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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甲 预叙 红楼梦 的 一种叙事技巧 陈国军 任何叙事行为 都有叙事主体 而叙事主体在 讲故事时 必须 使用现在时 过去式或者将来时 必须在时况上 采用适宜于表 述故事的某些时态 即叙事主体的叙事行为 相对于故事而言 已 先行确定 现代叙事学将叙事主体的叙述时况模式分为事后 事 先 同时 插人 四种类型 其中 事先叙述至今为止 在文学上的 运用比其它类型要少的多 事先叙述 即预叙 是指提前讲述 某个或某些后来事件的一切叙事手法 关系重大而且会渗入小说 家用语的倾向性是其中的含义 人 们 不常采用事先叙述的叙 事行为 除了人们惯常的审美习趣 还因为 按 照叙述中客观方法 的理论原则 作者绝不可以
2、预先写出以后才发生的事 他必须逐步 展现他的计划 让人在每一个时刻内只看到一条情节线 但叙 事主体多具有各自不同的经历 秉赋 学养 有时为了充分表述自 己的心理内涵 创作意 旨 人生况味 艺术体验 而有意识地把叙事 时间错后 提前 扭曲 重组 以达到自身所追求的艺术 目标与意 境 预叙是一种不常见但又颇具艺术魅力的叙事技巧 按照传统的看法 红楼梦 是曹雪芹 亲 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 预叙 太红楼梦 的一种叙事技巧 事 是对以往 钟鸣鼎食 的世家子弟生存方式的忏悔之作 小 说的基本链线也就是宝黛爱情的产生 毁灭以及贾府 由 烈火烹 油 鲜花着锦 的盛世而倾衰 式微的具体历程 红楼梦 的叙事 时况
3、基木上是按照事件存在于客观世界中的固有状态的序列叙 述记述的 在整体上属于事后叙述体态 但在具体的叙事过程中 预叙的写作技 法又在在皆是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醒曲演红 楼梦 第回 就是借贾宝玉梦中观览金陵十二正钗 副钗 又副 钗册子 以及听闻 红楼梦曲 来预叙贾府及府 内主要女子的未来 命运 第回 将 正册 十二金钗及 副册 又副删 二三妾裨点 明 全部情事俱已笼罩在内 而宝玉之情窦亦从此而开 是一部书 之大润领 听 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 灯谜贾政悲截语 第 回 则以禅机 截语 灯谜的方式预示了贾府 宝玉及各个制谜之 人 的未来命运 各人灯 谜 就是各人的小照 其它如第 等回都存在着篇幅不等的
4、预叙方 式 红楼梦 的这些预 叙 在前后回的衔接 连贯上 与前后回的事件 人物在时况上是一 致的 即预叙行为本身与前 后其它回文的固有时态的序列具有 共时性 但预叙 的内容及其时间又是超 出本回及前后几回的 预 叙叙事时态先验地超越了事物本身的事实时态 贾宝玉梦游太虚 幻境 上接宝玉宁府会芳园赏梅 游玩 下接宝玉 初试云雨情 两 回之间 在理论指宝玉 初试云雨情 的契机 时间上 桦接缝合 叙事行为表现 出前后的一致性 但预叙的内容 十二支曲 判词及 红楼梦 曲 却遥遥深隐于小说的后半部中 而与 赏梅游玩 初 试云雨情 在时态 事件上具有明确的预示 超前性质 红楼梦 的预叙方式 在整个 红楼梦
5、的叙事行为中具有双重性 一方面它 与相应接邻的各个回目在时况上是连续的 一致的 另一方 而它的 内容又带有不容置疑的超前性 红楼梦学刊 一九九三年第四辑 从更普遍的意义上说 预叙的一切形式总超出主人公的认识 能力 除非有超 自然的干预 如带预见性的梦 红楼梦 的预叙 以其实际 应证了现代叙事学的这一准则 在 红楼梦 中 预叙体态都采用了超人的 但又属于那个农耕时代的象征形 式 神话 梦境 谜语 异兆 花妖 都以其表面与深层的模糊暗示 获得了令人回味的双重视野 红楼梦 的预叙 一 依其采用的象征 方式 可分为三类 一神话 幻象征 神话 梦幻象征是指 红楼梦 中运用女蜗补天所遗五色石 转世为宝玉
