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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红玛瑙2017年1月16日 星期一 责任编辑： 佟文杰 编辑： 刘娜 视觉： 王晔阜新日报社文体部 主办本版稿件编辑： 王灵芝邮箱： 一壶老酒 半世人生谢友鄞都是东北人， 干杯！煤矿工程师老田， 在家里宴请 老朋友。我是煤矿出身的作家， 另一位是煤矿志笔杆 子。老田说： 今天咱们就唠酒嗑。人类喝酒， 比吃粮食 还早。 煤矿志爱抬杠， 摇头道： 先有粮食， 后有酒。 老田说： 原始人打猎捕鱼， 以肉食为主。堆在穴居 前的野生稻谷， 用来苫屋顶， 生火烤肉。赶上梅雨高温 天气， 稻谷发酵， 糖化， 原始人被异香吸引， 一尝味道， 蛮 好呀。后来， 打猎捕鱼难了， 有时断顿儿， 原始人便以酒 充
2、饥。嗨， 酒这么好喝， 能变出酒的稻谷呢？一试， 人类 便吃起米饭了。人区别于野兽， 以粮食为主食， 得归功 于酒。老田端起酒杯， 滔滔不绝。 这么说， 人类真是先喝酒， 后知道吃米饭。好， 我输 了。煤矿志自罚一杯。 老田说： 连喝酒都不能得到满足， 就会闹事。不是 危言耸听， 我去俄罗斯。参观阿芙乐尔号巡洋舰时， 看 见展品中有一份水兵食谱， 上面规定： 水兵每周有4天 准许喝酒， 每次喝123克， 2两半。田行健用手指比划一 下， 这么点， 不， 比这还少。 不够湿乎嘴唇的。我揉一下鼻子。 老田说： 不少水兵家里穷困， 硬憋着， 滴酒不沾， 按 规定可以领钱。水兵省下一个月酒钱， 能买一
3、头牛。俄 罗斯人的豪饮， 酗酒， 全世界都有名， 酒就是命啊。堂堂 汉子， 常年漂泊在海上， 风雨交加， 湿寒气逼人， 不喝酒 的水兵越来越激愤， 先后3次爆发起义， 向醉生梦死的 沙皇冬宫开炮！ 老田像个炮手， 举起酒杯： 干。 三人一饮而尽。 煤矿志脸红了， 说： 我们那儿， 有个关东营子， 清朝 时是囤垦兵营， 后来成了发配罪犯的地方， 现在还有劳改犯被押到那里， 挖河沙， 修路， 栽树。虽然有狱警监 视， 犯人还是能寻到空儿， 跟营子人相视一笑， 搭上话， 一来二去生出感情。有的刑满释放后， 不回原籍， 在那 里落户。 老田身子前倾， 认真倾听。 我和煤矿志结伴去过那里。我说： 我第一
4、次去关东 营子， 觉得新鲜， 家家都是人字房， 大陡坡屋顶。我问房 东： 咋不盖平顶房？房东汉子说： 平顶房， 雪在屋顶上存 住， 没等化， 就冻成冰； 冰没化， 新下的雪又冻成冰， 把房 顶压得咔吧咔吧叫， 能把屋子压趴。我们刚去时， 阴天， 忽然下起鹅毛大雪， 密集猛烈得吓人！房东捅旺火， 热 气朝冷处涌， 窗玻璃簌簌嚓嚓响， 雪化了， 像泪脸。对面 人家的屋顶惨白。风嗷嗷嗥叫， 将大坡屋顶上的雪掀 起， 推下去， 雪雾狂溅， 天地一片混沌。我对房东说： 你 们在这儿， 活得狠哪！ 房东汉子说： 人， 就得狠歹歹咬住活！ 房东女人做好饭。厨房小窗户和正房相通， 厨房门 却另开。女人瞧外面大
5、雪呼呼的， 把菜从小窗户递过 来。我起身要接， 不料， 房东汉子怒吼道： 走门！女人吓 得一哆嗦。房东汉子恨恨道： 给囚犯送食， 才从小窗户 递。我心里一惊， 这家伙， 心伤惨了呀！女人绕过厨房 和正房两道门， 顶风冒雪， 将酒菜送进来。房东汉子说： 喝。我朝女人的背影一努嘴： 在这儿找的？ 房东汉子说： 我服满刑期后， 来这里落户， 想多交些 爷们儿， 可带的酒少， 就灌了水。没承想， 大冬天， 酒瓶 冻坏了。 你不掺水， 酒不冻。我说。 可营子人说： 瓶子碎了， 酒还硬邦邦的， 一点没洒， 好酒！就把这女人硬塞给我了。 我乐了。关东营子的男人， 个个能喝烈酒。冬天没事干， 挨家聚堆儿喝，
