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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唯见长江天际流。咏柳咏柳(一作柳枝词一作柳枝词)碧玉妆成一树高，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二月春风似剪刀。第五讲，还原法第五讲，还原法一、什么是还原法一、什么是还原法二、用还原法解读文本举例二、用还原法解读文本举例三、为什么要用还原法三、为什么要用还原法还原还原不是凭借现成的资料，而是依靠抽象能力把构不是凭借现成的资料，而是依靠抽象能力把构成艺术形象的原生状态想象出来，找出其
2、间的成艺术形象的原生状态想象出来，找出其间的差异，作为分析的起点。这种方法叫做差异，作为分析的起点。这种方法叫做“还原还原法法”。 或者说根据艺术形象提供的线索，把未或者说根据艺术形象提供的线索，把未经作家加工的原生的形态想像出来，找出艺术经作家加工的原生的形态想像出来，找出艺术形象和原生形态之间的差异，有了差异，就有形象和原生形态之间的差异，有了差异，就有矛盾，就可以分析了。矛盾，就可以分析了。我们不应该把对象和艺术形象的一致性作为我们不应该把对象和艺术形象的一致性作为方法的出发点。相反应该从艺术形象中，把方法的出发点。相反应该从艺术形象中，把作家创造的、想象的成份从中分析出来。只作家创造的
3、、想象的成份从中分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从被动的赞美解放出来，解放出有这样才能从被动的赞美解放出来，解放出来的办法就是来的办法就是“还原还原”，也就是想象出未经，也就是想象出未经作者处理的原生的状态，原生的语义，然后作者处理的原生的状态，原生的语义，然后将之与艺术形象加以对比，揭示出差异将之与艺术形象加以对比，揭示出差异/矛盾矛盾来，就可以分析了。来，就可以分析了。有教师在分析李白的有教师在分析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送孟浩然之广陵时提出：当时正时提出：当时正是盛唐，长江上应该是千帆竞发，不可能只有一条船，而是盛唐，长江上应该是千帆竞发，不可能只有一条船，而李白却说李白却说“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
4、天际流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为什么。为什么只看见一条船呢只看见一条船呢?回答是，他眼中只有孟浩然，只有长江水。回答是，他眼中只有孟浩然，只有长江水。他舍不得朋友离开。远远的，船帆已经消失了，李白还站他舍不得朋友离开。远远的，船帆已经消失了，李白还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他的心已经随孟浩然远去。在那里，久久地凝视，他的心已经随孟浩然远去。在黄鹤楼下，肯定不止一条船，而李白只看见朋友的那一在黄鹤楼下，肯定不止一条船，而李白只看见朋友的那一条。船已经消失了，他仍然站着，这充分表现了他恋恋不条。船已经消失了，他仍然站着，这充分表现了他恋恋不舍的情绪舍的情绪送孟浩然之广陵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
5、黄鹤楼，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唯见长江天际流。这里这里“孤帆远影碧空尽孤帆远影碧空尽”，其杰出之处在于，其中不仅有景，景，其杰出之处在于，其中不仅有景，景观意象是显性的，景观意象背后还有一个隐性的视觉，暗示了一观意象是显性的，景观意象背后还有一个隐性的视觉，暗示了一个人的专注的目光。景是写在文字上的，眼睛却是隐藏在文字以个人的专注的目光。景是写在文字上的，眼睛却是隐藏在文字以外的。要分析景语和情语的关系，就不能停留在显性的字面上，外的。要分析景语和情语的关系，就不能停留在显性的字面上，而要通过字面以外的隐性视野还原出来
