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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蒙古汗国和元朝的草原丝路及货币李逸友一、蒙元时期的经济贸易活动及其与西方的交往十三世纪初年,蒙古族 在其领袖成吉思汗的率领下崛起于蒙古高原,统一 了蒙古高原上各部族,势力逐渐强盛,开始经略中国北半部版图,并向中亚及 其以西地面扩张。蒙古军西征时占领的中亚地区,居 民都是信仰伊斯兰教的 回回人,蒙古统治者利用回回商人的长途贩运活动,以取得珍宝及日用必需 品,甚至作为派往其它国家的信使。随着蒙古军西征的不断胜利,回 回商人的贩运活动范围亦不断扩大,蒙古高原腹地 中有不少中亚回 回商人,还 有 一 些回回商人 随军 西进,为蒙古军采购珍宝及日用必需 品,从而获取高额的利润。成吉思汗西征时,曾派遣商队
2、前往花刺子模国从事贸易活动,这支商队在讹答刺城被杀死并没收其货物,成吉思汗便以此为理 由,大举出兵征服了花刺子模国。这时,自蒙古高 原 腹地通 往 西方的通道,初步形成了固定路线,商贾不断往返其间,贫困闭塞的蒙古高原上的商业活动开始启动,不仅内地的日用必需品长途贩运到 了草原上,而且还经过商贾们转运到西方。蒙古军西征的不断胜利,势力扩张至中亚、西亚以及东欧部分地区,先后在这些地方建立 起钦察汗 国、窝阔台汗国、伊儿 汗国、察合台汗 国等四大汗 国。蒙古大汗是四大汗国的宗主,四大汗国以贡纳形式向大汗奉献土产和宝货,大汗则以封邑方式作为岁赐,即在 中国内地划定州县,将每年赋税收入归其领主所得大汗并
3、用高于奉献价值的金银和丝织物等作为回赐。这种维系四大汗一国与大汗之 间关系的赏赐制度,一直延续到元朝末年,中间除了四大汗国与元王朝间发生战争时中断外,每年都有大量 金 银、丝绸、瓷器及其它日用物品向西方输出,成为蒙古大汗及元王朝与西方经济交往的主要渠道。蒙古军西征 的胜利,惊震了西 欧各国,使他们不得不派遣使团前往蒙古腹地,刺探政治军事情报,并以商业贸易活动形式与蒙古统治者交往,以图谋取厚利。如 罗马教皇英诺森四世先派方济会修士约翰普兰诺加宾尼等为使臣,前往蒙古腹 地 刺探情报,年 在蒙古高原上觑见贵由汗后回国后又派遣多 明会修士阿塞林等为使臣,在里海西岸会见蒙古军将 领,得到 了贵由汗的复
4、信后回国,并带回了蒙古军的使 者薛儿吉思,于年 受到教 皇 的接见。大约同时期内,法兰西国王路易在塞浦路斯曾接见了蒙古使者,先后两次派遣使臣东入蒙古高原,但 都未曾见 到蒙古大汗年春,路易 又 派 出方 济 会 修士 威 廉鲁不鲁乞等为使团,横贯西 亚和中亚,进入蒙古高原,年月到达哈喇和林城,勤见 了蒙哥汗,同年月返回法 国。这些重要使团的交往过程,不仅是传播西方的宗教文化,而且沿途进行商业 贸易活动他们将蒙古高原上的准确信息传递到欧洲,并带回了中国的丝绸、瓷器等东方工艺品。随着四大汗 国的陆续建立,蒙古统治者控制地区的社会逐渐安定,蒙古高原通往西方的草原丝路畅通,特别是在哈喇和林正式建城后,
5、通往 中亚地区的道路正式设立了站赤,经济贸易活动日趋活跃。钦察汗 国都城萨莱位于通往西亚以及欧洲 的骚道上,包括萨莱、玉龙杰赤等著名城市,都和蒙古高原有着密 切 的商业 联系。中亚地区的察合汗国、伊儿汗国的回回商贩,纷纷涌进蒙古腹地,不仅是将西方 的珍宝运来,取得高倍利润,而且用低价购进大量的丝绸和瓷器,并运走 了大量的金银。如蒙哥汗时,回回商人以奉献名义送来水晶盆和珍珠伞等物,索价银三万多锭,经过赛典赤从中调和,仍得到不少银两,名利双收。蒙古贵族 们对于西方世界 出产 的珍宝贪得无厌,互相攀比竞奢成风,对于回 回商人的入境贸易给予最优惠的待遇,免费乘用站赤的交通工具,还要供给食宿。在哈喇和林
6、城 内辟有伊斯兰教徒聚居的商业区,西方来的商人都聚集在这里,成为蒙古贵族们购买西方珍宝及其它商品的大市场。许多回回商人善于交结权贵,以高于货价十倍或更多的价格售出,转瞬间便成为巨富。有的富商巨贾,进而扑买课税,攫取更大 的利润如窝阔台汗时期,回回商人奥都刺合蛮一以银四万四千锭扑买天下课税,虽遭到耶律楚材的反对,但窝阔台汗贪财如命,坚持承包给了奥都刺合蛮。许多回回商人利用钱财,打通进入官场的道路,摇身一变成为官员,甚至成为理财的官员,卷走了大量的金银,而且将大量的丝绸等中国 内地生产的货物,通过草原丝绸之路不断运往西方。年春,忽 必 烈 在漠南地区的开平城登上 了大汗的宝座,遭到其幼弟阿里不哥的
