不喝 水， 不吃饭， 什么都不能吃。今天， 肚胀问题稍微减轻。 今天， 山东大学张荣校长前来 医院看望庞先生。此时， 庞先生已 不太能说话。但庞先生仍然向张校长表达了向山东大学捐书意向。 12月29日
13、由于呼吸困难， 中午用上了无 创呼吸机。但庞先生带上却不太 适应， 一咳嗽， 便跟不上机器的节 奏， 需要吸痰。吸痰很痛苦， 有时 把气管都吸破了。但每次吸完， 咳 嗽有所好转。 从今天开始， 庞先生的呼吸变 快， 血压和血氧饱和很低。 上午， 徐庆文老师看望庞先 生。庞先生很高兴， 伸出手来， 想 说话， 却哽咽说不出来。 12月30日 中午， 庞先生时隔数天后喝了 100多毫升小米汤汁。到晚上10 点， 病情急转直下。冯建国老师紧 急联系医院准备转到呼吸科， 但这 时血压量突然没有了， 氧饱和也很 低， 才80多， 呼吸快， 一分钟达到七 八十次。没有转成。 在病情紧急之际， 庞先生还断
14、断续续地跟冯建国老师说， 开工的 项目一定要完成， 有始有终。但庞 先生仍然认为自己是得的感冒， 还 未到命之将至的时刻。 12月31日 晚上8点多， 紧急转到重症监 护室 （ICU）14床。从25日吃过饭， 到30日只喝了一点米汤， 到了重症 监护室仍然不能吃饭。2015年 1月1日 早上9点多， 齐鲁医院曹宪忠 书 记 到 重 症 监 护 室 探 望 庞 朴 先 生。重症监护室每天只能在下午2 点10分到2点30分这20分钟的时 间内探视。其余时间不能进去。 保姆小杨去探视， 见庞先生处 于昏迷状态。护士说打了强镇定 的药， 庞先生的情况还算稳定。 在重症监护室， 有管子插进庞 朴先生嘴中
15、， 输入营养液。还有通 过静脉注入营养液。 1月2日 今天， 老虎进去探视庞先生。 他叫爷爷， 庞先生听到了， 有反应， 有点激动， 大声喘气。老虎说， 爷 爷不要担心， 也别激动， 我们都在 你身边。庞先生拍拍老虎的手。 护 士 说 庞 先 生 今 天 比 较 稳 定。血氧饱和不是很高，90多， 心 率是高的， 最高达到150。 1月3日 今天， 小杨探视庞先生， 庞先 生再也叫不醒了。心率100多， 最 高150， 大都是110到120之间。 1月4日 从今天开始心率不好。 1月5日 血氧饱和下降厉害。身体开 始出现水肿。护士说， 这是输进身体的液体多， 而排出的少的缘故。 下午， 山东大
16、学陈炎副校长前 来看望庞朴先生。 1月6日 血压出现不稳， 忽高忽低。晚 上六七点钟， 医院给冯老师、 庞先 生女儿庞凰打电话， 到医院签字 （病危通知书）。 今天肾功能出现衰竭， 开始做 透析。 1月7日 晚上， 血氧饱和下降得很厉 害， 一度甚至掉到50多、60多。大 便失禁。 1月8日 今天血氧饱和掉得很厉害。晚 上出现危险情况。继续输入营养液。 1月9日 今天我又给庞先生取了住院 支票送过来。这时庞先生学生刘 斌过来探望庞先生。今天拍胸片， 大夫说肺部是好多了， 但整体情况 却不好了。血氧饱和很低， 准备换 一台机器。今天没有打营养液。 晚上20点49分， 庞先生突然各 个身体器官衰竭， 经抢救无效去 世。医生的诊断是重症肺炎， 呼吸 衰竭， 急性肾损伤， 肠梗阻。 庞朴先生辞世的时候非常安 详， 就这样静静地度过了他生命中 的最后日子。庞朴先生最后的日子法帅一位尊敬的师长， 一位诚挚的 朋友， 一位曾多年合作的伙伴 庞朴， 他走了， 永远地离开了。他生 于1928年， 整整大我二十岁。我因 此常把他作为标杆来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