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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维特根斯坦论有意义的怀疑维特根斯坦论有意义的怀疑论确定性的怀疑观管窥论确定性的怀疑观管窥（发表于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发表于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2005年年第第5期）期） 1摘要摘要论确定性是维特根斯坦晚年最重要的哲学著作，包含丰富的怀疑思想。维特根斯坦认为，怀疑主义的怀疑缺乏合理怀疑的根据，远离日常语言游戏的范围，建立不起怀疑与人的活动的联系，而且完全忽视、否定了怀疑中隐含的肯定的、不受怀疑的因素，因此不是真正的怀疑，是无意义的。维特根斯坦的怀疑思想是以实践的基础主义为理论基础。 2目 录0 前言1 1 有意义的怀疑必须满足的条件有意义的怀疑必须满足的条件 30 前言论确定性是维
2、特根斯坦生命的最后一年半所写的一本哲学笔记初稿，该书虽然不如经过精心安排的逻辑哲学论那样简练，也不如经过多年深思熟虑的哲学研究那样系统，而且其中有许多不够明确，前后重复，甚至不一致的地方。尽然如此，该书却代表了维特根斯坦哲学生涯的最后阶段所取得的重要成果。据N马尔科姆在他的回忆录中记载，维特根斯坦认为，这些笔记是他自己哲学研究状态最佳时的产物，他说：“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智力达到了研究哲学的最佳状态，我曾经绝对地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回复到这种状态了。两年多来，幕帘第一次在我的头脑中掀起来。”4事实上，在论确定性一书中，到处可见光彩夺目的思想火花，其中对确定性和怀疑主义问题的独特见解对我们更富启示。对
3、论确定性一书的价值，维特根斯坦很自信，他写道：“相信一个哲学家，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也许会有兴趣读我的笔记。因为即使我很少击中目标，他也会看到我一直在瞄准靶子。” 由于维特根斯坦的怀疑观主要集中在论确定性中，因此本文主要以论确定性为研究对象，对维特根斯坦的怀疑思想进行发掘、梳理与评价。 51 1 有意义的怀疑必须满足的条件有意义的怀疑必须满足的条件 维特根斯坦认为怀疑主义的怀疑是无意义的。他说：“怀疑主义并不是不能驳倒的，而是因为它试图在不能提出问题的地方产生了怀疑，所以显然是无意义的。”在他看来，怀疑要成为有意义的，必须满足如下条件：1.1有意义的怀疑需要有事实的根据、具体的理由 6维特根斯
4、坦认为，怀疑需要有理由，需要有事实的根据，“难道人们进行怀疑不需要提供理由吗？”他举例说，假如有人要怀疑诸如“我有两只手”、“我知道我的名字”、“地球在100年前已经存在”之类的常识，那么我们说他没有怀疑的根据，因为任何事实都支持这些说法，没有任何事实根据反对它们，“不管我向什么地方看，我也找不到怀疑它们的理由。” “如果有人怀疑地球在100年前是否已经存在，我不理解他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不知道这个人能把什么当作证据，把什么不当作证据。”维特根斯坦主张，有理性的人都承认怀疑需要根据，并重视科学的证据，“因此，合理的怀疑必须有根据吗？我们可以说：有理性的人相信这一点。” “因此，我们不应当把一个无
5、视科学证据而相信某种事物的人叫做有理性的人。” 7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怀疑主义的怀疑要不以反事实为理由，要不就以含糊的“可能出错”作为理由，或者以想象的可能为理由，这些理由都是不合理的。首先，怀疑主义者以反事实的根据为理由是不恰当的。例如，一切事实都支持“我有大脑”，没有一个事实驳它，若以“在做手术时竟然发现我的颅腔是空的”这种反事实的可能作为怀疑“我有大脑”的理由就是一种不合理的怀疑。2(4)其次，怀疑主义者以“可能出错”作为理由也是不合法的，“如果有人认为我们所有的计算都是不确定的，我们不能相信其中的任何一次计算（他说错误总是可能的，并以此为自己辩解），那么我们也许会说他是疯了。”“如果没有
