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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明文明” ，还要发展么，还要发展么人类从茹毛饮血冬穴夏巢的远古发展到今天的网络时代、数字化时代，筚路蓝缕，间关万里，已是高度文明了。然而花盛极则衰，果盛极则落，月圆则亏，器满则溢，世间万事莫不如此，文明也不例外。在一定的范围内，文明能给人们带来幸福，带来享受，超过一定的限度， “过剩”的文明将给人们带来烦恼，甚至祸患。面对今天文明发展的世相百态，有人质疑，文明还要发展么？我们偏见是，物质文明建设可以缓行，但要整顿，要调剂；精神文明建设必须加速，快马加鞭，只争朝夕。（一）今天，社会的进步确实日新月异，让人瞠目其后，物质文明建设尤其如此。有专家统计，现在人类生产的物质财富，已经大大超过了人类生
2、活的必需，是财富分配的不公造成了人类的两极分化，富有者锦衣玉食，贫穷者饥寒交迫。看我们中国的市场，商品如山如阜，如潮如海，万紫千红，云蒸霞蔚，以致为了促销商品，商家运筹帷幄，新招频出，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文革”期间那些将赤贫困厄涂抹成乌托邦的粉饰之词， “市场繁荣，物价稳定，人民生活日益提高” ， “形势大好，不是小好，而且越来越好” ，等等，用于今天的现实，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在计划经济的当年，闭关锁国，生产力戴上镣铐，商品奇缺，市场萧条，除了粮票、油票、布票、香烟票、火柴票等众多票证特别“发达” ，让人记不胜记，辨不胜辨外，近乎百业凋零，一片荒芜。现在，改革开放，科技进步，生产力彻底解放
3、，物质生产突飞猛进，人们生活在小康的桑拿里。古话所谓“太平之际，熙而累洽” ，斯世之谓也。先说“吃” 。中国人现在的“吃” ，追求的不是“饱”面是“好” ，要吃得有营养，有品位，有文化，吃出健康来，吃出身材来，吃出美丽来，吃出风度来。一般百姓家，芳馔奇珍，水陆兼呈，座上客满，杯中不空，已是平常又平常的事了。不论城镇集圩，大街小巷，最多的是酒楼、饭馆、茶肆、小吃部了，而且无不生意兴隆，人满为患。车水马龙的食客们，欢声笑语，猜拳行令，醉脸春红，玉山倾倒。看那些年轻人，腆着肚子的多，脱发谢顶的多，吸收太多、营养过剩所致也。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大学读书，全班七十多位同学，没有一个腆肚子，没有一个脱头发，
4、倒是瘦骨嶙峋的多。再说“穿” 。现在市面上除酒楼饭馆，就属服装店最多了。一处比一处高档，一处比一处气派，姹紫嫣红，轻黄嫩绿。西服、唐装、旗袍、牛仔，绸缎的、皮革的、全棉的、羊绒的，天上云霞色，人间锦绣裳，尽聚于此矣。长短瘦肥皆兼备，男女老少可任挑。看街上的那些年轻人，华服打扮，霓裳月华，丝纶锦绣，变幻无穷。一人行走，是万里晴空一轮月；众人聚会，是三春时节万朵花。老年人中也有无数“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者。三说“住” 。城市农村，山区集镇，处处琼楼拔地，连屋累栋，动辄十几层，几十层，装饰华美，电梯上下。不是蜃楼胜于蜃楼，不是宫殿胜于宫殿，不是哥特式胜于哥特式，不是占拜式胜于占拜式。寻常士
5、人中，不少居然也有了“清泉喷玉，酿成芳酎，华宇连阴，巍若仙居”的别墅了。诗圣杜甫如再世，看到自己“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白日梦”已经百倍千倍地得以超越实现，定然会欣喜若狂的，还会噙泪吟哦“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么？至于“行” ，已由旧时代的咫尺千里变成如今的千里咫尺了。汽车、火车、轮船、飞机，公路、铁路、水运、空运，蜘蛛网似地连接着九州十岛、五州万国，地球一村世界一家了。“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堪笑落后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般人引为自豪的“三大件”之一的自行车，现在只有大爷大妈们骑着去买买菜，或给小孩当玩具；一般年轻人皆摩托侍候；许多人家还买小汽车了
