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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奥斯维辛走出的总统裁缝奥斯维辛走出的总统裁缝2011 年 2 月以来，美国总统奥巴马一共订做了 12 套西服，它们全部出自一人之手： 马丁格林菲尔德（Martin Greenfield）。奥巴马不是第一位找他做西服的美国总统，马丁的顾客名单里，还有艾森豪威尔、福 特以及克林顿的名字。当然这个名单还可以写得更长：勒布朗詹姆斯、迈克尔杰克逊、阿尔帕西诺，莱昂 纳多迪卡普里奥、科林鲍威尔、麦克布隆伯格、乔拜登（马丁的工厂中挂满了有关他的剪报以及代表着自己光荣岁月的合影。图中左下为马丁的两个儿子以及他的首席裁缝和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合影。）有人称他为“美国最伟大的裁缝”，也有人叫他“纽约的传奇”。这位现在
2、被当做美国精 神代表的老裁缝，是一个曾从纳粹集中营死里逃生的犹太人。1944 年，十五岁的马丁格林菲尔德和家人生活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喀尔巴阡山区。四 月的一天，纳粹突然到来，把马丁一家全部抓进了臭名昭著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奥斯维辛的第一夜之后，马丁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家人。“我父亲那天告诉我说，分开更好。如果在一起，看到亲人受苦，自己的痛苦会加 倍。”马丁告诉我，“但是最后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我的两个姐妹，一个兄弟，我的 父母，祖父母，叔叔们，全死了。”（马丁的胳膊上还有当初在奥斯维辛被印上的刺青编号“A4406”的痕迹。“A”代表奥 斯维辛。）马丁在奥斯维辛的第一份工作是给纳粹洗衣服，有一次他不小心
3、洗破了一件衬衫。在 挨了一顿毒打之后，他缝好了衬衫，并且穿到了自己身上。“那之后，狱友和守卫明显更尊重我了，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的衣着竟然有这 么重要。”马丁说，“我最后能活下来，这件衬衫应该也帮了不少忙。”在奥斯维辛待了不久之后，纳粹因为苏联军队的逼近不得不清空了集中营，把囚犯转 移到别的地方关押。马丁几经辗转，最后来到了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转移出来的人大概有一万，最后只活了 500 来人。”马丁说，文明人根本无法理解集 中营这种邪恶的存在，“当时天气很冷，人也都很虚弱，但是没人敢跌倒，因为如果 你跌到了，他们就会朝你开枪。就这么简单。”1947 年，马丁来到了美国，在一个叫 GGG 的
4、服装厂从打杂的干起。整整三十年之 后，马丁买下了这个工厂，成立了传奇的“马丁格林菲尔德”服装厂。从工厂成立到现在，马丁格林菲尔德以“总统裁缝”的身份为人们所熟知。他所服务的 第一位总统是美国的第三十四任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我之前在集中营外就跟他握过手。”马丁告诉我，当年就是时任将军的艾森豪威尔带 领的部队解放了马丁所在的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可能是由于美国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马丁成了一个非常坚定的爱国者。在给艾森豪威 尔做西服的时候，关于苏伊士运河的归属权问题的争论正热。马丁偷偷地把自己的观 点写在了纸条上，放进了西装的口袋里。（马丁在美国获得了新生，成就了事业，他也成了一个坚定地爱国者。工厂内
5、随处可 见美国国旗。）多年以后，当马丁给比尔克林顿做西装时，克林顿还半开玩笑地说：“马丁，你要是 有什么想法可不用给我递纸条了，我可以把我的传真号码给你。”“那个号码后来我用了。”马丁告诉我，“而且不止一次。”（比尔克林顿是马丁服务过的第三位总统。）马丁老先生接着跟我说起自己的其他老主顾，如数家珍，根本停不下来。“迈克尔杰克逊，他人不赖。我给他做衣服的时候，他还是个刚出道的小伙子呢。”马 丁回忆起这位一代巨星时说，“不过后来他死了。”“科林鲍威尔是我的好朋友，我给他做过不少衣服，我还经常去他家做客。最近他没 找我做衣服了，估计是之前做的质量太好了。”（跟自己顾客的合影摆满了马丁的办公室。中间的