6、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以及警幻仙子 顺颠僧道 绛珠神 瑛的神话作为 模范故事 建立起来的人间社会与神话世界两 个 双峰对峙 二水分流 的象征层面 神话 梦幻这一层面 多 因其高度的哲学 美学象征含义 往往在内容上成为小说人物在现 实层面上关于人生 家族荣衰兴败的预言 红楼梦 第 工回 第 回均采用了这一象征形式 第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 即是运 用小说人物梦幻这一特定的心理体验 来预示小说人物命运的 其 中 红楼梦曲 就是小说 千红一窟 突 万艳同杯 悲 的预言 这首曲应是每句暗切一人之事 家业凋零飞 金银散尽 总括家亡 的的官贵为富 有恩的 死里逃 生 巧姐 无情的 分明报应 宝钗 妙玉 欠命的 命
7、已还 元春 欠泪的 泪 已尽 黛玉 冤冤相报实非轻 迎春 预叙 红楼梦 的一种叙叮技巧 分 离聚合皆相定 探春 湘云 欲识命短 问前生 凤姐 老来福贵真侥圭 李绒 看破的 遁 入空门 惜 春 痴迷的枉送 了性命 秦可卿 小说一开始就在第到第回之 间 营构起迷离倘恍 效应卓异 的神话 摸范故事 体系 这一体系的展开 超前于小说的事实叙 述 是在 红楼梦 的基本情节尚未铺开之先的 因此 这一象征的 层面 在某种程度上说 它有与 红楼梦 事实情节脱节的倾向 但 曹雪芹在小说的开始 就用了较多的篇幅来描写神话 梦幻体 系是有其独到匠心的 美国学者在他的 红楼 梦的叙述艺术 一书中 曾经这样论述了神话
8、梦幻象征体系的 作用 该梦指第回因而变成一种叙述手法 作者即藉此将本 身与故事关连起来 他经由卷册与梦曲传给读者的 预示与谁则 实际上乃是只有 自省时才能获得的知识与洞见 作者实际上是在 招引读者以冷然 的旁观立场来观照一种自传性的经验 观看这 些诗与梦曲当中的预示 如何渐渐的但又不可避免的一一实现 红楼梦 至回的神话 梦幻象征具有疏离 间隔 的审美 效应 二 语辞 窝意象征 红楼梦 的这一象征形式 大体采用诗歌 词曲 灯谜 截语的 方式来昭示未来世界已定的命运 第回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则借贾雨村与冷子兴的对话 预示 了贾府这样 钟鸣鼎食之家 翰 墨诗 书之族 一 代不如一 代 势必 树倒糊琳
9、散 的历史命运 回 埋香家飞燕泣残红 中的 葬花吟 是曹氏着力摹写的文字 全 红楼梦学刊 一九九三年第四辑 诗以落花自况 葬花 实是 葬依 的隐喻 是林黛玉感叹身世遭 遇的全部哀音的代表 是黛玉自作的诗徽 悼文 预示了黛玉将 死的可悲可怜的前景 所以明义 题 红楼梦 中说 伤心乙首葬花 词 似截成真自不知 当宝玉听到这首哀伤凄侧而又饱含抑塞不 平之气的 葬花词 时 想到 试想林黛玉的花颜月貌 将来亦到无 可寻觅之时 宁不心碎肠断卜 且自身尚不知何在何往 则斯处 斯园 斯林 斯柳 又不知当属谁姓矣 则又由宝玉的内心情感 铂 黛玉到自身而推及贾府将来的命运 拓宽了小说的预叙涵盖范围 本回 用截 法
10、 岔法 突然法 伏线 由近渐远法 将繁改简法 重作 轻抹法 虚敲实应法 直奔 玉兄后文 并使本回文章新奇卓异 更生更新 如果说黛玉 葬花吟 只是描写了黛玉 埋香吟哭 后 日日敛双眉 的情感走向 那么 代别离秋窗风雨夕 则写出 了宝黛 牵愁照恨动离情 的 一种对未来命运的隐约预感 而 桃花行 回 题成截语任吁暖 回的 冷月葬花魂 更直接 地写 出了黛玉 泪尽夭亡 的未来趋势 语辞 离意象征因大都 采用词的外在形式 一方面丰富了小说叙述的写作技法 避免了 单一的散体叙述 另一方面加强了小说的抒情性品格 使得每一 语辞 寓意象征体系中的诗曲 都成为小说中惹人注目的情感 单元 同时又因其象征的歧义性
11、而对小说后文起到伏线 照应 句联 预示的文章结构学的作用 语辞 寓意象征是 红楼梦 较重要的一种预叙技巧 三物象 灾异象征 物象 灾异象征就是通过事物本身表现 出来的异象 即某 种超常形态来预言将来人物 家庭的盛衰兴败 贾府先人在宁府 夜宴上的预警之兆回海棠花树的异常回 都属此类 其 中回 宴海棠贾母赏花妖 直接引发了元妃龚逝 宝玉疯痴 宁 预叙 红楼梦 的一种叙事技巧 府抄没 贾母 凤姐 的相继死亡 以及引盗入室 串卖巧姐种种凶 事 具有盛极必衰的象征 意蕴 而 通灵宝玉 的得 失 至少具有两 种以上 的功能 一爱情因果 即 沉酣一梦终须 醒 冤孽偿清好散 场 回 二家族 兴亡 贾宝玉是贾府
