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道德操守_许嘉璐谈秘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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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许 嘉 璐 答 记 者 问最重要的是道德操重要的 是道德操守许嘉璐谈秘书工作文/ 本刊记者李恒建刘延霞秘书出谋划策时也应该清楚， 领导在“想”什么， 领导“忘” 了什么，领导“顾”不上什么元旦前夕，在位于“鸟巢” 附近的中国文化院三楼会议室， 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许嘉 璐接受了几家媒体的联合采访， 本刊记者所提问题均与秘书工作 有关。采访8时30分开始，许先 生8时25分就走进会议室。他步 履稳健，边走边向我们微笑致 意。接下来，面对记者“抛”来 的一个个问题，他思维敏捷，言 谈睿智，风度儒雅。记 者：您提的很多建议 都被中央采纳，可否结合自身经历，就秘书工作者如何为领导出 谋划策提点建议

2、？许嘉璐：先举个例子吧， 一九九几年，有些地方拖欠老师 工资很厉害，有内参说湖北大悟 县发不出工资，就拿本地产的烟 顶教师工资。大悟县是徐海东大 将的老家。有的一家三口当老 师，好几箱烟堆那儿。让老师摆 摊儿卖烟总不好吧。当然还有别 的事儿，如银行盖房子分给县领 导啦，这么穷的县县领导还出国 啦。李岚清同志点名让我带队下 去查。我们随机去了两个镇、一 些村和学校去考察。我听汇报， 让秘书把附近所有的烟摊儿都问 到了，烟摊儿没有一个是老师摆 的，他还到附近的学校去向老师了解情况，为我拿到了第一手材 料。最后发现问题没那么严重。 大悟县确实穷，拿我住的招待所 来说，那算是最好的房间了，睡 觉的时候

3、是零上八摄氏度，为了 暖和一些，我让秘书跟我睡一 屋，俩人总还热乎点儿啊。在房 间里我向县委书记、县长了解情 况，大家只能站着说话，因为只 有一只单人沙发，坏了，不能 坐，再说坐着也冷得不得了。其 他的事都是事出有因，查无实 据。后来，我在省里说得很决 绝：现在离过年还有十天，我不 管你湖北省有多困难，春节之 前，全省拖欠教师的工资必须发 到位。就在年三十那天早上，我20接到大悟县给我打来的电报：向 您报告一个好消息，昨天省里拨 的多少多少钱到账了，我们保 证在今天把现金送到每个教师手 里，感谢您的关心和支持！我当 时心里那个痛快和舒服啊！但是 我知道，解决了一餐饭并不等于 解决了永远的口粮。

4、后来，审议教师法（草案）的时候，我 坚持教师的工资应当“不低于或 者略高于”国家公务员工资。虽 然“不低于”已经包含“高于” 了，从法律语言方面讲，有点重 复、冗余甚至是败笔，但强调一 下有好处，也给地方政府一个松 动，能做到“不低于”就算好 了，做到“高于”就更好。话说回来，这里面就有秘 书的作用。秘书是领导的眼睛 和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谁也做不到，有秘书参与就好多 了，秘书要主动给领导提供真实 的信息。我下去考察的时候，秘 书一般不在我身边，都是拿着录 音笔去了解情况，回来后把情况 报告给我。这二十多年，我记不 清给中央写了多少报告，没人规 定我写，就是我想给中央出出主 意。秘书要给

5、领导出点子，废话 不用说，就把了解的新情况、新 问题说明白就行。当然心里得有 目标、有想法。以前我经常给民 进的同志讲，我们参政议政时要 明白，中央在“想”什么，中央 “忘”了什么，中央“顾”不上 什么。秘书出谋划策时也应该清楚，领导在“想”什么，领导 “忘”了什么，领导“顾”不上 什么。知道了这些，出谋划策就 会更有价值。至于怎么调研，第一是别把自己当官儿,第二是绝对不要觉 得老百姓落后,第三是一定要到 第一线记 者：为确保建议的科学 性，您做过大量的调查研究。请 您谈谈搞好调研的心得体会。许嘉璐：这里也先举两个 例子吧。第一个是在农村推广 沼气池。我下去调研，走了江 苏、安徽、重庆、陕西、