6、证据可以信赖，因而不能信赖目前的证据时，说也许我们弄错了是没有用的。” 8再次，怀疑主义者以想象的理由作为怀疑的理由也是不正当的。在哲学历史上，怀疑主义者提出了梦幻假设、恶魔假设、缸中之脑假设或异常处境（如受了麻醉药的作用）假设，并以它们作为怀疑的根据，这显然是以想象的理由作为怀疑的根据，而不是以事实作为怀疑的根据，在维特根斯坦看来，这是一种不合理的怀疑。他举例说，在辩论时，如果怀疑主义者提出服麻醉药或做梦的质疑，那是非常可笑的，这表明他们正陷于无计可施，胡言乱语的境地了。他说：“但是即使在这些事例上我不可能弄错，难道我不可能受了麻醉药的作用吗？如果我受了麻醉药的作用，如果麻醉药已经使我丧失意
7、识，那么我现在就不能真正进行谈话和思维。我不可能真正认为我此刻正在做梦。某个人做梦时说我在做梦，尽管他这时说话声可以听得见，却并不比天当真下雨时他在梦中说天在下雨来得正确。即使他的梦的确与雨声有关。”当笛卡尔主义者争论说，我可能是在做梦的时候，那个争论是无意义的，因为“如果我在做梦，那么这个说法也是梦中的东西，实际上这些字有意义也是梦中的东西。” 91.2 有意义的怀疑只有在语言游戏中，而且只能在日常的语言游戏中维特根斯坦主张，我们的语言是我们的“活动”和“生活形式”的一部分，语词只有在“语言和活动构成的整体”的“语言游戏”中，即在语言的实际使用中才有意义。怀疑从属于语言游戏，是“游戏本身”，
8、它必须遵循语言游戏的规则，否则就没有意义，维特根斯坦说，怀疑只有在语言游戏中才有效。 10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怀疑主义者不能合理地怀疑“我有手”，因为如果要怀疑“我有手”，那就必须理解“我有手”的意思是什么，而这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手”这一语词的意义。在日常的语言游戏中，只要懂得“手”这一语词的意义，“我有手”就不会成为问题，它正是我所知道的东西，“因为如果你不能确定任何事实，那么你也就不能确定你所用的词的意义”。如果怀疑主义者怀疑日常的语言游戏中预先假设的“手”这一语词的意义，那么他就会废弃这种语言游戏，而这也就排除了怀疑主义者对“我有手”这一命题的怀疑。换言之，如果怀疑主义者不怀疑“手”一词意
9、味着什么，那么在日常语境下，他也就不能怀疑“我有手”。维特根斯坦说：“但是更正确地说：我在我的句子里不假思索就使用手这个词以及所有其他的词，实际上如果我甚至想去怀疑这些词的意义，我便会面对虚无的深渊这表明不容怀疑属于语言游戏的本质，表明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拖延或者废弃了这种语言游戏。” 11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游戏归根结底乃是一种生活形式，“我们的行动才是语言游戏的根基”。这说明，维特根斯坦所强调的语言游戏只是日常的语言游戏，而不是脱离生活形式的怀疑主义的语言游戏。怀疑主义的语言游戏是不合法的，因为我不既不会去玩它，也学不会。维特根斯坦写道，对“地球在100年前是否存在”，“这张桌子在没有人看到
10、它的时候是否存在”这些常识进行怀疑，“这种怀疑并不是我们游戏中的怀疑”，我们也不会选择这种怀疑的游戏。如果一个有理性的人怀疑“地球在他出生以前就已经存在很久”等等，那么，不管“怀疑”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他都学不会怀疑这种游戏。 “如果我说我从未登上过月球但是我可能弄错了，那就是愚蠢的胡说。因为即使那种认为我也许可能在睡梦中通过不明手段被送上月球的想法也不会给我任何权利说这里有可能出现错误。如果我这样做，我就是不会玩这种游戏。” 121.3有意义的怀疑以确定性为前提维特根斯坦主张，怀疑发生在不可怀疑的语境中，怀疑以确定性为前提。他说：“怀疑的游戏本身就预设了确定性。”“确定的证据是我们无条件认为可靠