12、未来的希望 这在第 回中 借警幻仙子之口说 出 但宝玉又不屑于走祖先们为他设计的人生 之路 因此 宝玉 的命运 实际上成为贾宝玉和贾府成败兴衰的 预示 第回 好知运败 金无彩 堪叹时乖玉 不光 就写 出了宝钗 婚姻其及家族的 时乖命衅 物象 灾异象征的引进 增强了 小说的神秘气韵 具有隽永含蓄的美学功能 红楼梦 的这三类象征形式 无论哪一种 都具有先验的特 质 都秉含着自身的文化意蕴和历史承绪渊源 并都暗示着 红楼 梦 中不可违拗 不可绕避的三重悲剧命运 因此在这些优美艳丽 的文字里 埋伏着催人 泪下的悲剧契机 从 红楼梦 预示内容的涵盖范围来看 它的预叙方式又可分 为两类 一整体预叙 在叙事
13、作 品中 存在着由作者 读者和作品人 物三者构成的叙 事层面 叙事层面中包含着许多功能不等的情节 故事单元 有的情节 故事单元 在作品的整体结构以及人物 事件的发展 中 起着主导的 支配性的预 叙作用 叙事作品的其它情节 已被浓 缩 抽象或概述性地表述出来 叙事作品的主要情节在一个超前 的情节 故事单元中 已经预先告知读者 这种起着主导性 支 配性的预叙情节 故事单元 就具备了整体预叙的功能 在 红 楼梦 中起着主导的 支配性的预叙情节 故事单元 只有第到 第回所建立起的神话一一梦幻象征体系 它是曹氏对整部小说人 物命运的整体性构思 它涵盖了全书人物的悲剧结局 驱促着小说 红楼梦学刊 一九九兰
14、年第四辑 人物走向作者为他们预设的归宿中去 红楼梦 中的宝 黛 钗关 系大观园诸艳的未来命运 以及这些人物赖以生存的贾府 都在 神话 梦幻象征体系中得到提前透视 小说以后诸回的描写 只是这一整体性预叙的具体化 形象化 现实化 至回的整体 预叙具有提摄 伏笔 以及疏离 间隔的美学效应 匕高 部预叙 与上述特点有关 在一些作品的情节结构中 案些情节 故 事单元的预叙捆盖范围是有限的 它只是对某个或几个人物 情节 的暗示 这种部分的 有限的预叙情节 故事单元 我们称之为 局部预叙 红楼梦 中海棠的异常 以及佛灯 风筝的灯谜 就是 充妃亮逝屯探春远嫁以及惜春出家 这些具体 有限人物的局部 预叙石 不论
15、从何种角度归属预叙的种类 我们都可以淑 预癫丙 容 是全书的关键 它们决走了全书的悲剧格局 第 回绛珠神 瑛的还泪故事 预示 了宝黛纯洁而又充满悲伤 痛苦的爱倩津十 回 红楼梦曲 又奏出了贾府家散人 白茫茫一履手 冷 好溺 悲枪 二 之音 小说中其文顺叙部分 或写宝黛时晴时阴 乍喜乍悲的爱 情缠绵或写 钟鸣鼎食 之家的聚散欢悲 其基本的惠维走向 都矗 聚 散 欢 悲 叙事学理议认为 探讨本文时向 实际上涉及的是语言片断 在本文连续统一体中的线性的空间的布局 即叙事时况的 不同转变 连贯 构成了小说的基本布局 基于此 巍 发现 红 楼梦 的预叙同其它叙事方法一起 构渝 蟋梦 的结构体态 红兹栩预
16、叙是分散于不同的回目 段落 中 厂的 它以整体上 与其粕邻各回保持了时况上的一致 完成了由顺时胳规是的传 统式结构体态和传统审美习趣 但由子在这个顺时序的 结瘾上 预叙 之红楼梦 的一种叙事技巧 嵌有几个不同的预叙质点 从而使得小说避免了一味的顺叙 不断 地产生 悬念与动感 第回在回 目前后次序的表层意义上 依然 承 担着顺时序的事 实情节展开的职能 但由于它的内容又不仅仅 只属于这几回 而且有整体预叙的特质 这就使得全书刚刚亮相的 几个主要人物命运提前透视 文笔在顺时序的链线上顿时显得奇 诡变幻 同时又 因为它是有关全书的整体预叙 它在情节展开 人 物命运等方面 既规 定 了顺时序其它各回的发展走向 又使得其它 的预叙 内容成为整体预叙 的某种程度的强调 重叠 如果说截语 灯谜回 是主要女性的未来 命运在第回基础之上的延伸表 现 那么海棠花妖回 就是关于某个具体人物 元春 结局的重 点强调 局部预叙的各个回目回 回 回 回变为整体 预叙回 回一定内容上 的延伸 重叠 这样 整体预叙同各个 局部预叙一起 构成 了不同层次的 自在 自足的封闭系统 从而使 得小说在顺时序的链线上 构置起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