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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言水浒传是中国历史上一部以农民起义为题材的伟大小说，作品以热烈的 笔调描述了梁山好汉轰轰烈烈的起义事业，以激昂的情绪讲述了他们替天行道、 打击贪官佞臣的忠义故事，以独特的手法描绘了梁山一百单八将的英雄壮举与传 奇经历。从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到武松醉打蒋门神，从林冲水寨火并王伦到众英雄 同心归水泊，从忠义堂石碣受天文到宋公明全伙受招安，这一系列忠义壮举与英 雄传奇的背后体现的不仅仅是“官逼民反”的历史故事，而且能够体现出中国传 统思想文化意识，其突出表现是传统儒家伦理思想中的“仁”。而这种“仁”，笔 者认为在小说中具体阐述的载体则是“善行”。“善”源于“仁”，而“仁”则是 “善”的最高境界。过去人
2、们总喜欢对水浒的108人进行社会角色认定，甚至划分他们的“阶 级成分”，“殊不知作者在审美创造中已然让这108人超越了社会层面，他们就是 英雄好汉，是替天行道者，是善的代表” 1。鲁提辖打抱不平，拳打 恶霸镇关西；李逵仗义疏财，以十两银子作为经商本钱资助李鬼；宋江率众受招 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等等，这些人都是在行善。虽然同样是善行，同样是行 善者，水浒传中梁山好汉的行善原因和行善方式却又有许多不同之处，而这 些相异之处背后所折射出来的性格特征也有很大差异。英雄也是行善者，行善者 更是一种伟大的英雄。我相信仔细品读水浒传中的这些行善者形象，沐浴其 善行光辉，一定会有新的感悟与收获。一、主要行善
3、者的善行表现“水浒的明主题简单说是善与恶的冲突通过冲突对自由、力量、正 义、坦荡进行审美的肯定和赞写，而对其反面 形形色色的丑和恶则作了或 写实或隐喻的揭露、鄙弃、抨击、否定。”垃因此，水浒传中许多故事情节就 以“行善”为出发点，生动地刻画了一系列的行善者形象，这些行善者性格多样、 形象生动感人，深受读者喜爱，而这也是水浒传经久不衰、影响深远的重要 原因之一。（一）宋江的善行表现宋江作为水浒传中的第一号人物形象，是贯穿小说始终的主角。对于宋 江这一人物形象的分析，很多人的观点比较复杂，可谓爱恨交织、褒贬不一。但 不可否认的是，在宋江身上的确存在行侠仗义、扶贫济弱的行善品质，正如晚明 思想家李卓
4、吾大赞宋江：“身居水浒之中，而心系朝廷之上；一意招安，专图报 国；卒之犯大难，成大功，服毒自缢，同死而不辞。则忠义之烈也，真足以服一 百单八人者之心。故能结义梁山，为一百单八人之主。” 3宋江的善，首先表现为他的孝。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孝为善之首。古代封 建王朝也强调以孝治天下，孝经说：“孝为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人 之行莫大于孝”，强调在朝尽忠者，在家必行孝，认为“忠以孝为主”。人人 能孝悌，天下就会治而安，而宋江更是“于家大孝”、“事亲行孝敬”，人称 “孝义黑三郎”，其孝道早已声名远扬。孝悌之道早已深深镌刻在宋江的脑海中， 如在小说第四十二回，当他收到其弟宋清托石勇捎来的书信，得知
5、“父亲于今年 正月初头因病身故，现今停丧在家，专等哥哥来家迁葬”的消息后，先是“叫声 苦，不知高低，自把胸捶将起来”，自骂道“不孝逆子，做下非为，老父身亡， 不能尽孝道，畜生何异!”卩随后他“自把头去壁上磕撞，大哭起来”，直到“哭 得昏迷，半晌方才苏醒”，“恨不得一步跨到家中”。只此一事，宋江的孝子形象 便跃然纸上。宋江回家后，在官府前来捉拿他时，为免父亲担心，他宽慰宋老太公道：“官 司见了，倒是有幸；明日孩儿躲在江湖上，撞了一班儿杀人放火的弟兄们，打在 网里，如何能够见父亲面？便断配在他州外府，也须有程限。日后归来，也得早 晚服侍父亲终身”。及至老父叮嘱他路过梁山时休要入伙，他也是言听计从，
