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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在此次国际金融经济危机中受到不小影响，一系列问题困扰着上至国家决策者、下至普通百姓，而所有相关问题都与国际货币体系、国际收支和汇率制度相关。 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已经发展为世界第三大贸易国，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外汇储备。此次突发国际金融大动荡之后，中国进出口总值仍超过2万5000亿美元，相当于GDP的65，说明中国经济的对外依存度达到超高水平。在这个背景下，去年开始，沿海一带出口企业显得难以承受人民币汇率上浮之苦，外储也由于美元贬值而严重缩水。加上中国为平衡国际收支而日益增加的海外投资，被金融泡沫卷走的储备已超过万亿。 在宏观经济方面，人民币至今不能完全兑换性，外币流入中国须强制结汇，
2、央行被动发行人民币，因而货币政策不能独立。以1万9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所对应的人民币基础货币计算，累计共被动发行15万亿人民币，乘以5至6倍的货币乘数，使流通中的货币达到天文数字。这也就是中国去年先于美国发病，催高股市、楼市的根本原因。 参与体系重造的必要性 通常来说，一国的财政政策对国际贸易平衡作用较大，而货币政策对通胀、汇率和物价水平发生作用。所以，当宏观决策者面对国内的结构调整和平衡对外贸易时，应当更多利用财政政策，而不是用货币政策，更不能用打“汇率战”的方式来解决。 这一现象可以用美中关系的事例加以说明。长期以来，中国对美贸易出现大量顺差，而美国一直要求中国人民币升值，这就大错特错了
3、，因为可以改变贸易不平衡的不是货币政策而是财政政策，所以美国政府错用了政策工具。如果要解决贸易不平衡问题，中美都可以采用财政政策。美国政府应放弃施压人民币升值的做法，让中国自行决定宏观政策搭配，并运用扩张的财政政策鼓励企业增加出口；同时，中国可用积极的财政政策刺激消费，扩大内需。两国汇率应基本保持稳定，人民币与美元最为妥当的汇率政策既不是升也不是降，而是固定在当前的水平。 “欧元之父”蒙代尔建议，中国利用其财政政策，比如在改革开放30年之季，从财政拿出1万亿人民币“购物券”给每个老百姓发一个大红包，以此刺激国内需求，此举又会起到平衡外贸顺差的好效果。采用这一政策建议的最大好处还在于，随着通货膨
4、胀压力的减弱，甚至通缩的可能（中国学者樊纲语），可以取消外汇管制，早日结束那种外资到中国“淘宝”，中资到国外“掏粪”的怪圈。 我们生活在一个国际、国内密不可分的一体化经济之下，中国欲求发展，必求稳定，以应对危机，避免“过山车”式的剧烈动荡。正是从此目的出发，中国应该参与改革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力求从根本上维护经济的平稳运行。同时，如果没有中国的参与，国际货币体系的再造也难以成功。 如何参与货币体系改造？ 应当看到，国际货币体系的体制性问题在于美元的滥发，货币政策过度宽松。美元的超量印发，为其贬值提供了条件。但为什么美元在金融危机中不弱反强呢？这主要因为超发的美元都在中国、日本和中东产油国等债权
5、国手中，这些国家用手中的巨额美元债权又大购美国国债，仅中国就达6000亿美元以上，强力支持了美元。美元贬值反而成全了美国，伤害了债权国利益。 中国作为美国的最大债权国，理应对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有更大的话语权，制约美国货币的发行，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但由于美国对世界各国存在的数以万亿计的债务和贸易逆差，国际货币体系又受到美元的反制约，因此新的国际货币体系不可能排除美元。 人民币目前还不是国际完全流通与储备货币，在今后几十年里也不能取代美元成为主要国际货币。在可以设想到的时间内，新的国际货币体系将是若干主要货币区的货币，依货币区或大国的GDP规模、国际收支状况、对外贸易比重、外汇与黄金储
6、备以及人口等经济指标为权重，加权平均计算出来的国际货币平价。在此平价基础上，世界各国的主权货币与之挂钩，形成固定汇率。经过若干年运行后，世界或许会进入成立世界中央银行，发行世界货币，实行普遍的固定汇率制。 目前，可以设想四种货币成为这个平价的基础，它们是美元、欧元、人民币、日元，另外再加上黄金（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多的黄金储备，达8700吨；中国只有500吨）。毋庸置疑，美国仍是全球最大经济体，欧盟虽在GDP总量上超过美国，但没有统一的财政政策，难以称雄；日本是第二大经济体，但其经济受制于美国。 为此，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应当适当加快，分阶段、分步骤、分区域逐步展开。首先应考虑在周边地区，以香港为重
7、心，向贸易逆差地区和国家推行人民币作为结算单位，进而由该地区各国中央银行将人民币作为清算手段储藏，由此将人民币逐渐发展为区域货币，进而成为国际货币。 中国参与的路径将是一个渐进过程，在时间上，首先完成人民币的可兑换，解除外汇管制，从强制结汇转为自主结汇，逐步放开资本项目下的自由兑换；然后鼓励人民币成为海外贸易结算货币和储备货币，最终作为国际货币参加国际货币体系。 在区域上，理想的是从周边地区（东南亚、亚洲非洲、全世界）开始；方式上可以有不同类型，如欧洲曾从货币联盟入手发展到单一货币，人民币似可借鉴。目前，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已经开始，例如与韩国签署的货币互换协议、对俄石油贸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以及
