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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贵在脚踏实地语文教学改革，要想在大面积上见成效，我以为必须大力提倡脚踏实地的务实、求实精神。有人说，教改的关键在于提高教师的素质，这是不错的，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见之于古谚，毋庸置疑。但是，有些人心目中的素质，似乎只着眼在“文凭”，仿佛教小学的有中师毕业文凭，教中学的有高师毕业文凭，这就算够了“格”，就算具备了必要的素质。这就不免所见有偏。谈到教师的素质，总得兼顾到两面，即思想道德素质和文化业务素质。前者是“志”，后者是“术”。有志而无术，所谓志大才疏，固然对事业不会有实益；光有某些业务修养却根本不想献身于教育，整天抱怨“大材小用”，却又丝毫不想脚踏实地做好本职工作，这样的教师尽管有
2、张堂而皇之的文凭，恐怕也不能说已经具备了教师的素质。何况，有了文凭，也未必就等于有了相应的文化业务素质。有些事实是发人深思的。全国著名的语文特级教师钱梦龙同志，按文凭来考核他的学历，只有初中毕业程度。被誉为“青年语文教育家”的特级教师魏书生同志，只是1966年的初中毕业生。至于安徽省南陵县戴镇中学青年教师罗光奖同志，由于教改成绩卓著，被评为芜湖市优秀园丁和安徽省优秀教师，考查他的学历却只有一张小学毕业文凭，而居然成了“芜湖市1985年新闻人物”。在全国范围内，细细调查起来，像这样一些凭着“低学历”而在教学上取得“高质量”的教师，恐怕不在少数。我曾经这样想过，能不能广泛搜集这方面的典型材料，编成
3、一本书，题名“教坛英才”，这倒真可以给人多方面的启发和教育。我这样说，倒不是想否定各级各类学校的教师争取学历合格的必要性，我丝毫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在这里只是想强调一下师德的重要，而脚踏实地的务实、求实精神正是师德的一种表现。因为上面所举的这些“低学历”的教坛英才，他们成功的共同原因之一，就在于他们有令人敬佩的脚踏实地、埋头苦干的精神。脚踏实地首先表现在实心实意地热爱自己的工作，热爱自己的学生。只有热爱自己的工作，才能自觉地想方设法改进教学，努力提高教学效率；只有热爱自己的学生，才能急学生之所需，才能全面关心学生的成长。也只有热爱工作、热爱学生的人，才有一种责任感，要求自己不断提高思想、业务素质
4、，以便适应工作的需要。现在教师的物质生活还比较清苦，工作条件也远非理想，教育行政部门理所当然地应当更多地关心教师的疾苦。但是，作为教师自己却必须把培育后代当作是自己崇高的职业，在不断探索中寻求自己的生活乐趣，以苦为乐，虽苦犹荣。搞精神生产的人，应追求精神生活的充实。这不是唱高调，而确实是事业的需要。脚踏实地还表现在认准目标、扎扎实实抓目标的实现，工作讲究实效。当前，语文教学改革出现了多元化的局面。在众多的语文教学期刊上，在各种语文教学改革研讨会上，人们已经根据有关的教育理论或自身的实践经验提出了许多教改的方案或设想。这些方案或设想的可行性怎样、有效性如何，还有待于在第一线上的教师认真地尝试，用
5、实践来加以检验。有些方案或设想，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新意，但因为它符合我国汉语汉文的教学规律，只要切切实实地去做，就会收到好效果。比如朱德熙同志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真正下功夫去培养中学生看报、议报的能力和习惯，必将对学生语文能力的提高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这话很有道理，做起来好像也不太困难。但真正认识到这项工作的意义而又肯扎扎实实去做的，未必就很多。再如坚持做读书笔记，这似乎也是老生常谈，算不得是什么新招，但自从20年代一些语文教育界的前辈提出来之后，理论上谁都承认它的价值，而真正在实践上脚踏实地指导学生去做的也不是很多，长期坚持并对此作出系统总结的，为数就更少。我始终认为，语文教学的改革，重要的
6、不是“花样翻新”，也不是一味追求什么“空前创举”，而是对于那些已经被实践证明为有效的方法或措施，抓牢不放，认准目标，付诸实践，锲而不舍。无目标地在老路上踱步是不对的；无根据地空发议论，觉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也不足取。脚踏实地还意味着一切从实际出发，正确认识并充分发挥自身所具有的优势。教学艺术，富有鲜明的个性特征，就如同表演艺术、书画艺术富有鲜明的个性特征一样。现在语文教学的“模式”或“基本式”很多，倡导者设计得很周密，也很具体，实践的效果据说也很好。别人依样画葫芦，照着这套模式去做，情况又怎样呢?效果可能很好，也可能不很好，甚至很不好。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因为一种教学方法，适用于张三，未必就完全
