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天皇观与日本历史认识的解构读安丸良夫近代天皇观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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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近 代 天 皇 观与日 本 /历史 认 识0的 解 构 )读安丸良夫 5近代天皇观的形成 6 刘金才 . 内容提要: 2 0世纪8 0年代 以来 日 本相继 出现的 /文化民族主义 0 和墓 于 / 自由主义史观0 的历史修正主义思潮, 使 /历史认识0 问题成为日本研 究领域的热点课题 “ 本文通过解读安丸良 夫的 5近代天皇观的形成6, 从民众 思想史的角度, 分析近代天皇观的内涵及其伪造性, 并通过阐析其作为一种 文化传统所具有的象征性 ! 权威性 ! 统合性 ! 禁忌性以及回避战争责任意识, 揭示天皇观与日本 /历史认识 0 误区的结构性关系 “ 关 健 词: 近代天皇观历史认识天皇制

2、安丸良夫 随着 日 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和谋求 /文化大国 0 以及 /普 通国家0 目标的提出,自2 0世纪 8 0年代, 相继出现了 / 文化民族主 义 0 ! 新国家主义和基于 / 自由主义史观 0 的历史修正主义思潮, 表现 出了强化民族主义 ! 否认和淡化侵略历史的倾向 “ 尤其诸如/首相参 拜靖国神社 0 和篡改历史教科书等做法, 不仅严重伤害了被害国人民 的感情, 而且使 /历史认识 0 问题成为包括 日本知识界在内的 日本思 想文化研究领域的一个极其重要且现实的课题 “ 在迄今有关 /历史认识 0 问题的原因探究中, 不少学者将其归结 于日 本/保守改宪派 0 等少数右翼势

3、力的政治企图, # 更有许多学者将 其归结于皇国史观和法西斯军国主义思想的影响以及造成这种影响基础 的近代天皇制 “ 然而, 我们知道, 二战后 日本通过/ 民主化改革 0, 已 经对法西斯军国主义进行了全民性的批判,/神政 0! /家长式 0! 专制 主义的近代天皇制也已被改造为 /主权在民0 的象征天皇制 “ 加之文 化领域 /欧风美雨 0 的浇灌, 法西斯军国主义和专制主义天皇制已经 # 作者系北京大学教授“ 14 3 口 日 本学刊 2 0 1 0 年第 1 期 被绝大多数 日 本人民所唾弃 “ 然而, 在当代 日本, 为何在 /战争责任 0 问题上, 不是将 /革新护宪派 0 的反省

4、战争责任称为 /自虐史观0, 就 是 /犹抱琵琶半遮面 0 般态度暖昧, 甚至一再让 /历史认识 0 问题表 现为国家行为呢? 这里既有对 /近代化进程与对海外殖民掠夺同步, 近代国家发展与对外侵略罪恶相伴 0 这种近代发展史不知如何定性的 困惑, 也与相当部分的民众在对近代侵略历史的认识上存在 /误区0 有 着结构性关系 “ 而造成普通民众 /认识误区 0 的原因尽管有很多, 但主 要症结不仅与战后天皇制的存在有关, 而且更在于近代天皇制建构过程 中形成的天皇信仰以及业已成为日 本传统和文化观念的天皇观 “ 本文通过 日本著名历史学家安丸 良夫的 5近代天皇观的形成 6, 分析近代天皇观的内

5、涵及其形成的伪造性思想史事实, 并通过阐析天皇 作为一种文化传统所具有的象征性 ! 权威性 ! 统合性 ! 禁忌性以及回避 战争责任意识, 揭示天皇观与日本 /历史认识 0 误区的结构性关系 “ 一注孟民众思想史研究的视角和对天皇制观念的科学界定 或许是出于对毛泽东曾说/过去的战争应由垄断资本 ! 军国主义 政府负责, 而不应由日 本人民负责0 的曲解, 以往对此问题的探讨不 乏将 /政治与文化相割裂 0!/政府和右翼意志与民众意识相分离 0! /近代文明发展史与其侵略历史相分割 0 的倾向, 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 了我国学界从民众思想史角度对日本 /历史认识 0 问题的深层研究 “ 安丸良夫是