6、宁 死不肯上梁山。当他不得已而上梁山落草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迅速接父亲 上梁山，以免“老父存亡不保”，足见其对父亲的牵挂和关心。当晁盖提醒他“路 中倘有疏失，无人可救”时，他则表示“若为父亲，死而不怨”。他不顾个人安 危，始终将父子孝道放在第一位。正是由于宋江的率先垂范，才在梁山泊掀起了 一股孝悌之风，这从“黑旋风”李逵的话中可以看出。在第四十二回，李逵哭道： “这个也去取爷，那个也去望娘，偏俺铁牛是土掘坑里钻出来的”，“你的爷，便 要上山来快活，我的娘，由他在村里受苦。兀的不是气破了铁牛的肚子”，提出 要接母亲上山快乐。可见，李逵正是在以宋江为首的梁山好汉的带动下，才开始 了孝悌之道的实
7、践。不能不说，宋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孝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 善者。宋江的善，还表现为仁爱。仁爱源于善心，仁爱更表现出善心。仁爱之心， 强调要消除利己自私的心理，达到一种纯粹的爱人、利人的仁爱境界。宋江的仁 爱突出表现为爱民，即同情人民、关心人民。上梁山以前，他就以救困扶危闻名 于社会，“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人性命。时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周 人之急，扶人之困”，被人称作“及时雨”。如在第二十一回，他无私资助东京来 的阎婆，不仅为其死去的丈夫买棺材，还赠与她十两银子过生活。作品中还写到 他常常资助郓城县里面卖糟腌的唐牛儿，并且准备把晁盖送给自己的金子慷慨地 赠与卖汤药的王公作棺材钱。又如第三
8、十八回，宋江初次与李逵相遇就赠送其十 两银子，帮他还赌债，这是他仗义疏财的表现。第四十一回，宋江上梁山以后仍然保持着这种思想品德，特别明显地表现在 他所规定的严明军纪上。他下令梁山泊队伍每攻破一个地方以后，“不许杀害百 姓，放火烧人房屋”、“不可分毫侵害百姓”。他还经常打开仓库，救济贫苦居民。 正因为如此，梁山泊的部队所过之处秋毫无犯，受到人民的欢迎。如在小说四十 一回，宋江在攻打无为军以捉拿黄文炳时，告诫众人说“只恨黄文炳那贼一个， 却与无为军百姓无干。他兄既然仁德，亦不可害他，休教天下人骂我等不仁。” 第六十五回，作品通过王定六父亲之口反映出宋江的仁德之名远播四方，“老汉 听得说，宋江这伙
9、端的仁义，只是救贫济老，哪似我这里草贼？若得他来这里， 百姓都快活，不吃这伙滥污官吏薅恼！ ”宋江的仁爱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肯定 和拥护，因此才会出现所到之处百姓无不香花灯烛、焚香礼拜的动人场面。宋江的善，还突出地表现为义。“义者，宜也” 意谓做事只需问此行为 应当做与不应当做。从狭义上解释“义”，则是指人与人之间团结互助、同甘共 苦、同生共死、意气相投的一种思想及行为，即人与人之间的“义气”。宋江和 梁山泊兄弟的关系，首要的联系纽带便是休戚相关的兄弟义气。在宋江的带领下， 梁山泊义军竖起了“替天行道”的杏黄旗，建立起“八方共城，异姓一家”的战 斗集体。在这里，人们之间“千里而朝朝相见，一寸心
10、死生可同。相貌语言、南 北东西虽各别，心怡肝胆，忠诚信义并无差”（第七十一回）。从头领到喽啰、“都 一般儿哥弟称呼，不分贵贱，死生相托，患难相扶”（第七十一回）。宋江努力使 各种各样的人“识性同居”、“随才器使”。一方面，宋江严格要求大家遵守梁山 纪律；另一方面，却又十分关心、爱护大家，如在第五十九回，宋江为了救鲁智 深、史进而率军大闹华山，在第五十二回，为了救出柴进而动员力量攻打高唐州。 这些方面都显示了宋江与众兄弟情同手足、义气深重。试想，如果没有一颗行善 之心，没有一颗仁爱之心，怎会有如此“大义”？（二）李逵的善行表现李逵是水浒传中性格最为鲜明的人物形象之一，清代学者金圣叹对李 逵的评价
11、颇高，他在读第五才子书法中称“李逵是上上人物，写得真是一片 天真烂漫到底，看他意思，便是山泊中一百七人，无一人入得他眼，孟子富 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正是他好批语。”明代著名学者李卓吾 更是夸赞道：“李逵乃梁山泊第一尊活佛也” I。】。“善”是李逵身上最重要的品质 之一，也是他被称为英雄的重要条件。水浒传中对李逵的善行作了很多生动描写。如在第四十二回，宋江一行 在送走回家探视老母的公孙胜之后，只见李逵“就关下放声大哭起来”。当众人 问及时，他大哭道：“干鸟气么！这个也去取爷，那个也去望娘，偏铁牛是从土 掘坑里钻出来的”。一句简单的话语，不仅反映出李逵性格上的朴真，更折射出 其孝子之心
