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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聊斋志异 研究 从 聊斋志异 看蒲松龄对科举制度的认识 朱振 武 我国著名文言短篇小说集 聊斋志异 对清初的社会问题有 十分广泛的描 写 几乎反 映 了当时社会的各个角落 触及 了人生 很多 问题 其中关于科举制度的描写 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主题 这 类作品虽然不过二 三十篇 仅占全部 聊斋志异 的二十分之 一左右 但由于作者蒲松龄对这方面的生活最熟悉 最有切身体 会 所以这类作品反 映的社会现 实也更深刻 更有影响 最能揭 示 出它的本质 贾奉难 叶生 于去恶 司 文郎 三 仙 饿鬼 王子安 等都是这方面的名篇 从这些作 品中 我 们能够看出作者蒲松龄对科举制度的弊端和危害已经有了比较深 刻的
2、认识 一 陋劣体进而英雄失志 聊斋志异 反映了科举制度的根本间题 即选拔什么人的间 题 蒲松龄笔下的科举 不是 选贤举能 学 而优则仕 而恰 恰是 陋劣体 进而英雄 失志 是 黝佳士 而进凡庸 司文郎 就是揭露这种是非颠倒的不公平现象的 书中描写 两书生 一叫王平子 一为余杭生 前者谦恭好学 德才兼备 后 者无大学 问而为人 倔傲刻薄 一次考试前 二 人 各拿了自己的文 章向懂行的盲僧人请教 这位和尚有特异功能 只 要用鼻子闻一 闻文章烧后的纸灰 就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文章的优劣高下 王 平子 每焚一作 僧嗅而领之日 君初法 大家 虽未逼真 亦 121 近似矣 我受之以脾 问 可中否 曰 亦中得
3、 而 当余 杭生 焚烧 自己的文章时 和尚 咳逆数声 曰 勿再投 矣 格格 而不能下 强受之以幕 再焚 则作恶矣 考试的结果却刚好 和盲僧所料相反 数日榜下 生竟领荐 王下第 科举制度是 如此 的颠倒 是非 公道不彰 蒲 松龄借盲僧 之言愤怒 地说 帘 中人并鼻皆盲矣 贾奉堆 一文 所讲的事情就更令人为之扼腕 才名冠一 时 的贾奉堆却 试辄不售 他向名家郎生请教什么样的文章才 能考中 郎遂指 一二人 一二篇以为标准 大率贾所鄙弃而不 屑 道者 当贾表示 如此 猎取功名 虽登台阁 犹为贱也 的时候 郎生说了一 段意 味深 长的话 不然 文章虽美 贱则弗传 君欲 抱 卷以终也则已 不 然 帘内诸官
4、 皆以此等物事进身 恐不 能 因阅君文 另换一副眼睛肺肠也 后来贾戏于落卷中 集其葛冗 泛滥 不可告人之句 连缀成文 高中后贾 又阅旧稿 一读一 汗 读竟 重 衣尽湿 自言曰 此 文一 出 何以见天 下士矣 同样一个人 写好文章遭摒弃 写坏文章却侥幸高中 主考官 们 算是些什么东西 贾奉锥 是 聊斋志异 中关于科举描写的最 后 一篇 也是蒲松龄最后 写科举的一篇 从 中我们可以看 出蒲松 龄对科举已经有些绝望 对科 一举 已不象起初抱那么美好的幻想 了 二 考官昏馈及不法 蒲 松龄认 为 清 初 的科举考试是 陋劣律进 凡庸 高中 而 英雄失 志 佳士被 黝 而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 因则全在考官
5、 考官 之所以录取 陋劣 凡庸 之辈 首先是因为他们本 身 所见鄙耳 司文郎 里 王平子比余杭 生 品学都强得 多 为 什么考官偏取余杭生 而不中王平 子呢 因 为考官自己的文 章就和 余杭 生的是一路货色 甚 至是令人 向壁大呕 下气如雷 刺 于鼻 棘于腹 膀胧 所不能容 直 自下部出矣 的文章 难怪 122 贾奉堆 中说 帘内诸官 皆以此等事物进身 蒲翁对考官的 昏馈已经看透 因此对科考也就丧失了往日的信心 和热情 考官录取 凡庸 之辈的另一个原因是索贿 受贿 清初 政 府实行捐纳制度 公开卖官育爵 以为科举制度之补充 这种作 法 不但使吏治更加魔败 而且也直接影响着科举考试 捐纳制度 使
