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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田单列传（节选）史记语文读本（必修二）田单者，齐诸田疏属也。湣王时，单为临菑市掾，不见知。田单，是齐王田氏宗室的远房亲属。湣王时，田单为临淄管理市政的官署人员，不被人知晓（才干不被人赏识）。及燕使乐毅伐破齐，齐湣王出奔，已而保莒城。等到燕国派乐毅讨伐、攻破齐国，齐湣王出逃，不久退守莒城。燕师长驱平齐，而田单走安平，令其宗人尽断其车轴末而傅铁笼。燕国军队长驱直入，平定齐国，而田单逃往安平，命令族人都把车辆两端过于突出的部分锯去，另用铁箍来裹住轴头。已而燕军攻安平，城坏，齐人走，争涂，以轊折车败，为燕所虏。不久燕国军队攻打安平，城墙倒塌，齐人奔逃，争先夺路，因为车轴头被撞断，车身破坏。被燕军所俘虏
2、。唯田单宗人以铁笼故得脱，东保即墨。燕既尽降齐城，唯独莒、即墨不下。惟有田单族人因为铁箍包住车轴的缘故，得以逃脱。往东退守即墨。燕军已经使齐国其他城邑全都投降了，只有莒城和即墨没有攻下燕军闻齐王在莒，并兵攻之。淖齿既杀湣王于莒，因坚守距燕军，数年不下。燕军听说齐王在莒，合兵攻打它。淖齿已在莒城杀湣王，于是坚守抵抗燕军，数年没被攻下。燕引兵东围即墨。即墨大夫出与战败死，燕国率军向东围困即墨。即墨的长官出城与燕军作战，战败而死。城中相与推田单，曰：“安平之战，田单宗人以铁笼得全，习兵。”城中共同推举田单，说：“安平之战，田单宗人因为铁笼得以保全，熟悉兵法。”立以（之）为将军，以即墨距燕。顷之，燕昭
3、王卒，惠王立，与乐毅有隙。过了不久，燕昭王死了。惠王即位，与乐毅有隔阂。田单闻之，乃纵反间于燕，宣言曰：“齐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田单听说它，对燕国施用反间计，扬言说：“齐王已死，城邑没有攻下的只有两座了。乐毅畏诛而不敢归，以伐齐为名，实欲连兵南面而王齐。乐毅害怕被杀而不敢回去，用攻打齐国做幌子，实际是想集合兵力在齐地，南面称王。齐人未附，故且缓攻即墨以待其事。齐人没有归附，所以暂且缓攻即墨来等待王齐之事。齐人所惧，唯恐他将之来，即墨残矣。”齐人所害怕的，是只怕别的将领来了，那样即墨城就毁灭了。燕王以为然，使骑劫代乐毅。燕王认为这样，使骑劫代替乐毅乐毅因归赵，燕人士卒忿。乐毅于是回到赵国，燕
4、国将士因此感到气愤。而田单乃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于庭，飞鸟悉翔舞城中下食。燕人怪之。于是田单命令城里百姓每家吃饭的时候必须在庭院中摆出饭菜来祭祀他们的祖先，飞鸟都吸引得在城内上空盘旋，并飞下来啄食物。燕人对此感到奇怪。田单因宣言曰：“神来下教我。”田单趁机扬言说：“这是有神人来下界教导我。”乃令城中人曰：“当有神人为我师。”于是命令城中人说：“会有神人来做我的老师。”有一卒曰：“臣可以为师乎？”因反走。有一名士兵说：“我可以当老师吗？”于是回身就跑。田单乃起，引还，东乡坐，师事之。田单于是就起身，把那个士兵拉回来，请他面朝东坐著，像对待军师一样来侍奉他。卒曰：“臣欺君，诚无能也。”田单曰：“子
5、勿言也！”士兵说：“我欺骗您，实在没有能力。”田单说：“你不要说破了。”因师之。每出约束，必称神师。于是以他为师。每当发布号令，一定宣称是神师的旨意。乃宣言曰：“吾唯惧燕军之劓所得齐卒置之前行与我战，即墨败矣。”于是扬言说：“我只害怕燕军将所俘虏的齐国士兵割掉鼻子，并把他们放在燕军最前列来同我作战，即墨（会因此而）被攻下了。”燕人闻之，如其言。城中人见齐诸降者尽劓，皆怒，坚守唯恐见得。燕人听说了它，按照田单散布的话去做。城中的人看见齐国那些投降燕军的人都被割掉鼻子，都愤怒，坚守害怕被活捉。单又纵反间曰：“吾惧燕人掘吾城外冢墓，僇先人，可为（之）寒心。”田单施用反间计说：“我害怕燕军挖掘我们城外