7、强烈反抗,在漠北地区的按坦河畔举行的忽里台大会上,阿里不哥亦即位为大汗。忽必烈帝亲自率兵与阿里不哥开展争夺汗位的内战,直至年月阿里不哥终于 归降了忽必烈帝同年月忽必烈帝改年号中统为至元,到年至元八年正 式建立国号为大元,宣告元王朝的正式建成。忽必烈帝在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期间,钦察、伊儿、察合台三大汗国已经走 向了独立 自主的道路,忽必烈只名义上保留宗主的地位。曾支持阿里不哥为大汗的窝阔台后王海都,在阿里不哥失败后,仍坚持与忽必烈帝的敌对状态。忽必烈为了防御海都势力的东进,便以哈喇和林为前卫据点,聚结大量兵力对付海都。由于双方处于交战状况,自哈喇和林通往中亚 的骚路也就 中断,一度繁荣起来的通向
8、西方的草 原丝 绸 之 路便 停息了。直到年大 德五 年海都战死 后,窝阔台系和察合 台系诸王陆续投降元王朝,终于平定了西北诸王的战乱,中断了多年 的通往西方的草原丝绸之路,才得重新开放,中亚地区非沿海的内陆居民,其 中主要是回 回商人,又沿着这条丝路进入蒙古高原,从而进入大都等内地进行商业贸易活动。元世祖忽必烈和成宗铁穆耳在位 时期,曾花费很大人力和财力来对付西北诸王的叛乱,每年都必需将大量军需物品从 内地运往漠北,不断整治和加强自内地通往哈喇和林的释路。这些释路共有条一条为帖里干道,意为车道,起 自大都今北京市,经上都今内蒙古正 蓝旗,北行经 应昌路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达里诺尔西南,折向西北
9、至今蒙古国克鲁伦河上游,转西行至鄂尔浑河上 游 的哈喇和林又一条为木怜道,意为马道,起自大都与帖里干道相同,至李陵台今河北沽源县境折 向西行,经兴和路、大同路北境至丰州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东郊,再折向北穿越阴山,经净州今内蒙古四子王旗城 卜 子村,出沙井今内蒙古四子王旗大庙古城,再 向北穿越戈壁,至今蒙古国翁金河上游地 区,然后北上至哈喇和林另一条为纳怜道,意为小道,是专门为传递军情而设立的,因其大部分地段在甘肃行中书省辖境内,所以通称做甘肃纳怜道西起至黄河沿岸的东胜州今内蒙古托一克托县,东与丰州 的木怜道 相连,自东胜州沿黄河北岸西行,穿越乌兰布和沙漠和腾格里沙漠南侧地带,直达甘州今甘肃省张掖
10、市,然后 北行至亦集乃路今内蒙古额济纳旗黑城,再北行穿 越戈壁,直达哈 喇和林。这条骚路 的开通,不仅保障了蒙古高原腹地的物资供应,而且以和林为物资集散点,向西、北广大内陆地带输送物资,成为草原丝绸之路的枢纽。忽必烈帝时就已开通了自和林通 往外 刺部及乞 里吉思部的骤道,即通往今锡什锡特河及叶尼塞河流域还有自和林东行到克鲁伦 河上源 的不儿罕山,再北行至令贝加尔湖附近的通道以及自称海西行越过阿 尔泰山至也儿 的石河 的通道,形成以和林为中心的草原丝路。元王朝成宗年间平定西北诸王叛乱后,自哈喇和林通往察合台汗 国 的骚道重 新开通,通 向西方的草原丝绸之路又开始活跃起来,许多中亚地区的回回商人又
11、经行这条通道进入蒙古高原,再进入内地进行商业 贸易活动。年至年在 内蒙古额济纳旗黑城 出土的元代文书中,就有典型的事例记载。这批文书中的失林婚 书案文 卷 记载,失林本是大都人,经媒人说合嫁给回回商人脱黑 尔,脱黑 尔将失林过房给回回商人黑帖木黑帖木 将 她连同货物运到亦集乃路,打算将她带到岭北行省的和林,甚至将她带到中亚地区去失林不愿远行,黑帖木便将她卖给居住在亦集乃路的回回商人阿兀为妾。失林趁阿兀到岭北地方做买卖不在家时,伙同情夫闰从亮将婚书偷出烧毁,事后被阿兀发觉,上告官府。文书记载审讯结案时间是年至正 二十二年十二 月。从这件案例 文字记载中,可以看出元代在草原丝绸之路上流动的回 回商
