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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 王立民内容提要 中国近代区域法制主要是租界和租借地区域法制。这种法制的变迁与鸦片、甲午、太平洋三大战争有关。它们是中国近代区域法制产生、大变化、终结的节点，从中可以发现其变迁的轨迹。这三大战争和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的背后是国力的博弈。中国的国家主权是这种变迁的决定性因素。与这种法制变迁相关，还有法制统一性、中国近代区域法制两面性等一些问题值得关注。中国现在不可避免地存在区域法制，但与中国近代的区域法制有天壤之别。然而，作为一种历史经验，中国近代的区域法制至今仍有总结甚至借鉴的价值。关 键 词 鸦片战争 甲午战争 太平洋战争 中国近代 区域法制 作 者 王立民，华
2、东政法大学法律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 200042）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租界法制与中国法制近代化研究”（14BFX019）Three Wars and Their Relevance to the Evolution of the Regional Legal Systems of Modern ChinaWang Limin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和太平洋战争都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的变迁有关，是这一法制产生、变化和终结的重要节点。中国近代的区域法制主要是租界、租借地的区域法制。它们都是西方列强通过不平等条约，在近代中国建立的由侨民进行管理自治区域。这些区域处于相对独立状态，不受中国政
3、府的管控，建有自己的立法、行政、司法等机构，自主运作。这些区域内颁行的近代法制便是本文所指的区域法制。这种法制与中国传统法制有天壤之别。本文以其为例，展开论述。目前，对于这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的研究很不充分，鲜有成果面世。本文以此为主题，做些初步的探索，来发现这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相关的一些问题，为中国今天的区域法制建设提供有益的启示。一、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的关联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的关联显示为：鸦片战争以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产生了；甲午战争以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大变化了；太平洋战争以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走向终结了。1.鸦片战争以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产生
4、了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以中国失败告终。以后，中国大地上便产生了区域法制，即租界区域法制。首先出现的是上海的英租界区域法制（1845年）。以后，还出现了另外11个租界区域法制。它们是：上海的美租界区域法制（1848年）和法租界区域法制（1849年）；天津的英租界区域法制（1860年）、美租界区域法制（1860年）和法租界区域法制（1860年）；广州的英租界区域法制（1861年）和法租界区域法制（1861年）；汉口的英租界区域法制（1861年）；九江的英租界区域法制（1861年）；镇江的英租界区域法制（1861年）；厦门的英租界区域法制（1878年）。如果按租界国别来归类租界区域法制，其基本情
5、况如下。 上海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列强在中国的租界。中国文史出版社，2010：590.租界国别数目区域法制出现的城市与时间英国租界（英租界）7上海（1845年） 天津（1860年）汉口（1861年） 九江（1861年）镇江（1861年） 广州（1861年）厦门（1878年）美国租界（美租界）2上海（1848年） 天津（1860年）法国租界（法租界）3上海（1849年） 天津（1860年）广州（1861年）从中可以发现，鸦片战争以后，中国出现的租界区域法制共计12个，涉及3个租界国、7个中国城市。其中英租界的区域法制数量最多，有 7个城市，占了总数的58.3%。上海租界的区域法制产生最早，上海
6、英租界区域法制的出现时间要早于其它城市的区域法制10年以上；上海和汉口两个城市中的区域法制数量最多，都有3个。这里还需提及的是，1863年上海的英、美两个租界合并，成立了上海英美租界，1899年上海英美租界又改名为上海公共租界。 史梅定主编。上海租界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96.从此，上海就长期存有上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两个区域法制。中国的这种区域法制的状况一直延续到甲午战争以前。2.甲午战争以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大变化了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也以中国失败告终。接着，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发生了大变化。这种变化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原有租界区域法制的地域扩大了很多。甲午战争以后，原
7、有租界区域法制的地域随着租界地域的扩大，也扩大了。而且，扩大的地域还比较大。上海公共租界区域法制的地域扩大了2万余亩，上海法租界区域法制的地域扩大了1万余亩，都创下了上海租界区域法制地域扩大的记录。 费成康。中国租界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1:271.天津英、法租界区域法制的地域也扩大了很多。天津英租界区域法制的地域在1897年至1902年的5年多中，3次得到加大，共增加的面积为5,689亩，以致其总面积达到6,149亩。天津法租界也不示弱，先后拓展了2,000余亩，导致其总面积也达到了2,860亩。 罗澎伟。天津通志附志租界。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6:39-45.汉口英租界同样