6、当代 日本著名的民众思想史学者, 他历来认为/ 只有 民众才是历史发展的主体 0, 因而在 5近代天皇观的形成 6 中, 始终 坚持了注重民众思想史的研究视角 “ 正如他在说明该书的研究对象时说: /如果说现实的天皇是这样一个权力有限的矮人, 那么作为巨大权威的天 皇为什么会存在, 为什么能君临 日 本呢? 因此我们必须研究在生身天皇 与作为权威的天皇之间到底介人了什么要素 “ 本书的研讨对象正是人们 意识中的这种天皇形象和观念, 及其权威性的存在模式 “ , , 从根本上 安丸良夫 r近代天皇像刃形成J ! 岩波香店! 1 望犯年“ 5毛泽东文集) 第八卷, 人民出版社, 1999 年, 第

7、 2 4 1 洲, 页“ 安丸良夫 r 日 本内近代化 七民案思想J ! 青木奢店 ! 19 7 4 年 “ 14 4 近代天皇观与日本 / 历史认识0 的解构 口 讲, 它属于一个应与天皇本人相区别的 ! 广大民众的幻想过程问题 “0 正是基于这种将天皇形象和观念以及其权威性存在模式视为 /广大 民众的幻想过程 0 的视角, 安丸详细考察了 巧! 1 6 世纪至今有关天皇制 的形象和观念的形成发展轨迹“ 他在论述中虽适当使用了制度史 ! 政治 史及民众史的史料, 但其研究重点,/较之天皇其人及其相关制度问题, 更重视有关天皇的形象和观念以及其对社会意识的控制力间题0, 尤其特 别重视 / 阐

8、明与近代转型期天皇制相关的日 本人的精神动态 0“ 我认为, 安丸的研究视角, 较之以往单从/天皇制 0 这一制度的概 念和角度阐释日本人的天皇观, 不仅能更清楚地揭示其思想史事实, 而 且为我们解构 日 本 /历史认识 0 症结提供了有益的研究视角和方法论 “ 由于该论著的重点是要阐明与天皇形象 ! 天皇制相关的日本人的观 念和精神动态, 因而安丸对近代天皇制观念的界定也与其他学者强调的 重点有较大不同“ 例如, 以往的著述多以 (大日 本帝国宪法) 为依据, 从制度史的角度, 将近代天皇制定位为 /神政性的 ! 家长式的 ! 立宪 主义的0 性质 “ 而安丸则从思想史的角度, 将近代天皇制

9、的基本观念 界定为 : (l )万世一系的皇统)天皇为 /现人神 0 及其所集约的统 治秩序的绝对性和永恒性 ; (2 )祭政一致的神政性理念 ; (3 )由天皇 和日本国统治世界的使命 ; (4 )天皇是率先推进文明开化的具有神授 能力的政治领袖 “ 我们知道, 安丸界定的这四个观念 , 前两者分别是由 1 8 世纪末的 国学 (本居宣长) 和之后的水户学提出而被明治政权采用为观念形态 的,以往学者多将其作为天皇制的核心思想大加强调, 而后两者则往往 被忽略 “ 然而, 恰恰是这后两个观念, 与 日本人的/历史认识 0 症结 有着更直接的关系“ 因为第三个观念是在幕末对外危机意识高涨的情势

10、下酿成的,/是一种对抗性的强化民族主义和唯我独善的观念 0, 它成 为近代日本推行对外侵略扩张政策的精神支柱“ 而第四个观念虽是在幕 末政治运动中开始出现, 在明治开化政策实施过程中被普及的, 但它将 神政性与文明性融于天皇之一身, 不仅成为日本军国主义推行殖民政策 安丸良夫 r近代天皇像内形成J ! 1 0 页 ! 2 9贾“ 德植陈重 r祖先祟择七日 本法律J ! 有斐阴! 191 7 年 “ 同 , 第 1 2 1 3 页 “ 145 口 日 本学刊 2 0 r o 年第 l 期 和建立所谓 /大东亚共荣圈 0 或/皇道乐土 0 的理念基础, 而且也是 支撑日本近代文明史与对外殖民侵略史

11、不区别认识的理论依据“ 因此, 可以说, 安丸对近代天皇制观念的这四点界定是十分科学的, 它不仅符 合思想史逻辑, 而且也符合历史发展的事实 “ 二伪造的传统)/皇统万世一系0 在迄今有关天皇制的论述中, 存在着/连续论 0 和 /断续论 0 两 种观点 “ 前者在 日本大众话语中占主流地位,即把基于 / 皇统万世一 系 0 和 /祭政一致 0 的神政理念而构筑的近代天皇制视为 日 本的文化 传统 “ 安丸声称自己 /属于断续论者 0, 他通过对天皇制及概念和观念 的历时性考察以及对近代天皇制意识形态构筑过程中所遇到的民俗乃至 民众运动的反抗进行考析, 提出了所谓 /万世一系 0 的近代天皇制