6、。还原出孤帆的而要通过字面以外的隐性视野还原出来。还原出孤帆的“孤孤”字，字，突出了李白只关心朋友的船的那双定格的、似乎是静态的眼睛。突出了李白只关心朋友的船的那双定格的、似乎是静态的眼睛。还要分析还要分析“远远”字和字和“尽尽”字。忽略了这两个字，就忽略了眼睛字。忽略了这两个字，就忽略了眼睛注视的过程。从文字上看，这个过程至少有三个阶段：首先是，注视的过程。从文字上看，这个过程至少有三个阶段：首先是，选择了孤帆。其次是追随远影，本来近在眼前的船帆渐渐远去，选择了孤帆。其次是追随远影，本来近在眼前的船帆渐渐远去，都变成影子了，眼睛还看着。最后是都变成影子了，眼睛还看着。最后是“碧空尽碧空尽”，
7、就是一直看到，就是一直看到帆影消失了，还在看。这里动人的不仅仅是语言之内的景，景之帆影消失了，还在看。这里动人的不仅仅是语言之内的景，景之外的目光更是从追随到固定。这个从追随到固定的内涵，就是情。外的目光更是从追随到固定。这个从追随到固定的内涵，就是情。这样的景语才是深邃的情语。这样的景语才是深邃的情语。望着消失的孤帆，本来就够深情的了，可是还没有完：望着消失的孤帆，本来就够深情的了，可是还没有完：“唯见长唯见长江天际流江天际流”。一般人送行，送到朋友看不见了，就可以结束了，。一般人送行，送到朋友看不见了，就可以结束了，感情更深一些的，送到朋友的船不见了，也应该回头了。可是这感情更深一些的，送
8、到朋友的船不见了，也应该回头了。可是这里还有里还有“唯见长江天际流唯见长江天际流”，“唯唯”字表明只有长江在流，只看字表明只有长江在流，只看到长江向天水连接处流去。这就是说，船帆的那一点远影消失了，到长江向天水连接处流去。这就是说，船帆的那一点远影消失了，他还盯着向天边流去的水。这里暗示有一双眼睛，朋友的船只越他还盯着向天边流去的水。这里暗示有一双眼睛，朋友的船只越远越小，越难以辨认，就越是专注，专注到帆影已经消失了，这远越小，越难以辨认，就越是专注，专注到帆影已经消失了，这眼睛还盯着那一片空空的流水。这说明，离别的忧愁让他发呆了。眼睛还盯着那一片空空的流水。这说明，离别的忧愁让他发呆了。阅读
9、中现象阅读中现象:如明明如明明“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是以有声衬，是以有声衬托无声，以闹显静，人们却往往说是托无声，以闹显静，人们却往往说是“以动衬静以动衬静”，又如，明明，又如，明明“孤帆远影碧空尽孤帆远影碧空尽”，写的是诗人越看越远，越看越出神，越看，写的是诗人越看越远，越看越出神，越看越发呆，许多学生可以感觉得到，可就是说不出。越发呆，许多学生可以感觉得到，可就是说不出。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都门帐饮无绪，方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留恋
10、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寒蝉凄切，对长亭晚，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骤雨初歇。 都门帐都门帐饮无绪，饮无绪，方方留恋处，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泪眼，竟无语凝噎。