6、，一家比一家的漂亮，一家比一家的高档。物质文明发展到如此程度，富饶，富裕，富足，够了，已经够了，以往曾大力“行所当行”现在该适当“止所当止”了。再大力发展势必造成浪费。物质文明建设现在主要的任务一是整顿，二是调剂。先说整顿。整顿包括生产、销售和人们的生活习惯诸方面。它们互相牵连，不可分离。如前所述，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生产力得到彻底解放。但人们质疑，是否“解放”太过，缺乏必要的管理和约束，以致生产、销售、消费中乱象百出。有一段诙谐却辛辣的讽刺文字， 中国老百姓的一天：“早起，买两根地沟油油条，切个苏丹红咸蛋，冲杯三聚青胺牛奶，然后开着锦湖轮胎的汽车去上班。中午，瘦肉精猪肉炸农药韭菜，尿素豆芽炖
7、注胶牛肉，人造鸡蛋和着石蜡翻新陈米饭，泡壶香精茶叶。下班，回到豆腐渣工程房，煎条避孕药鱼，炒个膨大西红柿，炖碗石膏豆腐，开瓶甲醇勾兑酒，吃个增白剂加硫磺馒头。饭后，抽根多汞烟，去地摊买本盗版小说，回家上一回盗版操作系统网。晚上，钻进黑心棉被窝。核幅射算个啥！“这里关系到生产也关系到销售，数不胜数的假冒伪劣，防不胜防的坑蒙拐骗，让广大消费者买不放心，吃不安心，中毒致病后恶心，对市场失去信心，甚至对社会产生疑心。有人说，现在除了给皇帝编织新衣的骗子是真的，什么都是假的，礼仪之邦要沦为流氓痞子之邦了。此话尖刻却并非空穴来风。在汹涌澎湃的功利主义大潮面前，极少数人赤膊上阵，一路，肆意践踏党纪、国法、道
8、德、良知的底线，用孟子的话说：“其去禽兽也几希。 ”与古人相比，今人在不断膨胀着人性的劣根性。 礼记上说：“布帛精粗不中数，幅广狭不中数，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五谷不时，果实不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 ”古人严格要求上市的商品，必须是真货、干货，符合砍伐、捕杀条件的货。这让我想起在菜市场遇到的可怕的一幕幕。有人提着一串串鸟儿在叫卖，鸟儿仅小孩拳头大小，每只一二两吧，顶多二三两，都吱吱叫着，无奈地抗议着人类的残忍。有人提着一串串青蛙在叫卖，每只仅指头大小，嘴巴一张一翕的，无声地控诉着人世的险恶。有人端着一盆盆小鱼在叫卖，每条仅筷子大小，蠕动着，在寻找
9、自己的母亲吧。真的看不下云了，我的心在紧紧收缩，在隐隐作痛。我暗自为这些小生命悼亡，几欲泪下，造孽啊，作恶啊，阿弥陀佛！金钱和物质竟把一些人的灵魂逼仄得如此丑陋和暴戾，怪不得有人说，人类是地球上最残忍嗜血的动物了。老实讲，别说这些东西价钱昂贵，即便白送给我，我也会拒之千里之外。看见小生命们的觳觫，怎忍宰杀？想到小生命们的颤抖，怎忍下箸？人啊人，低下你高贵的头颅向自然万物谢罪吧！有时我想，我们多如牛毛的法律法规就没有一条能保护这些小生命么？国家养了那么多工商管理人员，都到哪里去了，就不能按有关政策站出来整顿整顿么？怎么不害怕这些小生命去上帝面前控告我们这个社会暨捕杀者、购买者和工商管理者？逸周书
10、文传解载周文王教诲周武王，山林不到季节不得砍伐，河流湖泊不到季节不能撒网，不能吃鸟卵，不得吃幼兽，要成就鸟兽生长，打猎要有季节，不杀小羊，不杀怀胎之羊。古圣贤还说：“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 ， “数罟不入洿池” 。我们不如古人，甚至也不如洋人。有位“海归”的学生告诉我，与中国到处都是工地不同，美国到处都是公园，国家公园，州立公园，地方公园。人们在公园散步，四周甚至脚下，小鹿饮泉，狐狸越涧，松鼠在头上争柯，鸟儿在跟前觅食， “万类霜天竞自由” ，人与动物和谐相处，融融其乐。听到这里我们能不愧生颜变？我们这里能见到这一幅幅养眼养心、和谐和乐的图景么？地球是由许多的“世界”构成的，人的世界，兽
11、的世界，禽的世界，鱼的世界，虫的世界，花草竹树的植物世界，等等。 “世界”与“世界”是平等的。人类“世界”对其他“世界”的态度，检验着人们心地的善恶，修养的深浅，素质的高低。王羲之爱鹅，林和靖爱鹤，王子猷呼竹为君，米元章拜石为丈，不能简单地看作只是一种爱好，这是他们心性善良、境界高雅、主动把自己融入自然万物流程的一种表现。我们现在一些人，总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视自然万物为奴隶，为攫取财富，追求享受，对自然万物疯狂掠夺，野蛮索取，胡砍滥杀，恶性开采，造成地球生态失衡。于是，水灾旱灾，地震海啸，冰山融化，台风不断，水土流失，物种锐减。在天地自然严厉的报复面前，渺小的人类有多少家毁人亡者。事实证明
