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2012年10期--西安地区汉代壁画墓特点浅析_张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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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安地区是西汉王朝的京畿之地，主要包括今天的西安市及周邻区县。 近些年来，随着考古工作的深入开展，该地区汉代的遗迹遗物不断涌现， 其中壁画墓的发现尤其引人注目。本文拟对西安地区汉代壁画墓的特点作一初步分析，不妥之处敬请批评指正。一壁画墓概况截止目前，西安地区发现有壁画的汉代墓葬共计5座，即咸阳龚家湾一号墓、西安曲江池一号墓、西安交通大学西汉壁画墓、西安理工大学西汉壁画墓、西安曲江翠竹园西汉壁画墓， 其中典型的壁画墓为后面3座。 现将这几座墓的情况作一简要介绍。咸阳龚家湾一号墓，1983年5月发掘，位于咸阳市秦都区龚家湾村西北。 墓葬形制为斜坡墓道竖穴土圹石室墓，墓圹内积沙、积石，规模宏大。 壁

2、画绘于第三重门的门楣上，中间为一羊首，两侧绘人物、瑞禽、云气、山峦、植物等图案。 墓葬的年代为新莽时期1。西安曲江池一号墓，1985年6月发掘，位于西安南郊曲江池西村西南。 墓葬形制为斜坡墓道竖穴土圹砖室墓，规模宏大。 壁画绘于墓圹及墓道西壁第一台阶以上的壁面上，内容主要有黄牛、犀牛、鱼、马及水波纹等。 画面仅以白灰勾勒出轮廓，不施彩绘。 墓葬年代为西汉晚期2。西安交通大学西汉壁画墓，1987年4月发掘，位于西安市南郊西安交通大学附属小学院内。 形制为斜坡墓道竖穴土圹砖室墓，规模宏大。壁画绘于墓室券顶及四壁上，内容主要有日、月、星宿（二十八星宿）、云、四灵、鹤、凤、雉、猛禽、虎、鹿、怪兽等。

3、墓葬年代为西汉晚期3。西安理工大学西汉壁画墓，2004年4月发掘， 位于西安南郊西安理工大学曲江校区内。形制为斜坡墓道竖穴土圹砖室墓， 规模宏大。壁画绘于墓室券顶及四壁上， 内容主要有日、月、龙、虎、朱雀、雁、鹤、云气、蛇、羽人、怪兽及出行、狩猎、乐舞、斗鸡等。墓葬年代为西汉晚期4。西安曲江翠竹园西汉壁画墓，2008年10月发掘， 位于西安南郊翠竹园住宅小区内。墓葬形制为斜坡墓道竖穴土圹砖室墓，规模宏大。壁画绘于墓室券顶及四壁上，内容主要有日、月、星、云、龙、虎、禽、幄帐及服务于贵族生活的奴婢、门吏等。墓葬的年代为西汉中晚期5。西安地区汉代壁画墓特点浅析张翔宇（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副研究馆

4、员）712012年第10期二分布区域的集中性西安地区汉代壁画墓的分布有明显的集中性，即主要集中在西安市南郊、汉宣帝杜陵西北不远的区域之内。西安地区目前发现的壁画墓中，有4座分布于西安市南郊，西北距汉长安城约1014公里，东南距杜陵相对较近。 其中曲江翠竹园壁画墓、曲江池一号墓和西安理工大学壁画墓距离杜陵（封土中心）大约4.55.5公里；西安交大壁画墓稍远，约8公里。 结合墓葬的规模与年代，我们认为，这4座墓应当与杜陵有着密切关系，即使不是杜陵的陪葬墓，也很可能是生前居住在杜陵邑内的高官、显贵。 杜陵是西汉时期京畿内最繁荣的陵县之一，高官、显贵、富人云集，是当时仅次于长安城的政治、文化中心。 汉

5、书 宣帝纪载：“元康元年春，以杜东原上为初陵，更名杜县为杜陵。 徙丞相、将军、列侯、吏二千石、訾百万者杜陵。 ”见于史书记载的徙杜陵的有建平侯杜延年、 营平侯赵充国、御使大夫韦玄成、御使大夫肖望之、丞相五商等。 另外，出生在杜陵（城）的有富平侯张安世、右将军苏建、御使大夫朱博等。 由此可见杜陵在当时的政治地位。 另据文献记载，西汉宫廷画工毛延寿也是杜陵人。 另外一座（咸阳龚家湾一号墓）位于渭北咸阳原上，距元帝渭陵和哀帝义陵约2公里余，在帝陵陪葬墓分布的区域内，它很可能是渭陵或义陵的陪葬墓。值得注意的是，在汉墓分布最密集、发掘数量最多的西安北郊， 迄今尚未发现壁画墓。这里位于汉长安城的东侧，应是

