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世纪中叶达斡尔族内徒前人口考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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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龙江民族丛刊 ( 季刊) 一九九七年第四期 ( 总第五十一期)民族历史 HEILONGJIANG NATIONAL SERIES No. 4, 1997 (General No. 51)National history十七世纪中叶达斡尔族内徒前人口考略孙 宏达斡尔族人是原居住在黑龙江上中游、 结雅河流域的土著民族。十七世纪中叶由于沙皇俄国侵略者的入 侵, 大量达斡尔人被迫纷纷内迁, 来到嫩江流域等地。内徙前达斡尔人即已有了较高的发展水平, 人口数量较 大, 但是究竟有多少人口, 至今学术界还没有定论, 本文仅就中外历史文献和考古资料, 对当时达斡尔人口数 量, 作一初步探讨和考证。 最迟从

2、1617 世纪之交的明朝末年开始, 达斡尔族人即以许多稳定的部落、 氏族共同体生活在黑龙江上 中游地区和精奇里( 结雅河) 流域一带, 并分别形成几个较大的部落联盟, 即“ 以博穆博果尔为首的索伦部, 以 巴尔达奇为首的萨哈尔察部, 以根特木为首的额尔古纳流域部”?。他们世世代代在这块肥活的土地上劳动、 生息、 繁衍, 并从事着开发黑龙江上中游地区的伟大事业。那么, 当时达斡尔族人口有多少呢? 根据现有的资 料, 我们有把握断定至少在数万人左右。首先, 从清初博穆博果尔举兵反清卷入叛乱的人数来判断, 当时居住在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地区 的达斡尔族人已经不下数万人左右。 “ 崇德四年( 16

3、39 年)12月 2 日, 因博穆博果尔举兵反清, 皇太极决定派索 海、 萨木什喀等率所属官兵前往征服”?。崇德五年( 1640 年) 4 月据索海、 萨木什喀等奏报: “ 大军至忽麻里河 ( 呼玛尔河)后, 相继攻占雅克萨(前苏联阿尔巴金诺)、 兀库尔( 今乌库尔河与黑龙江合流处) 二城。 ” 攻下这两 城之后, “ 兀鲁苏屯之博木博果尔、 索伦、 俄尔吞、 奇勒里、 兀赖布了屯以东, 兀木纳克、 巴哈纳以西, 黑龙江额尔 图屯以东, 阿里阐以西, 两乌喇兵共 6 000 人, 来袭正蓝旗后队”?。就以上述地方 6 000 人“ 叛兵” 来分析一下。 他们显然不能孤立的存在, 每个“ 叛兵”

4、 都不会没有家属, 少说也有几口人( 如父母、 妻子、 孩子、 兄弟姐妹 等) , 连同其本人在内不下五、 六口人。那么这部分“ 叛军” 及其家属少说也有三、 四万人左右。而这 6 000“ 叛 兵” 又不可能是在黑龙江中上游和结雅河流域地区“ 叛军” 的全部兵数, 仅是上述地方的“ 叛军” 一部分罢了, 那 么“ 叛军” 的总数又是多少呢? 肯定是远远超过 6千之数, 当然人口总数也大大超过三、 四万人以上。其次, 从清军所俘获达斡尔族人数来判断, 当时达斡尔族人口数量也相当可观。据记载, 索海、 萨穆什喀 等人率清军平叛时, 他们行军所到之处, 就有锋陈、 阿撒津、 雅克萨、 多金、 兀库

5、尔、 桂喇尔屯等多处地方, 而据 不完全的记载, 仅在上述诸城堡一带战斗中, 清军就俘获 6 000 多达斡尔族人。史书又记载“ 八旗共获男子 2 254 人、 妇女幼稚共 4 450 名” 。后来, 清军又获 900 多人, 如, 三月乙已“ 往征索伦部落, 萨穆什喀, 索海遣 党习、 郭查等来奏至。疏云: 臣等前奏获 2 245 人后, 自额苏里屯以西, 额尔土屯以东, 又获 900 人。共获男子 3 154 人, 妇女 2 713 口, 幼小 1 089 口, 共 6 956 名。 ” 又, 这次平叛战斗异常激烈, 博穆博果尔率众拒不投降, 顽 强抵抗, 双方死亡都很惨重。特别是达斡尔族

6、人伤亡很大。如桂喇尔屯之战, 这个屯有索伦兵 500人, “ 清军夺 栅而入, 斩 200 人, 生擒 130 人”?, 足见死者数量远远超过俘虏人数, 还有逃走者 170 人, 也多过俘获人数。由此可见一般, 其它地方死者和逃亡的数量也不在少数。 而在上述地方被俘获的达斡尔人就将近 7 000 人。 以情 理言之, 死者和逃亡者的数量极可能大大超过此数, 如此看来, 仅清军萨穆什喀部行军到达的这几处地方的达 斡尔人至少也有二万左右人。但这仅仅是达斡尔族聚居区的有限城、 屯, 至于清军未到的达斡尔族人城、 屯的 数量, 又远远多于此数。那么, 达斡尔族人的总数很可能不下数万左右。当然了, 无论

