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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HOPLEIYI.COM FEITENGTOOLS.COM XWFBXG.COM CZWLSL.COM DINGXING366.COM坐上开往格劳客车的感想不同于中国，在缅甸坐长途汽车（较差的巴士除外），最大一个好处，就是车上没人抽烟，更不会见到一边开车一边叼着香烟的司机大佬。高声说笑手机聊天偶尔会有，但没中国普遍。比起中国人，缅甸人似乎更在意不必要的身体接触。我很少遇到邻座一只手肘大大咧咧顶着你，或是中年汉子的四分之一肥臀冒着热气跨越边界。好一点的长途巴士号称 VIP，票价不会贵过中国巴士，多半日产旧车，座位却比很多中国巴士宽敞舒适，窗帘极少油污汗臭，车厢也没异味，而且每人奉送一瓶饮水和一
2、张冰凉湿巾。车身车内，日文广告还在。如果不看乘客，登上写着某某株式会社的空调大巴，望着车内专治不孕的中村医院 JR 线新宿站左旁五十米一类广告，你会觉得身在二三十年前的日本。（图注：去往格劳的路。图片来自网络。）缅甸的长途汽车也很少我在书中读到的半路熄火、严重晚点这样的事。从帕安回仰光，是我遇到的唯一故障：开车后一个多小时，每隔大约二十分钟，日产大巴就会停下，司机和服务生从路旁杂货店来来回回拎着水桶，冷却车尾的发动机。从孟眉到帕安的普通巴士，我和一个德国女人是车上仅有的外国人。她刚去澳洲参加朋友婚礼。“在澳洲旅行就跟德国一样舒服。”但是在我而言，缅甸的公路不好，缅甸的 VIP 巴士却比中国好了
3、很多。FEICHENGFC.COM DIKAI-CHINA.COM CNMAKAPOLO.COM DIYTEADE.COM如果没有 MTV 和肥皂剧，你可能觉得真的是在日本。每辆 VIP 都有服务生，除了照顾乘客，也忠实照顾车内那台电视。天下的肥皂剧都一样，光鲜男女，豪宅靓车，争风吃醋，势不两立，情到深处或恨到深处一把鼻涕一把泪。缅甸肥皂剧稍嫌保守，美女主角双重保险，一张大浴巾遮盖连身泳装，背对镜头走到水边，浴巾除下之前，画面一转，只给你看湿漉漉的半个脑袋和划水英姿。MTV 比肥皂剧好不了多少，画面上总是拘谨的乐队，然后拘谨的歌手，然后拘谨乐队，然后拘谨歌手，然后拘谨观众，就像早晨出发的长途
4、巴士播的僧人念经配上佛塔画面，懒得变幻太多。除了深夜行车娱乐欠奉，车内音响永远开得很大，没人抗议，仿佛这是应得福利。幸好我带了一对 3M 耳塞，幸好他们不喜欢红歌、不喜欢杀光猪狗小日本的电视连续剧。我认得缅式肥皂剧那几位宝莱坞风味的帅哥美女，他们无处不在，就像你在缅甸随时都能撞到昂山素季的玉照。然而，早晨从蒲甘开往东枝的 VIP 大巴，满车奔赴茵莱湖的外国人，颂经一般的缅甸慢歌，终于换成 Michael Jackson；国产肥皂剧，也终于让位好莱坞的中国特工 Jackie Chan。街头推广旅游的政府广告，那句奇怪英文讲得没错：“Warmly Welcome & Take Care of To
5、urists。”（热烈欢迎，照顾游客。）群山环绕的格劳（Kalaw）位于掸邦南部，居民只有一万来人。这里距茵莱湖很近，徒步大概两三天。一路往东，你可去到掸邦的首府东枝和地处金三角的另一座掸邦重镇景栋（外国人只能坐飞机到景栋）。若是像我一样，从西边的蒲甘坐车来到格劳，你会经过一个多月后佛教徒与穆斯林流血冲突的密铁拉（Meiktila）。这个小镇有爿清新湖水，据说最早属于蒲甘王朝的创立者阿奴律陀王。车上望去，金光闪闪怪鸟形状的巨大驳船浮在水中，船上一座佛寺。大概两个月后，躺在曼谷的酒店房，我看到密铁拉上了 BBC 的电视新闻：几个佛教徒正在砍杀地上的穆斯林男孩；烧得漆黑的断壁残垣；无家可归的穆斯林
6、居民我很难把这些画面跟我坐车路过的那个宁静小镇联系起来，尤其当我看到暴民之中不乏僧人。“缅甸之春”既让人开心（从今年四月开始，当局允许私人办报，这是将近半个世纪以来的重大变革），亦让你看到密铁拉，看到我在 BBC 一篇报道中读到的那位不乏信徒的曼德勒僧人 Wirathu，他号召抵制同为缅甸国民的穆斯林商人：“缅甸的佛教徒太温和了。我们缺乏爱国自豪感。”离开烈日下飘浮金色沙尘的蒲甘，遍山松林的格劳，就像毗邻掸邦北部的眉谬一样清新与“多元”。虽无眉谬那样的殖民时代大宅与别墅，镇上却有佛塔、佛寺、教堂、清真寺和印度教锡克教的小庙。镇内外居民，除了缅族、掸族、帕朗族和帕乌族等等，也有不少印度人和噶喀人
7、，他们的祖先殖民时代来此修路。街头的印裔小贩煎着美味薄饼 palater（鸡蛋和面粉做成，有果酱香蕉奶油奶酪等风味）；公路边的印度小馆，则有分量十足却又SHOPLEIYI.COM FEITENGTOOLS.COM XWFBXG.COM CZWLSL.COM DINGXING366.COM开胃的南印咖喱餐（老板是个中年印度汉子。你快吃完，他会过来关心你的战绩，顺带问你一句：“兄弟，要不要加点米饭？”）；镇中心铁皮屋顶的集市外，印度人和噶喀人的茶室有甜腻茶点甜腻奶茶，邻桌的矮板凳坐了三个五六十岁的印度人，让你吃惊的是，他们不时彼此讲着清晰英语，不是英国腔，该是你在书中读到的 Raj 时代老旧英语。
8、我住在集市旁没有西方游客的 Central Motel，老土冷清如同中国边远县城的招待所，前台两个女孩和一个中年伙计却很殷勤。“明天早上你想吃啥？掸族面条还是西式早餐？”黝黑俊美的女孩问我，她有巴基斯坦血统。“掸族面条。”我说，十五美元房费包括早餐。走进招待所对街的杂货店，一个文静秀气的中年女人闲坐店内，一身缅甸女人装束，皮肤却比缅甸女人白皙。她用英语告诉我她是中国人。我们转说中国话，但是彼此都觉别扭，于是转回英语。她说她是第二代，缅甸出生，一直住在格劳，她的父母都已过世，老家福建，还有亲戚。她没去过中国，也许将来会去看看。到大陆没问题，香港稍稍麻烦，还得另外签证。我问她的父母为什么来这里。“他们是国民党，乡下有房有地，共产党当年不会放过他们。”她浅浅笑道，口音柔和，感谢父亲选了格劳这个地方，安宁，清新，不像曼德勒和蒲甘那么嘈杂炎热。女人指着对面三层楼的 Central Motel 说：“几年前没有这些楼房，也没那么多中国造的摩托车，这里更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