8、不甘落后，也加入了扩大区域法制地域的行列，1898年净增面积达337亩，致使这一区域法制的地域总面积达到795余亩。 袁继成。汉口租界志。武汉出版社，2003：32.在这些新扩大的地域内，也都实施原租界的区域法制，租界区域法制的地域也因此而扩大了。其次，新的租界区域法制出现了。甲午战争以后，出现了新的租界区域法制。它们都随着新租界的出现而出现。其中，天津（1895年）、汉口（1895年）新建有德租界区域法制；汉口（1896年）新建了法租界区域法制；杭州（1896年）、苏州（1897年）、汉口（1898年）、沙市（1898年）、天津（1898年）、重庆（1901年）都新建了日租界区域法制；汉口（
9、1896年）、天津（1900年）新建了俄租界区域法制；天津（1902年）新建了意大利租界区域法制；天津（1903年）新建了奥地利租界区域法制；天津（1902年）新建了比利时租界区域法制；鼓浪屿（1902年）新建了公共租界区域法制。如果依照租界国别来归类，新增的租界区域法制的基本情况如下。 上海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列强在中国的租界。中国文史出版社，2010：590.租界国别数目区域法制出现的城市与时间法国租界（法租界）1汉口（1896年）日租界（日本租界）6杭州（1896年） 苏州（1897年）汉口（1898年） 沙市（1898年）天津（1898年） 重庆（1901年）德国租界（德租界）2天津
10、（1895年） 汉口（1895年）俄国租界（俄租界）2汉口（1896年） 天津（1900年） 意大利租界（意租界）1天津（1902年）奥地利租界（奥租界）1天津（1903年）比利时租界（比租界）1天津（1902年）公共租界1鼓浪屿（1902年）从中可见，新增租界区域法制的数量很多，达15个，新增率为125%；新增租界国的数量也很多，有6个，新增率达200%；日租界区域法制从无到有，一下子达到6个，占新增租界区域法制总数的40%。日本是甲午战争以后新增租界区域法制的最大得益者。最后，租借地区域法制出现了。甲午战争以前，中国没有租借地区域法制，其是在甲午战争后实现了零的突破，从无到有。当然，这一区
11、域法制也是随着租借地的产生而出现。甲午战争以后，中国的胶州湾、威海卫、旅大、广州湾和九龙新界成了租借地，分别由德国、英国、俄国、法国租借。以后，日本又取代德国、俄国，成了新的租借国，控制了胶州湾和旅大租借地，其法制也日本化了。另外，由于九龙新界被英国租借以后，实施香港的法制，故不再本文的探索范围之内。中国租借地区域法制的基本情况如下表。 程维荣。旅大租借地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2:9.租借地国别租借地区域法制地域租借起始时间德国日本胶州湾德国（1898年）日本（1914年）英国威海卫1898年俄国日本旅大（旅顺和大连）俄国（1898年） 日本（日俄战争期间）法国广州湾1899年从中可
12、知，租借地区域法制的总数仅为4个，比租界区域法制数量少很多；租借地区域法制的地域全在沿海军事要地，适合建立军港；日本又是租借地区域法制的最大受益者，最终拥有了2个，占了租借地区域法制总数的50%。3.太平洋战争以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终结了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英美与日本公开宣战，中国也加入了反法西斯联盟阵营。随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和中国抗日战争的结束，中国近代大地上剩余的租界、租借地区域法制全都走到了尽头，中国近代法制史上的区域法制因此而全部终结。1945年终结的租界、租借地区域法制情况如下表。 上海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列强在中国的租界。中国文史出版社，2010：590-591.租界、
13、租借地国别数量租界、租借地区域法制地域英国租界（英租界）2天津、广州法国租界（法租界）4上海、天津、广州、汉口日本租界（日租界）5杭州、苏州、汉口、沙市、天津意大利租界（意租界）1天津公共租界2上海、鼓浪屿日本租借地（日租借地）1旅大（旅顺、大连）法国租借地（法租借地）1广州湾从中可见，在1945年终结的租界、租借地区域法制数量上少于此前产生、出现过的租界、租借地区域法制的数量，这是因为这些区域法制在1945年以前由于各种原因已提前结束；日本是在1945年终结区域法制最多的国家，占了总数的31.3%；终结的租界、租借地区域法制数量最多的城市是天津，占了总数的25%。自1945年以后，中国近代没
14、有再出现过这种区域法制。综上所述可知，中国近代区域法制的变迁与三大战争关系密切，其所显示的路数十分清晰。即这三大战争直接导致了中国近代区域法制的产生、大变化与终结。可以说，这也是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的基本轨迹。二、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背后的国力博弈三大战争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的背后存在着中外国力的博弈。这种博弈通过战争得到了反映并推动了中国近代区域法制变迁的走向。把中外国力博弈与这种变迁联系起来以后，可以发现以下结果。1.中弱外强：中国近代区域法制从无到有这里的中弱外强是指中国国力的衰弱和英国等西方列强国力的增强。中国国力的衰弱和英国国力的强大导致了中国在鸦片战争中的失败
15、。鸦片战争以后，中国近代区域法制随之产生，即从无到有了。其后，其它一些西方列强也仿照英国，以武力相威胁，在中国获得租界，建立了租界区域法制，也实现了从无到有。这一从无到有在中国近代史上，不仅第一次使中国主权受到损害，也第一次使中国的法制统一性遭到破坏，其危害不小。中国自明朝始，一方面专制统治不断加强，另一方面走向闭关锁国。这导致国家更为腐败、闭塞、贫弱，国力开始衰弱，大不如以往。到了清朝，这种颓势有增无减。乾隆时，军费浩繁，挥霍无度，朝廷已渐感支绌。嘉庆、道光两朝，叛乱叠起，河决频多，国库空虚，不得不额外征收，以致农民更加贫苦。乾隆至道光朝时，人均耕地从5.6亩减少至不足2亩，再加上官吏搜刮、连年饥馑，农民不得不流离失所。 郭廷以。中国近代史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8.故有学者认为：“18世纪后期至19世纪前期，中国内部秩序已不易维持。即令无外来的冲击，清的治权已不易保，对于虎视眈眈的西方列强，又焉能抵御？” 郭廷以。中国近代史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8.此话有道理。鸦片战争前的英国经过1640年的革命，逐渐进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