6、科举正途之 路更窄 严重危胁着读书人的进身之阶 同时也默 认了闹场舞弊的合理性 考弊司 里管辖士子的衙门叫 考弊 司 司 主是 虚肚鬼 王 表面上 他 气象森严 似不 可 入 一 词 当其长辈替书生求情时 他马上变色曰 此有成例 即父 母命所不敢承 一派正人君子模样 甚而至 于在府麻两廊立碑大 书什么 孝弟忠信 礼义廉耻 标榜 自己要 两字德行阴教 化 二 堂礼乐鬼门生 然而就是他 竟然强迫每个士子割下稗 肉进 贡给自己 不 必有罪 此 是旧例 若丰于贿者可赎也 这 正是 当时考官 的真实 写照 正所谓满嘴仁 义道德 一 肚子男盗女 娟 面对这种 公 然索贿 的行径 作者通 过 书 中人物之口
7、愤怒大呼 惨惨如此 成何世 界 考官录 用 凡庸 之辈的又一个原因 是考生 出身豪门 有 权有势 或有当道者的荐举 以及其他一些幕后 活动 正 是 贵 者以势托 富者以财托 亲故者以情托 叶生 篇在这方面 很 有代表性 叶生虽然有才 但所如不偶 困于名场 只是靠着丁 乘鹤 游扬于学使 才在科试中 领冠军 后来丁又 嘱公子 至都为纳粟 才使之得以 入北闹 竟领乡荐 叶生的儿子也 是靠了丁 公子 言 于学使 而 逾年游浮 的 至于 丁公子本人 更是 益之公力 遂入邑库 叶生等人虽然有学问 但没有后门 没有权势者 奖掖 没有 纳粟 的话 便只能是名落孙 山 胡四娘 与 叶生 可谓 异曲同工 程孝思起
8、先 得入邑 库 靠的是岳丈胡银台的面子 胡银台去世后 他虽 砒 志研 思 仍是 枉然 甚至有家归不 得 有妻难团圆 流落他乡 不 得 不 易旧名 诡托里居 以后他又是 怎样发迹的呢 是 因为 潜 123 身 之家的李兰台 见而 器 之 收诸幕中 资以膏火 为之纳 贡 才 连战皆捷 授庶吉士 同一个程孝思 有靠山与没靠 山 其遭遇却相差天渊 不能不使读者深思并扼腕 通 过以上分析 我们可以看出 蒲松龄对科举制度的抨击 其 矛盾是 对着这个制度的执行者 学 官与考官 对这些 人 他恨 之入骨 骂他们是 乐 正师旷 司库和 娇 说他们是 游神耗鬼 杂入衡文 处 罚 他们的手段更是人间没有的极刑 去若
9、善筋 增 若恶骨 罚 令生 生 世世不得发迹也 抽 筋出 亮白如 丝 鬼王 呼痛 声类斩 采 以上 考弊司 蒲翁一生怀才不遇 闹场屡 北屡战 使他看清了科举制度的内幕 认为这些学官与考官是这 一切罪恶的渊蔽 是造成上述 是非颠倒的不合理现象的罪魁 祸首 他对学官 考官的昏啧无知 营私舞弊的揭露 可以说达 到 了淋 漓 尽致 的程度 三 科举对官场的影响 由于科举 考试 选中的大都是些 陋劣 凡庸 之辈 因此 这些人在后来的临民从政方面所表现的颧预无能也同祥令人咋舌 或可笑之至 郭安 篇就讲了两名 父母官 乱判人命案的真实 故事 其中一件即发生在作者的家乡淄邑 一个名叫郭安的人被 杀 其父 鸣于
10、官 当时县 太爷是 贡 士 出身的陈其善 不但 不置 杀人者于法 反判他顶郭安充当儿子 结果郭父只好 含 冤 而退 而凶手却得以逍 遥 另一件也发生在淄 邑附近 一个妇 女 控告某人杀 其 夫 令怒 立 拘凶犯 至 却又 不 判其 罪 而 是 拍案骂曰 人家好 好夫妇 直令寡耶 卫p以汝配之 亦令汝妻 寡守 遂 判 合之 这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文纯 用写 实之 笔 无 任何仙鬼狐妖 作祟 蒲翁在篇末特意指 出 此等明决 皆是甲榜 所为 他途不 能也 如此 陋劣 凡庸之辈竟在科考中高 中 且 委 以重任 社会哪有不乱的 124 四 科举对士子的摧残 自唐代正式实行科举考试制度以来 在长达一千三
11、百多年的 封建社会里 读书人 特别是寻常人家的子弟要想出人头 地 必 须应科举入考场 才能出仕作官 除此别无他途 万般皆下品 唯 有读书高 有人作诗讽刺唐太宗说 太宗皇帝真长策 赚得英雄 尽白头 唐太宗也曾得意 地说 天下英雄尽入吾毅中矣 宋代 真宗也亲自舞文弄墨 写诗劝学 读读读 书中 自有千 钟粟 读 读读 书中 自有黄金屋 读读读 书中自有颜如玉 萃萃学子们 一头扎进象牙之塔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 皓首 穷经 老死脯下而不悔悟 清代科举一仿 明制 学子们只能作程 式死板的八股文 啃读朱子集注的四书五经等 作文时只能仿古 人口气 为圣人立言 完全 没有自己的意 志 思想 身心 受