11、念去去，千里烟波，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岸，晓风残月。此去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情，更与何人说？ 第一，如果把第一，如果把“今宵酒醒何处今宵酒醒何处”还原成还原成“昨夜酒醉何处昨夜酒醉何处”，一系，一系列矛盾或者差异就显现出来了，就可以分析了。酒醒是酒醉的结列矛盾或者差异就显现出来了，就可以分析了。酒醒是酒醉的结果。没有醉哪里有什么醒果。没有醉哪里有什么醒?偏偏不写酒醉，把酒
12、醉故意省略了，偏偏不写酒醉，把酒醉故意省略了，这是有讲究的。前面有一句这是有讲究的。前面有一句“对长亭晚对长亭晚”，说明是昨天晚上就喝，说明是昨天晚上就喝了。这一句留下空白，让读者想象醉得多么长久，是什么原因造了。这一句留下空白，让读者想象醉得多么长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第二，醉到什么时候才醒成的。第二，醉到什么时候才醒?“晓风残月晓风残月”，一个，一个“晓晓”，一个一个“残月残月”，说明醉了一夜，天已经亮了。第三，在什么地方，说明醉了一夜，天已经亮了。第三，在什么地方醒来醒来?醒来以后竟还不知道身在醒来以后竟还不知道身在“何处何处”，可见酒之酣；醒来还，可见酒之酣；醒来还迷迷糊糊，可见酒醉后
13、是随地倒下的。不是在室内，而是在露天，迷迷糊糊，可见酒醉后是随地倒下的。不是在室内，而是在露天，暗示读者，他已经大醉到不觉夜寒暗示读者，他已经大醉到不觉夜寒(当时是清秋当时是清秋)。第四，为什么。第四，为什么要醉成这样要醉成这样?因为离别，这是一首送别词。一般人的大醉不至于因为离别，这是一首送别词。一般人的大醉不至于此：如此大醉，不仅感情强烈，而且完全任性。第五，更不可忽此：如此大醉，不仅感情强烈，而且完全任性。第五，更不可忽略的是，醉汉本该酒气熏人，衣襟污秽，但是，这些全不在感觉略的是，醉汉本该酒气熏人，衣襟污秽，但是，这些全不在感觉之内。而且全无狼狈之感，视觉所见唯有杨柳、残月，触觉所感，
14、之内。而且全无狼狈之感，视觉所见唯有杨柳、残月，触觉所感，只有晓风吹拂。词人用三个细节把醉汉醉酒转化成写意画幅，把只有晓风吹拂。词人用三个细节把醉汉醉酒转化成写意画幅，把狼狈的姿态转化为自我炫耀。可见感情多么深沉、心态多么自如。狼狈的姿态转化为自我炫耀。可见感情多么深沉、心态多么自如。早发白帝城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轻舟已过万重山。 前面两句，前面两句，“白帝白帝”、“彩云彩云”、“千里江陵千里江陵”都是画面，都是视觉形象；第三句超越了视觉形都是画面，都是视觉形象；第三句超越了视觉形象，转化为
15、听觉。这种变化是感觉的交替。此为象，转化为听觉。这种变化是感觉的交替。此为第一层次。听觉中之猿声，从悲转变为美，显示第一层次。听觉中之猿声，从悲转变为美，显示高度凝神，以致因听之声而忽略视之景，由五官高度凝神，以致因听之声而忽略视之景，由五官感觉深化为凝神观照的美感。此为第二层次。第感觉深化为凝神观照的美感。此为第二层次。第三句的听觉凝神，特点是持续性三句的听觉凝神，特点是持续性(啼不住啼不住,啼不尽啼不尽)，到第四句转化为突然终结，美妙的听觉变为发，到第四句转化为突然终结，美妙的听觉变为发现已到江陵的欣喜，转入感情深处获得解脱的安现已到江陵的欣喜，转入感情深处获得解脱的安宁，安宁中有欢欣。此
16、为第三层次。宁，安宁中有欢欣。此为第三层次。猿啼是有声的，而欣喜是默默的，舟行是动的，猿啼是有声的，而欣喜是默默的，舟行是动的，视听是应接不暇的，安宁是静的，欢欣是持续不视听是应接不暇的，安宁是静的，欢欣是持续不断的，到达江陵是突然发现的：构成张力是多重断的，到达江陵是突然发现的：构成张力是多重的。此是第四层次。这才深入到李白此时感情纵的。此是第四层次。这才深入到李白此时感情纵深的最底层。古典诗话注意到了李白此诗写舟之深的最底层。古典诗话注意到了李白此诗写舟之迅捷，但是忽略了感觉和情感的层次的深化。迅迅捷，但是忽略了感觉和情感的层次的深化。迅捷、安全只是表层感觉，其深层中隐藏着无声的捷、安全只