11、的东西，这种证据是我们有把握地、不带任何怀疑地行动的根据。”“怀疑行为和不怀疑行为，只有有了后者，才会有前者。”“我们所提的问题和我们的怀疑依赖于某些不容怀疑的命题，它们是提问和怀疑赖以转动的枢纽。”正因如此，维特根斯坦说：“我的一生就在于我满足于承认许多事情。” 13对怀疑以确定性为前提，维特根斯坦举了大量的例子。假如你在遵从一个指令“拿本书给我”，那你必须检查一下在你面前的是否真是一本书，这时你至少知道“书”一词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你不知道它的意思是什么，那你可以查一下字典，然而，此时你必须知道其它词的意思是什么。某个词意指什么以及如何使用，就像你看到那本书一样，是一个经验事实。这说明，为了
12、能够执行一项命令，你必须有某些不容怀疑的经验事实，怀疑本身是建立在不容怀疑的基础上。“如果我为了知道现在那个地方是什么颜色，而向某个人问道：你现在看见的是什么颜色？我就不能同时怀疑我所问的人是否懂得德语，是否想欺骗我，我的记忆是否还没有忘记颜色名称的意义，等等。”“当我下象棋力图把对方将死时，我不能怀疑棋子也许会自动改变位置以及同时受到记忆的耍弄而使我没有觉察到。”“设想一种语言游戏：听到我叫你，就从门外走进来。就所有日常事例来讲，怀疑是否真有一扇门是不可能的。”14“如果没有人们不加怀疑的事物，那么人们就不能做实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们不加考察就相信某些先设的假定。当我写完信并寄出的时候，我
13、认为寄到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我所预料的事。如果我做实验，我就不怀疑我眼前的仪器的存在。我有很多怀疑，但是不怀疑这件事。如果我进行计算，我就毫无疑问地相信纸上的数字不会自动转换，我也一直信赖我的记忆力并且无条件地信赖它。在这里我的确信就同确信我从未到过月球一样。”151.4 常识不能合理怀疑，它是怀疑的基础维特根斯坦认为，“有理智的人不抱有某些怀疑。”常识就是这样一些不能合理怀疑的东西。他举例说，“我痛”如果是事实就是不能合理怀疑的。关于痛，“说其他人怀疑我是否痛是有意义的，但不能这样说我自己。”我的痛只有我知道，其他人只能推测。“我痛”是常识，是永远都不会发生错误的，它相当于呻吟。“他痛”则不同
14、，他人的痛是我们永远无法直接知道的。因此，怀疑“我痛”是无意义的。“我从未到过月球”也是不能怀疑的，“我不可能怀疑我从未到过月球。”“作为一个有理智的人，我对我曾未到过月球不能有任何怀疑。”此外，我们不能怀疑“我现在住在英国”，不能怀疑“地球在过去100年间一直存在”，不能怀疑“我有两只手”等等常识。 16为什么常识不能合理地怀疑呢？维特根斯坦认为，常识具有最高的确定性，因此不可能找到具有更高确定性的证据对常识进行怀疑。“如果一个人甚至怀疑起地球在100年前就已存在了这个事实，那么我也就不知道他的这种怀疑的意义何在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他还会将什么作为证据，什么不作为证据了。”如果我们对
15、常识加以怀疑，那么包括我们借以断言常识是可疑的那个命题，甚至连语词的意义在内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怀疑的了，这会使一切陷入混乱，会使一切判断失去基础。“如果我要怀疑地球在我出生以前很久就已经存在了这个事实，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在我看来是确定的一切了。”因为怀疑常识会取消了怀疑的逻辑基础，会取消了怀疑本身。由此可以看出，我们一般不怀疑常识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怀疑精神不够，而是因为从逻辑上讲它们就是不可怀疑的。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我们不怀疑常识这个事实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其根源，在生活中我们就是这样行事的。“我们不怀疑所有这些事实（即常识所描述的事实引者注），这恰恰是我们做出判断的方式，因而也就是我们的行为方式