7、适用于李四；适用于这部份人，未必就完全适用于那一部份人。学习运用某种教学模式或教学方法，要充分估计自身的特点，要善于从实际出发知变、求变。这里想申述一下我的这个观点：语文教学的整个过程仿佛是一根链条，教学过程中的每个步骤仿佛是这根链条上的一个环节；要提起这根链条，可以抓住其中的几个环节，也可以只用力牢牢抓住其中的一个环节。只要这个环节你真正抓牢了，整个链条就可以被提起来。至于选择哪个环节来抓，就得根据你自身的优势来确定。假如你普通话朗诵水平较高，又有演剧的经验，你就可以充分发挥你的这个优势，在课堂教学中多运用朗读手段来正确传达课文的思想感情和语言艺术的魅力，使学生从你的声情并茂的朗读中加深对课
8、文的理解，激发起对祖国语言的热爱。在你的影响下，学生也都学着用普通话朗读各类课文，善于通过语音语调来传情达意，这样，你整个教学的效果就会因此而提高。假如你的口头表达能力远不如书面表达能力，你能写一手好文章，你又深知写文章的得失和甘苦，你就不妨在指导学生作文上多下些功夫，利用示范批改、个别批改把作文训练抓细抓实；又经常亲自“下水”，与学生一起用同样的命题写文章，让学生通过对照比较学到写作的门径。在阅读课上，也经常结合自己写文章的体会指点学生去领略课文的妙处。这样，你就不必顾虑有人指责你搞“以写作教学为中心”，你尽可以牢牢抓住“写”这个环节把其它环节带动起来。总之，在设计自己教改的路子的时候，你总
9、得问一问自己：我的优势是什么?我的长处在哪里短处又在哪里?你总要从实际出发，扬长避短，设计出一个能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体现自身个性特征的教改路子来。当然，有一点是不用多说的：扬长避短的同时，你为了追求教学的最佳效果，还得不断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养，逐步地做到“扬长补短”。从事语文教学改革理论研究的同志，也有个脚踏实地的问题在。近几年，由于引进了国外一些语言学、教育学、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引进了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等一些新的科学研究方法，我们语文教学界思考问题的广度和深度都有了新的开拓。这是令人十分欣喜的。小平同志关于教育要“三个面向”的指示，更鼓舞了人们探索语文教改面向未来的新路的积极性。在这样的
10、形势下，我以为我们理论工作者有必要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是明白起点，二是注重实验。所谓明白起点，包含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要充分估计我国的国情。任何“未来”，都是以现状为出发点的；任何“未来”，都只能是符合我国国情、符合事物发展客观规律的未来。脱离了现状，脱离了我国国情，脱离了汉语汉文的学习规律，语文教学改革的任何美妙设想恐怕总难免要落空。科学需要幻想，这是不错的；但科学同时需要求实，不求实，幻想永远只能是幻想，而不能成为真正的科学。第二层意思是要充分研究我国的传统，特别要研究现代语文教育的历史经验。从本世纪之初开始的我国现代语文教育发展史，可以说就是一部吸取国外带有民主主义色彩的教育学说、批
11、判我国封建教育的陈腐传统、努力探索语文教育新路的历史。其中很有一些历史经验值得我们借鉴。比如对于速读问题，在20年代我国的一些心理学家如沈有乾、艾伟等已经利用国外一些先进的设备进行过研究；对于眼球活动规律、眼动扫视区、汉字横排直排对于阅读速度的影响、阅读心理与阅读速度的关系等等问题，在当时已经作出了历史条件容许范围内可能作出的结论。20年代对于道尔顿制的试验，更把以学生作业代替教师讲授作为一种教学制度确定了下来，在实践中既显示了它的特色，也暴露了不少弊病。当我们今天在对当前语文教学改革的发展方向作战略性展望的时候，很有必要回过头去审视一下我们前人已经走过的路，从而明白我们今天的起点究竟在哪里。
12、所谓注重实验，就是说我们的理论研究要以实验作为基础。吕叔湘同志去年在一封信中曾经精辟地指出：语文教学的理论研究，总要使理论转化为方法，才能在实践中真正产生作用；植根于某种理论的方法，只有在实践中的确被证明为有效，才能通过它显示出某种理论的正确性。（大意）吕老这番话告诉我：理论研究是重要的，根据理论设计出可以付诸实践的方法更重要。否则，理论和实践之间就失去了一个必不可少的“中介”，彼此的沟通就会发生困难。理论研究必须同时注重实验，道理就在此。因为，实验本身将“逼”得理论工作者非要把自己的理论转化为方法不可。在苏联，赞科夫领导着一个教学与发展问题实验室，对“教学与发展的关系”这一课题进行了整整20年的实验；苏霍姆林斯基以巴甫雷什中学为基地，前后23年间作了大量的教改实验；玛尔柯娃也在莫斯科第91中学进行了连续十年的改革尝试。可以这样说，凡是卓有成就的教育家或心理学家，都是努力把理论转化为方法、通过长期的实验不断充实和完善自己的理论的。讲“脚踏实地”，似乎与语文教学本身的改革并无直接联系。但我想，对于语文教学本身的改革，近几年来不是“讲”得太少，而是“做”得太少。如果能够一边讲、一边切切实实地照着讲的去做，大面积提高语文教学质量就有了希望；如果讲的东西，又都是从做中总结概括出来，那么我们的理论研究也必将大大前进一步。有鉴于此，我讲了这番“题外之话”：贵在脚踏实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