17、是表层感觉，其深层中隐藏着无声的喜悦。这种无声的喜悦是诗人对有声的凝神中反喜悦。这种无声的喜悦是诗人对有声的凝神中反衬出来的。通篇无一喜字，喜悦之情却尽在字里衬出来的。通篇无一喜字，喜悦之情却尽在字里行间，在句组的行间，在句组的“场场”中。中。再别康桥再别康桥白玉兰白玉兰:白玉兰是很美的，牙黄色的花，翠绿的叶子，显白玉兰是很美的，牙黄色的花，翠绿的叶子，显得非常高雅，她说：得非常高雅，她说：“这一辈子，活到四十多岁，这一辈子，活到四十多岁，才看到如此美的花，不禁可怜自己，不禁心情黯才看到如此美的花，不禁可怜自己，不禁心情黯淡起来。淡起来。”“花园里养着呱呱追人啄人的大白鹅，唯一的树花园里养着呱
18、呱追人啄人的大白鹅，唯一的树木是高大的白玉兰，开放着极大的花。木是高大的白玉兰，开放着极大的花。”“像污像污秽的白手帕，又像废纸，抛在那里，被人遗忘了，秽的白手帕，又像废纸，抛在那里，被人遗忘了，大白花一年开到头。从来没有那样邋遢丧气的花。大白花一年开到头。从来没有那样邋遢丧气的花。”同样是写白玉兰，张爱玲与张洁同样有深度，但两人笔下的白玉同样是写白玉兰，张爱玲与张洁同样有深度，但两人笔下的白玉兰却很不同。张洁笔下的白玉兰是很美的，牙黄色的花，翠绿的兰却很不同。张洁笔下的白玉兰是很美的，牙黄色的花，翠绿的叶子，显得非常高雅，她说：叶子，显得非常高雅，她说：“这一辈子，活到四十多岁，才看这一辈子
19、，活到四十多岁，才看到如此美的花，不禁可怜自己，不禁心情黯淡起来。到如此美的花，不禁可怜自己，不禁心情黯淡起来。”张爱玲看到这个白玉兰怎么样呢张爱玲看到这个白玉兰怎么样呢?“花园里养着呱呱追人啄人的花园里养着呱呱追人啄人的大白鹅，唯一的树木是高大的白玉兰，开放着极大的花。大白鹅，唯一的树木是高大的白玉兰，开放着极大的花。”这个这个白玉兰怎么样呢白玉兰怎么样呢?“像污秽的白手帕，又像废纸，抛在那里，被像污秽的白手帕，又像废纸，抛在那里，被人遗忘了，大白花一年开到头。从来没有那样邋遢丧气的花。人遗忘了，大白花一年开到头。从来没有那样邋遢丧气的花。”张洁对美好的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晚了，就觉
20、得自己张洁对美好的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晚了，就觉得自己很可怜。而张爱玲常见到白玉兰，却觉得很可怜。而张爱玲常见到白玉兰，却觉得“邋遢丧气邋遢丧气”。这不是。这不是一般的感觉不同，而是整个的人不同。这种不同不是浮在日常生一般的感觉不同，而是整个的人不同。这种不同不是浮在日常生活的表面，而是潜藏在深处的。张爱玲的白玉兰，是她内心深处活的表面，而是潜藏在深处的。张爱玲的白玉兰，是她内心深处的自我，这个自我是把恶和丑当作艺术来追求的自我。的自我，这个自我是把恶和丑当作艺术来追求的自我。张爱玲听交响乐感觉是：张爱玲听交响乐感觉是：“紧张紧张”得好像要把观众得好像要把观众“肃清肃清铲除消灭铲除消灭
21、”；大小喇叭，钢琴、小提琴一一安排布置，她；大小喇叭，钢琴、小提琴一一安排布置，她感到好像是感到好像是“四下里埋伏起来，此起彼应四下里埋伏起来，此起彼应”，是，是种种“有计划的阴谋有计划的阴谋”；哪怕是听美好的音乐，勾起的也是内心；哪怕是听美好的音乐，勾起的也是内心深层那种阴暗的、对人不信任的危机感，恐惧感，以及对深层那种阴暗的、对人不信任的危机感，恐惧感，以及对阴谋的警惕。这不是一时的感觉，而是她的整个人就是这阴谋的警惕。这不是一时的感觉，而是她的整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个样子。 张爱玲非常直率地表述自己对于生活的看法：张爱玲非常直率地表述自己对于生活的看法：“生活是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长满了蚤