16、。” 17在维特根斯坦看来，常识不但不能被合理地怀疑，而且它们是怀疑的基础。他说：“某些事情事实上是不受怀疑的，这一点属于我们科学研究的逻辑。”“我愿意说：摩尔并不知道他所断言他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是不可动摇的，正如对我来说是不可动摇的一样。把这些事情看做绝对稳固的东西是我们进行怀疑和探索的方法的一部分。”对常识进行怀疑，这是发疯的标志，而不是出错的标志，除非疯了，人们是不会怀疑或弄错常识的。他说，如果人们走进他的房间，一致宣称他现在不在英国，他只会认为或者他自己疯了，或者他们疯了。关于我自己的名字我是不会错的，要是错了，那么就说明我疯了。 “如果摩尔宣称他的那些常识的反命题是正确
17、的，那么我们不仅不会赞同他的意见，而且会认为他疯了。” 181.5有意义的怀疑必须是实践的怀疑而不能是哲学的怀疑怀疑可分为二种，一种是实践的怀疑，它把怀疑态度会运用到实践生活中；一种是哲学的怀疑，它只把怀疑方法运用到哲学的沉思，而不运用到实践生活中。有意义的怀疑必须把怀疑的态度运用到实践生活，并对怀疑者的行为中造成某种影响，而不能只限于思想中，因此有意义的怀疑是实践的怀疑而不是哲学的怀疑。维特根斯坦认为，如果某人怀疑桌子在没有人看见它时是否仍然存在，如果有人怀疑物质对象是否存在，由于这类怀疑在实践上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至多只能在他所说的和他所感觉的东西之间造成不同，因此这类怀疑就不是合理的。古希
18、腊后的怀疑主义的怀疑如笛卡尔式的怀疑、休谟式的怀疑，都不是实践的怀疑，因此都不是真正的怀疑。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应该不进行哲学的怀疑，这不仅是应该的问题，而且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191.6有意义的怀疑可以消除维特根斯坦认为，合理的怀疑是可以消除的，“因为怀疑只能存在于有一定问题的地方，一定问题只能存在于有一定解答的地方，而解答则只能存在于有某种东西可说的地方。”消解怀疑的手段是用确定性比被怀疑的命题高的不可怀疑的命题对怀疑进行释疑。基本命题作为世界图式的一部分，它们既不被人怀疑，也没有并且也不需要根据，是不能怀疑的，具有最高的确定性。因此，依靠基本命题，人们可以为别的受怀疑的命题提供辩护的根据。2
19、01.7 有意义的怀疑与“我知道”是紧密联系的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有意义的怀疑与“我知道”是紧密联系的，“我知道”并不意味着不可怀疑，并没有从逻辑上排除了怀疑。他说：“我知道的含义可以是我不怀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怀疑这些字词是无意义的，也不意味着怀疑可以从逻辑上加以排除。”相反，在日常生活中，当我们说“我知道”时总是意味着可以怀疑。例如，如果我说：“我知道他是医生”，那么别人在没有获知“我知道他是医生”的证据之前，怀疑他是医生是有意义的。因此，维特根斯坦说，知道某物并不意味着思考该物，但知道某物，则可能有怀疑，怀疑意味着思考，并说：“只有在人们可以说我相信或我怀疑的地方，在能够确信什么的地方，
20、才能说我知道。” 218.普遍的怀疑是不可能的维特根斯坦认为，有意义的怀疑是有限度的，有意义的怀疑只能在日常的语言游戏中才能进行，我们不能随意地怀疑。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有人在我们都不怀疑的场合进行怀疑，我们就不能理解他怀疑的意义。换言之，如果他的怀疑要成为真正的怀疑，他就只能在某些具体情况下进行怀疑而不能在其他情况下也进行怀疑。怀疑一切的怀疑是不可能的、无意义的。他说：“假如你要怀疑一切，你将怀疑不了任何东西。怀疑的游戏本身就预设了确定性。” “怀疑一切的怀疑就不成其为怀疑。” “无限度的怀疑甚至说不上是怀疑。” 22为什么普遍的怀疑是不可能的呢？维特根斯坦提出了两点理由。首先，怀疑必须预先假
21、定有不受怀疑的东西。他举例说，有个学生不接受老师的任何解释，不断地用他对事物的存在、语词的意义等的怀疑来打断老师。老师无法回答，只好对他说：“不要再打断我的话，照我说的去做。你的怀疑在这里没有一点意义。”在维特根斯坦看来，那位老师的要求是完全正当的，因为在这个学生还没有学会怎样提问，没有学会他正在被教的游戏之前，进行怀疑是空虚的、没有意义的、不合理的，这个学生的这种怀疑不是我们日常的语言游戏中的怀疑，我们也不会选择这种怀疑的游戏。其次，不怀疑是学习确定的语言游戏的前提条件。维特根斯坦说：“小孩通过信任大人学会一些事情。怀疑来自相信之后。”即使怀疑所有事实中的任一单独的事实是可能的，我们也不能怀