6、签名照来自马丁的好朋友，前美国 国务卿科林鲍威尔。）当他给我讲起上个世纪的电影巨星保罗纽曼和 NBA 球星帕特里克尤因的时候，他的 儿子杰终于忍不住提醒他说：“爸，跟人家说点离现在近的。 ”在我拜访马丁老先生的时候，他手头正在做的西装中有一件是 NBA 球星卡梅罗安东 尼的。马丁手下的首席裁缝约瑟夫告诉我，跟安东尼的第一次合作很有趣：“我觉得我们给 了安东尼了一个大惊喜。他当时要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纽约大都会晚会，需要一件燕尾 服。他本来不想要后摆，可能觉得有点过时吧。不过当我们给他做好了成衣之后，他 穿上简直爱得不得了，我们建议他给这个燕尾服加上后摆，他立刻就同意了。”从那 以后，安东尼也成了马
7、丁的忠实顾客。“那孩子（安东尼）人很好，他亲自跑来我们工厂量尺寸。”马丁回忆道，“给勒布朗 詹姆斯做衣服时候，他没来，是让人量好尺寸发给我们的。”（工厂里的服装制作有 108 道工序，全部手工制作。120 名员工各司其职，有人负责 缝口袋，有人负责熨烫。） 现在，86 岁的马丁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认真地穿好西装，打好领带，然后搭着儿子的 车从纽约长岛来到位于布鲁克林的工厂。“我喜欢穿得体面。”马丁对着装有自己的坚持，“这样才能显出我的价值。”马丁的两个儿子已经接手了工厂的日常运营和管理，马丁说自己的工作是“给他们把 关”。他就像我们身边常见的已经退休但闲不住的老头一样，总是乐于发表自己的意 见。
8、工厂中有不少裁缝是跟马丁一起“创业”几十年的的老伙计，马丁经常会跟他们讨 论某套西装的剪裁或者缝纫。有时候兴致来了，他也会亲自上手去熨两件外套。“他在这里比在家里开心。这是让他保持年轻保持积极的方法。不过他可以来去自 由，我们作为子女，能做的就是给他选择自己想做什么的权力。”但其实在每天四点半工人们下班之后，马丁还要跟自己的儿子在工厂继续工作到七 点，才会踏着暮色回家。（马丁的儿子们已经代替父亲管理公司的日常运营。图为大儿子杰。） 79 岁的路易吉西雷利负责马丁格林菲尔德制服部的运作。二战结束后他跟随家人从 意大利移民到了美国。他告诉我，他很感激马丁给了他工作，“哪怕是在经济很困难 的时候，他
9、还是帮我们留住了工作。他是个好人，所以我在这里干了 50 年也没走。”（作为犹太人后裔，马丁承接了很多犹太教堂拉比的制服制作。已经在工厂工作了 14 年的戴开渠就在制服部工作，她也是工厂里唯一的一个中国人。）“他是个好父亲，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以非常积极健康的心态照顾我母 亲和我们兄弟两个，我觉得真的很不容易。”在马丁的大儿子杰看来，它不仅是个好 老板，还是个好父亲，“自己的儿子会是最难搞的员工：他不害怕被开除，他敢跟你 争论，敢说不。所以作为老板，把儿子带入公司，其实是不利于自己的管理的，但是 为了锻炼我，他还是这么做了。”之前马丁并不愿意跟剧组合作，因为他觉得剧组的衣服订单大且要
10、得太急，他无法保 证充分的制作时间，因此也无法保证质量。但是后来在他两个儿子的坚持下，他们尝 试和大西洋帝国进行了合作，效果出奇的好。后来找他们的剧组越来越多，从电视剧到电影，马丁对于这种合作模式也渐渐接受， 并且学会了享受自己的作品被更多的人所认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所有的衣服都是我们做的，还得了奖 呢。我们还帮莱昂纳多做了华尔街之狼里的所有西装。”马丁老爷子说自己最喜 欢跟詹姆斯斯派得合作。斯派得在美剧黑名单中的所有西装都是马丁的手笔。（在美剧黑名单中，马丁格林菲尔德也本色出演了一把詹姆斯斯派得的私人裁 缝。）“我们给大西洋帝国做了 600 套西装。这些给剧中黑帮穿的衣
11、服让我想起之前给 真正黑帮做衣服的时光。”马丁说，“黑帮成员是最好的顾客，他们总是付现金。”为这些年代剧设计服装，马丁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不用像其他设计师那样去查资 料，他自己就是资料。目前，马丁还在为电影恶魔崇拜（Black Mass）中的主演 约翰尼德普设计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服饰。“我虽然做西装这么多年了，但是没人觉得过时。”马丁告诉我，“时尚总是在变，但是 风格是永恒的。”（无数明星大腕的西装就是从这个简陋的工厂中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家老工厂在几 十年间仅抢劫就遭受了 11 次。）（闲不住的马丁没事儿爱跟老伙计聊聊天。）（路易吉西雷利，79 岁，意大利移民，在马丁格林菲尔德的工厂已经工作了 50 年。）（马丁的工厂像个大熔炉，不仅有来自各个国家的工人，也有来自各个国家的物 件。）（马丁正在给实习裁缝进行指导）（马丁骄傲地给我展示他们西服里“Martin Greenfield”的标志）（“这件衣服好看吧？”在带领我参观时，马丁随手从衣架上拿下一件经典的双排扣西 装外套。）（兴致来时，马丁也会亲自上手操作。图为马丁在做熨烫。）喜欢这篇文章？去 App 商店搜 好奇心日报 ，每天看点不一样的。好奇心日报好奇心日报 ， 每个时代都有最好的媒体。每个时代都有最好的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