22、子。一袭华丽的袍，长满了蚤子。” 作为散文，最可贵的是人，人的深度表现。不管它是善作为散文，最可贵的是人，人的深度表现。不管它是善的，还是恶的。的，还是恶的。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触他之怒。他待我。他待我渐渐渐渐不同往日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
23、他终于忘却。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唯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我身体平安，唯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从从背背影影中中也也可可以以看看出出作作者者的的省省略略、作作者者的的回回避避(
24、有有材材料料说说，他他是是在在家家乡乡工工作作时时，因因家家庭庭之之事事与与父父亲亲闹闹得得不不愉愉快快，才才促促成成了了他他写写了了这这一一篇篇表表示示忏忏悔悔的的文文章章)。文文章章中中，写写到到父父亲亲与与他他的的矛矛盾盾，“触触他他之之怒怒”，“待待我我不不如如往往日日”，是是“我我的的不不好好”，都都含含含含糊糊糊糊，被被省省略略了了，被被淡淡化化了了。 从从这这里里可可以以得得到到一一种种启启示示，文文章章的的好好处处不不但但在在于于强强调调了了什什么么，而而且且在在于于省省略略了了什什么么。这这一一点点对对于于欣欣赏赏有有好好处处，对对于于写写作作更更有有好好处处。只只有有知知道
25、道要要省省略略什什么么，不不写写什什么么，才才能能有有自自己己的的个个性性，才才能能找找到到自自己己；有有了了自自己己特特殊殊的的感感觉觉和和情情感感，才才会会知知道道应应该该写写什什么，应该强化什么和淡化什么。么，应该强化什么和淡化什么。春天春天春天的毛毛雨，春天的毛毛雨，洗得小树发亮洗得小树发亮 ；一些新芽，像鸟嘴，一些新芽，像鸟嘴，啄得小树发痒。啄得小树发痒。泥土里拱出两片新叶泥土里拱出两片新叶说是浅绿，更是鹅黄说是浅绿，更是鹅黄像两只闪闪烁烁的眼睛像两只闪闪烁烁的眼睛望着新鲜的世界痴痴畅想望着新鲜的世界痴痴畅想捡起一粒石子，捡起一粒石子，抛出去抛出去 会变成一只蝴蝶展翅飞会变成一只蝴蝶
26、展翅飞翔翔掀开一页书，贴耳倾听掀开一页书，贴耳倾听能听到每个字儿都变成蜜蜂歌能听到每个字儿都变成蜜蜂歌唱。唱。一只只蝌蚪游在池塘一只只蝌蚪游在池塘像美人的雀斑一样漂亮像美人的雀斑一样漂亮夏天来了，定有一片蛙鸣夏天来了，定有一片蛙鸣在房前屋后低吟浅唱在房前屋后低吟浅唱春天在我的心上荡漾春天在我的心上荡漾春天在弯弯的小路徜徉春天在弯弯的小路徜徉春天的风筝驮着一片阳光春天的风筝驮着一片阳光春天的脚步总是那么匆忙春天的脚步总是那么匆忙采一片树叶做一支叶笛采一片树叶做一支叶笛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走进家门抖一抖衣袖走进家门抖一抖衣袖竟抖出一地春的芳香竟抖出一地春的芳香 古代诗人的春天的一个
