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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85 声民 天 鞔 记 骆 怒 瑰 骆越女王 一 首还魂的歌谣 0 8 6 2 。 4 矗 簿 ( 2 期 j| l 薏 州 螺 十七咩王伤，十八咩王太 ； 十九多木架，二十葬咩王。二一咩王麻。 按壮语来读 ，我们 可 以读 出这 样 的信 息 ： 女 王伤 了，女王死 了 ； 做 好棺材 ， 把女王葬了。女王又回来 了。这个歌谣里的故事，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的七月。 七月十七 两千多年前的女王住在骆越国大明山脚下一个现在叫陆斡的都城里。我们现 有 的想象力，无 法描绘 出当时国破家亡 的血腥 ，只知道这 一天 ，农历七月十七 日 加重了这种血腥的浓度， 都城周边屏嶂一样的大明山都沉浸在这种血
2、腥里。在 壮 族简史及一些有关壮族的书籍里，对这一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但从当时记 载 的一个大时间概念 里，有一个 叫益衣的人带领 岭南百越抗 击秦 军的入侵。益衣 这个人是国王吗?是女的还是男的?这个名字这么怪， 用壮语来读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书籍里都语焉不详，只能说明当时战争的残酷和彻底。或许是存在这样一个 阴谋，这样的记忆是必须从历史典籍上抹去的，类似于需要斩草除根这样一种惧 怕复仇的理念。然而， 古籍虽将历史隐没， 那经久不衰的歌谣却让我们知道， “ 咩王” 是女王之意，益衣 国王便是骆越群族 的首领 。 “ 六王毕，四海一” 。公元前2 2 1年，吞并六国、平定 中原后，有点无聊的
3、秦 始皇感觉还不够过瘾 ，立即派 出三十 万大军 ，北伐匈奴 ； 命令屠 睢率领 五十万大 军南下攻击百越。 北伐匈奴用兵三十万，南下平定百越用兵五十万 ，可见岭南在 当时势力强盛， 而这个强盛里面，骆越国和西瓯国是秦军要搬的两座大山。但是，凭着五岭这个 天险，骆越国和西瓯国五万兵硬生生地把这五十万大军挡在国门外四年。让秦军 陷入战争泥潭，损失惨重，“ 三年不解甲驰弩，使监禄无以转饷” 。此时五十万秦 军只剩下二十万，只好退出岭南。屠睢将情况报告秦始皇，请求支援。 这 回秦始皇才认识到 问题 的严重性 ，下令 开凿灵渠 。此项艰 巨的任 务，交 由 监御史史禄和三位石匠担纲。 公元前 2 1
4、4年 6月，长江水 系与珠江水 系连成一体、突破 岭南天 险的灵渠开 凿成功举行 了竣工典礼，随后，粮草、武器和军队源源不断地运往岭南。与其说 是竣工典礼 ， 不如说是大屠杀的序 曲。灵渠一通 ， 湘江 与漓江的水运航道衔接起来 ， 存在于中原和百越之间的天然阻碍被潺潺流水所化解。两个天然相隔的地域，两 个本来并不相通 的世界，让一段悠悠流水轻巧地 系在 了一起 ，从 此再也无法分离。 秦国军队从陕西省咸阳出发，沿汉水，顺流南下至武汉。由汉口沿长江溯流 西南而上 至湖 南省洞庭湖 ，从 洞庭 湖沿湘江溯流 南上 ，由永州市沿湘江进 入广 西 全州 市至兴安县灵渠。 由灵渠 顺流西 向，至溶 江
5、镇进入大溶江 ，顺流 向南 ，进入 漓江江段，经桂林、阳朔、平乐，入桂江江段，经昭平至梧州。从梧州 I 市，向东 则进 壮 语 思半 女王 死 笼眼 套 ， 冲进 猪笼 高 山 否劳谷 牙怀 。 卜卜背刃 尖 ， 命太闲岜桑 ； 掮公 朗地畲。 直译 成汉文 ，就是 ： 不怕 虎 和狼 ， 人人 背利箭， 命死高山旁 ； 护 公 朗土地 。 好 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 ，好 一首惊天动地 的战歌! 七月十八 人类需要战争，就如羊群需要狼一样。但我在想，骆越需要战争吗?如果 说 需要，那 就是摧毁。摧毁骆 越 的社会 ，摧 毁骆 越 的文化 ，摧 毁骆 越 的血统。 如果不是广西武鸣县马头镇春秋 战
