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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强人文化:被误读的执政能力- 于达维前不久揭晓的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名单中,熊召政的张居正毫无意外地夺得了头名,这部花费了作者 10 年心血的著作获奖的一个理由是“对古代吏制等典章制度之熟悉” 。据说,为了写这部小说,熊召政曾花费数年心血研究明朝历史。 张居正的获奖和走红再一次证明了,即便是在现代文明充斥的今天,深厚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底蕴依然有着巨大的生命力。 不过,对于历史的认知在不同的人群中并不一样,比如,时下正在热议中的“皇帝热” 。 上世纪 90 年代始,“皇帝热、武打热、鸳鸯热”风靡一时。时至今日,“帝王热”仍未冷却,从秦始皇到宣统帝,历代的皇帝都纷纷登上影视舞台,或戏说,或正谈。娱乐大众
2、的同时,也在普及着一些经不住推敲的历史,其中不乏常识性的错误。 而在一些知名学者、艺术家看来,“皇帝热”的流行还有着比“误导历史”更深远的负面影响。在今年 3 月初举行的全国政协十届三次会议上,王蒙和魏明伦指出,“帝王崇拜意识会严重误导大众,非常不利于民主法制社会的建设。 ” 强人还魂 成吉思汗 、 雍正王朝 、 康熙帝国 、 汉武大帝一系列帝王戏,把国人沉睡已久的强国梦想重新唤醒。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一句话叫国人热血沸腾。中国在汉代,就奠定了 1000 多年来的版图,而后逐渐被蚕食,瓜分。中国人近百年来所受的屈辱,在这些帝王的还魂中一扫而光。 南京大学中美研究中心副主任蔡佳禾说,看到
3、国内的帝王戏,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些戏把封建帝王一个个塑造成雄才大略的人物,省掉了他们许多残酷的方面,把老百姓关于大帝国的梦想重新唤醒起来,这种观念很要不得,虽然这些帝王戏表现了中国历史上的强盛,但是缺乏一种现代国家所需要的人道和民主的精神。 他认为,历史剧要不就应该表现历史的真实,要不就表现一种文化的辉煌,而不是通过拓展疆土来体现国家的强盛。这样对我们下一代来说,对他们的历史观、国际观都有消极的影响。我们更多应该宣扬的是像鉴真、郑和、张骞、玄奘这些为民族和文化作出贡献的人。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余志森教授对瞭望东方周刊说,这一段时间里,皇帝在电视上的出镜率似乎太高了。其实构成历史的因素是多方
4、面的,汉朝的强大固然有明君的因素,但是一大批将相的功绩不可忽视,民众的社会实践活动更值得研究。在史学领域兴起的历史社会学,研究更多的对象是群体史,比如妇女史、家庭史、少数民族史、社区史、毒品史、妓女史等,而不仅研究个人,即使研究人物,也是从大人物走向小人物。群体相对个人对社会更具推动意义。 “作为文人,我更喜欢和老百姓亲近的领袖,实事求是的领袖更得民心,比如林肯就是出身贫寒,自学成材,幽默睿智,平易近人。 ”余志森认为,对老百姓来说,比较亲近的还是明君和清官,那些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的君王其实和老百姓比较远,我们肯定秦始皇,但是不可能把焚书坑儒看成一种美德。 即使是史记,对汉武帝的描写也都是相当
5、负面的,他做过很多不合民心民情的事。王蒙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把帝王生活的那种快乐、任性、阴毒、血腥当成正面的东西来歌颂,那样我有点受不了。 ” 帝王热不止出现在中国 对于帝王的崇拜不止出现在中国,在西方,历史上的强势君主从来都是影视的热门题材。而且,在大胆的影评家看来,历史从来就是影射现实的。 “如果亚历山大可以入侵伊拉克,为什么布什不行?”在奥利弗斯通的电影亚历山大上映后,美国一位影评人认为,他是在吹捧布什。 刚刚拍完卡斯特罗的奥利弗斯通把他的视角放在亚历山大大帝身上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无休止的征服欲望,而这种血液,正鼓舞着布什给全世界带去自由。 和布什一样,亚历山大用先进的西方军队征服了东
6、方异族文明,这些地方包括了现在的伊朗、伊拉克、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和亚历山大一样, 布什发现,这些地方容易征服,却很难管理。 哈佛大学电影学者约翰康纳对瞭望东方周刊说,在奥利弗斯通的电影里,亚历山大和布什面临的是一个相似的问题:怎么跟他们的追随者说明 ,他们的帝国梦想是应该继续还是停止。当你的外交政策是由一个普适的原则主导的话,片面的胜利是无法被原谅的。 “虽然我不太喜欢布什,但我认为他并不是个独裁者,”康纳说,“我相信,他最终,会为他列这个国家对外的残忍政策所表示的宽容负责。 ”所以康纳教授并不认为奥利弗斯通在吹捧布什,而是在抨击布什,因为在电影里,亚历山大在巴比伦的一个阳台上高呼“他们
7、需要改变,他们需要改变”,他生存的目标,就是“给全世界的人类带去自由” 。这明显就是布什演说的古代版。 康纳认为,在当今世界,一个国家不应该以把自己同全世界对立起来的方式获得安全感,孤立和控制并不是保护自己国民的惟一选择。 蔡佳禾认为,一个领袖的强势未必体现在外在方面,像艾森豪威尔,军人出身的他,做过盟军总司令、北约总司令,但当总统时,根本看不出他的强势。他行事非常民主,善于接受各方面的意见,他离任时,许多历史学家和民众甚至觉得他做得很糟糕,好像他平时都不做什么正事,实际上,他对权力的控制,缓和各方面的危机都做得很好,这才是真正强势的领袖。 他认为,不同的时代需要不同的强势,现在布什之所以出现
8、,也是现在美国不具备五六十年代那样对全世界的吸引力,而需要外在的强势来表现,重拾旧日的光荣。 仁政与执政能力 余志森说,从历史的角度上看,铁腕也好,仁政也好,都是一种治国手段,好不好要看是否符合历史潮流,运用是否适当。拿破仑,戴高乐,丘吉尔等都是比较强势的人物,果断,有魄力。 余志森认为,从美国历史上看,强势领袖对历史的推动比较大。比如军人出身的华盛顿、深得民心的林肯、雄心勃勃的西奥多罗斯福等等。在美国人对历届总统的评价中,林肯一直是第一位的,关键是他在时代与人民需要他集权的时候,果断集中权力。反映民意,顺应潮流,废除奴隶制度,维护美国南北统一。希特勒虽然也是绝对铁腕的,他利用了德国民众在一战失败后的复仇心理赢得了民心,但是,他是违背历史潮流的,反人类的,必然遭到失败。 “从一个现代国家来说,执政能力就是使自己的政策最大程度地符合国民的需要,解决民生问题。 ”蔡佳禾认为。 余志森说,作为一个领袖,最重要的就是了解民心,深得民心,敢于为最广大的群众利益服务,为此制订正确的政策来保护这些利益;其次就是在执行这些政策的过程中巡到各种阻碍的时候,敢于坚持,善于坚持;再次 ,一个领袖应该了解多种社会力量的关系,求同存异,团结最大多数的社会群体;最后就是对国际形势的了解 ,认清哪些对我们有利,哪些对我们不利,用我们的智慧变不利为有利,趋利避害,为国家最大的利益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