27、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大自然的美好古代诗人的春天的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大自然的美好和情致的美好。现代诗人艾青突破了这个模式，在他想像和情致的美好。现代诗人艾青突破了这个模式，在他想像中，春天的花不一定是和美好的景色联系在一起的，他有中，春天的花不一定是和美好的景色联系在一起的，他有意把它和恐怖的屠场、死亡的墓窟相关联。也就是说，春意把它和恐怖的屠场、死亡的墓窟相关联。也就是说，春天，既可以和美的桃花，也可以和不美的东西联系起来，天，既可以和美的桃花，也可以和不美的东西联系起来，这就为诗歌艺术想像开拓了新的途径。所有的这些诗人抒这就为诗歌艺术想像开拓了新的途径。所有的这些诗人抒写的都是成人的春天，
28、而王宜振的春天，是儿童的春天。写的都是成人的春天，而王宜振的春天，是儿童的春天。从某些方面看，作者着力描写的大抵是春天景色，从毛毛从某些方面看，作者着力描写的大抵是春天景色，从毛毛雨到新芽，从蛙鸣到风筝，还有蝴蝶、蜜蜂、蝌蚪等等。雨到新芽，从蛙鸣到风筝，还有蝴蝶、蜜蜂、蝌蚪等等。这些春天的景象，在以春为题的诗歌中，可能是老生常谈这些春天的景象，在以春为题的诗歌中，可能是老生常谈了；但是读这首诗时，我们并不觉得陈旧，相反有一种强了；但是读这首诗时，我们并不觉得陈旧，相反有一种强烈的清新感。这种清新感不一定来自那些春天的崭新景象，烈的清新感。这种清新感不一定来自那些春天的崭新景象，更多是来自对春天
29、景象的一种崭新的感觉。这种感觉究竟更多是来自对春天景象的一种崭新的感觉。这种感觉究竟新在哪里呢？且看诗歌本身：新在哪里呢？且看诗歌本身： 春天的毛毛雨春天的毛毛雨 洗得小树发亮洗得小树发亮 一些新芽，像鸟嘴一些新芽，像鸟嘴 啄得小树发痒。啄得小树发痒。 作者所关注的春天景象，不同寻常，和古典诗人不同，和当代诗人也不作者所关注的春天景象，不同寻常，和古典诗人不同，和当代诗人也不同。是不是都有一种同。是不是都有一种“小小小小”的感觉？雨是小小的、毛毛的，树是小小的，的感觉？雨是小小的、毛毛的，树是小小的，新芽当然也是小小的。就是比喻的喻体，像鸟嘴，当然也是小小的。这些小新芽当然也是小小的。就是比喻
30、的喻体，像鸟嘴，当然也是小小的。这些小小的景象，是不是有一种小小的眼光在背后？小树被雨洗得发亮，而新芽则小的景象，是不是有一种小小的眼光在背后？小树被雨洗得发亮，而新芽则被啄得发痒。这个被啄得发痒。这个“痒痒”字，本来很普通，可是用在这里，却很精彩：鸟的字，本来很普通，可是用在这里，却很精彩：鸟的嘴巴会把小树啄得发痒，这样的小小的感觉，幼小的感觉，是不是只有小孩嘴巴会把小树啄得发痒，这样的小小的感觉，幼小的感觉，是不是只有小孩子才有？子才有？这首诗的特点，就集中在幼小的、孩子的感觉之中。抓住这个小小的、这首诗的特点，就集中在幼小的、孩子的感觉之中。抓住这个小小的、幼稚的感觉，才能抓住这首诗的想
31、像的出发点。幼稚的感觉，才能抓住这首诗的想像的出发点。从这幼小的从这幼小的“痒痒”的感觉开始，发展下去，逐渐透露出一系列的孩子气的感觉开始，发展下去，逐渐透露出一系列的孩子气的感觉：的感觉：泥土里拱出的两片新叶，泥土里拱出的两片新叶， 说是浅绿，更是鹅黄；说是浅绿，更是鹅黄； 像两只闪闪烁烁的眼睛像两只闪闪烁烁的眼睛 望着新鲜的世界痴痴地想。望着新鲜的世界痴痴地想。 叶子的颜色是美的，这是大人也有的感觉，但是把新叶当成闪闪烁烁的叶子的颜色是美的，这是大人也有的感觉，但是把新叶当成闪闪烁烁的眼睛，则不像是大人特有的想像。下面的一句就更让人感觉到，这不仅是孩眼睛，则不像是大人特有的想像。下面的一句
32、就更让人感觉到，这不仅是孩子的感觉，而且有孩子气的感情，除了孩子，谁会觉得这个世界子的感觉，而且有孩子气的感情，除了孩子，谁会觉得这个世界“新鲜新鲜”？大人早已习惯了，早就没有新鲜的感觉了，就是偶尔有一点，也不会对着它大人早已习惯了，早就没有新鲜的感觉了，就是偶尔有一点，也不会对着它“痴痴痴痴”地想。地想。“痴痴痴痴”这两个字，可是很传神。幼稚的心灵，对一切都感这两个字，可是很传神。幼稚的心灵，对一切都感到新鲜的，因为新鲜，才好奇，知识又不多，想像认真入迷，却是孩子气的。到新鲜的，因为新鲜，才好奇，知识又不多，想像认真入迷，却是孩子气的。痴痴，写出了一片天真烂漫。痴痴，写出了一片天真烂漫。 改