12、到极 大的伤害和扭曲 他们除了笔墨纸砚 八股制艺 身无长物 书痴 中的郎玉柱是这些人中的典型 郎玉柱 昼夜研读 无间寒暑 年二十余 不求婚配 冀卷中丽人自至 见宾亲 不 知温凉 三数语后 则诵声大作 客邃巡 自去 甚 至在成亲 之后 连 夫妇 二字谓何都不知道 居然问其妻 凡人男女同居则生 子 今与卿居久 何不然也 后竟至将夫妇之间不便告人的事情 逢人辄道 使听者 无有不掩口 许多士子 由于受科举制度的毒害和摧残 以至精神都失去 常态 冷生 篇讲了几个真实的例子 让我们看到这些读书人神 经错乱 喜怒 无常 一个个都成了疯子 癫狂 王子安 中的 王 子安也是 这样的一个精神病患者 他本是 东昌名
13、士 却困于场 屋 入 闹后 期望纂切 近放榜时 痛饮大醉 归 卧内室 白 日见 鬼 恍惚高 中 又是 捶床顿足 又是破口大骂 丢 人现 眼 丑态百 出 对这些人的悲惨遭遇 和极度扭曲的灵魂 作者既知 之 甚稳 又深表同情 所以不但在许多篇章里哀其不幸 更于 王 12 5 子安 篇末的 异 史 氏日 里加以概括 秀才入 闹 有七似焉 用 一连串的比喻 将秀才在考试过程中和考试之 后的可笑 可怜 可悲的情状 心理 写得维妙维肖 生 动传神 个 中凝聚着作者 的切身体验和 对生 活的精微观察 五 科举对世风的影响 科举制度 不但严重腐蚀读书人的 灵魂 泯灭他们 的人性 摧 残 他们的肉体 而且还象腐
14、臭的尸体一样 不断向周围散布毒菌 浊化 社会 空气 造成世风日下 愈益浇薄 镜听 篇攻击 贫穷则父母不子 的世俗人情 一母同胞 亲哥俩 仅因老大早知名 父母尝过爱之 又因子并及其妇 老 二落拓 不甚为父母所欢 遂 恶次妇 至不齿礼 冷暖相形 颇 存芥蒂 一次大比之后 两 妇正在厨下炊饭晌耕 忽报老大中举 婆婆便马上过来对大儿媳说 大男中式矣 汝可凉凉去 把次 妇一人抛在 其热正苦 的厨房 这里哪还有什么骨肉亲情 有 的只是出乎常理的势力 父 母对儿子是以其功名高下而采取不 同态度 夫妻之 间也同 样 充满了这种利害得失关系 凤仙 颜氏 等篇都是讲妻子因 丈夫不能 为床头人 吐气 而愤不与居 或
15、强迫丈夫苦读求功名 的故事 胡四娘 对 世俗人情的揭露更是入木三分 淋漓尽致 胡四 娘因丈夫程孝思贫贱未发迹 在娘家遂无立锥 之地 群公子鄙不 与同食 蟀仆咸挪榆焉 程孝思 下第后被迫流落在外 四娘在家 也备受欺侮 大遭白眼 连哥哥娶亲都不让赴宴 但是程一旦高 中 情形 就 完全两祥了 文章 中的一 段描写 堪称 干古妙文 写尽 了 世 态炎凉 浅薄人情 冯镇峦评语 程孝思高中后写信回 家 兄弟发现 相顾失色 筵中诸眷客 始请见四娘 姊妹惴惴 惟恐四娘衔恨不 126 至 无何 翩 然竟来 申贺者 捉坐者 寒暄者 喧杂满 屋 耳有听 听四娘 目有 视 视四娘 口 有道 道四娘也 而 四娘凝重如
16、故 众见其靡所短长 稍就安帖 于是争把 盏酌 四娘 不多几句话 绝妙地描绘出了一幅讽刺意味极 浓的风俗画 活灵 活现地描摹出了那班势力小人的声口 使浇薄的世风毕现尺幅 六 意欲改革而归于信命 蒲松龄虽然对科举的弊端及危害有比较清醒的认识 但他毕 竟是个中一 人 难以看清庐山真面貌 看不到科举制度的本质 因 此也就不可能否定这个制度 相反 倒是觉得这个制度本身没有 什么不好 只是执行这个制度的考官们昏馈不法 因此他认为应 该对这制度进行一番改革 首先他认为 应该先考一考考官 无 论鸟官鳖吏 皆考之 能文者以帘内用 不能者不与焉 司文 郎 里写了选拔司文郎的考试 于志恶 专门提到 了 考帘官 的话题 可见蒲松龄是很看重这个办法的 他希望能将之付诸实 际 另外 他还认为应请 张巡环 张大人来越厄代姐 兼管文 事 这样 文场尚有翻覆 于去恶 可以去除文场情弊 公 允地衡文取士 这自然是书生之见 蒲松龄 一经终老 再也未 能进取 除了归 因于考官外 还认为是自己 长命不尤 命途多 并 是命运使之然 在 叶生 中他说 是殆有命 使天下人 知半生沦落 非战之罪也 愿亦足矣 在 司文郎 里他又说 此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