7、是“ 叛军” 人数还是当地 居民人数, 不完全是达斡尔族人, 还有其它民族, 如鄂温克、 鄂伦春等, 但是, 在所谓索伦地区, 以达斡尔族人为 主, 占绝大多数、 是没有问题的。故由此推算当时居民在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地区的达斡尔人少说也 得有几万人, 或接近十万左右, 当不是夸大其词。再次, 从沙俄入侵者所行之处, 到过的城堡、 村落也可以推断当时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一带达斡尔 族人的数量。十七世纪中叶沙俄侵略者波雅尔科夫入侵中国后, 在精奇里江( 结雅河) 流域看到很多城堡、 村 落住着众多达斡尔人。史料记载: “ 1643年 11 月, 波雅尔科夫侵入中国后, 经过勃梁塔河进入精

8、奇里江, 然后 沿江下行。于 11 月到乌姆列次河口, 在这里俄国入侵者第一次看到了种地的中国达斡尔族居民。 ” 然后, 他们“ 沿精奇里去黑龙江中途的西林穆迪河口处, 有一个叫莫尔迪基季奇的城堡, 在城里和周围住着 500多居 民。两岸都是中国达斡尔族的村落, 有的村有 200 多人, 有的 100多人”?同样, 继波雅尔科夫之后入侵黑龙江的哈巴罗夫所见所闻、 行军所遇的城堡、 村落及酋长也可推断在十七 世纪中叶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地区居住达斡尔族人口数量。史料记载, 仅俄人所提到达斡尔族的部分 城堡就有: 雅克萨、 达萨乌尔、 桂古达文、 托尔加、 图隆恰、 土吉尔等城堡。提到的村落有

9、: 贺尔托贺、 甫喇、 枯鲁 木兔、 悟尔富等。 酋长有: 拉夫凯、 希尔基涅伊、 呵尔巴西、 呵图伊、 班布莱、 雅诺列伊、 伊谢纳尔、 科科列伊、 丘隆 恰、 希尔基尼、 叶马尔达等, 可见说有多少酋长就有多少个城堡。?75毫无疑问, 这些城堡、 村落显然不是当时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地区达斡尔族人所居住的总数, 仅是 哈巴罗夫所到之处看见到的城堡和村落, 实际上比这还要多得多。每个城堡、 村落的居民有多少, 当时沙皇俄 国并没有提供统计数字, 但是, 也不能不推算出来, 比较大的城堡有上千人左右, 小的村屯有上百或几百口人, 这是可以肯定的。其中以桂古达尔为例子, 有资料说是城堡, 有

10、的说是村, 可见是个类似城的村, 但肯定是个 比村大些的地方。一伙强盗攻打桂古达尔时, 达斡尔族人, 在头人的率领下, 奋起抗击, 表现出英勇顽强、 誓死 不屈的精神, 但在俄国入侵者强大火力的攻击下, 城堡终于被攻陷。“ 在这场战斗中的袭击中、 进攻中以及在 白刃战中, 总共被打死 661 名达斡尔大人和儿童。 擒获的俘虏人数计年老和年轻的妇女以及少女共 243 人, 少 俘虏计有儿童 118 人, 仅有 15人突围时跑掉”?。 以上事实可以看到, 桂古达尔这个中等城堡就有 1000左右口人, 那么, 比较大的政治、 经济中心, 如雅克萨那样的城堡就得上千的人口了。 然而, 我们目前所知的这

11、些城堡和村屯不过是当时达斡尔族城堡、 村屯的总数的一少部分罢了, 因为据学 者们研究, 有据可查的达斡尔族城堡、 村屯比这多得多。十六、 七世纪之际分布于黑龙江上中游的达斡尔族城 堡、 村屯有: “ 雅克萨、 锋陈、 多金( 多锦) 、 兀库尔( 乌库尔、 伍库尔、 厄库尔)、 吴鲁苏、 穆丹、 戈博尔( 郭博尔) 、 得 都尔( 德都勒、 德都尔)、 额苏里、 博和里、 噶尔达苏(博尔达逊)、 乌尔堪( 乌喇喀)、 多科、 额土(客尔图)、 塞布奇 ( 色布奇)、 阿里岱、 克殷、 固农、 兀苏纳克、 都逊、 户尔布尔、 沃呼、 席俄陈、 都达陈、 木丹、 挂喇尔、 俄勒、 浑素、 吴 兰、

