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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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们不得不承认，当一个人的理智可以抵制使人犯罪欲望的时候，人的心里疾患或者生物 变异有可能使人成为犯罪者。在这种条件下，表面上表现出意志的自由性，但实质却并非 行为人内心的选择。比如，有这么一个囚犯，他出生于荷兰，我们姑且称之为 X。在 23 岁 时，有一天晚上，只有他和姐姐在家，他来到姐姐的房间，原打算与姐姐随便聊聊，可是 见到她后，邪念竟然莫名其妙涌入血管，而且难以抑制。此前他就经常不分场合地对女性 产生性欲，这次他再也忍不住了，竟然不顾一切地强奸了自己的姐姐。x 因强奸罪而被判 刑入狱。在狱中，囚犯 X 接受了精神病治疗，他似乎变得平和些，心理状态趋于正常。然 而，他暴戾的本性很快又露了

2、出来，经常与其他囚犯打斗，有一次甚至毫无来由地用干草 叉刺伤了监工。囚犯 x 的一名亲戚去看医生时，对医生谈起了对自己家族历史的担忧。她 告诉医生，囚犯 x 并非这个家族惟一出问题的人，当她还小的时候，她自己的哥哥曾经拿 着刀子强迫她脱掉衣服；她的另一名亲戚曾经试图用车压死自己的老板；另外两个男性亲 戚犯过纵火罪：还有一个男性亲戚有露阴癖，而另一个则有窥阴癖。这些问题男孩对自己 的姐妹骚扰非常严重，以至于一些女孩因此逃离了家庭。她的讲述引来了专家对该家庭历 史的重视与研究。专家们发现，接受详细调查的所有 8 个男人都有智力障碍，他们都内向、 害羞，没什么朋友，他们都有较强烈的暴力倾向，一件看起

3、来很小的事情就能让他们勃然 大怒。调查还发现，这个家族的题至少已经持续了 5 代，前后有几十个人患有这种奇怪的 病，其症状都是智力障碍、性攻击和暴力行为，得病者都是男性，而该家族的女性没有任 何人表现出这类症状。荷兰基因学家汉斯布伦纳和他的同事分析了该家族成员的 DNA， 试图发现其中有同该症状相联系的标记基因。在克服了种种困难和错误后，他们终于发现， 这个家族的所有问题男人的一个具体标记基因都发生了独特变异，这个变异基因不让细胞 制造单胺氧化酶 A，一种分解 5 羟色胺的酶。没有了这种酶，5 羟色胺在大脑中的含量就 会减少，人的攻击性行为就会变得强烈。5 羟色胺是大脑中的一种小而简单的化学分

4、子， 但它对人的大脑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研究表明，如果大脑中 5 羟色胺含量高，这种人就 容易患上抑郁症，自己对自己不满：反之，如果 5 羟色胺含量低，这样的人就易对他人愤 怒，有强烈的攻击倾向。不管一个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发怒，是自我抑郁还是攻击他人， 5 羟色胺都在起作用，5 羟色胺就是使人感觉不好，有科学家说它是“大脑的惩罚物质” 。 5 羟色胺在抑郁症、焦虑症和精神分裂症中发挥了生物性的决定作用。又比如“最具暴力 的超级男性” 案例。20 世纪 60 年代，美国芝加哥市曾发生一起轰动全国的谋杀案：一 夜之间 8 个护士被残忍杀害。在一个盛夏的深夜，芝加哥的家医院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显 得异常

5、宁静，只有一些护士在值班。天气有些闷热，几个年轻的护士在值班室里聊着小报 上的八卦新闻。这时，一个高大粗壮的黑影闯进了医院，随后，医院里隐隐传出几声惊慌 的尖叫。第二天，院方发现，昨晚值班的八个护士一起失踪了。几天后，警方在市郊的荒 野找到了整齐排列的八具女尸。高温下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落满了蚊蝇，现场惨不忍睹。 尸检结果显示，其中两个最漂亮的护士被强奸过。受害人的每一部分肢体都被匕首深戳了 数十刀，致命伤在颈部受害人的脖子显然被一遍遍地切割过。最让人侧目的是， 八个人的内脏都被挖走了。凶手很快被抓获，这个令人既憎恶又恐怖的凶手名叫理查 德斯帕克，被当时的报章称为最具暴力的“超级男性” 。凶手的