8、与香港的双边贸易用人民币结算等。有理由相信，这一进程将会加快。 展望未来 改造国际货币体系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历史已经提供了两个先例：1944年布雷顿森林会议，即是大国领袖通过协商而成，实行了固定汇率制的国际货币体系；其二，欧洲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终于通过协商创立了区域货币欧元。中国在国际社会所起的和平、发展作用日益增大，一定会在国际货币领域发挥更大、更好的作用。 2008年12月，在南京召开的国际金融年会上，中国央行前副行长李若谷提出了对国际货币体系再造的方案，具体包括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约束美国宏观经济政策及货币发行；第二阶段是重构国际货币体系，建立更加公平、合理的国际金融新秩序；建立以
9、“一揽子货币”为核心的新布雷顿森林体系，综合考虑一国GDP、贸易、储备、人口及其在世界上的占比等因素确定之。 蒙代尔教授长期倡导国际货币体系的重建，并担任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学会主席之职。世界上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一问题，各国政要中也不乏其人。 应当看到，改革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不仅是一个学术问题、专业问题，更是主权问题、政治问题。二次大战之后的美国依据实力登上世界金融霸权的地位，推行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但现今的世界已是群雄竞起的多级化世界，国际货币体系应该与之相适应。 作者是中国金融学家人民币国际化在这里，日元的国际化道路值得借鉴。日元国际化起始于日元贷款计划，作为战后赔款的变种之
10、一，1958年2月，日本与印度签订了一份日元贷款协定。作为日本对华政府开发援助(即Offici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下文简称ODA)的主体，日元贷款肇始于1979年。这一年冬天，日本首相大平正芳的访华，开启了ODA的大门；此时中国刚刚打开国门，由于外汇储备有限，但又急需外汇资金配套引进技术和大型设备采购，利息低、周期长的日元贷款恰好解了燃眉之急。此后二十余年，日本以低息、长期为优惠条件，累计向中国发放贷款约3万2千亿日元(约合300亿美元)。 而日本，更依靠赔偿、“无偿援助”以及日元贷款，日本在亚洲各国攻城略地；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它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性经
11、济大国。对此，原日本驻联合国大使、曾长期参与赔款谈判的中川融坦言：“把战争赔偿与经济援助结合起来，从结果上看，对我国扩大贸易发挥了积极作用。” 而当前我们同样周边国家提供人民币贷款，让他们购买中国商品，习惯于中国商品，就会继续购买中国商品，就要储备人民币。因此，人民币逐渐被周边国家接受，进而被国际社会接受，最终成为国际货币。 人民币国际化可期 近年来，随着我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经济贸易的发展，人民币境外流通问题变得日益重要。需要指出的是，人民币境外流通并不等于人民币已经国际化了，但是人民币境外流通对人民币的国际化是有重要影响的。简单说来，人民币境外流通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提，如果人民币仅在我国范围
12、内流通，就根本谈不上国际化；另一方面，人民币境外流通的扩大最终必然导致人民币的国际化，使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 从中国自身的利益考虑，要想成为世界经济强国，就必须拥有自己的国际货币，应当推动东亚货币联盟朝以人民币为核心的亚洲单一货币区的方向发展，通过区域化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欧洲货币一体化的实践证明，单一货币的实现会给该地区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从微观角度看，区内各国间的汇率波动幅度将趋于零，为贸易和投资创造良好的环境；从宏观角度看，单一货币的实现会提高目标区国家宏观经济的稳定性，减少经济波动。因此，随着东亚地区经济一体化程度的加深，货币联盟和单一货币的形成将成为必然的发展趋势。这一趋势对人民币国际化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我国对美国金融危机采取的措施，中国的大国实力地位，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不可避免会进一步提高。尽管人民币尚未实现全面可兑换，即使无须完全可兑换，而离世界货币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从政治高度考虑，应在当前纷繁复杂的国际金融局势中更多地争取我们的利益，提高我们的话语权，争取建立一个有利于我国的国际金融格局。因此，应制定人民币国际化的整体战略，稳步推进人民币周边化、区域化和国际化，争取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建立“以我为主，为我所用”的有利格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