12、及 观念是在幕末前后伪造出来的 /传统0! /伪造的建筑物0 的结论 “ 我认为, 安丸之所以提出这样的结论, 主要是基于如下四点原因 “ (一) /天皇0 和 /天皇制 0 的称谓并非日 本所固有 /天皇 0 一语原是中国道教用语, 表示宇宙最高神)天帝之意 “ /天皇 0 在 日 本律令制之前被称为 /大王 0, 直到 7 世纪为使古代王权 权威化才采用了 /天皇 0 这一名称 “ 但/天皇 0 的名称并没有沿用下 去, 从中世到近世,/天皇 0 的名称曾使用 /帝 0! /内里 0! /朝廷 0! /主上 0! /天子 0! /院 0 等, 直到 18 4 1 年光格上皇去世后被授予 /

13、光 格天皇 0 谧号, 这一称号才得以复活 “ 但这与后来明治时期作为绝对 权威象征的 /天皇 0 在内涵上并没有关联 “ 在明治前半期, 天皇尚被 称为 /皇帝 0! / 国帝 0!/天子 0 等, 直到明治国家体制稳定后,/天 皇 0! /天皇陛下 0 的称呼才固定下来 “ 与此相比,/天皇制 0 这一用语 出现的更晚, 是在 日本共产党领导的运动中, 为代替/君主制 0 说法 而于 192 8 年时开始使用的, 之后作为德文 /M o n o h i e0 的译语写进了 1 9 32 年日本共产党纲领, 当时的概念是用以集中表现近代 日本的国家 权力, 并是为 /打倒天皇制 0 的革命

14、目标而提出的 “ 这一用语直到二 安丸良夫 r近代天皇像刃形成J ! 1 2 真“ 14 6 近代天皇观与 日 本 /历史认识 0 的解构 口 战后对天皇制进行讨论时才成为国民大众话语 “ (二) 历史上天皇对日本的统治没有连续性 日 本在 /大化改新 0 后实行律令制, 确立了天皇的统治地位, 但 不久这种统治体制开始崩溃, 到平安时代中期, 由于律令制的异化和地 方上众多拥有自己领地的庄园主出现, 天皇的权力被肢解, 朝廷实权旁 落 /摄政 ! 关白0“ 自 118 3年镰仓幕府建立到 186 7年德川庆喜 /大政 奉还 0, 国家的一切大权均为幕府将军所握, 其间虽也曾发生 /建武中 兴

15、 0 那样短暂的 /天皇复权 0, 但天皇在近70 0年中基本被/形骸化 0, 足利义满的 /王权篡夺计划0! 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对天皇的利用! 德 川氏的彻底支配朝廷, 以及天皇被幕府流放 ! 任意更迭的事件多发等, 都说明了天皇制的 /断续面 0 之大, 根本谈不上 /万世一系0 的统治 “ (三) 古代 /神孙为君0 的多想被长期边缘化 自中世武家掌握政权, 特别是到室叮幕府确立之后, 原被视为有悖 /神孙为君 0 思想的孟子 /放伐 0 思想得到肯定, 足利氏据此向全国宜 布 自己是 /具有治世安民之德的人放伐无德的统治者而成为天下之主 0 的 /受命之君 0, 并在外交国书中开始使用

16、 /国王0(义满) 称号 “ 到 江户时代,/汤武放伐 0 思想更成为德川氏统治正统化的理论依据 “ 例 如, 近世朱子学掌门林罗山说: /汤武之举不以天下为私, 而只为救民 , 天下人归心方为国君, 人心不归则为匹夫 0 ( 5对幕府问6); 古学 者山鹿素行言说: 武家掌权/ 非武臣犯上而夺权 , 乃因上不明君道, 武臣于是承之而安天下 0 (5武家事纪 6); 古文辞学者荻生祖徕等主张 /将军= 国王论 0, 称德川将军为 - 旧 本国王 0 /是合义之举 0“ 这种种 /有德者为君 0 的思想和主张, 不仅使德川将军彻底支配朝廷天皇完全正 当化和合理化, 而且使人们在思想上形成了 /朝廷丧失了 -知德 . 以及 与权力相适应的能力 0! /将军即国王 0 的意识 “ 这说明, 古代支撑天皇 权威的 /神孙为君 0 思想在中世和近世基本处于被边缘化的状态 “ (四) 地方民众 ! 民俗及宗教对近代天皇制建构的抵制和反杭 在向近代转型期, 由于上述的天皇被形骸化和边缘化, 已习惯于幕 安丸良夫 r近代天皇像刃形成J ! 1 4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