6、国墓葬的发掘 ，如果没有 出土铜针 、青铜提 梁 卣，岭南就是秦军们眼中的 “ 南蛮” ，一个不开化的地方，一个需要战争来 升级的社会。而实际上，当时的骆越社会除战争狂热外，没哪一点比秦朝落后。 就拿以五万兵力来对抗秦军五十万兵力四五年来说，那军事思想就比秦朝先进。 秦朝强加给百越的这场战争，实际上是秦朝不 自信的一个表现。卧榻之侧 岂容他人酣睡一个经济社会文化不逊于自己的族群，他 日岂不是我朝的威 胁?先发制人这样的理念出自 荆轲也刺不死的秦始皇的脑瓜子里就不奇怪了。 以这样的思想来解读秦始王显然是低估了他。或者说低估 了当时的一种 自 大思潮。那就是文化出身问题。甲骨文就是现在所说的甲骨文
7、吗?前甲骨文在 哪里? 越人歌为什z , 用汉语读不通而用古骆越语可懂?从海洋文化与高山 O87 民 大藏 t 。 薅 遐 O88 201 4自 蘸 02期 泛去 碧 第 4 7 9 l甥 4 矗 第 辫 0 螽 唪 碧 第 文化的关系来说，这些 问题值得深思。 命运捉弄人。骆越国女王益衣和她的骆越国民都得为此买单 了。祖祖辈辈智慧 叠加而成的灿烂文明，要被另一个文明吞噬了，不是仇恨，不是阻碍，不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 骆越女王益衣愿以 自己一命换来一 国的安危， 她做到 了， 或者说她基本上做到 了。 如果她能组织起足够反击的力量，那定 能将秦军赶 出岭南，将灵渠 占有为我所用。 但是 ，她
8、却伤得很重，她 昏昏沉沉地 ，已不知 白天 黑夜。只有从大 明山上传 来 的轰轰声让她知道她还在人间，游戏还没结束。她的内脏已被箭镞及箭镞上的剧毒 破坏，凭着意念和壮医特别是铜针的努力，她坚持到了七月十八这天的傍晚。她从 血腥和杀声震天中悠悠醒来，没有痛楚，只看见无数期待的目光。 众人跪下沉重地 呼唤 ：“ 咩王啊 !” 女王益衣坐 了起来 ，环顾 四周 ，问道 ：“ 且俊 呢?” 宰相波超说 ： “ 启禀咩王勾，且俊将军正率部众追杀秦军，拿下屠睢人头为大王 报仇 !” “ 给庸” 一句话没说完 ，女王 已被剧毒侵蚀 ，驾鹤西去。 宫宫宫官大明山上传来空气跌倒的声音， 和着铜鼓低沉的声音， 在
9、岭南鸣响。 十八 咩王太。 七 月十九 同一种声音， 在不 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和心情下 ， 听起来就会 给人不一样 的感 觉， 比如恐怖。小时候，让我感到恐怖的声音，是木匠制作棺材的声音。锯木头的刷刷 声让我脑海里呈现生命最后时刻的抽搐情景，而将大钉子钉进木板的宫宫声，就如 同被铁锤 敲打 脑壳一样 ，令 人全身震颤 ，对生命 的敬畏此刻达到 了一个儿 童想象力 的冰点。 七月十九这一天 ，太阳升起来 了，而骆越 国依然在黑暗中静默。他们的太 阳一一 骆越女王 ，昨天 陨落 了。 清晖里 ，木匠们 制造 的如针如刀如锤如火如冰 的声 音，乒乒乓乓响起来 了。远 的近的都听到了。刺的痛砍的痛擂的
10、痛烧的痛和冷的痛阵阵袭来，令人生理心理严 重紊乱，否定和肯定胡乱切换 ，手足无措 ，不知要做什 么了。 作为一个骆越后裔，我似乎听到了发生在两千多年前制作棺材时产生的声音。 不知是那声音何以走得这样慢，两千年才走了几步路，从骆越古都到我现在所站的 地方， 其实是同一个地点， 从生命本质来说，我们都是在原地踏步，何至于如此呢? 刷刷刷， 锯木头的声音； 宫宫宫，钉木板的声音； 刷刷刷， 锯木头的声音； 宫宫宫， 钉木板的声音。 这些声音蘸着血腥， 滴着耻辱， 湿漉漉的塞进耳里， 让人惊愕惊悚惊厥。 就是两千年后听来 ，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是那么地强烈和沉重。 也许在秦始皇们看来，棺材是可以当作升官发