33、成近义词，改成近义词，“呆呆呆呆”的，不行，改成的，不行，改成“傻傻傻傻”的，也不行。的，也不行。 抛石子，当然是孩子才会干的，但是，最出色的还是想像石子抛石子，当然是孩子才会干的，但是，最出色的还是想像石子“会变成会变成一只蝴蝶展翅飞翔一只蝴蝶展翅飞翔”。这就不但是天真烂漫，而且有点调皮了。这里的联想。这就不但是天真烂漫，而且有点调皮了。这里的联想是很讲究的，石子抛出去，运动的弧线和蝴蝶的飞翔，是相近相似的。至于是很讲究的，石子抛出去，运动的弧线和蝴蝶的飞翔，是相近相似的。至于“掀开书页都能听到蜜蜂在歌唱掀开书页都能听到蜜蜂在歌唱”，有点勉强罢，为了补救，作者加上，有点勉强罢，为了补救，作者
34、加上4个字：个字：“侧耳倾听侧耳倾听”。反正是别人听不见，自己听到什么都可以。这一切都令人感。反正是别人听不见，自己听到什么都可以。这一切都令人感到孩子的心目中的春天的一切，是快乐的、无拘无束的。到孩子的心目中的春天的一切，是快乐的、无拘无束的。 下面则更是孩子气的想像：蝌蚪像美人的雀斑，蛙鸣像吟诗。这时，读下面则更是孩子气的想像：蝌蚪像美人的雀斑，蛙鸣像吟诗。这时，读者已经不知不觉地被作者从视觉的美，带进了听觉的美的境界了。者已经不知不觉地被作者从视觉的美，带进了听觉的美的境界了。 从这里，可以看到想像的导向是美化，一切都美好的，但又是孩子气的、从这里，可以看到想像的导向是美化，一切都美好的
35、，但又是孩子气的、天真的。天真的。 孩子气的想像的特点，除了上面所提到的以外，还有一个，就是相当单孩子气的想像的特点，除了上面所提到的以外，还有一个，就是相当单纯，不复杂。纯，不复杂。 下面这两节，诗意深化了：春天在心上荡漾，风筝驮着阳光。孩子的特下面这两节，诗意深化了：春天在心上荡漾，风筝驮着阳光。孩子的特点淡化了，但仍然比较单纯，最后一节，采一片树叶，做成叶笛，表达内心点淡化了，但仍然比较单纯，最后一节，采一片树叶，做成叶笛，表达内心的欢乐。这是一般人都能写得出的，但是下面这一句，则是神来之笔：的欢乐。这是一般人都能写得出的，但是下面这一句，则是神来之笔： 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把春天吹得摇
36、摇晃晃。 究竟是春天摇摇晃晃，还是作者自己陶醉得摇摇晃晃呢？事实上春天是究竟是春天摇摇晃晃，还是作者自己陶醉得摇摇晃晃呢？事实上春天是不可能摇摇晃晃的，作者显然有点醉了。最后一句，回家不可能摇摇晃晃的，作者显然有点醉了。最后一句，回家“抖出一地春的芳抖出一地春的芳香香”，则是从嗅觉上把这种陶醉感加以渲染。，则是从嗅觉上把这种陶醉感加以渲染。 但是，光是模拟儿童天真的想像，并不一定能够保证儿童诗但是，光是模拟儿童天真的想像，并不一定能够保证儿童诗在艺术上有创造力。艺术家的任务，是在不断地更新，不断地突在艺术上有创造力。艺术家的任务，是在不断地更新，不断地突破，不断地冲击那种表面的和隐蔽的成规。从
37、他的诗作中可以看破，不断地冲击那种表面的和隐蔽的成规。从他的诗作中可以看出，他不仅熟练地驾驭着传统儿童诗的想像，而且得心应手，表出，他不仅熟练地驾驭着传统儿童诗的想像，而且得心应手，表现了他的成熟。但是，更为可贵的是，他常常又在突破传统，把现了他的成熟。但是，更为可贵的是，他常常又在突破传统，把一些现代派的想像与传统的儿童诗想像结合起来。把二者之间的一些现代派的想像与传统的儿童诗想像结合起来。把二者之间的矛盾化成了水乳交融的和谐。这样，他的儿童诗就具有了一种称矛盾化成了水乳交融的和谐。这样，他的儿童诗就具有了一种称得上是艺术的东西。他的得上是艺术的东西。他的春天很大又很小春天很大又很小中有这样