6、甘肃几 个省市。我到农民家，先掀开盖 子看沼气池，再到厨房、洗澡 间、猪圈、厕所。而且还跟踪了 解情况，今年我来了，明年还 来，这样能看到进展、过程。建 了沼气池，有了配套设施，厕所 不臭了，猪圈不臭了，甚至苍蝇 都成了“稀罕物”。把秸秆、粪 便、生活污水等放进沼气池，注 入水，经过发酵产生甲烷，甲烷 通向厨房就能烧火做饭，通到热 水器农民就可以天天洗热水澡， 还可以点甲烷灯，省了电。农民 家里也干净了。我进了厨房，跟 主妇说：“你家的厨房比我家 的大，但和我家的厨房一样干 净。”隔一段时间，沼液要抽出 来，喷洒在果树的叶子上可以杀 虫，这都是有机的，结的水果又大又甜，苹果、柚子、梨都是如 此

7、。沼渣淘出来，做堆肥，不但 水果、庄稼增产，而且化肥也用 得少。在重庆，江边的农民原来 靠捞“浮材”（从上游漂下来的 木材）烧火，每年都有人因为这 个溺死。有的上山砍柴去，不光 误工，还毁坏山林。所以推广沼 气池受到老百姓欢迎，乃至我们 下去调研，有人“拦车告状”， 说为什么他们村设了沼气池，我 们村就没有。于是我们向中央提 出建议，加大了这方面的投入。 第二个例子，在甘肃民勤 调研防沙治沙情况。大家都知 道河西走廊，“金武威”“银张 掖”，玄奘取经的时候，那儿水 草丰茂，大片绿洲。武威再向北 走就是民勤，一条20公里的绿带 把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隔 开了。可是由于那里水草丰茂， 土地肥沃

8、，吸引了大量移民，人 口翻了一番。种地就要浇水， 降雨少，于是大量抽取地下水。 原来打十几米就出水，后来打到 一百多米，水已盐碱化，人畜都 不能喝，也不能浇地，于是地就 荒了，过两年就变成盐碱地。那 里有个青土湖，原来鱼鸟繁多， 水清草茂；我去时站在湖底照了 一张相，极目望去全是沙。我到 了沙漠里一个监测站，监测的结 果是，一米宽度的空间每年往南 刮七吨沙石，主要落在民勤，更 细的落在武威，再细的可能就飞 到北京了。温家宝同志说过， 许嘉璐在甘肃民勤调研防沙治沙“决不能让民勤成为第二个罗布 泊”。我去的时候，巴丹吉林沙 漠和腾格里沙漠之间只有五公里 了，最窄的地方仅两公里，左右 顾盼就能看见两

9、边的沙漠。一旦 两个大沙漠合龙，就会南下，连 武威都要吞没，“金武威”一旦 失守，河西走廊就可能“全线崩 溃”，那就不仅是民勤变成罗布 泊的问题了。当地农民和干部真 是可敬可爱。他们在沙漠里把 麦秸和稻草编成 绳，一平方米一 个方格，格子里 种上耐旱植物， 带着营养包埋进 去，然后浇水。 方格对固沙起了 很大作用。但是 人战胜不了天， 风力太大了。我 去的几次，越走 越往里，为了找 到源头，一直走到内蒙古阿拉善 右旗。我和那里的领导交换意 见，开了好多次座谈会，请农业 部、林业局的专家和当地的“土 专家”讨论，形成了一套治理方 案报中央。这个报告不到两千 字，后头附了一沓子照片，是我 让秘书拍

10、的，注明拍的是哪里。 这个方案中央马上就批了，进行 综合治理，上游（祁连山）治 林、退耕，沿着石羊河实施节水 农业，民勤就地移民、封井，建 大棚，扶助农民种罗汉果、番茄、辣椒、南瓜，发展“林下经 济”，办农产品加工企业。与此 同时帮他们建河西走廊星火产业 带，转移劳动力。听说几年来那 里变化很大，地下水位上升了， 湖水面积已达几十平方公里，鱼 鸟“回来”了，农民收入增加 了，两个沙漠“联手”的势头遏 制住了。好想那里的干部群众 啊，真想亲眼看看他们过得怎么 样，当地也多次邀我回去看看，可惜始终没抽出时间。 从这两件事我想说，调研，第一，别把自己当官儿。我住在 一个很穷的村子里时曾经想，如 果自

11、己生活在这里会怎么样？会 怎样想？这样就会当农民是兄弟 是姐妹，他愁你应该更愁，因为 你比他们站得高。第二，绝对 不要觉得老百姓落后。我们大 多数人几十年前才脱掉农民的衣 服，上大学才出来，再远一点， 三代之前都是农民。他们身上的 缺点，我们身上就没有？千年积淀，好的不好的都不容易变掉。 如果讥笑他们落后，就是五十步 笑百步。我们在城市里生活， 吃、穿、住都是农民供应的，他 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哪有孩子 讥笑父母的？第三，调研一定要 到第一线。我在西南考察花椒、 金银花、麻风树等的种植，都 是去问当地百姓，你这儿种什 么行，种什么不行。英雄是老百 姓、是基层干部。我的很多建议 都是综合了大家的

