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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高娟丽的发言高娟丽的发言我们是一个家庭团队我叫高娟丽，是高文毓的女儿。我们兄弟姐妹共五人。我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就大的家庭概念来说，我们五个家庭共有 24 个成员。子女辈有 11 人（不算我丈夫和孩子） ，孙子辈的有 12 人，父亲退休以后要在山上栽树，那么大的年龄，干那样艰苦的事情，不仅牵动了我们全家人的心，而且也拉拽着我们的身，我们高家人在虎庙山上栽树，实际上是在父亲带领下的一个家庭团队。在这个团队中，除了父亲，功劳最大的当数我的母亲，父母结婚时，父亲是学生，母亲是农村姑娘，我们兄弟姐妹五人都是在芮城县东山底村出生的，我们的小学都是在村里上的。父亲在北京上学，在吕梁山忙他的工作
2、，我们则在中条山脚下由母亲抚育成长。在那农业集体化靠工分吃饭的年代，父亲的工资只有 52.5元。一个农村妇女带五个孩子，还得挣工分，其间的艰难与辛苦是可以想像的，我的父母他们一辈子不弃不离，相濡以沫，共同带领这个家庭团队风雨前行。母亲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人，在家也从不串门，每天到晚都2给自己安排满满的活计，总是说她还能动，不愿意打搅任何人。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姊妹五个，父亲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吕梁山区最贫困县（离石）工作，母亲娘家也是本村一个队，母亲就挑起全家重担，当时我爷爷还在世，还得了肠癌，父亲不在身边，我母亲招呼我们五个孩子还要去生产队下地干活，回到家还要照顾患病的爷爷（爷爷 年去世）
3、，母亲话语很少，她勤劳、纯朴、善良，脏活累活总是抢着干，当时家庭成份也不好，孩子中最淘气的就是二哥，小时候时常有邻居找上门来，不是说西家的鸡腿坏了，就是说东家猪腿断了，还在家里让赔和给动物看伤，有时不是二哥干的事情，别人都说是他，成份不好，母亲不敢多说，气得母亲就揍二哥，还把别人家的猪每天养在家里吃好的，直到伤好后还给人家。经常碰上有说话难听的，把母亲数落一顿，母亲无语，默默流泪，在父亲面前从来不埋怨、任劳任怨。当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父亲离家远，很少回家，只有到春节才能回家，二哥没多上过学，最后没办法，才让父亲把二哥带走，一直到 82 年落实知识分子允许带家属，当时大哥年龄超过，最后把我们四个
4、户口转出去，条件也慢慢好起来。84 年全家搬到了离石，父亲对他的事业非常执着，就是星期天都很忙，对工作父亲是一丝不苟，今天的事情今天必须完成，明天还有很多事，父亲每天3忙他的事业，父亲无论做什么，母亲虽没上过多少学，但母亲都很支持父亲。承包荒山刚开始，最先父亲一人，母亲觉得不放心，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就一起随父亲。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吃完早饭，离家远点，他们都是走着上山，中午就在山上啃点干粮，一直到晚上才回家。父母当先最先栽的树，最高的都长到 3 米多，小的都 1 米多，他们栽的成活率也很高，这样是他们更有了干劲，我和他们相跟去山上，看到绿绿的柏树苗，父母脸上总留露出洋溢的笑容，心里别提多高兴
5、，就开始给你讲当初的情况，回想起来，十几年来的一目目，是多么的艰苦，多么的困苦，每天只要上山，就不知道走过多少路程，母亲现在走的路太多腿就特别疼，前几年左腿窝还长了个囊肿，膝盖都肿得好大，从来都不告诉我们，一直到都走不动，父亲才打电话通知我们，每想起这些寒心的事情，心里都特别的不是滋味。特别是退休以后父亲要上山栽树，母亲是第一个支持与合作的人。母亲一辈都听父亲的安排，父亲上山是为了他的梦想、他的心愿，母亲上山是因为爱，因为她心疼父亲，母亲认为自己必须得跟上，一来是荒山野岭她不放心，二来是两个人的力量比一个人的力量大一倍，要知道我的母亲也是很能劳动的。实际上母亲比父亲更辛苦，她不仅和父亲一样在4