6、喝得心肝肠肚肺着火， 受不 住， 蹿出去， 在大地冻裂的场院上， 一圈圈跑， 狼似的 嗥！进屋后， 接着喝， 直喝到天黑， 才醉醺醺回家。有 的钻进树丛里， 晃荡到冰河上， 寻思到家了， 扑通倒 下， 真凉快呀。有不少光棍汉， 没人找， 醒来后嘴斜眼 歪， 瘸腿拉胯， 半身不遂了。关东营子残废人不少， 净 这么闹的。房东汉子在冰河上睡过一宿， 把冰睡化， 冰面上印出他身体的凹窝， 竟没事， 都说他能在关东 大营里好好活下去了。 东北人不得了！老田笑道。 煤矿志喝得脸通红， 说： 清兵从东北入关时， 满族总 人口不到20万， 能打仗的才7万人。而明朝2亿人。这 么不成比例的东北少数民族， 强悍、
7、 义勇， 对待俘虏仁慈 宽宏， 打垮了腐败、 猜忌的大汉明朝。 老田眼睛发亮。 我说： 八、 九十年前， 张作霖、 张学良父子开矿山， 修 铁路， 建银行， 办学校， 只用10年时间， 东北的经济在中 国就举足轻重， 铁路百分之八十五国有化， 电信设备百 分之九十八国有化。而这时的中国， 从北京到南京， 从 上海到广州， 铁路和电信设备百分之九十五都控制在洋 人手中， 像样的民族工业少得可怜。东北1927年就生 产出了马达， 1930年亚洲第一台带空调的火车在大连诞 生。东北大学教授的工资三千大洋， 是北大的6倍， 超 过总统段祺瑞。所有这些成就令国人羡慕。孙中山感 慨道： 搞三民主义这么些年
8、， 民生竟还不如东北的张氏 父子。 老田瞪大眼睛， 连声道： 啊啊！咱们都过五十了， 接 着干。 我们热乎拉举起酒杯， 一壶老酒， 半世人生， 干！ （作者： 我国著名文学作家 现居阜新）金色的草垛常星儿现在， 我们已经很少再见到那样金色的草垛了。那 光芒四射的草垛， 也许只能在一些人的记忆中才能找 到。 那是一座多么辉煌灿烂的草垛啊！ 真是欣慰， 40年前我就拥有那样一座草垛了。 那时， 立秋一过， 我把课堂以外的时间几乎都交给了 甸子， 交给了蒿草， 直到下霜。打草是很动体力的活儿， 有 时就连成年人也吃不消。可我13岁时就开始打草了， 这 叫村里的很多人都不无吃惊。而且， 一个秋天我能打
9、很高 很高一垛草。那时， 因为打草， 每年秋天， 我的手掌都要叫 钐镰把磨出一个个血泡， 肩膀叫筐梁勒出一层层趼子， 腿 叫蒿草茬子刮出一道道口子我打草的目的非常明确 非常简单， 就是卖钱买本、 买书、 交学费。 我们村东是一片大草甸子。甸子上的草很茂盛。 除了茂盛的草， 甸子上的泡子里还有很多鱼， 甸子上还 结着很多野果。在我打草的时候， 就有很多伙伴在甸子 上捉鱼采摘野果。他们大喊大叫， 非常开心。这对我也 是一种不小的诱惑。我擦着汗， 看欢乐的伙伴们。他们 有的举起刚刚捉到的鱼， 冲我喊 “来啊！来捉鱼啊” ； 有 的举起一串串野果， 冲我喊 “来啊！来采野果啊” 。我看了一会儿， 急忙
10、低下头， 接着抡我的钐镰。我怕禁不住 欢乐的诱惑。 时过霜降， 就不能打草了， 因为经过霜打的草就不 是上等饲草。下过霜， 收了镰， 我家房后的空场上就戳 起了一垛高高的草垛。草垛垛好了， 晚上， 我会经常爬 上去。这时， 我觉得自己离星星近了， 离月亮近了， 离天 空近了而这样的时光总是短暂。当北风大作飘起 雪花的时候， 生产队 （即现在的行政屯） 来收草了 （给牲 畜越冬当饲草） 。看着草垛被拆， 草被装上马车拉走， 我 的心空了。收草人递过来的红绿纸票和钢镚不能使我 高兴， 它们好像不是我一个秋天所要收获的东西。以后 的一段日子里， 每当走过曾经垛过草垛的地方， 我都会 在那里呆呆地站一
11、会儿才肯离开。幸好， 冬天过去， 草 会发芽， 草会再次染绿东甸子， 这让我有了新的期盼。 没有想到， 那些劳动成了我人生的一笔不小的财 富。 20年后， 我从事写作。那时的经历、 那时的劳动场 景、 那时的感受风一样水一样朝我扑来， 就有了 “苦 艾甸” 系列小说。 “甸子那么广阔。广阔的甸子上是东一片西一片红透的蒿草， 它们像火焰， 像晚霞， 像初春乍放的花朵 甸子的边沿立着一朵朵硕大的白云。 ” 这是我对秋天草甸 子的印象。“我抡着镰刀， 四周低旋着 刷刷 的声音， 有如 谁在歌唱” 、“镰刀像大鸟一样在我眼前飞舞， 草趟子如凝 固的海浪留在我的身后” 、“随着飞舞的镰刀， 我一点儿一