12、 昆都轮、 榆尔根、 阿里阐、 巴哈纳、 兀赖布丁等?。 俄国学者们也曾对这一时期的达斡尔族人口作过推论和调查, 只是不知何故, 他们所得出的结论过于保 守了。如据 十七世纪黑龙江各族的民族成分与分布 一文的俄罗斯人的调查报告, 这样写到“ 苏联科学院长 民族研究所。在研究波雅科夫, 哈巴罗夫和斯捷潘诺夫远征时期, 即十七世纪中叶黑龙江流域的民族部 落分布方面, 也取得了某些成果。关于达斡尔人的总数, 我们确定, 纯达斡尔人为 9 900; 此外, 还有约 1 200 名不同程度达斡尔化了的通古斯人。在这些达斡尔人和通古斯人中间, 约有 5 800 人住在黑龙江上, 近 5 300 人住在结雅

13、河上。黑龙江的达斡尔人大概由五个地域部落群体组成, 而结雅河的达斡尔人则由六个纯粹 达斡尔人的这类群体和六个上述达斡尔化的通古斯人群体组成。黑龙江达斡尔人的每个群体都由数个屯落 ( 多则 5 至 9个, 少则 2、 3 个)或堡寨, 即大村落组成。在结雅河上的达斡尔人和达斡尔化了的通古斯人那里, 也有堡寨和村落”?从以上俄人的调查报告资料中, 认为达斡尔人住在黑龙江上中游和精奇里江流域只有上万人, 这个推测 太少了。我认为这个调查报告, 只是沙俄入侵者所到之处的调查, 那么还有很多没有调查到的地方, 究竟有多 少? 据现有的资料推算, 少说也有几万人、 甚或十万左右多人。 第四, 从考古方面的

14、资料来推测。据前苏联健在的俄罗斯考古专家的考察和发现也得验证。1993年布拉 戈维申斯克市出版的 远东及毗领地区民族文化的历史研究 一书的作者萨布诺夫、 扎伊采夫指出: “ 在结雅河 流域发现 100 多处古代城址, 其中有 80% 左右是达斡尔人的城堡” 。按前面写到的哈巴罗夫曾经发现过的城 堡 500 人或 1 000人计算, 考古发现的 100 个城堡有 80% 是达斡尔人, 那么就可达 4000080000 多达斡尔 人。从这个考古资料中也可证, 前面推算的在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地区居住约有几万或十来万达斡尔 族人是可以信赖的。因为他们的调查和发现仅限于前苏联或今俄国境内, 并未包

15、括今天中国境内的当时达斡 尔族地区的城堡和村屯。如果将后者一并计算在内, 则其城堡、 村屯总数当远远超过一百之多, 当然人口也就 有可能达到或接近十万左右。 第五, 从“ 四万” 达斡尔人来对付俄人的记载也可提供旁证。资料记载, 1652 年 8 月 9 日, 沙俄侵略者哈巴 罗夫入侵黑龙江后派安德列叶夫, 来到呼玛尔河口, 在叶马尔达头人的住地, 打死了许多达斡尔人, 抓了 4 名 村民, 他们对 4名村民进行了拷打和讯问。 村民说: “ 博格达皇帝打算于今冬派遣自己的约 4 万多达斡尔人, 携 带枪炮开赴俄国人将要在达斡尔土地上筑城之地? ?。 村民的话, 虽然是听来的, 但是却反映了一定

16、的事实, 表达了清政府和达斡尔族人驱逐沙俄侵略者的强烈 愿望。当然, “ 四万” 人的战斗者也可作为推测当时达斡尔族人数量的重要佐证。因为能够打仗的兵, 毕竟是青 壮年男子, 并不包括老弱妇孺等家属在内, 如果联家属在内, 以每家 5 口计算, 那么, 当时的达斡尔人就可以有 20万左右口人。 这所谓的“ 四万” 战士, 很可能是号称“ 四万” 人, 是当时达斡尔人吓唬侵略者的夸大之辞。 不过 即使是打了一半的折扣, 也有 2 万以上之多吧! 据此也可以推知当时生活在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一带 的达斡尔族人少说也有十万左右。 综上可见, 清代前期内徒之前, 在黑龙江上中游和结雅河流域地区居住有十万左右达斡尔族人, 他们祖祖 辈辈亦农亦牧, 兼事渔猎活动, 曾为黑龙江流域的早期开发活动作出了重要贡献。?乌力斯. 卫戍 齐齐哈尔达斡尔族述略 , 第 4546 页。 ? 黑龙江历史编年 , 第 185 页。 ? ? 清实录黑龙江史料摘抄 上编, 第 77 页; 第 78页。 ? ? ? ? 十七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