6、的坟墓，侮辱我们的祖先,当会为此感到痛心。”燕军尽掘垄墓，烧死人。即墨人从城上望见，皆涕泣，俱欲出战，怒自十燕军挖掘全部的坟墓，焚烧死尸。即墨人从城上望见，都流泪哭泣，都想出战，怒气自然比原来大了十倍。田单知士卒之可用，乃身操版插，与士卒分功，妻妾编于行伍之间，尽散饮食飨士。田单知道士兵可以用于作战了，就亲身拿著筑板和铁锹参加修建防御工事，和士兵分担辛劳。把妻妾编在军队里服役，要他们把饮食全都拿来犒劳将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约降于燕，燕军皆呼万岁。令披甲的士兵埋伏，使老弱妇幼登城，派遣使者向燕约定投降，燕军都高呼万岁田单又收民金得千溢，令即墨富豪遗燕将，曰：“即墨即降，愿无虏掠吾
7、族家妻妾，令安堵。”田单又收集百姓的黄金得到千镒，命令即墨的富豪赠给骑劫，说：“即墨立刻投降，希望不要掳掠我同族的妻妾，令他们安居。”燕将大喜，许之。燕军由此益懈。骑劫非常高兴，答应他。燕军由此而更加松懈。田单乃收城中得千余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田单于是在城内收集到一千多头牛，叫人做了深红色绸衣给牛穿上，上面画著五颜六色的龙形花纹，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尾，烧其端。把锋利的尖刀绑在牛角上，把淋了油脂的芦苇扎在牛尾上，点燃芦苇梢头凿城数十穴，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在城墙上挖数十个洞，夜晚放开牛，壮士五千人跟随在牛的后面。牛尾热，怒而奔燕军，燕军夜大惊。牛尾灼热，愤怒地冲向燕军。燕军在
8、夜里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牛尾上有火把，明亮耀眼，燕军看见狂奔的火牛全身都是龙纹，被它冲撞的不是死就是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声动天地。五千人趁机含著枚攻击燕军，而城中擂鼓呐喊追击燕军，老弱都击打家中各种铜制器具制造声响，声音震天动地。燕军大骇，败走。齐人遂夷杀其将骑劫。燕军非常惊惧，失败逃走。齐人于是诛杀他们的将领骑劫。燕军扰乱奔走，齐人追亡逐北，所过城邑，皆畔燕而归。燕军混乱奔走，齐人追杀逃跑败北的人，所经过的城邑都背叛了燕国，复归齐国。田单兵日益多，乘胜，燕日败亡，卒至河上，而齐七十余城皆复为齐。田单的兵力一天天的更加多了
9、，乘著胜利的威势，燕军一天天的败逃，终于退到了黄河边，而齐国的七十多座城邑都复为齐国所有。乃迎襄王于莒，入临菑而听政。襄王封田单，号曰安平君。于是迎接襄王（湣王子，名法章）到莒城，进入临菑处理政事。襄王封赏田单，号称安平君。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奇胜。太史公说：“战争是用正面的军队同敌人交战，用出敌不意的奇兵取胜。善之者出奇无穷；奇正还相生，如环之无端。会用兵的人能出奇谋而变化无穷；奇正相互转化，就像玉环一样，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夫始如处女，适人开户；后如脱兔适不及距，其田单之谓邪！用兵开始时要像柔弱安静的少女，使敌人轻慢疏忽，大开营门不作防备（适：通“敌”）；后来敌人中计，自己就要像狡兔脱逃那样快速进击，使敌人来不及抵挡（距：通“拒”），这是田单所说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