6、山上栽树，还要做家务，早起上山前，晚上下山回来，她都要做饭，要准备山上吃的东西。1999 年和 2000 年在山上栽树的就是他们两个人。漫长而弯曲的山路，父亲背着家伙，母亲挎着干粮袋，一个在前，一个紧跟其后，如影随行，不弃不离，在文人墨客看来，有不尽的诗情画意。然而，这是一条艰难与辛苦的路。刚开始的那几年，村民们对父亲的行动并不认可，那时虽有封山育林的政策，执行的并不严格，好不容易栽上的小树，常遭羊群的遭塌，于是父亲决定要住到山上去，母亲不放心，只好跟他一起住一个小小的窝棚里，下山的风，黎明的雨，黑越越的大山，就只有两个老人，真正是“风霜雨雪不言愁” 。有时候晚上夜长睡醒了天还不亮，父亲披衣出
7、去看星星，父亲是大学毕业，对蓝天白云、清风明月也许有欣赏的心情，可母亲怕父亲孤单伤情，就陪着他看星星，父亲教母亲认星星，浩翰太空，什么银河、牛郎星、织女星、北斗七星、太白星、大熊星座，母亲笑着说，跟上你我都成了天文家了。山上坡陡石头尖，跌跌撞撞，受伤忍痛是常有的事。 年月，父母二人去巡看当年新栽的树，走到大疙瘩坡这个地方，故名思义，这个地方路上石头特多，母亲一不留神，被一块尖尖的石头摔了脚，从山上数十米高的山坡上滚下去，躺在了下面的路上，父亲见状一下子吓傻子，他连滚带爬跑5到母亲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半天叫不醒她，好在这次事故母亲没有大碍，只是身上疼了好多天，就这样母亲再三叮嘱父亲，说这件事不准
8、告诉孩子们，谁也不让知道，苦痛咱们随就够了。开始栽树就是父亲母亲二人，在巨岭那个地方，树苗也是自己出钱买的，一年春秋两季下来，栽活上千棵树，也就是成绩斐然了，父亲却说有一个就有一万，有一万就有十万、一百万，父亲真是人间的愚公。真正把我们一家人都拉到山上去栽树的原因，是党的政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亲情关系。父亲是老党员，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党培养出来的知识分子，自己的一切成绩都是党的政策给的。现在山上栽活的树有 140 多万株，如果按照开始两年每年一千株的速度得一百四十多年，买树苗的钱也得上百万元，而这 140 万株树用了七年时间，在六年前就栽齐了，奇迹是怎样创造的，奇迹是党的政策创造的，2001
9、年有了退耕还林和荒山造林的政策，简单说，就是你在山上栽树，国家白给树苗，还补助栽树的钱，这样的政策父亲一听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那年 天，有一天，一家人刚吃完晚饭还在说话，忽听门外有车响，接着人喊二哥的名字叫下树苗，父亲说，我们没有买树苗怎么会有树苗来，不会是搞错了吧，来人说林业局送的，不要钱，而且一下就是 86万株，父亲又高兴又着急，这么多的树苗该怎样才能栽到山上去呀！他连夜把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在本村的亲戚都找来，商量怎样上山栽树，我们先把树苗用湿土拥好，父亲先培训大家，讲明挖坑的规格、栽树的方法，然后就到村里去雇人，一下找来一百多人，父亲是个极认真的人，他要大家一定得按照他的要求栽树
10、，我们全家人来不及思考，都成了工头和技术员。这样大规模的栽树，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干就是八年，现在山上存活的树有 140 余万株，成活率不会是百分之百，有百分之七十就算不错了，有的条件不好的地补栽过三、四次，总的算下来，经过我们的手栽过的树苗总在 200 万株以上，可以想象，这 200 万株树得用多少车次才能拉到山上，还要浇水，虎庙山是干山，没有一滴水，得有多少桶水从山下拉到山上。栽树的每年平均 200 人，春秋 60 天，8 年时间近 10 万人次，每天得他们拉上去，晚上拉下来，加上还有工程，还需要修路，我们家光上山用的三轮车就用废了六辆。大哥大嫂是农民，为了上山栽树常常误了自己的庄稼，他们
11、夫妻二人只干活不说，至于报酬问题，他们全听父亲的安排，从来不争竞，他们为了虎庙山上的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八年的大规模的栽树，累垮了父亲的身体，后期撑起虎庙山上这面大旗的是二哥高步星，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山主人是高步7星。二哥小时候虽然调皮，也没念过多少书，但对长辈、对父亲特别孝顺，后来成家立业，二嫂也很贤惠，膝下四个孩子，三个大专毕业，儿子去年考上中国石油大学，二哥让父亲带到离石（水保所）学习开推土机、修推土机，单位搞小流域治理，二哥他们就是用推土机修淤地坝，二哥当时在单位都是标兵，以后单位搞改革，改变管理方式，二哥就自己寻工程挣钱，父亲回来后，二哥也跟着回来。回到家乡，还是搞推土机，二哥特别能
