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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推荐语】“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够简朴，才够快乐？在生命的这一端望向那一端，什么才是我们内心的渴求与期待？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 了为什么出发。养成你的自我，长成“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一个人。“够了”的快乐哲学许多人喜欢比较，比身上是不是穿名牌的服装，开的车子是不是 BMW，或 是捷豹；也有人是比精神方面的，最近上了谁的课，看了哪一本书。听起来是 不同的比较，精神的比较好像比物质的比较还高尚一点。 其实不一定。我认为，有比较之心就是缺乏自信。有自信的人，对于自己 所拥有的东西，是一种充满而富足的感觉，他可能看到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东 西，会觉得羡慕、敬佩，进而欢喜赞叹，但他回过头来还是很
2、安分地做自己。 就像宗教或哲学里所谓的“圆满自足”，无欲无贪，充分地活在快乐的满足 中。 这和“禁欲”不一样。好比宗教有成熟的和不成熟的宗教，不成熟的宗教就 是在很快、很急促的时间内，要人做到“无欲无贪”，所以提倡禁欲。成熟的宗 教反而是让你在欲望里面，了解什么是欲望，然后你会得到释然，觉得自在， 就会有新的快乐出来，这叫做圆满自足。 西方的工业革命比我们早，科技发展比我们快，所以他们已经过了那个比 较、欲求的阶段，反而回来很安分地做自己。他不会觉得赚的钱少就是不好， 或是比别人低贱，也不会一窝蜂地模仿别人、复制别人的经验。在巴黎从来不 会同时出现四千多家蛋塔店，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可是，你
3、会在城市的某 一个小角落，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是咖啡店主人自己调出来的味道。二十 年前，你在那里喝咖啡，二十年后，你还是会在那里喝咖啡，看着店主人慢慢 变老，却还是很快乐地在那里调制咖啡。 这里面一定有一种不可替代的满足感吧！ 我觉得每一次重回巴黎最大的快乐，就是可以找回这么多人的自信。每一 个角落都有一个人的自信，而且安安静静的，不想去惊扰别人似的。 譬如冰淇淋店的老板，他卖没有牛奶的冰淇淋，几十年来店门前总是大排 长龙。但他永远不会想说多开几家分店。他好像有一种“够了”的感觉，那个“够 了”是一个很难的哲学：我就是做这件事情，很开心，每一个吃到我冰淇淋的人 也都很快乐，所以，够了。 这种
4、快乐是我一直希望学到的。（作者蒋勋，感谢刘长铭校长推荐）愿你养成你的自我中国古代圣贤非常重视“自昭明德”。古波斯诗人阿塔尔的叙事诗鸟儿大 会，歌颂鸟儿们为了找寻他们的国王西摩格，历尽千辛万苦，更有许多鸟儿 在找寻中葬身大海，惟有幸存的鸟儿最终发现他们自己就是西摩格，就是群鸟 之王。正是在寻找的过程中，鸟儿们养成了它们真正的自我。法国哲学家萨特 则认为存在先于本质，一个人的存在不是命定的，而是自我养成的。他的剧作 苍蝇写俄瑞斯特斯不惜违抗主神朱庇特的意愿，勇敢地践行自我的决策。 我非常认同这种“我选择我决策我负责”的自我意识。敢为天下先，敢为天下后， 只要源于自我，就无所谓是先是后。敢于不合时宜
5、，敢于合乎时宜，只要发乎 自我，就无所谓合与不合。一个玻璃杯装满水就是水杯，装满酒就是酒杯。一根无自我的芦苇就是一根草，一根有自我的芦苇才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必 须养成独立的自我，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命运。当我们把自己的生命之杯装满 庸碌时，我们就是庸人；当我们把自己的生命之杯装满神奇时，我们就能创造 神奇。 养成自我，首在自尊。尊严是不容侵犯的人格主体。父子之间，在人格尊 严上亦属平等。自尊即是以平等待己待人，绝不是自傲自满盛气凌人，更不是 卑躬屈膝摧眉折腰。孔子说“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这大约是保持自尊的最低 要求吧。如果别人的富贵令你自卑，别人的权位令你自摧，那你岂不是自污其 面，自甘下
6、贱？如果你有自尊，那么即使他人对你不尊重，也无法伤害到你。 如果你有自尊，你才会自尊自爱，你才会尊人爱人。而以践踏他人尊严为乐的 人，其自身已首先丧失了尊严，并进而失去了得到自己的尊严的可能。主人可 以从奴才那里得到恭敬，但得不到尊重，因为没有自我尊严的人绝不知道如何 尊重别人的尊严。我常想，如果国家以追求国民驯服为目的，如果全体国民成 为一帮没有尊严的奴才，又何谈国家政权之尊严？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任何一片树叶能取代其它树叶的价值。 天地生我养我，是要为完成我之为我，而不是要完成我之为他人。来自外界的 肯定可以提高一个人的自信；而真正的自信是对内在的自我的肯定，也是源于 对自己生
7、命价值的认知。一个人愈是超越于外在的肯定，愈是倾向于内在的认 知，他就愈是有更多的自信，才愈会不迷惑不迷失，其自我之独特性也更加明 显。陶渊明正是深信自己的价值不在官场而在田园，才辞官归隐，从无数庸碌 的官员中独立出来，成就这一个悠然自得的千古隐逸之祖。自信也不是盲目自 大，而是建立在高度认知基础上的对自我的信任。无自信，就只能随波逐流， 随俗从众。有自信，才能“举世非之而不加沮，举世誉之而不加劝”。有自信就 能激发自己的潜能，就会养成更丰富更完满的自我。 有自我自尊，能自信自知，才能获得更大的自由。即使不幸生在一个自由 最稀薄的国度，也需要好好培养自己那颗不受奴役的心灵。生于不自由的土地，
8、这不是你的过错；但是美化自己的奴役生活，这却是你的可悲；以不断抗争来 争取自由，这才是你的荣光。如果有人以牺牲他人的自由为条件，而享有不受 约束的自由，在个体，这是蛮横霸道；在政权，即是独裁专制。我希望你所追 求的自由不是放任自流，对外是不压制他人，对内是有约束自我。不论一己的 能力有多大，即使不能有助于提升社会之自由他人之自由，亦绝不可助纣为虐， 为虎作伥，为蛮横霸道独裁专制推波助澜。 在世俗意义上，有些人不属于成功者；在现实层面上，这些人是一个不自 由者。他们也有一时的软弱，也有不断的迷惑，也有部分的妥协，也有相当的 退缩，也有难堪的屈辱，也有苦恼的束缚；然而他们的内心从未向世俗投降向 现
9、实屈服。无论如何被世俗裹挟，被现实胁迫，但在内心深处时时刻刻都葆有 一处洁净之所，是世俗无法熏染、现实无从侵蚀、强权不可摧毁、浮名不能毒 害的。所以只要还葆有内心深处洁净之所的梦想，就可以说有独立的自我，有 内在的尊严，有坚定的信念，也有相对的自由。 自我是自尊、自信、自由的根基，而自尊、自信和自由是自我的枝干、花 朵和果实。自我，自尊，自信，自由，并非金钱或房产，可以随便予取。它们 需要你用整个生命去领悟去实践去追寻去养成！它们似一钱不值，实则是无价 之宝！孔子说：“吾十五而有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随欲，不逾矩。”养成自我，起于自我学习。同学们此刻正当十五岁，正是立志于学之际；而后有学有为，方可自立自尊；而后不疑 不惑，方可自信自知；而后达至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自由自在。（作者沈喜阳， 有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