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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色的哈佛 灰色的痛 纪颖2009年12月5日于波士顿亲爱的同事们，大家好!此刻波士顿的窗外细雨加雪，不知沈阳的天气是否也同样阴沉，又是一周过去了，我离大家好像更近了。不知大家是否登陆了我最近的这篇博客红色的哈佛，其实那是篇未完成的文章，也是我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话题红色的哈佛，灰色的痛。 三百多年的哈佛很难通过几行单薄的文字就诠释清晰，但此次哈佛之行让我感慨良多的却是哈佛现代艺术博物馆，我在里面呆了将近2个小时，整个博物馆分为3部分，西方传统部分从中世纪到1900年；欧洲和美洲艺术馆从1900年至今；亚洲和伊斯兰教艺术馆从公元前5000年一直到现在。 我最先参观的是4楼的西方传统部分以及欧洲和
2、美洲艺术馆，因为当天展馆中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整座展厅都静悄悄的，当我看到凡高的自画像就那样近距离的挂在墙上时，我没法说清当时的感觉，这是1888年凡高的SELF-PORTRAIT自画像，愁苦而深邃，一如他的人生，还有右侧悬挂的他的1886 的作品THREE PAIRS OF SHOES- 三双鞋，层叠的油墨展示出生活的百般凄苦与无奈；墙壁的正面悬挂的大大的兰色底调油画是毕加索1901的作品MOTHER AND CHILD-妈妈和孩子，柔和的笔触和温柔的深情一如母亲温暖的怀抱；还有莫奈1877年的作品SKATING滑冰，高傲的贵族对新式玩意的热衷宛如再现。大大的展馆分了6-7间小的展室。我徜徉其
3、中，迷失其中，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在书上看到的这些赫赫的人物现在就在我左右，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我问展室的工作人员，这里的展品是否都是真迹，他温和的笑着对我说，除了个别几件西方雕塑外，几乎件件都是真迹。我一一阅读墙上每件作品的简介，一一膜拜这些在人类艺术史上登峰造极的神，我不懂艺术，可我却深刻感觉到了艺术在敲我的门，打开门，我就迎进了他们，就是这样简单。 我揣着满心的浓烈油彩推开了厚重的亚洲和伊斯兰教艺术馆门，这里不再是色彩的天堂，而是历史的低声倾诉。当我眼睛定格在主墙前的雕像时，我整个人也生生地定在了那里，那是一尊来自中国天龙山的佛像，在他四周悬挂的是5件来自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不是完整的壁画
4、，是被破坏了后，又贴在木制底版上的壁画。此时，立刻使我想起余秋雨文化苦旅中莫高窟那个王道士毁画卖钱的描述。昔日的佛像脸庞依旧圆润如初，细弯的月眉下是微微半闭的漠视众生的眼，微启的双唇似在透漏欲言又止的天机。木版上的敦煌壁画是仙眷一样的飞天，柔媚的笑颦，泛飞的裙带，微卷的舞袖和飘忽的祥云。静静的佛静静地倾诉着他如何从大漠孤烟百般难舍的千里跋涉，而为了几个铜臭的道士又是如何无情地丢弃他一如那吹过千年的黄沙，那钝钝的将他敲断的铁镐，那贪婪的将他从洞窟中撕扯下来的无耻的欲望. 他不哭，也不怒，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微微的鼻息让我感到了他看懂了我的心，读出了我的痛。而接下来的展品让我故做的伪装的镇静瞬间崩
5、溃：大大的唐朝景德镇的青花瓷盆；战国时期栩栩如生的虎兽酒器；周朝黝黝发亮的青铜套器；西汉光彩生辉的陪葬马俑，东晋以及随后十六国，南北朝等时期的龙型，鸟型和蛇型软玉. 上好的工艺，考究的质地，逼真的造型和包罗中国历史的展品，我心中小小的民族自豪感在那一刻被无情的挤压，拧断，摔碎，再狠狠地来回碾辗几次。我去过国内的博物馆，我了解的展品远非是我现在见到的这种奢华，我一度以为那就是先哲给我们留下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个残破的碗，哪怕只是一截不再光华四射的玉，而当今天一个美国的大学就能藏有如此众多本属中国的宝藏时，难道这一切就因为它的名字是哈佛？难道这一切就因为它的背后是一个雄霸的帝国？有多少中国的孩子能有