12、吃苦耐劳，收入也算可以，父母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了，他也就放弃了他的工程念头，陪同父亲和组织村民上山栽树，二哥别说没上过学，其时心还挺细的，现在交通也方便了，经过父亲的两次住院，二哥再也不让父母单独上山，要去也是他开三轮车拉上，我经常没事时也回家看看父母，如今父母已快 80 岁了，现在所有的担子全落在二哥身上，现在主要他管理山上的安全防护工作，还有治理方面，二哥每天早出晚归，在家很少见到。说起二哥的事迹，他简直就是一位英雄，二哥对机械是太熟悉了，山上有工程的时候，要把水泥、石籽运上山，坡陡路险，农用三轮车有四个档位，力量最大的是倒档，二哥能把一车料用倒档挡上山，可以想象，这样开车，手握方向盘，而头
13、却要扭着脖子向后看，一架坡几里8长，这样开车谁见过，普天之下，只有我二哥，有几次山里有火情，平时半小时的路二哥的摩托车八分钟冲到了山顶，好在山上没有交警。在我的心目中，我二哥就是英雄，二哥人长得粗实，但心眼特别细、特别好，自从父亲零八年生病以后，他不准二老步行上山，要上山他用车拉，在山上干活，必须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一会儿不见，就大声呼喊。不仅二哥，我们全家人对父亲也是很关心的。记得大概 56 年以前的事，夏天早上天气还好好的，没想到中午时，天气突然下起了雨，那天他们早早吃完饭，就上山看看前段时间栽的苗木成活和生长情况如何，到了山上又是看见山杏也早已成熟，地下落了一片，看着也心疼，也忘了天气的变
14、化，就捡起了杏核，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个小时，抬头才看到天气的变化，他们抓紧往林房方向走，这天也是他们走得最远，天很快就下起了小雨，加上当时的交通又不方便，天气下着雨，我和二哥都很着急，叫上大哥，赶紧到上面看父母，刚到上面，山上的房门也锁着，雨越下越大，左等右等不见母亲回来，你知道当时我们的心有多急，就是出去找也不知道走哪条路，直到下午 34 点时，父母才回来，他们每人手上拄着木棍，全身都是泥糊糊的，分不清眉眼，每人身后还背着杏核，大概有二、三十斤，那时父母已有 70 岁，看到这里，我当时的眼泪流了下来，气得9把他们训了一顿。十几年来，淋雨也是时常事，将近一天，没吃没喝，真是不敢想象，还舍不得把
15、他们捡到的东西扔掉，硬是背回来。唉，总是告诉他们年龄大了，不要多去山上，他们却说我们现在还能走得动，到山上看看亲手栽的树，老是说山上可好了，看到满山遍野绿绿的，加上山林中小鸟欢快的叫声，就是再累，也感觉心情都很好。我们兄弟姐妹嫂子弟媳对父母都很关心，一有刮风下雨，首先想的就是父母在哪里，现在有手机就是好，我常叮嘱他们，出门要带手机，进门就给手机充电。人常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上山何尝不是如此。风险是偶然的，可是偶然的东西多了，就有必然性，我们一家人十几年的时间就在山上干活，山高路险，悬崖绝壁，石乱草深，险象环生，出些意外也不为奇。2001 年秋天，记不得是几号，晚上我正准备吃饭，忽然电话
16、里说让我赶紧上医院，我就知道出事了，到医院见急诊室里一大堆人，我们一家还有村里的人，原来是这天下山时大哥的三轮车刹车失灵翻了车，山路上翻车是很可怕的，一车人被扣在车厢里，多亏了一块大石头撑住了车厢，大家都没有大的伤害，闫王鼻子确实是摸到了。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候是不幸中有万幸，有时确是祸从天降，2002 年农历 9 月 11 日，二百多人还在山上干活，说好是这天要给大家发工钱，大嫂从山上10下来骑摩托急忽忽向南卫信用社赶去，就在信用社门口，出了车祸，大嫂留下两个上大学、一个上高中的孩子，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大哥悲痛欲绝，父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母亲则说不是栽树何尝有这样的大祸。为了绿化虎庙山我们老高家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我们能不珍惜吗？由于长时间高强度恶劣环境中的劳累，到 2008 年的时候，父亲的身体被累垮了，圆脸没有了，肌肉丢失了，甚至走路都困难，经常头昏腰疼，到太原去检查，CT 片出来后，医生说他的颈椎腰椎都钙化了，以后要多休息，不能做重活。2010 年临近年关父亲又在医院住了四十多天，年都是在医院过的，以后是用了他的同学提供的一个叫“八珍糕”的方子，经过两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