11、财来作为某一种暗示，可以在案 头上放置一两个制作精美的棺材模型而时刻欣赏，我却至今不能接受棺材就是升官 发财这样一个谐音，是我看见更 多升官发财 的人对活人的漠视。即便是战士 ，他们 之间或许从未谋面，却能大开杀戒，那背后的推手一定叫做利益。是谁的利益?我 曾写过这样一段话 ： “ 利益有三种，一是人类利益，二是集体利益，三是个人利益。 我们私下里强调的是个人利益，公开强调的是集体利益 ( 国家利益、民族利益、 党派利益、 单位利益等 ) ， 很少讲人类利益。关注人类利益、 为人类利益而活的人， 被我认为是真正的人。 ”这句话挂出一个多月，没有一个人跟帖评论。相信是永 远没有人评论 了。 这说
12、明谈论人类利益是遥远又遥远以后的事， 谁都不愿意去谈， 或者谈这个话题枉费了那三碗玉米粥。这就是两千年前制作棺材的声音何以两 千年后还能听到的原 因吧。 乒乒乓乓声停止 了，木匠走 了，漆黑的一口大棺材等待或不等待地等待着， 以没有表情的表情等待着。不久，巫师过来 了，身后跟着几个捧着祭品的人， 焚香念咒，以事神姿态祭祀棺材，之后几个强壮的骆兵，像抬王一样抬起棺材， 向宫里迈进。 铜鼓声声，像雾一样，在骆越都城上空和巷道弥漫，宫，宫，宫。 十九 多木架。 七月二十 许多时候，我心中被重重谜团充塞着。我从哪里来?我们有 自己的春秋战 国吗?如果我们从远古走来，为什么至今没有找到半本壮语版的 论语
13、?除 了干栏，为什么没找到属于我们的 “ 罗马柱”?回望身后，迷茫茫，茫茫然。 看不到， 我就听。果然， 我听到了历史的脚步声。隐隐约约， 似叹， 似喃， 似呼， 似 唤， 似呻， 似吟。细听， 却是那么粗犷 ， 那么狂野， 那 么无拘 无束 ， 那么赤裸裸 ! 那是一种叫做 “ 欢”的歌!壮人以唱代言的歌。这种欢押腰脚两个韵，是双韵 诗的鼻祖。就像蝴蝶以美丽斑斓承载生命一样，“ 欢”以无以伦比的艺术魅力承 载骆越历 吏。 岜虽桑呼桑， 卜卜背刃 尖， 估 则 种 田地 ， 岜虽桑呼桑 ， 公 朗管上 旁 ； 掮公 朗地畲。 雷岜参皮往 ； 公 朗管上 旁。 译成汉语就是 ： 岜虽高啊 高，
14、人人背利箭， 当兵 种 田地 ， 岜虽高啊 高， 公 朗管世 间 ； 护 公 朗土地 。 来往 山地 间 ； 公 朗管世 间。 这些欢，不但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说得一清二楚，还把当时的社会结 构表露无遗。更重要的是，誓死捍卫国家的决心跃然纸上!它告诉我们 ，这是 一个有精神高度的族群! 唱，一切唱， 唱一切!骆越人好像不会说， 只会唱!唱欢!赶圩欢， 婚礼欢， 哭嫁欢，满月欢，祝寿欢，行孝欢，祭祖欢，哭丧欢 听，那是什么?那是两千年前的哭丧欢!说是唱，其实是哭诉!一种发 自 O89 声氏 大藏 任 记 骆 越 贯 扁扁的叫恩东的竹编器，里面铺上火灰，放在正厅门口，派人守着，不给猫狗鼠这 些
15、活物踩入 。l 9 8 7年夏天 ，我父亲过世出殡后第二天晚上 ，亲戚们也这样做 ，天亮 后发现，灰面上有几个爪印，大家经过分析后认为像是鸟爪，也就是说，我父亲死 后变成 了乌并 以这种方式回来跟我们见面 了。这一天 ，我们 叫做 “ 还魂 日” 。 壮人有个信念 ，就是亲人是不死的，只是换 了个形式而 已。 咩王是不死 的，所 以有 “ 二一咩王麻”的说法。 “ 麻”是壮语 回来 的意思。七 月二十一，是 咩王上 山后的还魂 日。咩王是 以怎 样 的方式回来的?是蛇，是乌，还是牛?我们的 甲骨文上没有记载，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能知道的是，咩王还活着，活在壮人的思想里，活在壮人的意识世界里。这一 活就是几千年 ，这 一活就是永恒，活成 了岜虽巍然屹立 的大明山。 安葬了骆越女王， 骆越国的全部工作重心转移到了 “ 掮土地”上， 化悲痛为力量， 化仇恨为信念，抗秦进入白炽化阶段。骆越军民在且俊将军的率领下，把坚韧埋在 脑里，将大任装在心里，置恐惧于脑后，与敌周旋到底。 淮南子 人间训说 ： “ 越 人皆入丛薄中与禽兽处，莫肯为秦虏，相置桀骏以为将，而夜攻秦人，大破之，杀 尉屠睢，伏尸流血数十万。 ”死的虽然不是秦始皇而是五十万入侵秦军统帅尉屠睢， 却让壮族谚语 “ 我也不是好 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