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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才梦及其心理暗示的传记意义1张爱玲的天才梦及其心理暗示的传记意义朱旭晨（燕山大学文法学院，河北，秦皇岛，066004）摘要：思考作家纪实性散文与传主生活经历的关系是传记作者的必修课，本文以张爱玲的散文天才梦为例，通过对回忆与存在中的天才梦的差异比较，及不同版本传记对相关内容的描述，揭示传主作品所透漏的心理暗示的传记意义。关键词：张爱玲 传记 写作无论是从作家还是普通女性的角度看，张爱玲的传记资料都不是很丰富。她不记日记，晚年在美国近十年的汽车旅馆移动生活及不停搬家的状况又使得原本不多的物品及材料又遗失很多。作为普通女性，张爱玲大隐隐于市的生活方式及晚清贵族血统的出身，令外界无限好奇，诱发出急
2、欲了解其生活的渴望。作为作家，女性作家自身的神秘性、张爱玲个人性格的倔强与对平静自由生活的崇尚、张爱玲作品永难穷尽的魅力、少作及后期作品的不断“出土”等诸多因素使得张爱玲传记的写作始终处于更新与完善中。本文仅就其散文天才梦探讨具体作品至于作家传记的意义。一 回忆与存在中的天才梦很久以前手上就有了张爱玲散文全编，第一篇就是天才梦，初读的印象非常深刻。不足两千字的散文，却让人震惊不已！头、尾无不是张氏笔法，婉妙精致的意象，机智俏皮的语言，隐隐的悲哀，尤其收束全文的一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更是匪夷所思！引起争议的是张爱玲附记的一段话：“我的天才梦获西风杂志征文第十三名名誉奖。征文限定字
3、数，所以这篇文字极力压缩，刚在这数目内，但是第一名长好几倍。并不是我几十年后还在斤斤计较，不过因为影响这篇东西的内容与可信性，不得不提一声。”经查对西风杂志，其征文启事登在1939年9月出版的第37期上，征文宗旨、字数、应征资格、奖金、揭晓方式等项均具体而清楚，“字数：五千字以内”，“资格：凡西风读者均有应征资格”，“奖金：第一名现金五十元，第二名现金三十元，第三名现金二十元。第四名至第十名除稿费外，并赠西风或西风副刊全年一份。其余录取文字概赠稿费。”“揭晓：征文结果当在廿九年四月号第四十四期西风月刊中发表。”由此我们发现天才如张爱玲者，记忆也有靠不住的时候，这里的出入就有几处之多。其一是字数
4、，五千竟误记为五百，十倍之差，而她自己的文章，也不是她记忆中的490多字，而是1600字左右。其二是奖励名次。据西风四十四期征文得奖名单显示，张爱玲是名誉奖第三名，不是她记忆中的“第十三名名誉奖”。其三是关于第一名获奖文章的字数问题。西风四十四期同时刊登了这篇文章，作者水沫，题目是断了的琴弦我的亡妻，字数约在五千左右，完全在征文规定范围内，并没有“长好几倍”。张爱玲的天才梦刊登在西风四十八期上。2001年1月陈子善在作家杂志第383期上发表?天才梦?获奖考，详细报告了当年上海西风杂志为纪念创刊三周年举办现金征文比赛的始末，对没有条件核查西风杂志原刊的传记作者来说是足资信服的。这篇论文首次发布是
5、在2000年10月24日至26日香港召开的“张爱玲与现代中文文学国际研讨会”上。二 传记中的天才梦在众多张爱玲传记作者中，根据他们所开列的参考书目，笔者发现或许余斌曾见过部分西风杂志，因此，他的叙述就明朗准确得多。他没有像其他作者那样采纳张爱玲个人的说法，并对张爱玲的天才梦一文的字数做出了个人的分析。余斌认为，“任何评奖终不免是综合平衡的结果，天才梦在杂志文里是奇文，亦可说是偏锋文章，得不到头奖也是意料中事。”并以页下注方式对发表的张文字数问题作出说明。他说“征文启事上规定的字数是5000，想必张寄去应征的稿件比发表者长得多，中奖后编辑依名次分出三六九等，要求张压缩至2000字再行发表也未可知
6、。至于可信性云云，可能是指为求行文方便导致某些细节的夸张，或是文章所取的断然的对照方式未免将她的怪与才弄得过于戏剧化了。”1以注释方式写出个人的猜测，比在正文中信誓旦旦的直书未经核实的资料要客观公正得多，亦能见出作者的治学风范。对这次西风杂志举办的重要比赛，从可读性与可信性角度看应首推余版张传。他的叙述既有史料的可信性，又有个人的想象与发挥。其他传记则多因资料辗转，在可信性方面令人难以恭维。就连张子静在晚年忆及此事时，也只是推出张爱玲的自家说法。他说：“姊姊对得第十三奖也耿耿于怀。她照征文规定的字数写，只得第十三奖，但得首奖的那一篇，字数比规定的多很多，不知标准在哪里？”2西风是一份较有影响的
7、综合性杂志，在30年代的上海曾走红一时，由钱钟书将其写入小说围城一例可见印数应不在少量，也许张子静早年翻过这份杂志，但却跟着姐姐说，以至失实，很有些可惜。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不知由何人作俑，首奖五十元在冯祖贻及任茹文、王艳合作的张传中又飞升为五百元，而在于青的传中张爱玲未能进入前十名，理由竟是她的香港学生身份不在正式的征文范围之内。更有一些传记作者不经核对径直采纳张爱玲的说法，言称天才梦490多字，只要读过天才梦，即便我们不去数，也看得出来，它远远超过500字的。超级张迷水晶曾见过刊载在西风杂志上的天才梦，然而由于记忆模糊，他也说是特别奖，登在民国三十一年某期上。看来，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欣逢其时
