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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学 海 无 涯 1 秦晋崤之战秦晋崤之战 冬，晋文公卒。庚辰，将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殡(埋葬。一说停放灵柩)于于曲沃曲沃（晋国旧都，晋国 祖庙所在地，在今山西闻喜）。出出绛绛（晋国国都，在今山西翼城东南），柩柩（装 有尸体的棺材)有声如牛。有声如牛。卜偃卜偃(掌管晋国卜筮的官员，姓郭，名偃)使大夫拜，使大夫拜， 曰：“君命曰：“君命大事大事（指战争。古时战争和祭祀是大事。君命大事：国君发布关于大 事的命令）将有将有西师西师(西方的军队，指秦军)过轶过轶(越过。轶，超越)我，击之，必我，击之，必 大捷焉。”大捷焉。” 冬天，晋文公去世了。十二月十二日，要送往曲沃停放待葬。刚走出国都绛 城，棺
2、材里发出了像牛叫的声音。卜官郭偃让大夫们向棺材下拜，说：“国君发 布军事命令， 将有西方的军队越过我们的国境， 我们袭击它， 一定会获得全胜。 ” 杞子自郑杞子自郑使使（派）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管(钥匙)，若若潜师潜师(秘 密出兵。潜：暗中)以来，以来，国国（郑国）可得也。”穆公访可得也。”穆公访（咨询）诸蹇叔。蹇叔诸蹇叔。蹇叔 曰：“劳师以袭曰：“劳师以袭远远（远方的郑国），非所闻也。师劳力竭，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远主（远方郑国的君 主）备之，备之，无乃无乃（大概）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勤（劳苦）而无而无所所（
3、所 得），必有必有悖心悖心（怨恨之心）。且且（况且）行千里，行千里，其其（同“岂”难道）谁不知？”谁不知？” 公公辞辞（辞谢，没有采纳）焉。召焉。召孟明孟明(秦国将领百里孟明视，姓百里，名视，字 孟明，百里奚之子)、西西乞(西乞术，姓蹇，字“西乞”名术，蹇叔的儿子 )、白白 乙乙(白乙丙，蹇叔的儿子,名“丙”，字“白乙”，姓“蹇”)，使出师于东门之使出师于东门之 外。蹇叔哭之，曰： “外。蹇叔哭之，曰： “孟子孟子(对孟明的尊称) )！吾见师之！吾见师之出出（出征）而不见其而不见其入入（回 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中寿，尔墓之木拱矣！（“中寿
4、”至“拱矣” 如果你只活到一般老人的寿命，你墓地上的树木应该已经长到两手合抱那么粗 了。中寿：大多数老人的寿命。拱：两手合抱）”。 杞子从郑国派人向秦国报告说： “郑国人让我掌管他们国都北门的钥匙，如 果偷偷派兵来袭击，郑国就可以得到了。”秦穆公为这事征求蹇叔的意见。蹇叔 说： “兴师动众去袭击远方（的国家），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军队劳累不堪， 力量消耗尽了，远方的君主防备着我们。恐怕不可以吧？（我们）军队的行动， 郑国一定会知道， 劳师动众而无所得， 士兵们必然产生怨恨之心。 况且行军千里， 谁会不知道呢？”秦穆公谢绝（蹇叔的劝告）。召集孟明、西乞、白乙，派他们 带兵从东门外出发。蹇叔为这
5、事哭着说：“孟子，我今天看着军队出征，却看不 到他们回来啊！”秦穆公（听了）派人对他说：“你知道什么！（假如你只）活 学 海 无 涯 2 七十岁，你坟上的树早就长得有合抱粗了！” 蹇叔之子蹇叔之子与与（参加）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御（狙击）师必于崤。崤有二师必于崤。崤有二 陵焉：其南陵，夏陵焉：其南陵，夏后后(君主，帝王）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辟（同“避”， 躲避）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焉（兼词，于之，到那里）。”。” 秦师遂秦师遂东东（向东进）。 蹇叔的儿子加入这次出征的军队，（蹇叔）哭着送他说：“晋国