12、点儿向前移动， 两脚踩出一条暗绿色结实的小路伸向天 边” 、“暮霭中， 一个小男孩背上的草捆如同一座小山， 左 右晃动着向村子里缓缓移动” 、“草晾晒干了， 院子里如同 铺了一块金色的毡子， 散发着从甸子里带来的特有的香 气” 以上这些句子是我对我割草细节的真实记录。 “草垛高大挺拔， 还没走进村子就看到它朝我招手了” 、 “它里面的每一根草都蓄足了秋阳的光辉” 、“远远看去， 它有如光芒四射的太阳” 、“每当走近它都会闻到一种特 别的气味。它为我储藏着春天、 夏天和秋天的芳香” 这些句子是我对我草垛的描写。 一晃， 40年过去了。 我的那段少年生活成了一篇篇一部部文学作品， 想 想真是欣慰和
13、幸福。更值得我欣慰和幸福的是， 那座金 色的草垛将成为我永恒的记忆伴我一生。 （作者： 我国著名儿童作家 现居阜新）写给岁月 的答谢词王聪颖如果没有了岁月 我们的泪水流在哪里 那大滴大滴的苦涩的泪水啊 浸在了岁月的褶皱里如果没有了岁月 我们的笑声撒在哪里 那酣畅淋漓的开怀的笑声啊 刻在了岁月的光盘里如果没有了岁月 我们把苦难藏在哪里 那冰冷刺骨的寒冬里 风刀霜剑般的苦难啊 埋在了岁月的坟茔里如果没有了岁月 我们把幸福写在哪里 那四处流淌的春水一样 荡漾的幸福啊 织在了岁月的花环里还有阳光， 她们开在哪里 还有小雨， 她们滴在哪里 还有春风， 她们在什么时候吹 还有小鸟， 她们在哪个窗前啼 还有
14、山上那朵野花 还有门口那支小溪岁月是我们脚下不老的泥土 记得住每一颗辛勤的汗滴 岁月是我们头顶璀璨的银河 记得住每一片流过的星雨织成岁月的不仅是日历 还有青春的花蕾 生命的歌谣 以及崎岖的山路上 前行的足迹 让我们在最好的岁月里 奋力爬坡吧 纤绳深深勒进肩膊 祖国深深装在心底岁月在我们额头刻上皱纹 我们感谢它的锋利 每一道每一条 都是故事的主题岁月在我们头顶染上霜雪 我们感谢它的正义 每一丝每一缕 都是春天的序曲甚至岁月让我们蹒跚了脚步 我们也应该感谢 感谢它曾让我们踏遍青山 甚至岁月让我们模糊了双眸 我们也应该感谢 感谢它曾让我们阅尽春意在岁月的河边饮一口水吧 比如今夜 这是岁月给我们的又一
15、个最后 在岁月的枝头放一回眼吧 比如明天 岁月里还有许多这样的第一（作者： 阜新市著名诗词作家）背着 “粮食” 上路齐林往事如烟， 人生如梦。弹指一挥间， 不知不觉已到 了知天命之年。回望30余年来的文学追梦之旅， 欢喜 与忧伤， 就像一杯醇香的美酒一样回味无穷。 上世纪60年代初， 我出生于素有 “鸡鸣四镇” 之称 的阜蒙县哈达户稍镇前查台村。我们这个犄角旮旯的 小地方， 恰好镶嵌在阜蒙县北部4个乡镇的交界处。 因受父亲影响， 很小我就喜欢上了文学， 喜欢听评 书， 喜欢听父亲讲故事。上学认识了几个方块汉字后， 忽觉混沌初开， 便遇见啥书都囫囵吞枣地看。 20岁， 青春绚烂、 阳光朝气的年纪
16、， 那是一个编织 梦想的季节。当时就读于县城西郊的蒙古高中， 尽管 高考迫在眉睫， 但我却经常逃课， 去谒见作家、 编辑， 将稚嫩之作拿给他们看。那时候， 我天真地以为自己 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事， 就是读书和写文章。我甚至放 弃了高考模拟考试， 去市军人俱乐部听著名作家刘绍 棠讲乡土文学。高考名落孙山之后， 背着行李卷还乡 的我， 却丝毫没有悲痛欲绝、 人生渺茫、 前途无望之 感， 反而在心中多了一份窃喜， 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 开手脚写东西了。由于生性固执， 喜欢我行我素， 在那少不更事的年月， 着实令父母伤透了脑筋。至今我 仍然弄不明白， 自己那时为何痴迷地想当一个文学青 年。也曾多少次感叹， 是热恋的文学改变了我以后的 人生之路。 嗜书如命的我， 无论是上山干活、 放牲口， 还是割 草、 收拾庄稼， 兜里总不忘揣着一本小说。多少个寂寞 的黄昏， 多少个风雨的午后， 只要不能上山去劳作， 我不 是埋头看书， 就是低头写作。不仅把一切心思用手中的 笔向一页页稿纸倾诉， 还把书籍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那 样去信赖与托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