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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蓝和队长骑马去了天蓝和队长骑马去了：未知 天蓝是个诗人。他最有名的代表作是一首写于1938年5月的队长骑马去了.却也因为这首诗，命运发生了转折。天蓝是个诗人，他最有名的代表作是一首写于1938年5月的队长骑马去了，当年，不仅在解放区一纸风行，在国统区也是风靡一时。天蓝被认为是“七月派”，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队长骑马去了在胡风主编的七月杂志上发表过。即便不是首发，至少也是转载过的。此说流传甚广，几成定论。他的两个最要好的大学同学周游和程应缪，也在天蓝去世后的悼念文章中如是说。周游说得详细：“他（天蓝）初到延安时，创作了一首动人的诗篇队长骑马去了，在国统区和解放区曾传诵一时，先发表在胡风同志
2、主编的七月杂志上，继又发表在周扬同志主编的延安文艺战线上，其后，茅盾同志在重庆主编的文艺战线也曾予以转载。”周游：悼念天蓝同志，见一二九在未名湖畔，北京出版社1985年11月，第257页。程应缪说得简略：“天蓝在山西，创作队长骑马去了，发表在著名的文学刊物七月上，刚健清新，大家都以为是一篇力作。”（程应缪：“一二九”文学回忆，见一二九在未名湖畔，北京出版社1985年11月，第186页。）周游的说法除了首发七月不确之外，后两个发表刊物、主编以及次序都没错。事实是，队长骑马去了并没有在七月发表过。所以，这里就会有一个疑问，如果当年的传闻有误，在雾霾吹去的新时期里，他们作为燕京老同学在聚会时，除了叙
3、述各自几十年的跌宕遭际，也必然会说到当年人、当年事，而队长骑马去了这一首几乎改变了天蓝人生的诗歌作品，被谈及并议论，当是一定的。缘何天蓝本人并没有纠正七月所刊的错误一说？或许，是同窗们都小心翼翼，未去触碰天蓝那个他们认为最敏感的伤口？天蓝确实在七月杂志发表过作品，但不是队长骑马去了。最早的一篇，应该是1938年7月在汉口出版第三集第六期上的G.F.木刻工。天蓝是鲁艺文学系第一期的学员，应该是1938年7月入学的。鲁艺对外正式招生第一期学员是在当年4月，但只有戏剧、音乐、美术三系。7月招收的，是学院的第二期，但却是文学系的第一期。据文学系第一期学员康濯回忆，这一期的学习时间只有不到半年时间。在当
4、年11月，即由文?W系老师沙汀和何其芳带队到了贺龙的120师实习。翌年2月，回到鲁艺。当时鲁艺有个业余文学团体“路社”，社长是天蓝，康濯是副社长，成员有郭小川、贾芝、曹葆华、鲁藜等（范泉编：中国现代文学社团流派辞典，上海书店出版社1993年6月版，第540页）。“路社”在当时颇有影响。3月，“路社”要召开全体社员大会，筹备时天蓝对康濯说，学院领导周扬、沙可夫已决定参加，还想写信给毛泽东主席，请他参加。没几天，毛主席回信，写了整整三页，说已经收到来信，但因为忙，不能与会。信中还提出了对当下文艺的意见，就是现在有的文学作品，老百姓看不懂。这个问题希望加以研究，求得解决。（康濯：延安鲁艺之忆，见任文
5、编：永远的鲁艺（下），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6月版，第242页。）此信原件由天蓝收藏，康濯有个抄件，但后来均散失了。天蓝在第一期毕业后，留在院部编译处工作。他先是翻译了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后又雄心勃勃试图建立“无产阶级的美学体系”，当时已搞出了一份美学提纲。在文学部召开的会议上，天蓝被文学部负责人激烈地批评为学风不正、文风不正，说天蓝是“文学部主观主义的代表”，整天关起门来研究什么美学，根本不关心人民，不接触群众。（王培元：延安鲁艺风云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12月版，第284页。）1942年2月17日的解放日报上，发表了何其芳的叹息三章（给T.L同志、给L.I同志、给G.L同志）
6、。这三首诗的发表，在当时延安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一场风波。这三首诗以字母所隐藏的对象，现在众所周知的是给G.L同志，即是给葛洛的。另两首，由于生前未能谈及，承何其芳传卓如告知，连何夫人牟决鸣也一派茫然了。但第一首给T.L同志，大概率的可能是写给天蓝。虽然没有和天蓝本人的书面证明。但只要认真读一下诗句，还是能从朴素写实的句子中，找到天蓝的影子，同时，也能从诗句中，感受到当年诗人对诗人的温暖和真情：今天学校发了延长的煤油。我点上我的小美孚灯。虽说没有生炭火，我的窑洞里并不冷。我们吃完了你买来的红枣，花生。当你打算走了，我说，T.L.同志，我们再谈一会儿！我想起了你从前的那些寂寞的夜晚，寂寞的黄昏，当我
7、打算从你屋子里走了，你总是留我：“何其芳同志，再谈一会儿！再谈一会儿！”平常我总是感到你有些怪脾气，而且喜欢发一点儿牢骚。今晚上我才对你有了兄弟的情怀，带着兄弟爱看你的缺点，看你的可爱的地方。 （此诗引自1942年2月17日解放日报）何其芳的第一本诗集，是1945年2月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的预言，第二本诗集夜歌共有三个版本，即1945年5月诗文学社版、1950年1月文化生活出版社版和1952年5月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此版将原名夜歌更名为夜歌和白天的歌），其中，叹息三章被收入1950年版。给T.L.同志一诗，以1942年解放日报版与1950年版比对，发现有些许的改动。这组诗在最初发表时注明了写作时