8、的同时代人物，亦或是作家学者，记忆是何等纷杂飘渺！似乎人们在利用记忆的时候，潜意识中多少会要求记忆所呈现的是自己希望记得的东西。面对这种情况，传记作者对各种回忆录式的所谓一手资料，既不能不信，又不能全然信之，最好的做法是以此为线索，按图索骥，“躬耕垄亩”，眼见为实。若草率成文，人言言殊，让读者何去何从？传主又何能心安？三 记忆误差的心理暗示意义围绕天才梦产生的记忆误差及叙述分歧，一方面，显示出传记作者修养与素质的参差不齐；一方面，也揭示出传主的某种个性心理。我们知道忆?西风?是张爱玲1994年为获第十七届时报文学奖特别成就奖而发表的得奖感言。此时距西风得奖已有五十四年，半个多世纪后对当年曾经的
9、叨陪末座仍无法释怀，坦露了张爱玲心底的秘密：她是非常介意他者对自己的印象与评价的。尤其到了90年代，张爱玲在文学史上已有了一再攀升令人仰视的地位，而早年以她的天才竟没有夺得首奖，自会耿耿于怀。这一点与她当年的名言“趁热打铁”、“出名要趁早”、“快，快，迟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及她以“奇装炫人”的做派是一而贯之的。出身贵胄的张爱玲，一代才女的张爱玲，童年时代竟“不是金色光环笼罩下的张公馆的小天使，不是在纯情母爱宠幸中的小公主，不是四邻夸耀的小宝贝，不是老师引为自豪的小精灵”，而是“一个没有父爱的名门千斤，少有母爱的富家小姐”，本应单纯明丽的童年世界充盈的却是繁复的苍凉。少女时代又笼罩在继母那件
10、暗红的碎牛肉色的像生了冻疮的薄棉袍中，满是憎恶与羞耻、悲哀与落寞。中学毕业后父亲的暴打与禁闭，逃到母亲家后，日常琐碎的难堪一点一滴磨蚀掉的母爱，渐渐销毁了她对母亲遥远的罗曼蒂克的爱，“母亲的家亦不复是柔和的了”。这美丽的年龄，尴尬的生活，在培植了张爱玲艺术感觉的同时，也培植了她追求尽早成功引人注意的强烈愿望，她再无法忍受被屈抑的耻辱与落寞。她的人生哲学是“与其做一个平庸的人过一辈子清闲生活，终其身，默默无闻，不如做一个特别的人，做点特别的事，大家都晓得有这么一个人；不管他人是好是坏，但名气总归有了。”2可见，张爱玲的“通达”与清高，在现实名誉面前，着实有一个迈不过去的坎儿。这应该是对天才梦获奖
11、一事的变形言说潜藏着的本质内涵，是应该引起传记作者注意的问题。注释：1 余斌.张爱玲传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73.2 张子静、季季.我的姊姊张爱玲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3:108,130.Zhang Ailing Talent Dream and its biography significance of psychological suggestionZhu Xu-chen(College of humanity and laws of Yanshan University，Qinhuangdao,Hebei,066004)Abstract: It is the bi
12、ography authors required course which finding the relations between the writer on-the-spot prose with his/her life experience.This article take Zhang Ailings prose Talent Dream as an example, through to recalls Talent Dream the difference compares with the existence, and the different versions biogr
13、aphy to the related contents description, we discussed the biography significance of the psychological suggestion which hides in the writer prose.Key word: Zhang Ailing; biography; writes作者简介：朱旭晨（1964- ），女，黑龙江伊春人，燕山大学文法学院教授，复旦大学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联系电话： 0335-8057630,13081848911邮编：066004地址：秦皇岛市河北大街西段438号 燕山大学文法学院中文系本论文为燕山大学博士基金项目“中外传记经典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B2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