6、极端凶残引起了医学界的 关注，专家们全面检查了理查德斯帕克的身体，终于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来，正常 人的体内都有 46 条染色体，而凶手理查德斯帕克却多了一条 Y 染色体，这在医学上叫做 XYY 综合症。额外的 Y 染色体是由于父亲的生殖细胞减数分裂时，染色体不分离所致。由 于是男性，又多了一条与男性有关的染色体，患上这种病的人就太男性化了，身材高大， 动作不协调，更重要的是，他们比一般男性更加脾气暴烈，进攻性强，容易犯罪，包括性 行为不当而犯罪。这类人被称为“超男” 。在人类社会中，男性普遍要比女性更具有暴力 倾向。根据美国司法部的统计，同女性相比，男性的暴力行为要高 5 倍、谋杀要高 I

7、O 倍、强奸要高 86 倍。在漫长的人类史中，几乎所有的战争都由男性发起，专业体育也基本上由 男性控制。其他的男性喜欢干什么呢?在电视里或体育场里观看暴力。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区 别在于 Y 染色体，正是 Y 染色体制造了男性激素，使一个人成为男人。Y 染色体也是男人 更具暴力倾向的根本原因，因此，有两条 Y 染色体的男人很可能更加凶暴。根据统计数字， XYY 综合征患者中刑事犯罪率较正常人群为高，大约可达几到十几倍。根据流行病学的调 查，在普通群体中，每 1000 个男性中具有两条 Y 染色体的仅有 1 人，但在一些监狱犯人中， 这个比率高出了 S 倍，在极个别监狱中这个比率甚至会高出近 20

8、倍!从一定程度上来说， 凶手理查德斯帕克其实是基因变异的牺牲品。一个人的个性、行为方式、生老病死等等， 这切都由谁来负责?由谁来决定?其实，有时候命运的开关根本不在我们手中，它在基因 手中，基因对我们的命运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最终查德斯帕克如何定罪无从考察，但 是，我们能否准确判定表面看似意志自由的行为，背后是否隐藏着我们所无法得知的，并 且是人的意志所无法控制的因素呢?20 世纪 70 年代前后，美国和同本等国家不约而同对 “克氏综合症”(XXY 性染色体异常综合症)患者的暴力行为宣告无罪或者减轻处罚。英国的 刑事法庭根据 1959 年颁布的精神卫生法的规定，将 XXY 染色体异常患者归入无

9、诉讼 能力、无答辩能力和无责任能力的范畴，因而对这类入的特定暴力犯罪宣告无罪。美国学 者尼尔森认为，XXY 染色体异常患者的偏畸人格和逸脱人格与其异常的遗传基因关系非常 密切，通常的刑罚方法对于这种异常人格的矫正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和意义，因而需要 从刑事责任能力和刑罚效果相互关系的角度，进行更深入的研究。30 从犯罪学的角度研究 这些问题，对于我们确认自由意志和生物特征之间的关系以及刑事责任和人类自身的缺陷 之间关系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精力和时间，通过各种方 法来关注和研究刑法中的自由意志问题呢?对于自由意志，不论是肯定还是否定，根据现在 的见解，都应该以此为前提，即人的意志不会突然地无原因地产生，而是在某种欲求驱使 产生的。而且，这种欲求又是在各种各样的动因或诱因下产生的，如果考虑到其是作为一 次性的欲求产生，还是后天通过学习而形成，就会发现在欲求深处恐怕还有作为生物的人 在起作用。我们一方面要承认刑法存在的根据离不开自由意志，另方面又要理解人的意 志是由意志深处的各种各样的因素派生出来的，并使之不矛盾，所以必须有与此相应的理 论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