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的负面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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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社 会 资 本 的 负 面 效 应卜长莉( 长春理工大学文法学院教授,吉林 长春1 3 0 0 2 2)在当前的社会资本研究中, 研究者关注的焦点大多集中在社会资本对个体行动或集体行动的正面影响, 而社会资本的负面影响却往往被主流研究所忽略。如果忽略了社会资本在产生积极效果的同时也可能带来的消极后果, 就不可能真正地洞悉社会资本的作用机制。因此, 必须正视社会资本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一、 社会资本对个人和社会发展的负面影响( 一)社会资本的存量不足会影响个人和社会的发展社会资本是主体以关系为载体形式而存在的无形资产, 不论是被个人、 组织或国家哪一种类型的主体所拥有, 都有一个资产存量问题。从

2、静态特性角度来分析, 社会资本存量是特定时间特定主体拥有的社会资本总量, 反映了特定的社会资本主体在未来行动中获得社会稀缺资源的潜力。社会资本的存量可用若干指标来表示。根据学术界已有的实证调查研究数据及其可能性的大小,从社会资本拥有主体的不同类型的角度, 可提出三类测量社会资本存量的假设:社会资本存量的测量社会资本的存量具有动态波动性, 其存量可以因为行动者的行动来积极积累和开发使其增值, 也可以由于不遵守网络规范,使社会资本遭受破坏、 蚀耗而贬值。丰富的社会资本存量可为特定主体的存在与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本供应源泉。社会资本的存量状况是衡量、 判断一个人或一定群体的合作状况、 生存与发展潜力

3、及获得优势程度的重要标准。 “社会资本的状况与个人的社会地位、 他可能获得的保障有十分密切的关系。一个人如果拥有较多的社 会资本,他就 可获 得 有 力 量 的 保障。 ”1 (P 2 - 5)社会资本的拥有量不同, 人的发展的支撑力量就不同。按照林南的说法, 一个人的位置越高可调动的社会资源越多。从而他的生活越便利2 。反之, 对于社会资本的控制量越少, 人的生活就越不方便。( 二)传统社会资本和现代社会资本脱节会影响个人和社会的发展从社会变迁的角度可以将社会资本划分为传统和现代两种形式。传统的社会资本是基于农业社会的经济基础而产生的,依附于血缘关系、亲缘关系而形成的, 主要靠习惯、 习俗、

4、 传统道德和宗法制度的力量来规范行为的一种社会资本形式。这种人际关系网络主要局限在“熟人社会” , 具有较强的依赖性、 稳定性, 呈闭合状态。现代的社会资本是基于机器大工业为基础的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而产生的,以业缘关系为主导的, 主要靠契约、 合同、 协议和法律来协调人际关系, 强调法制、 民主与平等, 倾向于横向联系, 呈普遍开放状态的社会资本形式3 。 1 .传统社会资本整合度过高会影响个人和社会的发展。传统的社会资本作为一种 “ 旧 的社会资本大多数典型地存在于发展中国家, 而且能够为当地的发展提供社会资本”4 ( P 1 2 5)。 但是, 如果传统的社会资本整合度过高,过度团结凝聚、

5、 封闭, 或强调宗教、 派系、 种族、 阶级、 性别、 血缘等情感认同的传统社会资本形式, 会对个人和社会的行动施加种种限制和影响。从个人的层面来看, 强亲属纽带的维持尤其是由血统法则及以对亲属的爱、 责任和忠诚为核主体类别测量社会资本存量的假设指标个人的社会资本存量受教育程度高低假设 社会联系的广度和深度假设 关系强或弱假设 交往频度假设 社会地位假设 网络规模假设 网络中的位置假设等组织的社会资本存量组织内部联系程度假设组织外部联系程度假设 信息化程度假设一定地域共同体的社会资本存量民众参与程度假设社会信任程度假设 制度及社会文化规范与行动者目标的符合程度假设 信息化程度假设人口密度假设5