22、疑所有的事实。这一真理根源于我们的判断方式，根源于我们的行为方式。正是基于普遍的怀疑是不可能的，维特根斯坦否认了笛卡尔式普遍怀疑的合理性。 23概括地说，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怀疑主义的怀疑不是真正的怀疑。因为它们缺乏合理怀疑的根据（只有想象的、反事实的、可能的根据，而没有事实的根据），脱离日常语言游戏的范围，建立不起怀疑与人的活动的联系，而且完全忽视、否定了怀疑中隐含肯定的、不受怀疑的因素，等等，因此，怀疑主义的怀疑是无意义的。 242 2 维特根斯坦的怀疑思想评价维特根斯坦的怀疑思想评价 2.1 2.1 维特根斯坦的怀疑观的理论基础：实践的基础主义维特根斯坦的怀疑观的理论基础：实践的基础主义维
23、特根斯坦在论证怀疑主义的怀疑是无意义时，是从日常语言哲学和意义理论出发，通过分析“怀疑”、“知道”、“确定性”等词的用法作出的。他的反怀疑主义思想是以实践的基础主义为理论基石的。维特根斯坦以一种“生活形式”的哲学来取代逻辑经验主义以科学经验为基础的哲学，以“家族相似性”概念来取代“普遍性”概念，以由历史积淀、文化背景等构成的生活形式所产生的习俗的“确定性”，来取代严格的逻辑的确定性。他的这些观念为哲学思维提供了崭新的框架，为知识论摆脱逻辑经验论的基础主义提供了新思路，也为他提出实践的基础主义开辟了道路。实践的基础主义的特点有： 252.1.1实践的基础主义是一种基础主义维特根斯坦主张基础主义，
24、认为存在有基本命题，“某些经验命题的真实性属于我们的参照系。”“某些命题不容怀疑”，就象是“怀疑赖以转动的枢纽”，“某些事情事实上是不受怀疑的，这一点属于我们科学研究的逻辑”，“某些命题似乎是一切问题和一切思想的基础”，“我有一个世界图式”，“它是我的一切探讨和断言的基石”。他还把基本命题称为参照系、背景、河床、基石、脚手架、枢纽等等。 26维特根斯坦认为基本命题是不能怀疑的，它是我们接受知识，进行思考，展开行动的前提，是构成知识和怀疑的基础。他说，常识如“地球已经存在了许多年”（或者某些类似的说法），是我们的语言游戏的整个体系中的基础部分，它们是“行动的基础，因而自然也就是思想的基础”，把基
25、本信念“看做绝对稳固的东西是我们进行怀疑和探索的方法的一部分”，“有关一种假设的一切检验、一切证实或否证都已经发生在一个体系之中。这个体系不是我们进行一切论证时所采用的多少带有任意性或者不太可靠的出发点，而是属于我们称之为论证的本质。这个体系与其说是论证的出发点，不如说是赋予论证以生命的活力。” 27维特根斯坦对基本命题的辩护是通过先验的论证来实现的，“现在如果我说我的不可动摇的信念是，那么就目前这个实例讲，这不意昧着我有意识地遵循某一具体思路而得到这一信念，而是意味着这个信念是扎根于我的问题与回答之中，其扎根之深使我无法触到。” “问题不就是要是甚至在这些最基本的事物上你也不得不改变你的意见
26、，情况又当如何吗？对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似乎是：你不必改变你的意见。这正是这些事物之所以成为“基础”事物的原因。” 282.1.2实践的基础主义以实践为基础维特根斯坦所主张的基础主义是以人的活动或行动为基础，他说：“然而，为证据提出理由根据并为之辩护的做法终有尽头，但是其尽头并不是某些在我们看来直接为真的确定命题，即构成语言游戏的基础不是来自我们方面的看，而是我们的行动。”这种基础主义既不同于理性主义者如笛卡儿的以某些不证自明的真理为基础的基础主义，与不同于经验主义者如洛克的以感觉或内省经验为基础的基础主义。虽然理性主义的基础主义者与经验主义的基础主义者在知识的来源上看法不同，但他们提出基础主义
