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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上最小的台阶安徽省全椒县教育局 冯根林连续几年的低年级教学质量检测，山那边的小学教学质量都名列前茅。小学只有一个复式班，任教的是名不见经传的王老师。带着调研的目的，充满好奇的向往，我独自悄悄慕名来到这地处偏远的山村学校。这是一所村小，年过不惑的王老师上世纪80年代民转公，现在的她既是校长又是老师，一个人教着一二两个年级35个孩子。我径自找到教室，她停下课很羞涩地问：“你找谁？有事吗？”我做了自我介绍，她红着脸说：“欢迎你来指导。我们这里条件很简陋，连开水也没有。你到办公室稍稍坐一会，就快下课了。”我很想随堂听听她的课，但看她很局促的样子，就打消了听课的念头。办公室里放着六张木桌，只有一张上
2、面放满了书籍和簿本，那五张都空着，落满了灰尘。我随手翻开一沓刚改过的单元试卷，认真地看起来。这些卷子是中心学校统一制印的，是最常见的基础练习，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不同的是学生得分一栏作了修改，由一道横线变成了四个高低不等的长方形。我正疑惑间，王老师走了进来，她笑着说：“原来这儿有六个人的，学校布局调整，他们都到中心学校去了，山里路太远，小的孩子留下来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下课连打铃的人都没有，时间我自己掌握着，很不规范的。”她想把那几张桌凳整理干净，但刚动手纤尘飞扬，她只得作罢。“王老师，这得分的方格是做什么用的？”“我们这里的孩子，家长大多在外地打工，几乎都是留守儿童，没人管。每次考试过后
3、连个督促订正的大人也没有。卷子批阅一次是不行的。对于没能得到满分的学生，我允许他做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以最高的得分记录成绩。”“这样，你要多花好几倍的时间呢。”“我是本地人，家就在学校旁边，子女都成家了，没什么负担。学生又少，能忙过来的。”这时候，有十几个胆大的孩子嘻嘻哈哈地挤进了办公室，围在我们的旁边。我拉过一位小男孩问：“正常情况下，你要考几次？”“有时一次有时两次有时三次有时四次。”他连珠炮似地说。“最多四次，超过了想考也不允许了。再考就烤煳了。”王老师笑着说。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对我说：“我们都想一次考好，但有时总会出一点错，数学大部分到第二次就考到满分了。”“我们不想麻烦王老师，就剩她一
4、个人了，我们心痛老师，不想她累。”“王老师从早晨到晚上都上课，作业和试卷都下班带回家改。”“上课了，上课了，在陌生人跟前吹捧老师，不羞呀？”老师爱抚地把孩子们哄走了。她用征询的目光歉意地看着我：我又要去上课了，没人陪你了。“你去上课吧，我随便看看。不影响你上课。”我又认真地翻开了试卷，正如孩子们说的那样，批改一至四次不等，满分打在最高的方格里，第一次没有完全做对的孩子的得分则是一格一格地增加，成绩在不断地上升。看完试卷，我又打开二年级学生的写话本，无意中读到了孩子的话：“王老师说我们得分的格子就像一级一级的台阶，走好每一步每一级台阶，我们就能越走越高越走越远，走进中心学校，走出大山，走向成功。” 木桌上正好有一把学生尺，我用心地量了量那些方格的大小，只有一厘米的长度和高度。我没有再打搅王老师的教学，在她的办公桌上留言后悄悄地离开了。走至山口，回望山坳里红旗飘飘书声琅琅的小学，心里满是感动。以厘米为单位的台阶，肯定是世界上最小的台阶，小到人们常常难以发现。但就是在这最小的台阶上，却矗立着一位乡村教师最大的爱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