6、 4心的人际网络, 原有群体的责任和义务以人格化的形式固化在行动者身上, 会削弱社会成员的自主性, 阻碍个体成员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从社会的层面来看, 靠亲族、 宗教来维持的旧有的社会资本形式, 会削弱理性权威力量的地位, 威胁理性合法的制度和政策的实施, 妨碍经济、 政治等理性的现代因素的发挥。在经济运行过程中, 当经济分配原则被地方的亲族网络所控制的时候, 传统社会资本所固有的特殊主义的信任、 传统的价值和信仰, 会妨碍公平正义原则的实施, 造成分配的不平等。相对于其他社群团体可能会显出不信任、 惧怕( 严格区分自己人与外人) , 对于 “圈外人” 会有一种天然排斥。在传统社会资本整合度过

7、高的社会网络中, 内群体会逐渐形成各种约束性规则来阻止外群体成员获取本群体网络占有的各种社会资源,以此保证内群体资源不被外人占有, 形成所谓的社会封闭现象。只会增加互动的困难并且影响社会整合, 反而无助社会与经济的发展, 从而使市场局限在一个狭窄的范围之中。如果传统的社会资本网络及其运行规则包括地方的社区组织和制度结构, 渗透并扩散到经济、 政权和法律中去的话, 会削弱对规则的遵守、对权威的接受并挑战法律体系、 法律权威和自主性, 会阻碍国家层面经济、 政治、 法律以及行政管理的运行, 会形成产生腐败现象的土壤。国家层面的市场和生产性的力量就会受到限制, 对社会发展与经济繁荣将有不利影响。在这

8、种社会里,个人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异常艰难。如在乡村村委会选举中, 传统的社会资本势力会阻碍民主公正的选举制度的实施。 2 .现代社会资本替代性过强也会影响个人和社会的发展。以业缘关系为主导的具有现代意义的社会资本形式,是现代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要求拥有社会资本的主体, 以非人格化的机构组织形式有程序地行动。 “组织越来越变成与个体们并行的公民”4 (P 1 8 7)。科尔曼对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变迁过程中, 社会资本形式的变化对人的行为的影响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他把社会资本分为由家庭和社区构成的传统的社会资本, 以及由 “法人行动” (C o r - p o r a te a c tio n又

9、译为团体行动) 构成的 “人工创建的社会组织” 如学校、 企业、 行政部门、 社会团体等, 即现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两部分。在现代社会中, 随着原始性社会组织的逐渐衰落, 旧有的社会资本不断受到侵蚀, 由于前面提到的社会资本的 “公用品” 性质, 它很难得到及时有效的补充, 从而造成了一种真空状态。因此, 在新型社会组织中, 急需一种传统社会资本的替代物。这种替代物, 在科尔曼看来, 就是 “人工创建的社会组织” , 或称 “法人行动者” 。它们正在行使许多原来由家庭和社区行使的职能, 但它永远不能完全取代原始性社会资本, 而且在已有的替代过程中也存在着诸多缺陷。科尔曼以儿童社会化的例子来具体说

10、明自己的观点。在传统社会中, 儿童的社会化主要是在家庭和邻里社区中完成的, 他们所拥有的 “原始性社会资本” , 即与父母和与邻里中其他成年人的亲密社会关系, 对其社会化起着重大的作用。而在现代社会中, 随着父母亲( 尤其是母亲) 工作压力的增加和邻里社区中人际关系的淡漠,为儿童提供的原始性社会资本日益减少,而取而代之的 “法人行动者” ( 幼儿园、 学校等) 又无法提供对儿童社会化影响最大的一些发展条件, 如儿童与成年人的大量直接互动、 成年人对儿童的 “持续关注” 等。科尔曼由此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社会变迁要求社会理论解决上述取代原始性社会资本的问题, 忽视这些问题不仅意味着脱离社会,而且

11、使所有人及其子女处于不幸之中只能获得丰富的物质资源, 但缺乏幸福生活所必需的社会资源。”5 (P 7 2 1)如果现代的社会资本完全占据了传统社会资本的空间, 会对个人和社会的发展造成不利的影响。因此构建社会变迁以后的新型社会结构下的社会资本, 必须重视挖掘传统社会资本中有价值的因素,注意保持、 继承而不能忽视。传统社会资本和现代社会资本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关联,不能因为传统社会资本凝聚力强、 整合度高, 就忽视现代社会资本的培育, 进而阻碍现代社会资本的产生和发展; 也不能因为现代社会资本的生成而替代或丢失掉了传统社会资本。( 三)社会资本的结构不平衡会影响个人和社会的发展每个行动者都拥有并依

