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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年9月9日 星期日 热线电话：0431-85374618? 新文化网：? 有文化 有生活导读心理从K歌成病看现代生活观Z2 主张茅盾的短篇处女作Z3 扪心在 “ 清队”中，我暴打专家杨善济先生 Z4王逸人：周大新老师您好，新书 安 魂的出版让我们有了这样一个深入谈 话的机会，但必须说较之以往我采访过 的作家，这次对话可能是我心情最为复 杂的一次，以前我只谈文学谈作品就好 了，但今天在谈您的新作 安魂时，肯 定要触及到您的很多伤心事，因为它就 是您写给不幸去世的儿子周宁的，根据 弗洛伊德理论虽然死也是人的本能之 一，但他去世时毕竟只有29岁，而此刻 我似乎也没有那个本事能把话题谈得 既充
2、分而又不触碰您的伤口，所以我在 这里先做个铺垫，请多包涵。 在周宁去 世4年后，您创作完成了 安魂一书， 丧子之痛所形成的块垒通过这本书倾 吐出来了么？ 周大新：周宁去世的时间是2008年8 月3日，就像我在书中写到的那样，那是 我们家最黑暗的日子。人世无常我还有 很多话没来得及和他说，也只能借着这 个小说和他说了。其实我心里一直自信 他能好起来，但最后他还是走了，所以 我能采取的办法就是使用文学手段写 一本书了，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同 时，他的死我也想到了这是每个人都要 面对的结局，在这个过程里我也悟到了 一些东西， 我希望能够将这些告诉读 者，尤其是那些多年来一直喜欢我作品 的固定读者
3、，能给他们在面对死亡这个 问题时提供一些观察角度。小说的后半 部分对于 “ 天国”的描述，我提供了一些 人死后文学化的环境的样貌，这个东西 没有人告诉我们。人上了年纪，尤其像我 这样过了60岁的年龄， 就开始想这个问 题了，有的人会感到恐惧，我想 安魂是 一本可以改变对这种恐惧看法的书。 其 实宗教有完成这个任务的功能，而文学 也同样具有，这样说吧，能给儿子、我、 还有读者带去一些安慰就是我写这本 书的最大动力。王逸人： 安魂是写给逝去儿子的 一本小说，从这一点上我不怀疑您的抒 情能力，可既是小说，那就要有小说的 规矩和策略，比如我们都知道可能在创 作中那些写得自己洋洋得意之处更需 要我们的警
4、惕， 现在我更关心创作中， 在抒情的过程中是否有过控制？ 周大新：这一点我在创作过程中也 想到了， 那就是一定要有理智的参与， 写这本书不仅仅是抒发我一己的感情，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那没必要写小说，其 实 安魂里有很多以我为例而对周围 人的忠告和提醒，所在写作过程中我也 告诫自己不能任由感情控制你的笔。王逸人：写 安魂最艰难的地方在 哪里？ 周大新：还是心痛，有时写着写着 不得不停下来躺下休息休息，一天 就能写一二百字，那时真的感到没法写 下去了，只有等待心情平复，但是这个 事情我一定要完成，不管多痛苦都要完 成，因为只有写完了我才能开始新的生 活，不然的话它老是萦绕我的心头。 现 在写完了我几
5、乎没法再看，但想对儿子 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我相信他也听到了 （ 王逸人：周老师，您所说的一切我 都能理解，而且心有戚戚，其实我母亲 也是得了这种病去世的，她从发病到去 世整整8年，其间经历了两次开颅的手编辑：王逸人 美编：李晓羽 责校：闪然封面文章对话人 周大新：中国当代著名作家 王逸人：本刊 “ 封面文章”主笔在我的幻想里， 一直心存着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作品简介 这是一对父子两个灵魂坦诚而 揪心的对话。 父亲在对话中回视自 己的人生，发出痛彻心扉的忏悔；儿 子在对话中细说自己对死亡的体 验，告知天国的奇异图景。真实和虚 构交错， 当下的无奈和想象中的极 乐互现，既让人感到沉重，又使人获 得解
