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语言的认知语用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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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礼貌语言的认知语用结构+ 周筱娟 爱德华萨丕尔认为：“人类并不仅仅生活在客观世界中，也不仅仅 像一般人所理解的那样生活在社会活动中，而更大程度的是生活在特定的 语言之中，语言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的表达媒介。”1 和谐的社会，和谐的 人际关系，需要和谐的语言礼貌语言。 “由于人的知识结构是对外部世界结构化( 即概括或抽象化) 的结 果，因此具体场合及各种经常用到或出现的语言使用特征，也可以在大脑 中结构化。这样一来，原来的具体语境因素结构化后就变成了认知结构单 位和关系。”旧3 静态的礼貌语言要成为动态的礼貌话语，往往与主体的道 德意识、认同愿望、成事目的、功利目标和弱势地位等认知语用结构相 关。尽

2、管它们在人们的认知域里呈不均匀的分布状态，可是其共同点，不 管是深层的，还是表层的，都是要营造和谐的人际关系，建构和谐的社 会。 一礼貌语言认知语用的道德结构 恭敬之心，人皆有之。理论上讲，无论什么人都懂得，拥有“德性” 是极其重要的。要构建和谐的社会，道德意识的全面觉醒，势在必行。 老子云：“善建者不拔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 本文为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汉语礼貌语言的认知研究”( 2 0 0 7 d 2 1 0 ) 阶 段性成果。 2 2 8 修辞学论文集 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国，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 普。”“德”是一种能力，它使我们生活于与外界(

3、 包括自然和社会) 的 融洽关系中。这种必须在个人身上培育出来的“德”，还必须“根深蒂 固”于民心。如影随形的礼貌语言，正可以时时传送“尚德”之信息， 处处发扬“尚德”之精神。 “语言不仅拥有人的心灵，它还在一定意义上塑造着人的灵魂。”“ 汉 语礼貌语言总是能展示汉民族以“德”为本的华夏精神。顾日国认为 “汉语中的礼貌概念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道德化”，H 1 如果言语不礼貌不文 明，别人就会指责你“缺德”，“缺德”是任何人都不愿接受的。因此， 有意识地“习德”、“补德”和“圆德”是生存之根本。 语言是思想的直接实现。人们的道德修养和灵魂锤炼的进程，体现在 语言上就是：由内德外显的礼貌语言开始，经过

4、德行并进的礼貌言语行为 阶段，步人道德固化的自由王国，习惯地应用礼貌语言，自然地传送中华 美德。 社会公认的最基本、最起码的道德准则公共道德，往往会在第一 时间里由言语表达反映出来，比如：“你您好”、“请进坐讲”、“走 好”、“再见”等“实时”体现健康文明的社会风尚以及和谐人际关系的 礼貌用语。 看似简单的礼貌语言往往蕴藏着无限生机，在公共场所踩了人家的 脚，赶紧说声“对不起”；见人有困难立刻道句“我帮帮你”，等等，简 简单单的言语，传递的却是充满“德性”的抱歉、友谊和关爱等礼貌信 息。多沟通、多交流是人们发展友谊、增进感情最需要的，而尚德的认知 语用结构是沟通和交流的主渠道，所以具有道德本质

5、的礼貌语言应大力提 倡，广泛应用。 颜氏家训名实云：“名之与实，犹形之与影也。德艺周厚，则 名必善焉；容色姝丽，则影必美焉。”德言一致具有普遍性，不过“伪 德”之“伪礼貌言语”也时有发生，我们应该学会鉴别，以免被巧言蒙 住了眼睛。当然，实际鉴别时，应将某些情形排除在外，比如：熟人间某 些特有的亲近用法，如，对爱人说“冤家”、逗邻家小孩“你叫小狗狗” 等；某些受方言影响，在用普通话表达时，没用应该用的礼貌语言，如武 汉人不太爱说“您”；还有某些职业习惯语，等等。这些特殊情境下的礼 貌语言变体，有待另文作进一步研究。 第三编修辞与文化传播2 2 9 二 礼貌语言认知语用的认同结构 “从积极的角度看

6、，礼貌原则的本质是相信别人。”。礼貌语言实 质上是人们对社会关系的认同，熟人之间打个招呼，问声好，表明彼此关 系的融洽，同时也有利于巩固集团或社团等良好的人际关系。陌生人之间 打个招呼，说声“劳驾”，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怪罪当然也就不会 或不可能发生了。因此，“三亚喜来登度假酒店”招聘“客房服务经理” 时( C C T V 2 “绝对挑战”，2 0 0 4 年7 月1 1 日) ，在第一轮挑战的“实力作 证”中，给三位应聘者出了四道查房找错( 礼节性的) 题，它们大致是： 见人就应打招呼，拉上窗帘以防晒结果三位应试者中只有一位，在楼 道里与碰见的陌生人打了招呼，问了好。要知道，作为一个服务

