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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南省信阳市郝堂村：中国乡村的“新村建设”摸索-01-01中国村社发展增进会1来，对乡村建设的摸索断续有之，新农村建设的大进程里，从细微处，我们始终观测多种“协作者”如何介入乡村，并不臧否，或有启发。6月2024日，湖湘地理记者前去河南信阳郝堂、湖北襄阳堰河与牛首镇熊营，三个异地村庄，用1650公里去探寻，一种乡村实验的得与失。 “郝堂村是集大成者”，此前参与过30多种村子建设，孙君教师如此打量郝堂。乡建院甚至准备把她们的总部，就设在这中原小村。6月20日，我们所达到的河南小村郝堂，尚是一种未完毕的作品。某些房子正在建，车过，如有沙尘暴袭来。 荷花盛开的村庄：离城不远，古井古树，“能建有品的村
2、子” 自信阳城区往郝堂去，20公里，并无指引。大旱已久，干涸河床边公路尘土飞扬。幸好，它以怒放的波斯菊引领而入，绵延几里。若是春天来，则是紫云英的世界。 过七孔桥，就进入郝堂领地。石碑上的“郝堂村”三字是村支书曹纪良所写。微胖的老曹，61岁，这个一般支书进入这场乡村实验，“很痛苦”，曾企图辞职。 河南话里，郝堂同“荷塘”。村里正有160亩荷花，由稻田改的，开得正好，“为将来做服务业搞好环境”，荷花是从李昌平老家搞来的。山中尚有几万亩板栗，上万亩茶叶，做成信阳毛尖。 这是个清秀的山村，照清禅院里4大银杏枝繁叶茂，而河边大枫杨树则是1958年老人护下来的。这也是李昌平当时选点的理由，有共同山林，有
3、产业前景，离城不远，古井古树，“能建有品的村子，建好后可就业，在逆都市化中有前景”。 村庄干净。两年前，“小河都被垃圾塞满了”。她们进入的第一步，便是从垃圾分类开始，如今建有资源分类中心。这几乎是她们进入各个村庄最先要做的：先有干净村庄。曾有人不肯搞垃圾，“乐意种花不？”“乐意。”栽上几株花，第二天垃圾就不见了。 这个20平方公里，趋于南方丘陵地区的典型村庄，青山环绕，舒服所在。因至今没出过一种科级干部与正规大学生，被觉得“风水不好”。才“村村通”，几乎被遗忘的这个村庄，由于乡建院的进入，正在发生诸多你看得见与看不见的变化。至少，此前难以看到的区委书记，“有时候一天来一次，小到砍了一棵树都要批
4、评”。 房子：“把这样丑的房子带到村里，应当把孙教师抓起来” 6月20日，李昌平领我们逛村子，刚进“老张山庄”院门，一只小白狗便扑进她怀里。她抱了老朋友“小虎”一会，才开始简介，这是“1号院”。她们改造郝堂村房子的起始，必参观处。房主张厚健是窑湾组的组长，只得拿自己先“示范”。 十近年的两层故居，当时的白瓷砖保存了部分，砌了新的门楼，用的是看上去如青砖的水泥砖，村中大部分房屋材料都用此免烧“环保砖”。窗户都加了木窗，是当木匠的张组长亲手做的。房子另有杂屋、厕所。屋前的小池塘与植物，其实是个完整的污水解决系统。 房子，是根据孙君教师的“画”改造的。这位安徽马鞍山画家，前开始给农民画房子。在信阳党
5、校2楼她的工作室里，墙壁上挂着的正儿八经的油画，空白处居然也画上了建筑草图。 1号院的“画”，绘制于6月15日。院长李昌平在纸上批复：“要以主人家意见为主，是她的家改房，我们只是帮忙，不可添乱”。修改图上，村主任胡静的签字：“主人家批准以此图为主”。每所房屋，主人都根据其功能，可以商量修改意见。例如吴军家，“之前设计了内走廊，那样接待的房间就太小”。这也是中国乡建院始终遵守的原则。改房，全凭自愿，各自喜欢。 张厚健把孙君的手绘图，裱起挂在餐厅。此后村里先后有二三十户开始改造。最让人喜欢的，是3号院。一幢独院土坯房、茅草房，墙是夯的那种，裂纹清晰可见。房子早已无人居住，乡建院拿下后，花了20万改
