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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泥河中的臭儒泥河中的臭儒浅评清代叙事小说浅评清代叙事小说儒林外史儒林外史儒林外史是清朝落魄官宦后裔吴敬梓写的唯一一部长篇叙事小说，也是 他最为有名的一部。写了多少年？写了 20 年！这相当于是吴敬梓把一辈子的文 才和感受倾覆在其中。从儒林外史的历史长河看来，从元代末年到明朝万历年 间，这不得不说是漫长而宏观的跳跃。多少文人含辛茹苦尝尽世间冷暖这才捞 得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更甚者，芝麻绿豆大小的官都不是，那些百姓又如何， 那些平民配角又如何？一个个脂粉浓烟，俨然市侩气息，不论今日是否举人 老爷地叫着，明朝一旦失势，又岂是冷眼淡漠了得？故人曰红楼， 一把辛酸 泪，满纸荒唐言 ，我看这儒林外史 ，又
2、何尝不是如此？在这儒林外史 里，历史不是清澈的溪流，而是泥泞呼啸的河流，有大起大落，有悲欢离合， 站在河边看着的不过是万千的平头百姓，打湿了脚的不过是那浅尝即止的 吴敬梓般的士子们，真正掉入泥河随着波涛翻涌的那些范进 、 王惠 、 严 监生之类的人物罢了，这河流上驾着大船看着他们在泥淖中挣扎的正是那些 开科取士 乐于愚民的统治者而已，试问哪个人能爬上那翻滚波涛里的大 船呢？爬上了便是一世荣耀，爬不上，便是浑身臭泥，这一辈子，也休想洗的 干净，而这儒林外史 ，怕还是这类满身臭泥的腐儒多哟！我们既然说，这儒林外史讲的是一群学儒的拼命为了科举赶考、光宗耀 祖的陈腐杂事，那科举赶考、光宗耀祖，又何尝不
3、是儒林外史里的一条鞭 子呢？它鞭打着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怪圈中的文人们痛苦的神经，又抽痛着那些 文人们的同时，让那些挤破头颅、奸猾谄媚的人源源不绝的出现。拼命去争取 科考的背后，是什么？不是那些个真真假假的名声！是实实在在的权利和金钱！ 儒林外史的故事永远在围绕着这权利与金钱的人们身边展开，让我们看到 的鞭子不过是科举考试，而抽鞭子的人一手还提着权利的荣柄和璀璨的黄金。儒林外史围绕多个人物展开，这群人物有儒生秀才、有官员举人、有平 头百姓、还有一群表面拿着锦衣护体，实际也沾一身臭泥的怪胎们。这些人倒 是个个有头有脸，活灵活现，不论你是这一段的主角儿还是个扫地端茶的小厮， 纵是一个动作一句话，吴敬梓
4、也写得他们形态毕现，转来转去你才发现，这看 起来没大关系的片段人物，他居然也能到最后让人有种如出一辙的感觉。 你不得不佩服作者设计巧妙，在一个个章回里面，似乎没有有哪个角色是死气 沉沉的，远的线和近的线都能连接在一起，作者在有限的范围里叙事，只展现 一部分人的故事和一部分人的环境背景，而没有展开全部，这让儒林外史 变得如同蒙太奇拼接的画面一般，一个一个鲜活的镜头闪过去，让我们又开始 期待下个人物的开始。你若说这些人物是独立的，那也不对，绝大多数人物之 间都通过作者安排的事件巧妙地联系了起来，这些人物在里面不是变化多端就 是日益疯狂，一路顺风的范进，愈发卑鄙的匡超人，哪个不能同周进、马纯上、 杜
5、少卿这些个人物联系起来呢？就连那些小小的配角芝麻官之类的人，此刻俨 然都成了扯下那群道貌岸然满嘴仁义的儒人的丑面貌，恐怕吴敬梓这般安排， 就是在向世人无情的讽刺和渲染吧。这泥河里，尽是一群随波逐流的人物， 儒林外史写得多，但也写了几个仅 仅观望没被利欲熏心，比如最开头的出场人物王冕， 儒林外史在开宗明义的 第一回，就借王冕之口指出：“这个法却定的不好！将来读书人既有此一条荣身之路，把那文行出处都看得轻了。 ” ，说的是什么？借一个不愿为宦隐居乡里 的高士说出来的话，这不仅仅是王冕这个儒林外史中少有的清廉人物所说 的话，这便是为所有儒林外史中得志不得志人说的话，也是吴敬梓最开始 要阐明的和贯穿全