12、智慧，不过借 我的嘴巴说出来而已。要向你所 调查的对象学习。我是学文的， 超出自己专业范围的很多东西都 是农民、工人给我的。有了这三 点，其他都是技术问题了。我是写我心里的东西，你们需要写领导心里的东西记者：您有很多文章和 著作，2013年2月在我刊发表的我是怎样读书的一文也深受 读者喜欢。能不能就如何写文章 给我们的读者支支招儿？许嘉璐 ：这可难了，我还 真没考虑过自己是怎么写文章 的，只感觉文章就是“敲”出来 的。你们约我写文章，题目是谈 怎么读书，其实我是在谈我的人 生价值观。我日读一卷书，几十 年来始终坚持，昨天晚上也是看 完“一卷”才睡。我觉得，继承 传统、 弘扬传统并努力有所创新，

13、 是一个知识分子对老祖宗应尽的 许嘉璐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发表演讲天职，是一个公民、一个文化人 对这个民族应尽的天职。 在我看， 你们写东西和我写东西是不一样 的。我是写我心里的东西，你们 需要写领导心里的东西。所以， 在写作的时候，恐怕你们需要转 换一下自己的角色。首先要把领 导的意图弄清楚，确定写什么和 怎么写 ； 然后逆向思维一下，如 果不这么写，换个写法会是什么 效果 ； 再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 是下属单位，拿到这个文，我会 怎么领会 ； 再进一步想，如果是 你自己处理，你想怎么写？这点 还是很重要的。当然，秘书和领 导思想境界、认识水平总是有差 距的， 但努力做了， 就会好一些。

14、比如说，给领导起草东西，论证 往往不要多，不要展开。即使论 证也是抓最关键的，一句话两句 话就完啦。我举个例子，习近平总书记 在 2013 年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 议讲话中有这么一段 ：在全面对外开放的条件下做 宣传思想工作，一项重要任务是 引导人们更加全面客观地认识当 代中国、看待外部世界。宣传阐 释中国特色，要讲清楚每个国家 和民族的历史传统、文化积淀、 基本国情不同，其发展道路必然 有着自己的特色 ； 讲清楚中华文 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 追求，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 展壮大的丰厚滋养 ； 讲清楚中华 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 力 ； 讲清楚中国特色社

15、会主义植 根于中华文化沃土、反映中国人 民意愿、适应中国和时代发展进 步要求，有着深厚历史渊源和广 泛现实基础。我来谈谈自己的理解。 “一 项重要任务是引导人们更加全面 客观地认识当代中国、看待外部 世界” ，换句话说，今天我们看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还不够全面、 不够客观，看待外部世界，还可 以更加全面客观。 “宣传阐释中 国特色” ，以前只是“宣传” ， “阐 释”不足。要阐释中国特色，就 要做到“四个讲清楚” 。 “要讲清 楚每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传统、 文化积淀、基本国情不同，其 发展道路必然有着自己的特色” ， 这里要论证的多啦，美国有美国 特色的资本主义，俄罗斯有俄罗 斯特色的资本主义，

16、世界上自称 社会主义的多啦，我们走的路是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有什么奇 怪的？如果这个道理没有讲清 楚，老说中国特色、中国特色， 就有人把我 们看成另类。 不 另 类 啊！ 你走你的路， 我走我的路， 不允许有特 色是违背人 类发展规律 的。 “讲清楚 中华文化积 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 求” ，什么叫“最深沉”的精神 追求？这是跟世界其他文明比 的。如果说有着“深沉”的精神 追求，那还不是总书记的意图， 一定要说“最” 。我们比其他一 些价值追求更加深沉，这是可以 写篇大文章的。 “是中华民族生 生不息、发展壮大的丰厚滋养” ， 这是在说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共 产党领导中国不过 60 多年，当 共产党建设新中国的时候，中华 民族已经经历了生生不息、不断 发展壮大的过程，力量从哪儿来 的？就是从最深沉的精神追求 来的。 “讲清楚中华优秀传统文 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 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 ， “突 出” “最”又是个比较。各国有 各国的优势，我们中国有突出优 势，突出在哪儿？花上二十五万 美元，就可以在金色大厅或者肯 尼迪中心演出，但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