6、造这市值2万的房子，尽量原貌修复。大伙喜欢在3号院喝茶。村官朱菊是本村人，常取井水给客人泡信阳红或毛尖。乡建院所追求的，正是这样，从土里长出来同样的房子。她们也用这房，制止了拆老房子的步子。 每一种房子，都布满诚意。最让村民感到奇怪的，则是离3号院不远，台湾生态建筑师谢英俊（湖湘地理12月22日曾以一种台湾建筑师的另一种梦想化大地构建报道过）设计的一种房子。“从没见过这样的”，施工者笑，继续用轻钢安装这如积木般的房子。 固然，虽然孙君等人多次强调“自愿”，有某些，显然当时是很勉强说服人家做的，例如必经之地的甘如生家。在1980年代的土坯外糊着稻草状东西，一砖一土两房，“中间不好连接”，用了木头
7、堆砌的门，柴扉轻掩之状。 “诸多村子我们改正的，村民一方面都觉得丑、落后，参观者的赞美里，她们才将信将疑，慢慢就觉得好看了。”6月21日，我问女主人，好看么？她笑了笑，不答。“拿出一叠照片，农民总是挑出最丑的一张觉得最佳看”，还好，将人们的审美，从“白白的贴瓷砖的小楼最佳看”，变化到周边村镇有人慕名来学，并没耗费多少时间。如今回忆起几年前在某村，“把这样丑的房子带到村里，应当把孙教师抓起来”的光景，孙乐呵呵地笑。 盖这些房子，对施工队也是个挑战。始终合伙盖房子的大胡子李，信阳本地人，是孙君在山里偶入她家，发现其高脚杯擦得锃亮，自此结下交情，“很难盖，但盖了个好看的房子，有成就感”。作为伙伴，主
8、张花小钱建村庄的李昌平虽赞房子好看，也直言不讳地有见解，“有些房子体量太大，耗费太高”。 “政府主导的新农村建设，是在农村建构现代文明，而乡建院则是重塑农村文明” 将近竣工的郝堂村新小学，在村中一块小坡上，可俯瞰村子，设计者在钟楼上给鸟预留了巢。但自学校右转，仅几步路的郝堂马湾组，与被改造的红心组等核心组相比，显然是两个世界。 郝堂18个自然组，目前只有2个示范性组是“幸运”的，村主任家也不在范畴内。马湾路边树下8个坐着聊天的女人，见拍照，略羞涩，“拍拍我们的老古董啦”。对于改房子，虽说“要自己出钱肯定不得改啦”，但是24岁在武汉打工的张涛，已经开始打电话征询妈妈，与否可以改建房子开农家乐。
9、继续驱车往前，将近出村处，曹湾组的曹帮启家，也热火朝天将一层楼加盖成两层，新做了个立面，“要花30万”。孙君说，这些肯花30万“天文数字”盖房子的人，对乡建院怀有最大的信任，也对村庄布满但愿。 6月21日，武汉理工大学建筑学博士刘炜慕名而来，也曾参与诸多湖北农村设计的她，在3号院喝茶，做了这样的比较，“自己参与的政府主导的新农村建设，是在农村建构现代文明，而乡建院则是重塑农村文明”。 主张“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的乡建院，与渴望更“现代”的村民碰撞自然诸多。例如新修的进村主道，村民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搞沥青路，孙君坚持用砂石路，“技术解决后也无灰尘，却可以用粗糙压住精致”。 虽然她们觉得房子是最不
10、重要的，但目前村子还集中在改造房屋阶段，更多的有关产业支撑、养老村的筹划还在将来。至于此过程中，她们最后目的，修复乡村文化，则是漫长的过程。郝堂的变化是缓慢的。政府方面有点着急，觉得太慢。李昌平则嫌太快，“没有时间表”。这让也但愿“慢”一点的村支书老曹很为难。虽然早做好了“脱三层皮”的准备，仍旧没想到，一种村庄的裂变，要经受太多的考验。 对话 画家孙君：“她们就跟黑夜同样，给一点光亮，萤火虫就飞舞过来” 湖湘地理：一种画家，怎么想着给农民画房子？ 孙君（如下简称“孙”）：目前是一种都市建筑丑，农村建筑也丑的时代。盖房子是农民最大的事情，一有点钱就盖房子，改革开放30年盖了2.5次房子了，但房子