7、者，一个 招呼，一声问好，就是一种有力的“认同”信号，认同他或她是你的服 务对象，是你的朋友或客人，这既可以打破他们初到时的陌生感，把他们 带入宾至如归的友好氛围，奠定良好的情感基础，又为顺利优质地实现酒 店目标，做好了充分、必要的准备。 毕竟，人是社会的人，良好的人际生态关系是社会安定团结的基本保 证，而具有认同认知语用结构的礼貌语言，足以让人欣慰。 三礼貌语言认知语用的成事结构 奥斯汀认为，通常情形下，一个人说话时，实施着三种行为：“言之 发”即以言指事；“示言外之力”即以言行事；以及“收言后之果”即以 言成事。 通常，礼貌语言成事性的关键在于“言之发”的礼貌到位。如I 问 路时说“请问到

8、怎么走? ”人家会热情地告诉你怎么走，或抱歉地回 答“哟，我不知道，你问问别人吧。”如果你说“歙，到武大怎么走? ” 人家可能懒得理你，你就可能到不了目的地。胡明扬先生指出：“用 歙、嗨等表示呼唤的叹词来招呼不相识的人是最不礼貌的。”M 1 要知 道“歙”通常只用于熟人或亲近的人之间，陌生人之间是不宜用的。 礼貌语言一以贯之地使用，常常能收到心想事成的效果，甚至还可以 扭转乾坤。如： 2 3 0 修辞学论文集 飞机起飞前，一位乘客请求空姐给他倒一杯水吃药。空姐很有礼 貌地说：“先生，为了您的安全，请稍等片刻，等飞机进入平稳飞行 后，我会立刻把水给您送过来的，好吗? ” 1 5 分钟后，飞机早已

9、进入了平稳飞行状态。突然，乘客服务铃 急促地响了起来，空姐猛然意识到：糟了，由于太忙，她忘记给那位 乘客倒水了! 当空姐来到客舱，看见按响服务铃的果然是刚才那位乘 客。她小心翼翼地把水送到那位乘客跟前，面带微笑地说：“先生， 实在对不起，由于我的疏忽，延误了您吃药的时间，我感到非常抱 歉。”这位乘客抬起左手；指着手表说道：“怎么回事，有你这样服 务的吗? ”空姐手里端着水，心里感到很委屈，但是，无论她怎么解 释，这位挑剔的乘客都不肯原谅她的疏忽。 在接下来的飞行途中，为了补偿自己的过失，每次去客舱给乘客 服务时，空姐都会特意走到那位乘客面前，面带微笑地询问他是否需 要水，或者别的什么帮助。然而

10、，那位乘客余怒未消，摆出一副不合 作的样子。 临到目的地前，那位乘客要求空姐把留言本给他送过去，很显 然，他要投诉这名空姐。此时空姐心里虽然很委屈，但是仍然不失职 业道德，显得非常有礼貌，而且面带微笑地说道：“先生，请允许我 再次向您表示真诚的歉意，无论你提出什么意见，我都将欣然接受您 的批评! ”那位乘客脸色一紧，嘴巴准备说什么，可是却没有开口， 他接过留言本，开始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等到飞机安全降落，所有的乘客陆续离开后，空姐本以为这下完 了，没想到，等她打开留言本，却惊奇地发现，那位乘客在本子上写 下的并不是投诉信，相反，这是一封热情洋溢的表扬信。 是什z , 使得这位挑剔的乘客最终放弃

11、了投诉呢? 在信中，空姐读 到这样一句话：“在整个飞行过程中，您表现出的真诚的歉意，特别 是你的十二次微笑，深深打动了我，使我最终决定将投诉信写成表扬 信! 你的服务质量很高，下次如果有机会，我还将乘坐你们这趟航 班! ”( 邓寿生微笑再微笑，武汉晚报2 0 0 4 年7 月9E 1 ) 显然，真诚的礼貌语言不仅能使我们顺利实现日常事务，甚至还能成 第三编修辞与文化传播2 3 1 就我们的事业，带给我们充满和谐、充满生机的人际空间。 四礼貌语言认知语用的功利结构 从某种程度上说，礼貌语言还具有功利认知语用结构，即为了达到某 种目的、获取某种利益而使用礼貌语言。 同礼貌语言成事结构不同的是，功利