8、间：1941年3月16日。在写作和发表中间，间隔了将近一年时间，相信是在深思熟虑后才拿出来发表的。这三首以赠诗形式的作品，其实带有很强烈的个人对个人的情感。真情流露、温暖和煦，这正是这三首诗因写实成分的存在，而体现了价值所在。1946年，冯契与程应缪同在昆明天祥中学教书，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们相知、相交。冯契说在延安时候认识天蓝，程应缪马上与之谈起、并一起评论了队长骑马去了。程应缪曾回忆他从山西到延安时，正碰上天蓝从前线到延安，“那时，他还有一些思想问题，用英文写日记，依然落落寡合。”（程应缪：我和冯契的关系，文汇报2016年10月28日。）那是1938年4月。天蓝认为自己“是一个动手动脚搞革
9、命的实际工，只是一名业余诗人”。（唐天然：的诞生经过，见赵荣声周游编一二九在未名湖畔，北京出版社1985年11月，第262页。）他一生出过四本诗集。第一本诗集是1942年桂林南天出版社出版的预言，全书只收入7首诗歌，这是由编者胡风“收集了能得到的天蓝的诗”（胡风语）所勉力而为，诗集编进七月诗丛系列。队长骑马去了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像太阳般升起是第二、三本，在1954年5月，由上海新文艺出版社同时出版，这家出版社与胡风有着很深的渊源。第四本是天蓝诗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出版。诗集很薄，只有86页，收入不到20首诗。1955年“胡风案”起，天蓝受到牵连，上海文艺月报10月号发表了何家槐是一本反
10、动诗集的文章，在熟悉他的朋友中，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何家槐不光是天蓝的熟人，而且还是马列学院（中共中央党校前身）一个部门的同事。有愤愤不平的，如天蓝本人，不仅对文章不服，还对何家槐不服，甚至怀疑文章是受另一曾经相知、相熟之人的指使。当然也有狐疑的，比如在延安期间曾和天蓝同在鲁艺任教的公木，他们曾在一起写诗、写歌词，后来又一起到了东北解放区，互相知根知底。据说，公木曾在批胡风伊始问天蓝：“胡风的文艺思想主要错?是什么？”天蓝答：“胡风文艺思想是错误的，但错误得深刻。”（张菱：我的祖父：诗人公木的风雨年轮，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10月版，第217页。）1956年9月，公木有长江之旅，在武汉至
11、上海的旅程中，因想念老友天蓝，写下了江上怀友二首：（一）我游扬子上，默诵大江诗。迥荡有奇气，浩然赋伟姿。晚霞披丽采，夜冥倾幽思。满月凌波起，孤星拂浪垂。浮云两三片，哪得掩光辉。（二）苍茫万里忆长安，皓月沉江江浪寒。逝者如斯水水水，恍兮若梦烟烟烟。涛声未已不眠夜，霞色微明欲曙天。眼看东方红日出，任他冷雾侵衣衫。回到北京后，他将诗抄寄天蓝。天蓝回信很快：“我一切还好，请放心！”这个情节本来就此结束，可以印证两位诗人在特殊年代中的友谊。但始料不及的是，还是这两首诗，点燃了一把火，并灼伤了公木自己。次年，公木在文学的学生流沙河因写草木篇被公开点名，流沙河给公木去信吐露苦恼，公木回长信给予劝慰。信后，公
12、木抄写了这两首诗，并注明：“1956年9月写于江新轮上，1957年5月抄赠流沙河同志。”接着，他觉得意犹未尽，又补写几句：“去年9月，由武汉去南京，于江新轮上，想起天蓝同志，他被扣上胡风分子的帽子，已一年多没有消息。但我深知他决无政治问题，似有所感，因成此诗。今转赠流沙河同志一哂。”（张菱：我的祖父：诗人公木的风雨年轮，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10月版，第247页。）这两首诗，后在星星七月号发表。不久，流沙河被划成右派，公木的回信和先抄赠、后发表的诗成了直接证据。随即，公木也被各种材料坐实，从而进入“彀中”。天蓝亦然，侥幸躲过了初一，到了十五也终于难免，也带上了“帽子”，直至拨乱反正。天蓝
13、的最后几年，身体大坏，但几次都侥幸从病危中逃脱，他给老同学周游写信，表示想把自己写的全部诗作整理一下，出个全集，另外，还请求将天蓝诗选再版一次，因为一版一刷的5300本书店早已售罄。周游接到信后仅半个月，天蓝在北京309医院去世。（周游：悼念天蓝同志，见一二九在未名湖畔，北京出版社1985年11月，第256页。）胡风如何看天蓝呢？早年，未见面前，是一个编者对一个的情感，天蓝“是个特彩的诗人，他的热情是在战斗的思想里面锤了又锤、炼了又炼的，因为他所歌颂的是在时代洪炉里面烧过了结晶了的人生。他的笔触带着铿然作响的锋利，他的风格好像是钢板上的发着乌光的浮雕。”1949年春，胡风坐船到了东北解放区，专门赶到本溪钢铁公司去见了天蓝。这应该是彼此第一次见面。天蓝还特意陪胡风下了煤井，这大概是他们不多的交往中的一次。1955年1月20日，天蓝曾写过背后的射击一文，被收入作家出版社胡风文艺思想批判论文汇集（三集）一书。特殊时期的特殊文字，当以特殊的角度去理解。在天蓝去世后三天，1984年4月17日，胡风写完了现在名为悼念天蓝一一作为他的诗集的代序（张晓风编：胡风书话，北京出版社1998年1月版，第163页）一文。或许，这就是天蓝生前想出诗歌全集而请胡风写的序？！若是如此，则天蓝对胡风，胡风对天蓝，情感都是深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