6、脱。 死亡是人生的结局，是人人都 要面对的问题。 这本书零距离观察 死亡， 对人的最后归宿展开想象， 既是对死者的安慰，也是对生者的 宽慰，是一支沉郁中夹着旷达的安 魂曲。作者简介 周大新，笔名普度，男，1952年 生，汉族，河南邓州人。 解放军总后 勤部政治部创作室主任，少将军衔， 专业作家，文学创作一级。全军文学 界高级职称评委会主任， 中国作家 协会第五届、 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 员。 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得主。 已发表长篇小说 走出盆地、 第二十幕 （ 上、中、下）、 21大厦、 战争传说、 湖光山色五部，中篇 小说 向上的台阶、 银饰、 旧世 纪的疯癫 等三十余部， 短篇小说 汉家女、 金
7、色的麦田、 登基前 夜等五十余篇，另有散文、剧本和 报告文学作品共六百余万字。 曾获 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冯牧文学奖 等。有作品被译成英文、法文、德文、 朝文、捷克文。多部作品被改编为戏 剧、电影和电视剧。作家出版社 2012年8月出版术，但这在医生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在 她生命最后的阶段家里已然成为一个家 庭病房，氧气瓶、化痰机、烤灯等设备摆 满了房间，那时她已经丧失了行动、语言 和咀嚼的能力，她每天都要打脂肪乳、凡 命，这是增加营养和维生素的药，还要打 抗生素消炎，隔两天还要打一瓶白蛋白， 打完白蛋白她的眼睛就亮了。 做了手术 的地方为了减低颅压， 在缝合头皮时都 没把那块打开的颅骨放
8、进去。 所以这一 切我都能理解， 虽然这个对话是我的工 作行为， 但从情感上讲我们都是经历了 共同病患而且失去了亲人的人， 那时我 也常象你书中写的那样发问为什么 摊上这事情的是我？ ）好了，现在我们可 以继续谈下去了。王逸人：我们看到 安魂是以对话 录的形式展开的， 在酝酿阶段经过了怎 样的选择， 因为把感情转化成文字的办 法似乎有很多种？ 周大新： 周宁发病的那个阶段我经 常坐下来陪他说话， 他把自己心中的生 命感悟说给了我， 我也把我的想法说给 了他，这样的对话让我们都得到了安慰。 后来他失语了， 我想他心里肯定还有很 多话已经没法说出来了， 在写小说的时 候， 对话录的形式延续着病房也
9、就自然 而然地形成了。（ 王逸人：和柏拉图的 对 话录可有什么关联么？）可能不太一样， 在书中我所展开的是对于各自生活的回 忆以及对于彼此的劝解。王逸人： 安魂 里不但打破了生者 与死者的界限， 还打破了古人和今人的 藩篱，我看到里面有很多和古人的对话。 周大新： 我主要是想通过和古人的 对话的方式把我对人生的看法表达出 来， 写书的时候我感觉不借助这些已经 作古的精英之口， 有些话已经很难说出 来。 今人和古人的对话中很多去掉了表 象，而恒久的东西就出现了，这些东西是 穿越了时间和生命个体的， 其实我很看 重那些和古人的对话，所以在 “ 天国”里 周宁是经过了培训， 在获得了一定的技 能后才
10、有资格和那些古人对面交谈的。王逸人：您在 安魂的天国部分里 写道： “ 那里不容任何特权、以强凌弱、心 怀恶念。”这些东西与以往的宗教文字有 些相似，我想问一下这是什么思想使然？ 周大新： 平等是很多人终其一生追 求的东西， 但在人世能做到相对平等都 不容易， 尤其是什么都按等级来划分的 做法，我更是深恶痛绝。但在死亡这件事 上人的确做到了平等， 不管你是庞然大 物还是细如蝼蚁最终都要死吧。 我一直 心存一个幻想，那就是有那么一个空间， 一个环境里人与人都是绝对平等的，你 可以说这是一个 “ 乌托邦”的想法，但我 还是希望它能够存在。 在那里每个管理 者和被管理者都享有同等的权力， 所以 在小
11、说的 “ 天国”里我设计了不同灵魂间 出现了争执， 那么可以随便请来七个灵 魂，听双方的陈述，这些灵魂不用考虑陈 述双方什么背景什么身份什么职务，裁 定完全是按着事情的道理来评判。（ 王逸 人： 您说这个空间是任何有良知的人都 渴望的啊！ ）是啊，但在我其他的小说里 这个空间都是做不到的，这次在 安魂 的天国里它出现了。王逸人： 在我的阅读经验里对身外世界的描写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但丁 的 神曲，当然它是反方向的， 安魂是 否对它有所借鉴？ 周大新： 安魂和 神曲是完全不 一样的，我所写到的 “ 天国”里被分成了 很多不同的区域，这是我个人的想象，灵 魂进入 “ 天国”后要进入的第一个区域叫