12、人不少,他们将内地的货物,贩运到岭北行中书省地区,甚至远销到中亚地区。这是元代末年,中原及江南一带已是农民起义的战乱环境,而在草原丝路上 的回 回商人们仍在进行频繁的长途一贩运活动,为中国内地与岭北地区、甚至远到中亚地区之 间的经济交流做出贡献。二、元代货币的流通及出土发现情况早在成 吉思汗西征时,就以金银为货币,作为商品交换的媒介。成吉思汗在攻打花刺子模国之前,曾用金银购买该国商人 的织物,每匹织金锦用一个金锭,每匹素 白棉布用一个银锭,事后又派遣商 队随着这些商人回到讹答刺城去采购织物,带去的大量金银被没收了,并杀死 了蒙古商队人员。这个商队被杀事件便成为成吉思汗征灭花刺子模的理由。波斯学
13、者拉施特在 史集 中称金银锭为金巴里失或银巴里失,每巴里失约合千 克。根 据这些史料 记载,每巴里失的重量大约相同于金元时代银锭重量,可知成吉思汗时使用的金银锭,都应是来 自中国内地的贵金属,只是波斯学者未记载其形制,以至不能最后肯定这个推断,但至少可以说明当时确曾用金银为货币。蒙古汗国时期,一直以金银为货币。自窝阔台汗时开始在全国辖境内征收赋税,确定以白银为计值单位,收支均用银两 核算,于是有人建议 印造交钞,以便于长途携带。当时,耶律楚材任 中书令,鉴于金王朝印行交钞失败的历史教训,提出“金章宗时初行交钞,与钱通行,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老钞,至以万贯唯易一饼,民力困竭,国用匾乏,
14、当为鉴 戒。今 印造交钞,宜不过万锭。”用控量印造发行的方式,保证可以兑换银两,因此信用度很高。鲁不鲁乞东游到哈喇和林时,在觑见 了蒙哥汗 之后,曾在和林城内看到 了这种纸币,感到非常惊异,他说“通常用的钱是一张棉纸,长宽各有一掌之宽,他们在这张纸上印有条纹,与蒙哥汗印玺上的条纹相同。”鲁不鲁乞辨认出纸币用的是棉纸,所谓条纹应是畏吾儿体蒙古文,说明窝阔台汗时印造的“太宗交钞”在蒙哥汗时仍在流通行用但只透露了纸质和文字,对于版式及面值等等都无从得知。这种交钞当时印行数量不大,忽必烈帝印行 中统钞后规定为全国各路通行,以往印行的各种纸币都在回收销毁之列,即使有些“太 宗交钞”存在,应在那时就已销毁
15、,因此至今未见有实物 留存下来。忽必烈帝即位后,便统一全 国货币,印行中统元宝交 钞中统钞,后又印行至元通行宝钞至 元钞武宗时 曾一度印行至大银钞,仁宗即位后即宣布停止行用,仍以至元钞和中统钞两种纸币并行流通顺帝时将中统钞改为 至正 中统交钞至正钞。元王朝除统一印造发行上述四种钞之外,自成宗时起又陆续印行至元钞本、至大钞本、至正钞本等大面值纸 币又将盐引、盐券等票券投入流通领域,成为大面值的代用货币。元王朝以行用纸币为主,各种支付和计算都以中统钞为基准,各种纸币的品种多样,数额巨大,纸币在全国各地都有流通除了当时回收的昏钞已经销毁外,元朝末年纸币严重贬值,变成了废纸。因此,保留下来的纸币数量不
16、多。在草原丝绸之路上发现的纸币,都是保存在 很 干燥 的沙土里 或 古 建筑内,只有少数几个品种,且都不是成套的系列标本,但已是很难得到的珍品。在草原丝路上发现 的元代早 期的中统钞,是丰州城址 内西北角上的万部华严经塔内。丰州是木怜道骚 路上一处重要 中转站,路经这里的官员、商贾和百姓往往登塔游览或拜佛,塔上游人题记中第条,就 是年致和元年和林来人 手 书。年在准备修缮该塔前清扫塔内积 土 时,在第二层的积土中发现 了一张面额壹拾文的中统钞,纸质为棉麻桑皮等料制造的专用钞纸,质 地柔 韧,发灰黑 色。钞纸 长、宽厘米,钞面 用 木版印刷,版心 长、宽厘米,钞面文 字全用 汉字,钱图两侧的“中统元宝、诸路通行”字为九叠篆文,未见使用八思巴字,且钞正背两面加盖朱红官印、墨色合同印等印文均未见八思巴字,因而可以肯定是在未颁行八思巴文字 以前刻版印造,且是未改用铜版印造之前的木版 印刷的。从而得知这是元代最早印造 的一张中统钞,也是目前存世最早的一张纸币。内蒙古额济纳旗黑城,为元代亦集乃路城址,它是纳怜道骤路上 一处重要中继 站,地处巴丹吉林沙漠边沿,由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