11、基本是框架式、仿欧式建筑，谈不上审美。我们看着有点丑，就帮着弄弄看，把画家的情怀加入进去。 湖湘地理：十年画房子，画出感情来了吧？ 孙：弄的过程很故意思，从开始不承认，到争先恐后找你设计房子，你会觉得你的作品会有诸多读者，最没有文化的农民，不仅理解、参与，还狂热地拜托你，请你吃饭，套近乎。这就是对美的渴望。她们就跟黑夜同样，给一点光亮，萤火虫就飞舞过来。从我们做的某些小案例，清晰感受到，中国农民太需要文化与教育，而社会体系太不关注她们的情感。我们也很尴尬。不做吧，诸多人需要。做吧，力量太小。感情像个天平，愈来愈接近乡村的情感，割舍不下。 湖湘地理：你设计的郝堂村的房子风格，是根据什么确立的？
12、孙：每个地方建筑都不同样。郝堂建筑，挖掘豫南民居典型特点，既有南方的玲珑与精细，又有偏北方的高大。年降水1200mm、房屋高度等，都处在中间阶段。色彩，楚文化比较凝重，因此基本都是墩墩的感觉。我做的也不一定是典型的豫南民居，在资料、档案等方面寻找，最后形成我心中的豫南民居。做到神韵的一种。我的目的是，千万不要建一种又要拆的房子。目前做的房子，后会更好看。目前的砖头布满火气，例如瓷器，经历岁月之后才温润。 湖湘地理：乡建院的建筑设计师是如何构成？一种村子需要风格基本统一么？ 孙：我画的图村民承认后，再交给专业设计师。乡建院除专职设计师外，也与诸多相似理念的建筑设计师团队合伙，但愿建筑语言多元化，
13、将自己的独特情感融入，只要不太出格的。但又需要统一性，规定既有老式的延续，又有现代功能。 湖湘地理：我看到过谢英俊教师给河南淅川设计的生态屋，农民乐意接受么？ 孙：还是不太能接受。觉得不牢固，也没面子。有时候造价还更高。但还是要努力推动，那是将来的一种方向。 对话 李昌平：大资本搞新农村建设是错的；扶持社区金融才是长效机制 湖湘地理：中国农村这样的金融困境，与否是土地集体所有导致的？ 李昌平（如下简称“李”）：在东亚社会，虽然土地私有，在中国台湾、日本，也没有大银行直接对接小农户，都是靠农协内部金融服务小农。在国内，土地承包证等无法成为银行有效抵押，那么就需要在银行与农户之间，建立类似于“夕阳
14、红”这样的社区资金互助社。在中国，做农村金融，政策上是没问题的。但这一部分的管理，从农业部划入了银监会，县级银监会才12人，不也许支持农民社区资金互助社发展，就卡在那陷入了困境。这个问题是最亟须解决的。 湖湘地理：农村社区互助金融最大的长处在于？ 李：农村是个村社共同体自治社会。大资本下乡搞新农村建设，会破坏农村共同体，这个要警惕。扶持农村社区互助金融，一可以盘活土地增值资产（抵押贷款），解决资金短缺；二可增进多种要素自由流动，优化配备；三可以增进其她合伙和综合发展；四可以壮大集体经济和发展村内公共服务，巩固村社共同体；五可以加强两委战斗力和自治能力。 湖湘地理：郝堂村的金融实验进行得如何？
15、李：还是可以的。速度是慢点，规模是小点，但基本很夯实，管理有进步。至今还没有浮现一笔呆死账，积累也有三十多万了。 湖湘地理：胡静村主任觉得融资难，村民有顾虑，管理也有问题。如果一般村子没有你们这样专业的协作者，搞社区金融是不是更难？ 李：村社内部互助金融发展一点也不难，政府每年从新农村建设资金中拿出很少的钱，如每年每村给30万放入互助金融，持续五年，就可以使得每村资金互助规模超500万。此后政府只对资金互助社贴息就可以了。村干部虽觉得好，但又觉得太复杂。如果把政府基层干部都培养成优秀的协作者，协助农民搞好金融，基本打好，资金规模不久就会上来，郝堂村的资金互助社的资金规模估计两年后会到600万-800万。 另一种方式 跟全国诸多新农村建设不同样，郝堂的农民改造房只是享有贴息贷款。整个村子的建设，除了基本设施一部分是政府投资，其她多用金融手段。 6月20日，初去郝堂颠簸的路上，信阳乡村建设协作者中心工作人员陶良才简介，“慎用财政资金，多用金融手段，例如养老互助社，建房贴息贷款”，以此构架“内生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