6、人必然在崤 山设伏兵截击我们的军队。崤山有南北两座山：南面一座是夏朝国君皋的墓地； 北面一座山是周文王避过风雨的地方。 （你） 一定会死在这两座山之间的峡谷中， 我准备到那里去收你的尸骨！” 秦国的军队于是向东进发了。 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北门门（周都城洛邑的北门），左右左右（战车的左右卫， 左持弓，右持矛，中驾车）免胄而下，免胄而下，超乘超乘（一跃而上车。指秦军刚一下车又跳 上车去）者三百乘。者三百乘。王孙满王孙满（周襄王之孙，周大夫）尚幼，观之，言于王曰： “秦尚幼，观之，言于王曰： “秦 师师轻轻 （轻狂） 而无礼，必败。 轻则寡谋， 无礼则而无礼，必败。 轻则寡谋
7、， 无礼则脱脱（脱略， 粗心大意， 纪律松弛） 。 入入险险（险境）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 （鲁僖公）三十三年春天，秦军经过周都城的北门。（兵车上）左右两边的 战士都脱下战盔，下车（致敬），接着有三百辆兵车的战士跳跃着登上战车。王 孙满这时还小，看到这种情形，向周王说：“秦国的军队轻狂而不讲礼貌，一定 会失败。 轻狂就少谋略， 没礼貌就纪律不严。 进入险境而纪律不严， 又缺少谋略， 能不失败吗？” 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市（做买卖）于周，遇之，于周，遇之，以乘韦先以乘韦先（用四张熟牛皮作 为先行的礼物。古人送礼必有先行礼物。乘，数词“四”，古时
8、一车四马称为一 乘，因一乘有四马，故乘又常作数词“四”用。韦，经过加工的熟牛皮。先，指 先行的礼物），牛十二，犒师，曰：“牛十二，犒师，曰：“寡君寡君（谦词，我国国君）闻吾闻吾子子（您）将将 步师步师（行军）出出（经过） 于于敝邑敝邑(敝国)，敢敢（敬辞，冒昧地）犒犒从者从者（跟从的人）。 不不腆（富裕）敝邑，敝邑，为为(如果；假如)从者之从者之淹淹（久留），居居（留居，住）则则具具（供 给）一日之一日之积积（食粮），行则备一夕之行则备一夕之卫卫(保卫，指保卫工作)。”且且（并且）使使 (名词，使者)遽遽（送信的快车；驿车）告于郑告于郑(此句说：商人弦高使人用送信的 快车到郑国报信)。 学 海
9、 无 涯 3 经过滑国的时候，郑国商人弦高将要到周都城去做买卖，在这里遇到秦军。 （弦高）先送上四张熟牛皮，再送十二头牛慰劳秦军，说：“敝国国君听说你们 将要行军经过敝国，冒昧地来慰劳您的部下。敝国不富裕，（但）您的部下要久 住，住一天就供给一天的食粮；要走，就准备好那一夜的保卫工作。”并且派人 立即去郑国报信。 郑穆公郑穆公使使(使者)视视（察看）客馆客馆(宾馆)，则则束载束载（束，捆束。束载，捆束行 装，收拾兵车）、厉厉（同“砺”，磨刀石，引申为磨砺）兵、兵、秣秣（喂养）马矣。马矣。 使使皇武子皇武子(郑大夫)辞辞（辞谢。指辞谢为保卫郑国而驻守在郑国的秦国大夫等人， 要他们离开）焉，曰：“
10、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脯（干肉）、资资（同“粢”，粮 食；干粮）、饩饩（xi,鲜肉；一说干肉。前说是）、牵牵（已宰杀的或尚未宰杀的 牲畜）竭矣。竭矣。为为（使得）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原圃（兽园名），犹秦之有犹秦之有具囿具囿 （兽园名）也，吾子取其麋鹿，以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闲（安静，安宁，使动）敝邑敝邑(此两句意思是 说，你们走时可以猎取麋、鹿等野兽，以便让我国得到安宁的机会)，若若何？”何？” 杞子杞子奔奔（逃奔）齐，逢孙、杨孙奔宋。齐，逢孙、杨孙奔宋。 郑穆公派人到宾馆察看，（杞子及其部下）已经捆好了行装，磨快了兵器， 喂饱了马匹（准
11、备好做秦军的内应）。（郑穆公）派皇武子去辞谢，说：“你们 在敝国居住的时间很长了， 只是敝国干肉、 粮食、 鲜肉、 牲畜等吃的东西快完了。 你们也该要走了吧。郑国有一个名为原圃的兽园，就像秦国那个叫具囿的兽园一 样， 你们走时可以到那里猎取麋、 鹿等野兽 （带走） ， 让敝国得到安宁， 怎么样？” （于是）杞子逃到齐国，逢孙、扬孙逃到宋国。 孟明曰： “郑有备矣，不可孟明曰： “郑有备矣，不可冀冀（希望）也。攻之不也。攻之不克克（取胜），围之不继围之不继（包 围又没有增援的部队。继，后继的军队），吾吾其其（语气词，可译为“还是”）还还 也。”灭滑而还。也。”灭滑而还。 孟明说：“郑国有准备了，
