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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人文本 ： 顾氏悲情诗稿 一 本苏州人 的手抄本诗集 ， 4 0多页 ， 1 9 5 0年代至 1 9 7 1 年的 2 0 0多首诗 ，写他 的失意人生 ， 写他 的悲苦境遇 ， 与正式 出 版物 中的歌颂诗形成强烈的对 比， 大概这 也是手抄历史文本存在的另类价值 。其实 与诗人同时代的人都有过相同的生活经 历， 那种缺衣少食的年代更与今天的生活 状态形成天壤之别 ， 或许对启发今天 的人 们珍惜好 日子也有特殊的意义。 顾 氏的诗集并不是按时间编排 的 ， 估 计是后来整理 的， 他最早 的悼元配 陶氏的 诗写于 1 9 3 6年 。从诗集标注 的年份和他 的年龄来分析 ， 顾 氏生于
2、 1 8 9 9年 ， 如果算 他 1 9 3 6年写诗算起 ， 写到 1 9 7 1 年 已写 了 3 5年 ，他一生的诗肯定不止这 2 0 0多首。 2 0 0多首诗之外大多是散失了。这 2 0 0多 首诗只是他吟咏生活的一部分。 这 些诗稿 大部分用 毛笔写在一 本标 有 民国“ 三十六 年七月备忘录 ” 的空 白红 条格文本上。封面上还押有“ 顾德诚 印” 的 大红印章一枚 ，诗者是不 是就是顾 德诚 呢?从他的诗文中看出， 他的儿辈是德字 辈 ， 按 照 中国人 的习惯 ， 父子两辈人 中不 应有相同的字 出现。从一首祭祖诗文的附 记来看 ， 似乎他的姓名是顾翔凌 。 顾 氏在诗中哀
3、 叹他 的失意人生 ， 也抒 发他 的或是无 奈 的 自嘲 、或是孤傲 的抗 谭 金 土 争 、或是苦 中作乐 的人生态度 和文人情 怀 ， 诗歌和苦酒支撑了他的生活。在他那 个年代过来的人 ，大多也是生活拮据 、 忍 饥挨饿地度 日子 ，但唯有他用笔记录了 、 咏叹了他 的悲苦和失意 ， 才使悲苦的生活 抹上了一点诗意的光亮 。 先抄录其中的几首， 听听这位诗人诗 意的哀 叹悲鸣： 白鸽1 9 5 9 ， 在西 园火葬场服务见大 殿屋 顶 野鸽 有感 而作 白鸽真快乐， 终 日稻粱啄。 人则不如乌， 七情与六欲。 营营复营营， 凡事感荣辱。 一 轮无常到 ， 方始喊啊 育。 贫病吟1 9 6
4、 0 末 日 将临百逆来， 事事制肘处处难。 病贫煎熬妻孥怨， 有 了米来缺 了柴。 终 日温饱 尚难得 ， 遑论鱼 肉来栽培。 晚境遇此情何堪 ， 脱 离红尘早归西。 泪病 自嘲1 9 6 0 终 日眼泪流不停 ， 泪债何 日得还 清。 眼泪鼻涕停止 日， 定是 西方胜境 临。 自笑何故学蓣姑 ， 终朝流泪流不枯。 何 日泪债方还尽 ， 追随豢姑到大罗。 1 7 苏 州 杂 志 - o 卧铺， 挂喜神， 置供桌， 由陶、 刘两婿家送来 一 砂锅 四盆四菜一席祭菜 ， 由德英 、 德懿送 来水果茶食 四包 ， 由德鲅带来红茶雪茄 ， 四 拼八凑总算设祭一天， 计到刘姑太太、 慧珍 及刘氏外孙永
5、龙 、 永玮 、 永 口、 永口 ， 孙女德 瑛( 熊) 外曾甥小保即外 曾甥勤勤曾孙登登 孙辈德毓、 德生 、 德宗、 德果 、 德田、 德载及 余与润英也， 友两人姚小云、 沈诗耀先生忆 及先祖如 田口口时百令纪念三天 ，亲友盈 门， 不能同 日而语 ， 愿明年先母百令纪念请 几个居士念一天佛 ，以安人子最后一次纪 念 ， 不知能如区区心愿乎 。翔凌挥泪记。 曾记 当年祖百龄 ， 亲友纷纷盈 门庭。 今朝我父一百岁 ， 总算也有十余人。 顾氏在这册诗集中， 有几页悼亡诗 ， 一 是悼元配陶士清 ， 一是悼小儿全儿的诗 ， 还 有两首是悼同胞兄弟的诗。录一首悼元配 诗和一首扫墓的诗 。 丙子
6、( 1 9 3 6) 八月元配陶士清女士病 没有感而作 一 事无成卿去矣 ， 遗孤十一我奈何。 卿侬本是同命鸟， 卿死侬生亦顷俄。 死生有命 ， 死了人无可解之说头 ， 富 贵在天 ， 穷的人无办法之 自慰。 卅八年华梦一场 ， 人 生苦乐都被尝。 世人都怕来 日少， 我怕来 日正方长。 人亡一土坡 时雨喜倾盆 ， 四 围生气浑。 草花多怒茁， 青翠遍山村。 莫道花命薄， 吾命更薄花。 花谢逢春发 ， 人亡一土坡。 年青时 ， 他的诗里也曾有向上情怀 ， 也 记录过他到元配家去相亲路上所见的瑰丽 风景 ，然而这样的诗随着时代的远去只剩 下了两首 ： 读书我不多， 皆因幼蹉跎。 牙牙虽学语 ，
7、决不同凡和。 清明烟雨杏花天， 钓罢烹茶翠竹前。 四野黄云麦将熟， 一畦碧水荷方钱 。 老松百尺昂昂轩 ， 悬崖千丈滚滚泉。 路转峰回溪流潺， 轻风淡月送归船。 在这本诗集中的最后一首诗录于 1 9 7 1 年 l O月 2 7日： 农历辛亥重阳口占 人 生变幻 本无 穷 ， 重 阳虎 丘独 游踪 。 忽忆四十年前事， 拥翠杯酒论英雄 ， 昔 日少壮今残存 。得让人处且让人 ， 到头大皆一场空。富贵荣华一场梦 ， 螳螂捕蝉雀在后 ， 你争我夺都是 空。 今 日重阳得又逢 ， 一息不来便隔世 ， 哈哈一笑黄粱梦。 作者抄录这一首诗的时候，或已握不 稳毛笔 ， 用钢笔写出的字也已歪歪扭扭 ， 后 三首四句一首的诗只写了三句。这年作者 已 7 3岁 ， 这时或与作者的寿限临近 了。 图片 由作 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