12、，失去了青山绿水就保不住金山银山。现在，党中央号召建构和谐社会。和谐社会的首要一条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要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首先人类要把自己与鸟兽虫鱼、花草竹树看作是一个大家庭，少为买卖赚钱而捕杀、而砍伐、而开采。这样， “天人合一”的和谐社会将不期而至矣。其实，大道至简，减少对大自然的杀戮砍伐，关键是人类要把节欲主义当作消费伦理的基石。美国作家梭罗说：“为什么人们不吃橡果呢？难道人类就不能退回去一点，过一种更质朴的生活？”这是融入生命体验的心灵呼唤啊！在这方面，中华民族本来有着优良的传统。 逸周书文传解 ，记载周文王告诫周武王，作为君主不能骄纵、奢侈，不能过分浪费。 尚书赞扬大禹“克勤于邦，
13、克俭于家” ，斥责商纣酒池肉林、长夜豪饮是“暴殄天物” 。 左传上说：“俭，德之共也；侈、莫之大也。 ”1988 年，七十五位诺奖获得者聚会巴黎，得出结论，世界最近五百年进步很快，源于欧美科技的发展；今后五百年人类要活得有尊严的话，必须回到二千五百年前，去吸收东方孔子的智慧。孔子的智慧从物质角度讲，就是简单俭朴，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乐亦在其中矣” 。中国历代知识分子的承继和发扬孔子安贫乐道的生活智慧，追求简朴闲适的人生，提倡粗衣粝食，薄酒浓茶，嚼着菜根，百事可为。社会的安定和谐，人们的幸福快乐，并不完全取决于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的物质享受，更取决于精神享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所谓“停杯
14、且听琵琶语”者也。明代戏剧家高濂一篇短文雪夜煨芋谈禅 ，内中说：“雪夜偶宿禅林，从僧拥炉，旋摘山芋，煨剥入口，味较市中美甚，欣然一饱。 ”煨芋头吃，是旧时农村最简单最原始的事，一如鲁迅小时和伙伴们烤烧青豆吃。我当年也煨吃过芋头。即便在山野之人看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享受。但在高濂的记忆中，却成了解颐快心的永恒。 “清而俭，温而恭，雅士也” 。一个精神充实高尚的人，对物质生活是看得淡而又淡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足矣。旧时文人喜欢雅集，竹林七贤之游宴，王羲之与四十二贤兰亭流觞，陶渊明等人之斜川之游，李白偕同诸弟之夜宴桃李园，苏轼与友人之定惠院之游，等等，皆薄酒一杯，小菜数碟，甚至仅香茶一
15、盅，清风两腋，却长吟短咏，潇洒放怀，典雅高旷，展现出人生的大境界。在物质简陋的雅集中，他们收获着丰富的精神财富，王羲之的字，陶渊明的诗，李白、苏轼的文章，皆是价值连城的传世杰作。我们现在一些人聚会，就是大肉大鱼，豪饮烂醉，之后就是领红包，拿礼品，俗气侵骨，村气呛人，没有精神追求，没有文化品位，自然达不到春风大雅、水木清华的价值层面。 战国策齐策中描写当时齐国临淄的盛世盛景：“临淄甚富且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蹴踘者。 ”可见，典雅淡泊的文人之外，古代即便是贩夫走卒，农夫工匠等庸常凡俗之辈，在基本温饱之后，也把快乐幸福建立在音乐、体育、游戏等精神愉悦中，在天堂与地狱
16、之间建构一个净化的灵魂家园，青衿白袷可平视王侯矣。这种古德懿光是今天的物质追求者必须引以为鉴戒的。简单俭朴，不仅是物质生活的好习惯，更是精神生活的好品格。现在，一些经济学家和政府官员，倡导扩大消费，提高消费，其始作俑者为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他的理论是，如果大家都挣钱而不消费，节约过日子，生产的东西卖不出去，企业破产，工人失业，结果是大家都贫穷，所以必须采取扩张性的经济政策，通过增加需求，促进生产发展和经济增长。这种理论不能说是臆断剿说、空疏惑世，但起码也是短视的，急功近利的，只顾今人今生，不顾千秋万代。物质消费促成商品生产，但商品生产是要耗费资源的。地球就这么大，人口那么多，人人放肆地消费，地球母亲将不堪重负。现代科学告诉我们，地球形成于 4647 亿年前，也就是说，地球的资源积蓄 4647 亿年了，可近百年耗费得差不多了。地球腹内的煤炭、石油、天然气及其他矿产，还能开采多久？我们的子孙还要一代又一代、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地存续下去。这些东西一旦开采殆尽，几百年之后，几千年之后，几万年之后，我们的子孙将如何繁衍存活？他们将如何看待胡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