12、。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纯孝之人，没有半点虚情假意。紧接着，他还说 道：“我要取她来这里，快乐几时也好”。李逵行孝的方式很简单，“快乐”二字 足矣，只要老娘快乐，他再无第二个念头。比起宋江、公孙胜的孝，李逵的孝来 得更自然，更能触及人心。在老娘不幸被老虎吞吃了之后。李逵更是为此怒杀四 虎、大哭一场，可见他是一个感情实实在在的、真正的大孝子。李逵的行善尤其表现为嫉恶如仇、慷慨相助。在第四十三回，李逵回家接娘 上梁山的途中，不巧碰到了剪径的李鬼。当李逵知道李鬼是冒充自己在路上剪径 时，立即大怒，夺过李鬼的斧头便要将其砍死。但当李鬼说自己因家中有高龄老 母要赡养才不得已剪径时，李逵顿时善心大发，不仅没有取
13、他性命，还主动赠与 他十两银子做本钱，劝其改业。可见李逵绝不是一个只有杀戮之心的莽夫，他也 有慈善之心，懂得慷慨相助。在第七十三回，当他听说是他最崇敬的结义哥哥宋江抢了刘太公的女儿后， “径直回到忠义堂，睁圆怪眼，拔出大斧，先砍倒了黄杏旗，把替天行道四个字撕得粉碎”。这一段文字描写，让我们不得不为李逵的侠义勇猛而大为感叹。 试问梁山其他好汉又有谁敢在宋江面前如此愤怒？又有谁敢因为打抱不平而在 忠义堂上如此“猖狂”？他甚至还当着众好汉的面指责宋江，“我当初敬你是个 不贪色欲的好汉，你原来是酒色之徒。杀了阎婆惜便是小样，去东京养李师师便 是大样你若不把女儿还给他时，我早做早杀了，晚做晚杀了你。”（
14、第七十三回）如此一番话，正如李卓吾所言：“真义士，真忠臣，痛快之极。” ii他大 闹忠义堂，是源于打抱不平；他大骂宋江，亦是为别人打抱不平。似乎在他眼中， 无论是谁，无论在哪里，哪里有欺压，哪里就能反抗。他敢于说直话，勇于讲真 话，甚至不怕得罪梁山泊之主宋江，可见其性情的率真、正直，而这更折射出他 骨子里的嫉恶如仇、大行善道的正气。后来当他得知并非宋江抢走了刘太公的女 儿时，他立即主动负荆请罪。对此，有研究者评论道：“不贪生怕死，不负惭忍 耻，真汉子”。李逵敢于正视自己的错误，敢于承认错误，更加反映出了其性 情里的率真和可爱。在负荆请罪后，他仍然惦念着被抢走的刘太公女儿，最后终 于将强盗王江、
15、董海除掉，救出刘太公的女儿。至此，李逵性格的丰富性不言而 喻，他不仅是一个有着恻隐之心的行善者，更是一个有着真性情的大英雄。（三）鲁智深的善行表现梁山好汉鲁智深，原名鲁达，人称“花和尚”。他是水浒传中出场最早、 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侠义英雄之一。他凭借一身侠肝义胆和不凡武艺，多次惩治恶 霸、救助弱者，是一个真正的替天行道的行善者。正如聂绀弩先生的一首诗所言： 肉雨屠门奋老拳，五台削发恨参禅。姻缘说堕桃花雨，儿戏蹴翻杨柳烟。豹子头刊金印后，野猪林伏洒家前。独撑一杖巡天下，孰是文殊孰普贤。13鲁智深是一个“遇酒便吃，遇事便做，遇弱便扶，遇硬便打，如是而已”的 江湖好汉，是一个可以随时为人出力、有着古道
16、热肠、充满侠义情怀的英雄豪杰， 更是一个“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14 的行善者。“鲁智深是水浒 传中好行侠义的第一人，鲁智深的侠义行为是和不合理的社会现状的冲突” 15, 因此在他身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行善品性尤为突出，小说第三回，鲁智深 一出场的情节描写就是他为救金氏父女而三拳打死镇关西。地痞恶棍郑屠横行一 方，号为“镇关西”，公然强娶民女金翠莲做妾，先奸后弃，并讹诈虚钱实契的 三千贯钱财。金氏父女无力和他争辩，只得靠含泪卖唱还债。郑屠还令店家代为 监管，严防他们逃走。当鲁智深吃酒时得知这个情况后，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去 惩治郑屠，但被一同饮酒的史进、李忠劝住。他立即凑银十五两，送与金氏父女 做盘缠，让他们收拾行李离开渭洲。当天他气得连晚饭也没吃就睡了，第二天起 个大早，打发金氏父女走后，由于怕店小二拦截报信，他故意在店里坐了两个时 辰，约莫金老父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