27、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科学知识辩护，都是为了说明科学知识如何可能。在知识的构成上，他们也持相同的观点，都认为有一种先于其他知识的知识。29与他们不同，维特根斯坦的基础主义是为生活实践辩护的，其目的是要说明生活实践如何可能。此外，当维特根斯坦说不容怀疑的确定性命题（如“我有两只手”）是基本命题时，并没有把它们看作是知识的“出发点”，并没有把它们看作是我们全部知识的基础知识，而是把它们当做我们必须接受的某种先于知识的早已给定的事实。实践的基础主义实现了行动与科学知识先后顺序的颠倒。实践的基础主义主张目的性行动在科学知识之先，主张生活形式制约认识是否是科学知识，这是对西方自亚里士多德到康德的主流哲学
28、的挑战，是对科学知识先于行动的传统观念的倒转，是对科学知识约束生活形式的转换。 30实践的基础主义的实践是社会实践，而不是个人实践。换言之，实践的基础主义不是以私人语言、我的视角为出发点，而是以公共语言、我们的视角为出发点，它强调普遍性，而非个别性。例如，在说“我知道在这个门后面有平台和楼梯通到底层”这个个人经验命题时，维特根斯坦说：“这里有着某种普遍的东西，而不只是某种个人的东西。”2.1.3.实践的基础主义是一种流动的基础主义维特根斯坦主张尽管基本命题的变化是缓慢的并且依据一定的环境，但它们本身也是可以变化的。他说：“思想的河床可以移动”，“语言游戏随着时间而变化”“语言游戏一旦发生变化，
29、概念也就随之发生变化，而概念的变化又引起词的意义的变化。” “某些事件会让我处于一种不能继续使用旧的语言游戏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对我来说这种游戏就失去了确定性。” 312.2 2.2 维特根斯坦的怀疑观的不足维特根斯坦的怀疑观的不足我们认为，维特根斯坦立足于实践的基础主义，以语言游戏说来评判怀疑主义，并没有驳倒怀疑主义，其困境有四：首先，怀疑主义也是一种语言游戏，在特定语境（即怀疑主义的语境）下，其合法性是不能否定的。维特根斯坦主张，不同的语言游戏之间是不可通约的。他说，我们今天一般都是依照物理学规律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如果我们遇见某些人，他们同我们不同，是根据神谕来指导行动的（我们因此视他们
30、为原始人）。我们若说他们“错误”，就是以我们的语言游戏去反对他们的语言游戏。虽然我们可以用各种口号来支持我们的反对意见，但是对于两种不能协调的语言游戏，在它们发生冲突时，每个人都会把对方称为蠢才和异端。如果不同的语言游戏之间是不能通约、不可比较、无优劣之分的，那么怀疑主义的语言游戏与日常的语言游戏一样是平等的，都有合法地位。 32其次，说基本命题也是可变的，思想的河床也可以移动，这是一种相对主义。如何把相对主义与基础主义统一起来，如何把相对主义与反怀疑主义统一起来，这与知识论的传统观念相冲突，维特根斯坦对它们没有作详细的说明。再次，维特根斯坦是从日常语言哲学和意义理论出发，通过分析“怀疑”、“
31、知道”、“确定性”等词的用法对怀疑主义进行批判的。他的思路是，只有在常识的基础上，我们才能进行怀疑。怀疑主义者的思路则是，除非能首先对知识成立的条件给予合理的界定，否则，我们无权承认被认定的“知识”就是真正的知识。在这里，怀疑主义者研究的问题是“我们能否有所知？”而维特根斯坦研究的问题则是“根据我们已有的知识，知识这个词在语言中的合理使用应该是怎样的？”这说明维特根斯坦转换了问题。 33最后，维特根斯坦对有意义的怀疑所作的限定是一种武断。怀疑主义者可以质问维特根斯坦：为什么有意义的怀疑一定需要有事实的根据、具体的理由，为什么有意义的怀疑不能建立在想象的证据和可能的理由上？为什么有意义的怀疑只能
32、在日常的语言游戏中才能进行，在怀疑主义的语境中却没有意义？为什么常识不能合理怀疑，所有的常识都具有最高的确定性吗？为什么有意义的怀疑只能是实践的怀疑，哲学的怀疑为什么是无意义的？怀疑必定能消除吗，问题必定有答案吗？等等。所有这一切都直指实践的基础主义的合法性，而对实践的基础主义的合法性，维特根斯坦仅把它作为一种先验的预设（即武断）。34我们主张用语境主义对怀疑主义进行解释，我们认为，维特根斯坦的有意义的怀疑仅在日常语境中才是合理的，哲学的怀疑在哲学的语境中也是合法的。怀疑主义的怀疑不是绝对无意义的，在某些语境如日常语境下是无意义的，在某些语境如怀疑主义语境下却是有意义的。怀疑主义不是绝对错误的，在低知识的标准下是错误的；在高知识的标准下则是正确的。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