6、汉长安城内居民的公共墓地。 据不完全统计，在这一区域清理发掘汉墓（主要是西汉墓）数千座，大部分属小型墓，也有不少大中型墓，如张家堡M110、M114与M1156，百花新家园M67等。 这些大中型墓有的积沙、积石，有的出土玉衣片。M115随葬9件铜鼎，百花新家园M6不但积沙，还在墓室内砌筑石椁， 足见墓主生前的地位之高。然而这些墓并未装饰壁画，其原因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三年代发展的间断性西安地区的5座汉壁画墓年代集中， 为西汉中晚期至新莽，东汉时期不见，与汉代壁画墓的发展相比，表现出明显的间断性。 曲江翠竹园一号墓的年代可能早至西汉中晚期，大体在宣、元时期；曲江池一号墓、西安交大壁画墓、西安理工

7、大学一号墓时代稍晚，为西汉晚期，大体在成、哀、平时期；龚家湾一号墓为新莽时期。 这与国内汉代壁画墓的发展轨迹不同。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发现的汉代壁画墓近70座， 其中西汉前期1座、 西汉后期10座、新莽至东汉前期12座、东汉后期48座。 洛阳地区的汉代壁画墓，西汉中晚期3座、西汉晚期2座、新莽时期3座、东汉前期3座、东汉中晚期5座8。 可见，汉代壁画墓产生于西汉前期，发展于西汉后期至东汉前期，兴盛于东汉晚期。 而西安地区发现的壁画墓，发展至东汉时期中断。西安地区汉代壁画墓年代的间断性，与该地区政治、经济、文化地位的变迁有关。 西汉时期，西安地区为京畿之地，是文化最繁荣的地区， 同时也是受传

8、统礼制影响最大的地区，尤其是丧葬礼制对社会中、上层的影响。 西汉早中期，西安地区的大、中型墓葬形制均采用传统的斜坡墓道土圹木椁葬制。 从西汉中晚期开始，墓葬中的木椁结构才逐渐被砖（石）结构代替。 宽敞高大的砖室墓或石室墓，为壁画墓的产生准备了足够的空间。 同时，明器制度此时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传统的礼器已渐居次要地位， 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类明器，“事死如事生”思想体现得更为具体。 用壁画装饰墓室也是事死如生思想发展的结果，当源于现实生活中室内的豪华装饰。应该指出，墓室壁画与现实中室内装饰的目的不同，所以其内容也有很大差别。 现实室内的装饰是使室内显得更豪华，而墓室内绘画主要是为墓主灵魂服务或者展示

9、墓主人现世生活的。 羽化升仙、事死如生等丧葬思想的发展和洞室墓普遍被社会中、上层采用，是壁画72墓产生的重要根源和前提条件。东汉时期定都洛阳，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由长安转移到洛阳，西安地区遂由大都市沦为西北的一个军事重镇。 新莽至东汉早期，这里饱受战乱摧残，经济、文化遭到彻底破坏，人口稀少，土地荒芜，经济萧条。 东汉中期，由于政府的高度重视，这里的经济、文化得到了一定的复苏， 但已远远无法与中原地区相比。 东汉末年，这里再罹战乱，致使“长安城空四十余日，强者四散、羸者相食。 二三年间，关中无复人迹”。 政治中心转移、局势动荡、经济滞后严重影响了西安地区汉代壁画墓的发展，这应是该地区迄今没

10、有发现东汉时期壁画墓的重要原因。四墓主身份的单一性西安地区发现的这5座壁画墓，其墓主身份与其他地区相比表现出明显的单一性，均为秩两千石左右的高级官吏或贵族。 黄佩贤曾将汉代壁画墓主人分为5个级别， 即诸侯王，列侯、皇族成员或身份相当者，秩两千石的高级官吏，秩两千石以下的官吏，平民9。 由此可以看出，汉代壁画墓的墓主人从一般的平民至诸侯王，没有特殊的限定。西安地区这5座壁画墓均未出土明确显示墓主人身份的资料，墓主人的身份与地位只能依据墓葬形制和出土器物作一推断。5座墓均为斜坡墓道土圹砖室或石室墓， 其规模为大、中型墓。 其做法是先从地面向下挖出斜坡墓道和长方形墓圹，在墓圹底部用砖或石砌筑墓室，墓

11、圹或墓道内填土层层夯实，部分墓圹内积沙、积石，地面之上筑高大封土。 这种斜坡墓道土圹砖（石）室墓是木椁墓进一步发展的结果，只不过以砖、石材料代替木材做椁室，形成一个宽敞、高大、封闭的具有居室特征的独立空间。关于两汉墓葬的等级与墓主人身份地位的关系，韩国河认为，大体可分4个等级。第一，帝王及王后墓， 四斜坡墓道土圹木椁或石椁墓，随葬品丰厚。 第二，诸侯王、列侯、郡太守及二千石以上官秩的墓，有土圹木椁墓和洞室墓两类。 其中土圹木椁有一条或两条墓道，多重棺椁，分为正藏和外藏；洞室墓多为一条斜坡墓道。 第三，县令或相仿等级的墓，分为木椁墓和洞室两类，其中木椁墓一般长46米，洞室墓长3.55米10。 参