12、结构的礼貌语言使用者，注重的 是“收言后之果”，其目的性特强，成事结构的使用者是通过礼貌的“言 之发”，“示言外之力”，有目的，但顺其自然，比如问路“请问”一次， 人家不知道，可以再“请问”别的人。 而功利结构的使用者常常会反复磨蹭，礼貌不断，直至目的实 现。如： 电影卡拉是条狗中，老二( 葛优饰) 家的狗( 卡拉) 因没 上户口，让派出所给关起来了，老二的儿子何亮亮连夜赶到派出所敲 门： 警察问：“谁呀? ” 亮亮答：“是我我是您儿子的同学。” 亮亮说：“叔，求您让我看看卡拉。” 亮亮又说：“叔，我求求您了。” ( 亮亮看过狗后出来) 民警说：“回去，明天4 点前让你家大人来办狗证。” (

13、C C T V 62 0 0 4 年7 月2 6 日) 其次，成事结构礼貌语言的语义往往由语表形式直接显示。比如： 你好! 认可问候。 请问现在几点钟? 想知道时间。 即使图省力，只说简单的礼貌用语，其语义也一定是在承上或启下的 2 3 2 修辞学论文集 相关里，例如：甲把书借给乙，乙说： 等，都与“借书”这件事相关。再如： 人坐吃喝讲” “谢谢! ”甲道：“不谢谢什么呢” 一声“请”，请什么? 当然是“请 功利结构礼貌语言的语义往往在深层，“您”等礼貌言语只是实际交 际意图的铺垫、渲染，是为给人留下好印象，获取好结果而使用的，其真 实意图在言外。比如，曹禺的话剧日出中，不顾妻子儿女死活的李

14、石清，为了讨好潘月亭，达到向上爬的目的，不是“您”，就是“经理” 地叫个不停，可是，一旦掌握了潘月亭的机密之后，便一反常态，再也不 喋喋不休，左一个“您”右一个“经理”了，而是直呼“你”或“潘月 亭”等，最后潘月亭不无恼怒地说：“好，我不陪了。你以后没事可以常 到这儿来玩玩，以后你爱称什么就称什么，你叫我月亭也可以，称兄道弟 也可以，跟我你呀我呀地说话也可以，现在我们是平等了! 再见。” 显然，李石清们的“礼貌语言”是受“强功利”动机所驱使的，“功 利”获取之时，往往就是他们功利结构之“礼貌语言”的退位之时。 五 礼貌语言认知语用的弱势结构 从消极的角度看，礼貌原则的本质是不要得罪别人。”7

15、1 通常， 言语交际对象，要么是熟人( 家人、同事、朋友等) ，要么是陌生人。前 者构成相识交际，后者构成陌生交际。相识交际中，往往是地位低的交际 者对地位高的交际者使用恭敬谦虚的言语。如： “二少爷，三少爷，你们回来得正好。刚刚在吃饭。请你们 快点去，里头还有客人。”说话的婢女呜凤，是一个( 巴金 家) “大哥，你不要难过，我们了解你，”把脸藏在杂志后面的觉 民说。( 同上) “三少爷，你看你把你爷爷气成这个样子。”陈姨太板 起粉脸对觉慧说。( 同上) 仆人对主人，兄弟对兄长，当然用尊称，“陈姨太”称呼觉慧“三少 爷”似乎有悖地位、等级要求，其实不然，理论上，陈姨太是觉慧的长 第三编修辞与文

16、化传播2 3 3 辈，可伦理道德上，作为“爷爷小老婆”的陈姨太，面对“老爷嫡孙” 的少爷小姐们，当然就得低那么一截。 相识交际中，地位低的交际者一般不会忘记使用礼貌交际语言，地位 高者则不尽然。例如：父亲j c , - J J L , 子说“去，把领带拿来”之类的语言属 居高临下，不必礼貌。 W 生交际时，无所谓地位高低，素质高、有教养的人一般都会以礼貌 语言待人接物。 既然礼貌语言能展示素质、气质和道德水准，又能“做事”，为什么 当今中国社会会出现“道德真空”? 呈现礼貌语言少用、不用或不知怎么 用的趋势呢? 我们认为，除高物质消费，快节奏生活，少精神补给之外， 礼貌语言的“弱势认知语用结构”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陌生交际时，谁也不知道谁，心情也不怎么的，哪还会注重礼貌， 所以，见人摆一张“苦瓜脸”，踩人一脚也不道歉，于是就争起来了， 吵起来了，甚至打起来了。心情不好是原因之一；相识交际时的“弱 势”压力可能是原因之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