6、文所要体现的矛盾和问题。偏偏说出这般话的人，他只能是 处江湖之远的隐士，又有季遐年、王太之类的清流人物，他们不愿意蹚这 趟浑水，也不去附庸风雅做些那可有可无的风花雪月西湖诗会之类的文雅 之事，他们仅仅是儒林外史中大圈子里的怪胎 ，王冕峨冠博带驾牛车载 老母出游，季遐年趿破鞋性格乖张，王太心若止水，这类人物，是不入流的， 看他们一身怪异邋遢肮脏，谁又能知道，这些个人，却是最干净的呢？没有那 些鲜衣怒马装饰自己，只有本真露在外面，在那些个瞎了眼的市侩、宦儒 之间，这岂不是比里面一身臭泥的人还要污脏？偏生这类人最不善营生，一个 个天生傲骨，狂荡不羁，醉笑世人而已。而只能是范进周进那般的人，或者汤 府
7、季府家的少爷们吃着珍馐穿着绫罗的人，过得舒服，又尽做些不耻为人，觍 颜攀附的事。哪个名士大儒又看得起的小百姓？儒林外史里有个叫荆元的 裁缝，工作之余，喜欢弹琴写字，也极喜欢作诗。有人问他，既然要做雅人， 为何还要干贵行？干吗不混到文化人堆里去？荆元回答：我也不是要做雅人， 不过是性情相近，学学而已。贱行是先祖传下来的，当裁缝莫非就玷污了读书 写字不成？况且文化圈中的人另有一番见识，哪肯结交我这样的人。如今，每 日挣得来几分银子，吃饱了饭，弹琴写字都由我，又不贪图富贵，又不伺候脸 色，天不收，地不管，岂不快活？那人听后不再与他亲热。荆元还会弹琴舒志， 禅悟人间，他性格也是最随和，人家见不得他这人
8、这般不入流，便和他断绝， 他有老友，有自己的桃花源，一杯清茶一曲琴音，也是那些灯红酒绿夜夜后庭 的文人雅士们做得了又能得到的么？这些个事，又有哪个儒生举子做得来？荆 元这类人不是没文采，而是不会争得头破血流去管那些功名利益，他要说这些 话，要做这些事，他又不像匡超人，要那般急功近利，逐渐被卷入泥流之中。 农民是贱行、裁缝是贱行、戏子是贱行，那鲍文卿、鲍廷玺父子呢？见不得官 宦人家的好，一个偏生才貌俱有的戏班子人家，又何须搪塞个理由让那颠倒是 非的沈大脚去骗一个媳妇说自己是官宦人家宅广田良呢？便是做不到这般豁达， 也可以看得清，这些人在里面是怎的见利忘义，又是怎的淡泊名利。权利名誉 金钱什么的，
9、都不是伴随着这些人与生俱来的，有的人是见不得眼要红，有些 人是得不到心要疯，最后不过是封建专制下一群奴隶们斗得个你死我活的闹剧 而已，斗来斗去，钱还是朝廷的，权还是朝廷给的，没有从百姓身上看到这些 东西的来历，只知道那船上坐着的尽是些衣冠楚楚的人，滋味又如何不好受？ 人民的不过是朝廷的，这些东西就让统治的人和被统治的那些人看不到一切， 他们尽可以鄙视平头百姓自居清高，而反过来，他们也不过是平头百姓中那些 跃跃欲试跳下泥淖的人群而已，在这些人眼中，权利就是为非作歹作威作福的 道具罢了，金钱更是人生不可少的享乐法宝，那些个文人官宦们尚且如此，谁 又还记得，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究竟不是那个怪圈子在圈
10、人，是看不看得清 里边权利金钱的人罢了。儒林外史塑造的典型形象，可以说数不甚数，我甚至以为，每个人物都 是其特定的必须有的人物，不管是怎么个嘴脸，穿得怎么个儒雅法，就算是个 埋没田间的农民，或是粉墨登场的戏子，一句话，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吴敬梓 在文中无限的用心和含义，即是知道他们虚伪做作、阿谀奉承，又或是故作高 雅、虚与委蛇又如何？大不了顶上带个方巾纱帽，摇头晃脑的人却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罢了，尤其这些人，还要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说的道貌岸然堂而皇之， 如此嘴脸，便是丑恶的，你为非作歹的还要贼喊捉贼，你欺善怕恶的还满口仁 义，这不是好好始末的讽刺小说，这是充满愤怒和不甘的最为露骨的表现！吴 敬梓要写的这些，又岂是谁能一眼看得明白的？绝大多数不过是唏嘘不已，哀 叹个仕途多坎而已，谁又能料想到，每个人物、每件事、每句话、每个动作， 都是对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和埋汰？笑他也罢，骂他也罢，只要我们今天还在 看儒林外史 ，那我们就必然会在儒林外史中看到那条延绵不尽的泥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