12、不能指望什么了。进攻不能取胜，包围又没有后 援的军队，我们还是回去吧！”（于是）灭掉滑国就回秦国去了。 晋晋原轸原轸(即先轸，因封地在原今河南济源西北故称)曰：“秦违蹇叔，而曰：“秦违蹇叔，而 以以(因为)贪贪(贪婪)勤民勤民（使民劳苦不堪。勤，使动用法），天天奉奉（奉送、赐予） 我也。我也。奉奉(名词，奉送的东西)不可失，敌不可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放纵；此指轻易放过)。纵敌患纵敌患 学 海 无 涯 4 生；违天不生；违天不祥祥（吉利）。必必伐伐（讨伐，截击）秦师！”秦师！”栾枝栾枝(晋大夫)曰：“未报曰：“未报 秦秦施施（秦国的恩惠）而伐其师，而伐其师，其其（难道）为为死君死君（此时晋文公已
13、死，但还未安 葬，故称死君。晋文公曾在外流亡十九年，后得秦穆公的帮助，才回国即君位） 乎？”先轸曰：“秦不乎？”先轸曰：“秦不哀哀（举哀）吾丧而吾丧而伐伐（讨伐）吾吾同姓同姓（同姓国家。晋、郑 二国均为姬姓，故先轸有此说），秦秦则则（就是）无礼，何无礼，何施施（施恩，此处意为“报 答”）之为之为（“何施之为”为宾语前置句，即“施何”。此句意为还报什么恩）？ 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患（祸患）也。也。谋谋（名词，考虑、打算）及及(到) 子孙，子孙，可谓死君乎可谓死君乎（可说是为了已死的国君吧）！”遂发命，遂发命，遽遽(急速；快速) 兴兴（调动） 姜戎姜戎(秦晋之间的一个
14、部族，与晋国友好)。子子（指晋文公之子晋襄公） 墨墨（名词活用为动词，染黑）衰绖衰绖（cui die 丧服。衰，麻衣。绖，麻腰带。本 应为白色，现因军事需要染黑，以免不吉利），梁弘梁弘（晋大夫）御御(驾驽)戎戎（此 指战车），莱驹莱驹(晋大夫)为右为右（右：车之右，此指在车右边的武士。为右，做在 车右边保卫君王的武士）。 晋国的原轸说： “秦国违背蹇叔的意见， 因为贪得无厌而使老百姓劳苦不堪， （这是） 上天送给我们的好机会。 送上门的好机会不能放弃， 敌人不能轻易放过。 放走了敌人，就会产生后患，违背了天意，就会不吉利。一定要讨伐秦军！”栾 枝说：“没有报答秦国的恩惠而去攻打它的军队，难道（
15、我们）忘记了已死的国 君吗？”先轸说：“秦国不为我们的新丧举哀，却讨伐我们的同姓之国，秦国就 是无礼，我们还报什么恩呢？我听说过：一旦放走了敌人，就会给后世几代人 留下祸患。为后世子孙考虑，可说是为了已死的国君吧！”于是发布命令，立 即调动姜戎的军队。晋襄公把白色的孝服染成黑色，梁弘为他驾御兵车，莱驹担 任车右武士。 夏夏（夏季）四月辛巳四月辛巳(四月十三日) )，败秦师于崤，败秦师于崤，获获（俘虏）百里孟明视、百里孟明视、 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墨（用如动词，穿着黑色的丧服）以葬文公，晋以葬文公，晋于是始于是始 墨墨（从此丧服均用黑色）。 这一年夏季四月十三日这一天，
16、（晋军）在殽山打败了秦军，俘虏了秦军三 帅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而回。于是就穿着黑衣服给晋文公送葬，晋国从此以 黑衣服为丧服。 文嬴文嬴（晋文公的夫人，秦穆公的女儿）请三帅请三帅（“请”后省略“释”。此句 学 海 无 涯 5 意：替三请求即求情），曰：“曰：“彼彼(指三帅)实实构构（挑拨离间）吾吾二君二君(二君， 指秦、晋二国国君。构二君，挑拨二国国君的关系)，寡君寡君（对其父秦穆公的谦 称）若得而食之，不若得而食之，不厌厌（满足。此二句意为：秦穆公如果得到这三个人，就是吃 了他们的肉都不解恨），君何君何辱辱（敬辞，辱没，劳驾）讨讨（杀、惩罚）焉？使归焉？使归 就戮就戮（受戮刑）于秦，以于秦，以逞逞（满足）寡君之寡君之志志（心愿），若何？”公许之。若何？”公许之。 （晋文公的夫人）文嬴向晋襄公请求把秦国的三个将帅放回去，说：“他们 的确是离间了我们秦晋两国国君的关系。秦穆公如果得到这三个人，就是吃了他 们的肉都不解恨，何劳您去惩罚他们呢？让他们回到秦国去受刑，以满足秦穆公 的心愿，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