38、的句子：中有这样的句子： 春天到底有多大春天到底有多大 问问那棵树，也许会知道问问那棵树，也许会知道 大树说：春天是一只大鸟大树说：春天是一只大鸟 一棵树只是它的一根羽毛一棵树只是它的一根羽毛 这里显然突破了古典的想像，融入了现代诗歌的想像。古典诗歌的想像这里显然突破了古典的想像，融入了现代诗歌的想像。古典诗歌的想像变形，没有这么大的幅度。传统的想像，属于浪漫型的变形，没有这么大的幅度。传统的想像，属于浪漫型的“近取譬近取譬”，以生活，以生活的近距离感性取胜，而现代派的想像则以的近距离感性取胜，而现代派的想像则以“远取譬远取譬”，在生活和情绪的感性，在生活和情绪的感性中有深层的的理念，因而联想
39、不但遥远而且曲折：中有深层的的理念，因而联想不但遥远而且曲折： 乡下的父亲乡下的父亲 跟我睡在一起跟我睡在一起 夜深人静，父亲的骨节在舒展夜深人静，父亲的骨节在舒展 从骨节里蹦出一片蛙声从骨节里蹦出一片蛙声 从骨节到蛙声联想的距离，是跳跃过了一系列的联想环节的。这是需要从骨节到蛙声联想的距离，是跳跃过了一系列的联想环节的。这是需要读者去补充的。同样的例子，是关于母亲的：读者去补充的。同样的例子，是关于母亲的： 母亲抓一把风拧着母亲抓一把风拧着 拧出一首民歌拧出一首民歌 母亲抓一把土捏着母亲抓一把土捏着 捏出一首民歌捏出一首民歌 这些联想，具有突破性，对于少年读者的想像既是一种挑战，又是一种这些
40、联想，具有突破性，对于少年读者的想像既是一种挑战，又是一种开拓。值得珍惜的是在远距离想像的探险、曲折的联想和想像方面，王宜振开拓。值得珍惜的是在远距离想像的探险、曲折的联想和想像方面，王宜振所表现出的勇气；更值得欣慰的是，他的探索的联想渠道，又是十分精致的。所表现出的勇气；更值得欣慰的是，他的探索的联想渠道，又是十分精致的。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儿童诗，就经得起欣赏，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儿童诗，就经得起欣赏，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宜振目前写得好的诗，大都是充满了农村乡土情调的。我相信，几十年宜振目前写得好的诗，大都是充满了农村乡土情调的。我相信，几十年以后，我们国家农业人口也像西方各国
41、那样，只剩下百分之几，成为公民中以后，我们国家农业人口也像西方各国那样，只剩下百分之几，成为公民中的少数，那时候王宜振的诗歌，其生命力仍然不会衰退，今天读王宜振的诗的少数，那时候王宜振的诗歌，其生命力仍然不会衰退，今天读王宜振的诗歌的孩子们的孩子们，仍然会为他想像的新异而受到感动。正如我们今天读歌的孩子们的孩子们，仍然会为他想像的新异而受到感动。正如我们今天读古典的诗歌那样。古典的诗歌那样。艺术上有创造和突破的作品，是能够跨越时代的。艺术上有创造和突破的作品，是能够跨越时代的。为什么要用还原法为什么要用还原法形象是感情特征、生活特征和艺术形式特征的三维形象是感情特征、生活特征和艺术形式特征的三维结构。结构。 从创作过程来看，作家的主体和生活的客体之间要从创作过程来看，作家的主体和生活的客体之间要统一。统一于什么呢统一。统一于什么呢?统一于审美（情感）。统一于审美（情感）。 当主观与客观统一时，客观生活和主观感情都要在当主观与客观统一时，客观生活和主观感情都要在想象中发生变异的。这种变异的可能性是无限的，想象中发生变异的。这种变异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但并不是任何一种变异都是艺术的，相反只有有限但并不是任何一种变异都是艺术的，相反只有有限的变异才是艺术的，不艺术的化合的机遇，多于艺的变异才是艺术的，不艺术的化合的机遇，多于艺术的化合的机遇。术的化合的机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