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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曾国藩及清代名臣书信册名家书札的鉴赏对于学习研究古籍传承和书法史有很深层次的意义。尺牍书信的特点是面积小容易保存，故能永久地流传。国宝级的古代书法中快雪时晴帖伯远帖中秋帖鸭头丸帖平复帖古笋帖等等，每一件都是千年名家的本身性情和精深书艺的光彩表现。当初他们必然无法想到随手书就的信件，今天会成为我们后代研究我国书法史的重要考据。最近几期的收藏杂志有几篇信札尺牍的研究文章写得很好，阅报看到国内外的书画拍卖场中名家书札的拍品时有新纪录出现，说明爱好此道之人不少。有感于此，将我所藏清代名臣书信册整理成小文，以孤芳不自赏，求教于藏友为目的。名臣册（以下皆简称如此）是清代嘉、道、咸、同、光五朝中的十二位高官
2、名臣，写给翰林院编修胡焯的信件，清代共有十朝此已占半。所以名臣册中所书内容是清代中晚期宫中高官之间工作生活，书艺友情的真实表现。信札共有二十八通，由十二位名臣所书。这十二位名臣中包括祁 藻、张芾、张亮基、曾国藩、雷以诚、刘、徐树铭、左宗植等。其中七通是由清代中兴四大名臣之一的曾国藩所书，占全部书信的四分之一，是其很重要的部分。二十八通书札均是同一上款“光伯”，按年资又分为“光伯老友、光伯贤友、光伯仁兄、光翁师席、光翁年丈、胡老爷、胡大人”等等尊称。因为此册中十二位名臣的信件都是写给胡焯的，所以胡焯即是此册的原藏者无疑，这样加上胡焯就是清史五朝中之十三位名臣了。胡焯生于嘉庆九年甲子（1804 年
3、），卒年不详，字光伯，湖南常德府武陵县人，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辛丑科进士，翰林院编修，侍读。册内二十八通书信所用之纸，除绝少几页是用乌丝栏本色纸外，大部分是用橙、杏黄、桃红、紫红、浅绿、浅蓝等各种清代文人常用的有色笺纸。其上多有精致的木版水印，包括花鸟、动物、人物以及回文诗句、古泉币等。因为十二位名臣高官之地位关系，所以其中许多笺纸都是名家店号所专门制作的。例如北京的懿文斋、益泰、协兴等等。已有近千年历史的名笺“薛涛笺”之品种就有四种，它们是“薛涛胭脂笺”、“薛涛墨痕香”、“薛涛浣花笺”、“薛涛笺锡制”。册中多札中都提到高官之间互求书法作品之事，且有的数量很多，故可说明当时文人之书风颇盛
4、。此册原藏者胡焯本人的书法也一定是很精美的，可惜我至今无缘见到其书法真迹。名臣册中多处都提到请胡焯书写对联、扇子以及题跋手卷等等。身为翰林院编修的胡焯文采也一定是很精美的，所以进士出身，又是内阁大学士、太仆寺卿的刘请求胡焯帮他撰一篇“孝德皇后百日祭文”以及另一篇“孝穆皇后封册文”。收入此册书札中较多的是雷以诚三通、刘三通、徐树铭四通，最多的是曾国藩占七通，四位高官合计已有十七通，已过此册半数之多。曾国藩的七通行楷书写得潇潇洒洒，的确很精美，略具清代流行的馆阁体特征，明显是早期的书法风格，时间上应该是他二十八岁中进士后在北京城所书。书史谓“文正公善书法，初走馆阁一路，应试文章，光洁刻板，以奏章名
5、闻天下。后兼写颜真卿、李北海，行书取法宋人，以实用为务，不欲因字名家，故信札家书饶有神采，最具性情。”他书的七通书札中都是交代下属在工作方面的安排，以及银钱的支配等等。特别是重点在盐务、漕运等方面的工作督查，以及抄书局，修理房屋等等费用安排，支银二十两给病重的直隶新馆的邵先生等等。文正公勤政，事事亲力亲为的例子史书所载数不胜数。信札中有一则是催胡焯还书的，读后耐人回味，录全文内容如下：“胡老爷，前在敝处借去刘海峰集，乞交去手带还以有查阅之处也，即请光伯尊兄日安，弟国藩顿首。”曾国藩是清代中晚期的重臣之一，一百多年以来功过评说争议很大，他也是一位颇有传奇色彩的名人。曾家祖上世代都是勤劳的耕读之家
6、，他70 岁的祖父在文正公出生前一刻梦见有一巨蟒在空中盘旋，然后就降落在舍中。蛇有小龙之称谓，曾的祖父及全家都认为此男孩将来必定会飞黄腾达的，所以民间也就有了巨蟒转世的传说。事又巧合，曾家的后院中有一百年老藤形如巨蟒盘曲，枝叶茂盛，每当文正公官运亨通时，此老藤就会盛开花朵而且非常妍丽，而当他的事业不顺利时此藤会以衰落之象出现。同治十一年二月曾国藩在南京病逝，此百年老藤也枯死了。更巧合的事是曾国藩全身患有圆点的皮肤病（现代专家研究是严重的牛皮癣），奇痒难忍，以他如此尊贵的地位，遍请名医延治调理，毫无起色，此疾病痛苦地伴了他一生。所以世传此皮肤病是文正公巨蟒之身的鳞片，是无药可治的，命中注定的。关
