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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我们不清醒地分析当前的问题，不从实际出发考虑问题，我们就无法达到我们需 要的理解和把握。有些人认为，日本、亚洲新兴市场和巴西的问题是结构性的，不可能在 短期内就解决。但我相信，通向世界繁荣的惟一重要的结构性障碍，正是那些盘踞在人们 头脑中的过时的教条。 自由市场的推崇者连凯恩斯主义政策都一概否定，他们认为政府通过干预刺激需求的 做法是自由市场的敌人。但是，他们错了。在一个没有足够需求的世界里，自由市场原则 是难以运行的。 直到现在，还是有许多权威不接受最近一连串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出了问题的观点， 相反，他们指出，错误在于个别国家领导人的政策的弱点：日本的银行太粗心大意了；印 度尼西亚的统治
2、者太腐败了；巴西的财政赤字太大了。如果执行了正确的政策，他们就没 有问题。所以，没有理由相信这些国家正在遭受萧条经济学的问题带来的痛苦。即使有了 在危机前这些国家大部分都因其卓越的管理能力而广受赞扬，危机后才发现它们漏洞百出 的经历，也无法改变这些权威的看法。但是，我觉得我们需要非常小心，了解这些危机到 底有什么启示。 如果在亚洲和拉丁美洲衰退中高处不胜寒的美国经济出现问题，我们可以肯定的是， 事情发生后，权威们会深刻地解释美国为何会有此大劫。显然，那些不受管制的对冲基金； 那些得到错误信息进入高度流动的股票市场的小投资者；过度宽松的消费信贷以及由此而 带来的零储蓄率等等，都预示着大祸临头。
3、这些国家过去确实有过分的行为，即使经济复苏了，它们还有许多坏账和投资要冲销。 但是没有理由认为过去的错误投资，需要由今天勤恳的工人来承担失业的代价，需要让今 天物有所值的工厂闲置。如果美国股市明天就崩溃，没有人觉得艾伦-格林斯潘会补偿投资 者的损失。但是，如果他没有竭尽所能去防止由股票的账面价值下跌而导致的大规模失业， 我们将会而且应该谴责他渎职了。 这些地区的经济衰退是因为它们有结构性的问题，只有解决了结构问题，经济才能复 苏。该观点甚至认为，通过刺激需求制造复苏的做法是错误的，因为这样会减少改革的压 力。我们被告知，日本经济模式失败了：它的管理人员墨守成规；它的公司没有自下而上 的激励机制
4、；它的银行与客户之间的关系太密切了。难怪日本经济会停滞。反过来，一场 严重的经济衰退，则可以动摇过去的制度，对日本的未来实际上应该是件好事。 （一个非常 敏感的日本经济学家告诉我；“您的建议只会令那些人继续过去的习惯，而此前他们刚刚 做出了最终不得不开始改革的决定。 ” ）但是，并非所有的问题都是结构性的，有时候一辆 熄火的汽车需要推一把。同时，我们所有人都有结构性问题，你应该能想象到，是繁荣， 而不是萧条才是治愈这些结构性问题的最佳环境。 它正处在“流动陷阱”之中，利用传统的货币政策是无法摆脱困境的，因为即使是零 利率也不够低；另一方面，随着巨额财政赤字的出现，日本的财政政策也用尽了，因此日
5、 本现在必须革命性地扩张货币供应，目标就是要让投资者和存款者相信，如今的通货紧缩 现象会转变为持续的、程度适中的通货膨胀现象。一旦日本人决定要采取行动，其结果将 会令他们震惊。 最好的预防措施是，趁情况还好的时候，不要让通货膨胀降到太低的水平：要将通货 膨胀的目标设定在至少 2%。以便在需要时利率降低到零时，真实利率可以到-2%的水平。 贬值的选择有一线机会：在不提高利率的前提下，让市场推低你的汇率。这种做法对 发达国家是有利的，也许它对部分发展中国家也管用。对巴西来说，则是与此相反的策略 非常令人痛苦，即通过将利率提到极高的水平来防止资金外逃，这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策略。 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令实质
6、经济陷入衰退，而且给投资者们世界末日的感觉，它也经常起不 到稳定汇率的作用。如果贬值的方法不可取，因为该国的公司有大量的外债，或者因为此举会导致公众对 本国的货币失去信心，应该怎么办呢？在这种情况下，就很难避免实施资本管制措施了， 它可以在市场平静下来之前为资本外逃设立一道屏障。许多自由市场的倡导者觉得这个主 意大逆不道，他们认为将资金放到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地方的权利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 正如言论自由并不意味着你有权在一个拥挤的电影院里大喊“开火！”一样，自由市场的 原则，并不必然意味着投资者们在惊慌失措中有互相践踏的权利。金融危机正如一场崩溃， 如果没有危机风险的话，也就是说，如果每个投资
7、者都确定其他人不会逃窜的话，巴西应 该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投资者之间互相猜疑，危机就来临了。 这个意思是，一旦危机的威胁来临，实施紧急的资本管制不光是该国的利益，也是投 资者的利益。正如政府在地震后混乱的城市中实施短暂的戒严，可以保证居民的安全一样， 甚至可以说，在必要时实施外汇管制，不但不会减少长期性投资的进入，一旦它们习惯了 临时管制的正面稳定作用，还会增加它们的信心。 各国政府要积极劝阻当地公司举借外债；同时，也许甚至要防止公司过度借债（即降 低杠杆的作用） 。最好的方法是对举借外债的公司收税。有了这条措施，发展中国家就重新 获得了让汇率轻微波动而不引发金融危机的能力。有了这条措施，就基本可以防止金融危 机的产生。 如果外汇管制是走出两难困境的惟一选择，就尽管实施吧。毕竟，大部分“第一流” 的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都有一代人实施外汇管制的经历，在它们繁荣昌盛以后，才打 开大门让资本自由流动，而不是采取相反的做法。 1930 年，梅纳德-凯恩斯曾经写到：“我们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这架精美的机器失 控了，我们却无能为力。 ”他和我们的世界中，真正短缺的不是资源，更不是美德，而是对 现实的理解和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