12、照这个标准，笔者对这5座墓墓主人的身份与地位做出如下推断。咸阳龚家湾一号墓由墓道、过洞、甬道、前室和后室组成，墓圹残长19.5、宽11.813米，墓道长35、宽5.77.9米，深7.6米。该墓在发掘之前已下挖4米，墓圹及墓道开口的规模比这个数据要大。 过洞和甬道用条砖壁筑，过洞长9.05、宽1.83、高2.823.4米，甬道长2.04、宽1.83、高3.163.34米。 墓室用条石、拱形石砌筑，全长13.08、宽1.832.56、高2.663.1米。 葬具为木质棺、椁，椁室长4.3、宽2.56米。 残存器物中以漆器饰件和车马器最多， 另外还有玉璧、玉片、金箔片等。 该墓可以归入第二等级，由于它

13、距元帝渭陵和哀帝义陵很近，所以应属于帝陵的陪葬墓，墓主人可能是列侯或二千石以上的高级官吏。曲江池一号墓和曲江翠竹园一号墓的形制基本相同，规模相当，墓主人身份地位应大体相同。 曲江池一号墓由墓道、过洞、耳室和墓室组成。 墓道长15.8、宽1.354.5米，过洞长5.9、宽1.1、高1.85米。 墓圹开口残长10.85、宽8.4、深11.55米，墓室长7.4、宽4.15、高4.9米，耳室长3.15、宽0.95、高1.05米。 曲江翠竹园一号墓由墓道、过洞、墓室和耳室组成，墓道和墓圹上部残，墓圹底部长7.2、宽4.5米，墓室长5.8、宽3.15、高3.5米。 耳室宽1.2、进深5.2、高1.12米，

14、耳室侧室宽1.45、进深2.1、高1.12米。出土器物中除陶器外，还有玉璧、玉虎、玉猪、玉肛塞、玉衣片、玉饰片、玉料等。 从墓葬的形制与规模上看， 这两座墓应为第二等级墓葬，但墓主人地位要低于龚家湾一号墓，可能是官秩二千石左右的高级官吏。西安理工大学一号墓与西安交大壁画墓的形制大小、出土器物级别相当，墓主人身份地位也应大体相当。 西安理工大学一号墓由墓西安地区汉代壁画墓特点浅析732012年第10期道、甬道、墓室和耳室组成。墓道开口长27.5、宽1.34.2米，墓圹开口长10.2、宽7.6、深10.8米，墓室长4.6、宽2.08米，室高2.1米。 东耳室长1.25、宽0.9、高0.92米，西耳

15、室长3.2、宽0.96、高0.92米。葬具为木棺。随葬漆木车马2乘，出土封泥4枚及玉眼罩2件、玉琀1件、玉鼻塞2件、龟纽铜印章1件、五铢钱200多枚。 西安交大壁画墓由墓道、耳室和墓室组成。 因上部被破坏，墓圹的尺寸不详，墓道残长12.5米，墓室长4.55、宽1.83、高2.25米，耳室长2.13、宽1.1、高1.3米。 出土玉眼罩2件、玉琀1件、玉鼻塞2件、 玉耳塞2件、 玉肛塞1件、 五铢钱200多枚以及车马器等。 西安理工大学一号墓和西安交大壁画墓可归入到第二等级，墓主身份可能是二千石左右的官吏。在西安地区，在西汉高级贵族、官吏阶层中，墓室内装饰壁画并不流行，壁画装饰也没有成为等级身份的

16、象征。 例如与曲江翠竹园壁画墓并列的二号墓、与西安理工大学壁画墓相距不远的二号墓， 其形制规模与壁画墓相当，但墓室内无任何装饰。 又如西安北郊张家堡115号新莽墓，墓圹积沙，砖室长达7米，出土各类器物200多件， 尤其是出土了9件大型鼎（青铜5件、釉陶4件）、20件釉陶小鼎（被盗后残存），可见墓主地位之高，但墓室内也无任何装饰11。五壁画布局的复杂性与洛阳地区相比，西安地区汉代墓葬壁画的布局具有明显的复杂性。 洛阳地区西汉墓壁画主要分布在墓室内上部，即墓顶平脊、墓顶斜坡、墓门门额、梯形隔梁、山墙上部等。 直到新莽时期，壁画才逐渐下降至壁面之上12。 西安地区西汉墓壁画有绘于墓室内的，也有绘于墓圹里的；墓室内壁画有的仅绘于门楣上，有的则布满整个墓室。咸阳龚家湾一号墓壁画分布在墓室内前室与后室之间第三道门的门楣上，这与洛阳地区绘于墓室内隔梁之上有相似之处。 西安曲江池一号墓的壁画则是分布在墓圹四壁和墓道西壁第一台阶之上的壁面上，这在国内发现的汉代壁画墓中尚属孤例，其内涵还有待进一步探讨。 西安交大壁画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