7、于他的去世也有传奇色彩。他的父亲是在咸丰二年（1852年）农历二月初四去世的，二十年以后辛劳一生的文正公体格十分衰弱，在去世前一段时间他就告知家人，他本人也会和父亲一样在二月初四去世，当然家中人听了此言是不以为然的。世传曾国藩精通易术命相学说，他在用人，办大事方面都应用这种古老的术数。同治十一年（1872年）二月初四午饭后由儿子曾纪泽扶他游府中之西花园，步行了不长的时间即感到自己全身不舒服，再由儿子等送回房中休息，到了戌时（晚上七时至九时）曾国藩就在座椅上端坐着去世了。就在同时，住在总督府四周的广大民众，远远地望见大府中火光熊熊，照红了天空。千千万万的民众都同时涌向总督府，以为是大府发生火灾而
8、去救火，直到总督府门前完全看不到火光之象，只听到府内传来阵阵的悲恸哭声，才知道总督大人刚刚去世了。所以传说中曾国藩去世是小龙归天，所以天空现出奇彩。当时是万人空巷，千千万万的民众集中在总督府的四围，哭声震天，老百姓十分哀伤地为曾大人送行。曾国藩享年仅62岁，除去颇具争议的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等史实，他和李鸿章、左宗棠在上海创办江南制造局，在福建创办马尾船政局等近代工业，培养科技人才，翻译西学书籍及派选留学人员，为近代洋务运动的兴起创造了一定的条件。他位居高官，以相将之才，数十年以来，办事亲力亲为，务实为本。洋洋巨观的曾文正公全集总结和说明了他在历史上应有的地位。曾国藩有写日记的习惯，始于他中进士的
9、第二年即1839 年（道光十九年），终于他去世前的那一天，即是29岁至62岁，三十三年来从未间断过。又有曾文正公书牍33卷，起于道光二十年（1840年），止于同治十年（1871 年），内容全部是写给同事及亲友的书信集。160年前胡焯先生将12位清代名臣写给他的精美书信保存下来，册中包括曾国藩、徐树铭、左宗植等多位湖南籍大官，以及在湖南做过巡抚及地方官的友人，他们留下的28通书信能够集成一册，可以完全想象到胡焯先生必定是一位十分重视乡亲情谊的湖南籍官员了。我曾粗阅过曾文正公全集和曾国藩全集，也查阅了文正公的书札，没有发现其中有给胡焯的有关书信。故可以肯定是曾国藩中进士后大约在30 岁左右时所书，
10、也就是在人生精气神最充沛时所书成的。而且因为胡焯是道光二十一年（1841 年）中进士以后就留在京做翰林院编修的，所以他和曾国藩一起共事，这一年曾国藩刚好是而立之年即30足岁，胡焯37岁。这七通曾国藩精美手札，既具馆阁之形，又有柳公权之骨，颜真卿之肉，似行云流水，俊秀畅顺，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曾国藩在咸丰壬子年（1852年）离北京回湖南居丧期间，皇上下旨办团练建水陆湘勇，以后十多年时间就长期与太平军转战于湖北、江西、安徽等省，直到攻下南京历尽艰难。李瀚章曾经在曾文正公全集之序言中说到：“咸丰壬子年（1852年）以前，公与海内知故讲论学业，所为往复已不可多得。”说明在150 多年以前曾国藩在北京时期
11、所作书札已经在当时很难得一见了。有学者曾评论：“曾国藩待人，处处以诚信自守，他的书信坦直，谦厚忠恕兼而有之，谋事划策，思虑致密有条理，也可从信中看出。至于文字的洗炼，笔调的典雅流畅，则更是娓娓引人。”曾国藩的书法150多年以来一直是书艺爱好者的收藏珍品，而他早期俊秀的书法更加难得一见。他的书法早、中、晚期各有特点，变化也很大。晚期之稳重、内敛、圆熟和早期之流畅、开张、俊秀，这些就是曾国藩书法的主要特色所在。去世前的两三年中，当时他因积劳成疾，两眼之视力大伤，致盲了一眼。故有他的幕僚代笔，由他再修改之件。我们今天可以想象到在150年前的战争年代，在昏暗的小油灯下，一个高官每天要处理无数的军事政务，亲自书写大量的文件书信，这一切均可以从两部巨著中详实的记载内得以明察。曾文正公共33卷书信集大部分是在他的中晚年时所写的，而本人收藏的名臣册中的七通精美的曾国藩青年时期所书信札，刚好可以补充两部巨著中之不足，与爱好曾文正公书法的同好共欣赏。（责编：唐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