12、“ 甄域”， 就是对灵魂的前世进行甄别的 区域，前世所犯过的错误、做过的恶行都 将曝光无遗，比如造成严重水污染、拿钱 摆平了官员、多次威胁上告者、却被称为 “ 有贡献”的造纸厂董事长；违法私开煤 窑导致塌方、 却偷偷烧掉矿工尸体拒付 赔偿费的矿主， 这些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的在 “ 甄域”里被甄别出来，确定之后再 决断这个灵魂该到 “ 天国”的哪个区域里 去。大部分前世善良的人会到一个叫 “ 享 域”的环境里去，而前世好话说尽却坏事 干绝的人是没资格去那里的。“ 到哪里 去？ ”是每个人都在思考的问题，前人曾 设想了很多地方， 而这就是我个人的设 想。王逸人：关于 安魂一书的问题，我 就问到这里
13、，我终于也能轻松些，下面是 一些关于您创作过往的一些问题， 我对 于您作品的阅读，始于上个世纪90年代 初，我记得那时长江文艺出了一套 跨世 纪文丛一共四辑，选的都是当时风口浪 尖作家，将他们优秀的中短篇单独成册， 您的 瓦解好像是第三辑里推出的，当 时我对里面那篇名为 银饰的小说印象 很深，尤其是关于女人欲望的描写，写这 篇小说时还是个禁锢较多的时代， 但里 面已经出现了同性恋。 后来， 我看到了 银饰的电影，但我觉得电影拍得很一 般，没把原著拍好，不知您怎么看。 周大新：电影是黄健中拍的，可能是 投资也不到位， 据我所知当时一共投了 三四百万，但票房好像还不错，给投资方 赚了不少钱。 但据
14、我所知好像为了能够 上映片子被剪了好多东西， 最后的成片 和导演的初衷出入有多大我就说不好 了。那个片子我没有参与到改编，只是把 版权卖了。 另外你刚才提到的欲望和人 性，我觉得人性是一座迷宫，它有很多面 貌很多层次， 我们一般人所见到基本是 前几种面貌和层次， 就是我们所说的正 常人。 但是使用文学对所谓的“ 非正常 人”的表现，对于我们认识人自身是有好 处的，你总要把一些问题搞清楚才好，这 一方面心理学家做出的更多， 但文学一 样会起到帮助作用。王逸人： 昨天我和一个出版社的朋 友吃饭，席间谈到今天要专访您，她立刻 说非常喜欢您 第二十幕的那个长篇， 银饰也好， 第二十幕也好，您笔下好 像
15、一直有这种家族的情结。 周大新： 第二十幕 写的是一个丝 织世家， 我当时就想通过这个家族命运 的跌宕起伏来展现我们这个民族在20世 纪的流变。（ 王逸人：家族的来源是哪里 呢？ ） 我自身的家族可以说是比较底层 的，但我有很多朋友，在交谈中得知他们 的家族背景都是很复杂的， 他们的讲述 让我感觉非常有意思。 再说小说主要展 现不就是虚构嘛，同时我也清楚，人物故 事都可以虚构，但细节必须真实，为此我 读了大量的史志和方志， 得做好案头准 备啊。 写 第二十幕时我读了大量丝织 方面的书，甚至包括技术方面的，写东西 就是这样， 你要铺开一个外延很大的范畴，才能产生笔尖的一点点，这是个没办 法的事情
16、，在这一点上我和其他人一样， 没有捷径可言。 此外就是你认识问题能 达到一个什么深度了， 我觉得这一点是 最重要的。王逸人：在中国当代作家里，文学作 品被搬上银幕的其实您算很多的一位， 您觉得哪部电影比较满意，是谢飞的 香 魂女吗？ 周大新： 我的小说被拍成电影有5 部，电视剧也有一些，刚才说的 第二十 幕还有得了 “ 茅盾文学奖”的 湖光山 色等。我觉得谢飞拍的 香魂女还是不 错的，电影没有离开小说的思考。（ 王逸 人：我个人也很喜欢 香魂女，其实谢飞 他们 “ 第四代”导演是很倒霉的一批）是 的，他们很快就让 “ 第五代”压过去了 （ 王 逸人：对，他们大学毕业正好碰到了 “ 文 革”，被耽误了10年后，好容易可以拍片 了， “ 第五代”就出现了，而在他们上面又 被谢晋一代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