12、赖于一系列种类相异的社会资本网络, 这些种类相异的社会资本网络构成一个能对行动者产生影响的社会资本结构系统。组成社会资本的各个层次之间有一个比例协调问题, 如果各种层次之间的社会资本比例不协调、 分布不合理, 就会使结构失衡, 影响社会资本的增值, 对行动者的行为产生不良影响。行动者可以通过改变自身的社会资本结构来增加社会资本的流量。迈克尔 武考克把社会资本划分为 “微观层次上的整合和链合, 宏观层次上的整合和协作”6 (P 2 7 5)这样的微观和宏观两个层次、四个组成部分的社会资本结构。根据迈克尔 武考克的分类方法, 笔者设计了一个能反映行动者拥有的各个层次的社会资本构成及其比例关系的社会

13、资本网络结构系统图表。( 如下图所示) :从社会资本的微观结构层次来看,以个人、家庭、 团体和社群等形式存在的社会资本都包括内部网络和外部网络两种结构类型。微观的内部网络结构是网络成员的内部联系,“整合性” 的内部联系是构成网络成员社会资本的重要来源。微观的外部网络结构是个人、 家庭、 团体和社群外部的联系, 是 “跨社群的网络” , 或称为 “链和性”的联系( 齐美尔,1 9 7 1) , 链和性的外部联系, 能为 5 5行动者提供更多的自由度和发展的机会、可能性, 构成网络成员社会资本的重要来源。社会资本网络结构示意图微观的网络结构要达到平衡发展, 就必须使网络内部的整合和网络外部的链合协

14、调起来。如果只注重网络内部结构的整合, 缺少链合, 会导致孤立的社群主义, 它以网络内的特殊主义规则代替了社会普遍共享的道德准则, 会产生自我封闭, 扼杀人的自主性。中国的私营经济或家族企业往往内部整合度比较高,外部链合度过弱, 形成封闭状态。中国的经济组织要想谋求更大的发展机会, 就必须增强链合的环节, 把整合与链合结合起来。贫困地区发展滞后的原因, 往往也是社会联系弱, 尤其是链合过弱。贫困地区要想改变现状,应该在努力加强社群内部整合的同时,建立广阔的超社群的链合。反过来, 如果只注重网络外部结构的链合, 而忽视网络内部结构的整合, 就会使行动者失去对其提供认同和支持的稳定的社群基础, 使

15、社会出现反常状态, 并提高对社会不满、 自杀和暴力犯罪的比例。在任何特定的时刻, 整合或链合某一个方面过多或过少都会削弱个人和社会进步的基础。从社会资本的宏观结构层次来看,以国家、政府等组织形式存在的一定地域共同体的社会资本 ( 本文特指以国家为主体的社会资本形式)包括两种类型: 一种是国家与社会之间存在的自由度比较高的、 松散的、 自主性联系, 有利于形成公民自由和政治自由, 产生公民社会, 这种自主性联系形成宏观的协作性社会资本; 另一种是以统一的权限、 法律等制度规则和文化规范形式存在的具有整体性的、 整合性的联系, 这种整合性的联系形成宏观的整合性的社会资本。宏观的网络结构要达到平衡发

16、展, 就必须使整合和协作有机地结合起来, 偏执一方, 忽略另一方, 都会使社会发展受到影响。如果整合程度过强、 协作程度很小的话, 就会出现专制政府、 官僚体制, 甚至导致腐败、 破坏和独裁等。没有协作的组织整合就等于没有收益。前苏联、 东欧官僚制度 “过多” 而公民社会 “过少” , 结果导致分裂、 无效和低能。反过来, 如果协作性过强, 组织整合性程度过低,团体没有凝聚力和吸引力, 那就会出现无政府状态和个人主义的泛滥, 就会导致国家的崩溃, 同样是不可取的。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的社会资本之间也还有一个结构平衡问题。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的社会资本具有互补性和相互强化的作用。宏观的机构、 制度和文化能为微观的网络运行提供一个能动的发展和繁荣的环境, 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联系; 相应地, 地方的网络有助于维持地方和国家机构的稳定, 这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联系。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的社会资本结构保持平衡的关键是有共同的价值观、 准则及相互信任。两个层面的社会资本相互加强、 相互影响, 不仅影响经济效果, 还增加社会资本的存量。如果微观和宏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