6、机会像此刻的我一样感受先人留给我们后代的这种穿越历史的震慑的美？如果我有60年甚至70年的人生，我也是在生命已然划过一半的时候才有了这番机遇，我该怎么表达我心中的这份灰色的痛？我走回到佛像的面前，思绪被掏空一样的看着他，默默的看着他，我慢慢平静了下来，我告诉自己不要悲怜，无论是何种形式，这段历史的至美终究是被保存了下来，我们该心存感激的是终究有这种力量使这些珍品又见天日，涅磐重生。 这种感慨让我不由的想起了这两周的美国生活，在学院我读的课程是整个课程体系中最高段的课程，我们同样要负责给学校学习TOFEL（托福）和其他级别的成人学员上课。我的同段同学只有两人，一个是来自美国路易斯安娜的SARAH
7、，国际信息学硕士；一个是来自日本，美国内华达大学的教育学硕士YOICHI。我在开课的第一周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高频率的授课和飓风一样席卷而来的信息量让我有强烈的窒息感，好多从未接触的专有词汇，甚至文化差异和硬板凳上从早上9：00到晚上5：00的长时间授课都让我身心疲惫，记得开课的第一天放学后，我自己紧张兮兮的在我还不熟悉的波士顿倒两次地铁又换乘公交车回到我所居住的WIHTHROP小镇后，我关上卧室的门大声痛哭，似乎想要哭出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恐惧，我哭完之后对自己说：你在波士顿最糟糕的一天已经过去了，明天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更好。因为最糟糕的已经过去了。而经历了两周艰苦的学习和几次课程试讲之后，就是
8、昨天，我的老师真诚地对我说：“JANE，你是我所见过的所有来自非英语国家学员中最出色的一个，我们也从你身上都学到了很多。”我坦然地接受了这份夸奖，因为我知道我的不懈努力终究会有回报，我一定能做得更好。我是学院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来自中国选择这一高段课程的学员，低段课程中有几位中国的面庞，但当他们对别人介绍时，他们说的却是：我来自台湾。学校有一面用6-7种常见语言书写的“欢迎墙”，当我看见上面的汉字“欢迎”是以台湾通用的繁体字时，我那小小的民族自尊心再次受到了冲击，我很礼貌的但却用坚定的口气和老师表达了我的观点，她让我和学校的主管谈了话，学校的主管承诺在我结束课程之前一定在墙上写上大陆中国人的“欢迎
9、”，而不仅仅是台湾中国字。老师也承诺会打印我的国旗贴在墙上，因为在那里20多面的国旗中至今没有中国国旗。我记得同学SARAH问过我：“在中国，咖啡很普通吗？”我想她只是好奇，可我却真真正正地感觉到我来自中国，那虽不富有但却生我养我的中国，我渺小的不及宇宙中的沙砾，可在这个学院，我真的代表了我的祖国！当那些来自日本，南韩，法国，比利时，哥伦比亚，墨西哥等国家的学院其他班级同学对我说：你是哪个国家的，你的英语真好，你是第一次来美国吗？我自信的告诉他们：是的，我来自中国。 这种感觉就像我前面提到的那种灰色的痛，拔不出，也撇不掉。我希望我的同仁们和我一样，无论我们现在的岗位是什么，都要清晰的看到自己的
10、目标，每个人的心中或许都有自己灰色的痛，但我也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拥有他自己红色的哈佛，携手并肩，为自己！也为祖国！ 分享的最后，我为大家大声读出1900年梁启超先生心中的红色的梦：“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