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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是在工程项目建设中大搞权钱交易。毕玉玺曾收受港商苏某给予的工程“佣金”，在国内事先密谋，事后又指使该人存入毕玉玺在香港花旗银行开立的个人账户，从密谋到实施达10年之久。二是以子女出国留学为名收受或索取贿赂。毕玉玺及其妻王学英（涉嫌共同受贿罪，另案处理）经常故意在公开场合说其子留学费用高，暗示他人“送钱”，有求于毕玉玺的人自然“心领神会”。姜某便以合办公司名义将31万美元存入在国外留学的其子个人名下。三是利用节假日、生日大肆接受他人送的礼品、首饰、银行储值卡、饭店娱乐消费卡等。据毕玉玺交代，近年来每年春节毕玉玺都能收到他人送的各种银行卡、消费卡，价值人民币30万余元。四是借出国（境）开会、外出
2、旅游收受他人钱物。毕玉玺及其妻王学英每年都有机会出国（境）、到外地开会、旅游。行贿人余某专门打听毕玉玺的出国时间和地点，以造成在国外的“巧遇”，先后四次贿赂毕玉玺17万美元，以及价值人民币4万元的钻戒。五是以“玩牌”（主要是“扎金花”）名义赌博，从中收取下级、不法商人故意输给的巨额现金。涉嫌行贿罪的犯罪嫌疑人兰某（个体商人，曾因经济犯罪被判刑）的公司没有任何资质，但通过毕的帮助承揽到首发公司大量土方工程，仅此一项年收入800万元。兰某通过赌博故意输给毕玉玺累计数十万元，为此还得了绰号“兰精光”。例行的常规审计，发现疑点重重2002年，北京市首都公路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党委书记毕玉玺到了退休
3、年龄，市国有企业监事会循例对他进行离任审计。没想到的是，这一按惯例进行的审计工作竟然一“审”就是一年零九个月时间，而且还无法结束。首发公司成立于1999年，毕玉玺一开始就是“老板”董事长兼总经理。这些年北京的高速公路建设成绩斐然，有目共睹，公司的各种投资也遍及全国各地，其影响甚至超出了国界。毕玉玺的地位和“声望”也随之飙升：在社会上甚至政界，“老毕”就是某种“威望”的代名词，非一般的厅局级干部可比；在公司内部，他是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连地位相差甚微的副总们，在他面前都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一次，毕玉玺在部下们的前呼后拥下进入公司大门，女服务生开门的动作慢了一点，“老毕”皱眉了，随行的一个副总经理
4、抢上前去，劈头就给了小姑娘一个大耳刮！竟然由这么霸道的人主持首发公司，审计的困难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首发公司家大业大，对外投资多，经济来往多，下属机构多，账目浩如烟海。审计人员在审计中发现，一些账册是明显经过修改的假账；而有的账本审计人员则根本就拿不到。“老毕没有同意”，公司财务人员的一句话，仿佛是奉了“圣旨”。然而锲而不舍的审计人员还是从账目中查到了大量违纪违规的问题，也发现了一些有经济犯罪迹象的疑点。阻力重重，审计机关毕竟不是执法部门，没有采取法律强制手段的权力。2004年初，北京市国有企业监事会把对毕玉玺离任审计中获得的情况整理成关于首都公路发展有限公司专项检查报告上报。这个报告引起了
5、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2004年3月，在经过仔细研究后，市委作出决定：由市委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阳安江“挂帅”，组织力量，对首发公司涉嫌违规违纪问题进行初步调查。同时还决定，请市检院反贪局提前介入此案，侦查首发公司涉嫌经济犯罪问题。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拉开了大幕。选准突破口，抓住了狐狸尾巴2004年5月6日，毕玉玺因涉嫌重大经济犯罪问题被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北京市检察院决定以该院反贪局二处为主力，成立“506专案组”，并组织全市检察系统力量参与侦查此案。反贪局二处处长王俊涛回忆当初接受任务的第一个反应是“光荣而艰巨”。“光荣”谁都明白，“艰巨”则非常棘手：首先是虽然审计中发现大量疑点，却没有
6、一个确切的犯罪线索，连举报线索都没有；二是经济犯罪与违法违纪问题互相交织，有的界限一时还难以分清；三是涉及人员众多，光是“首发”下属的子公司，就多得数不过来，案情的错综复杂可想而知；四是毕玉玺长期对首发公司实行家族式管理，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在毕的权威压制下，公司内部人员配合侦查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其社会“关系网”又极为庞大；五是经过了一年零九个月的审计，对手的警觉性已是极高，各种反侦查措施和手段都很周密，取证极为困难。而更为艰巨的是，首发公司是声名赫赫的国有大企业，它的经营正常与否对首都的经济建设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绝不能因侦查经济犯罪影响公司的经营和发展，进而对整个首都的经济建设造成
7、干扰。也就是说，“投鼠”还须“忌器”！“光荣”给专案组侦查员以鼓励，而“艰巨”则激起了他们的斗志越是艰巨，斗志越是高昂。反贪局的侦查与纪委的调查同步进行。在协调会上，确定了分工明确、团结协作、提高效率的协作方针和重点突破、先易后难的办案策略。大家不约而同地把“重点突破”的“重点”指向了毕玉玺。因为尽管目前尚无毕玉玺涉嫌犯罪的确切证据，然而以首发公司的家族式管理方式和毕本人家长式领导作风，违规违纪也好，违法犯罪也好，他都是主要责任人。整个案件难度极大，“先易后难”则是要在难中选易，找准突破口，逮住狐狸尾巴，由表及里、由浅入深。专案组侦查员全身心地投入到案情分析中。他们分析，在首发公司经济问题的所
8、有线索中，用公款以职工名义购买投资性商业保险，涉嫌私分国有资产，属于涉嫌经济犯罪，同时这也是一个相对容易侦查的问题，因为涉及的人员多，钱都分到了个人头上，排查难度不太大，可以将之作为侦查整个案件的突破口。以涉嫌私分国有资产为“突破口”的侦查方案得到了市纪委的认同。然而侦查员的侦查一开始就遇到了难题。原来，首发公司以职工个人的名义用公款分别在泰康、平安、太平洋等多家保险公司购买了投资性商业保险，那么保险公司理应是取证的主要对象。然而人家不配合，理由很简单，为客户保密。而其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担心，如果查出来大笔的保险金违规甚至违法，保险公司吃到肚里的“肥肉”就得吐出来。王俊涛处长亲自出马，来到太平洋
9、保险公司。可他同样弄了个灰头土脸。业务员让他等着，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等来的只是一个部门经理，根本做不了主。没有证明人家违法，就不能用法律的名义强行取证；而取不到证据，就证明不了侦查对象违法。侦查员们在这个“怪圈”中一转就是一个多月！最后在上级领导协调下，专案组侦查员终于拿到了保险资料：首发公司在各保险公司的投保共14笔，总金额达到2000余万元。经过反反复复的梳理，侦查员们的目光聚焦到投入平安保险公司的一笔金额为173万元的保单上。经侦查，这笔保险，起先是为毕玉玺等首发公司高层人员投的。就在市国有企业监事会对毕进行离任审计过程中，受益者被更改为15名普通职工。狐狸尾巴终于被逮住。离任审
10、计后，毕玉玺等人已如惊弓之鸟，对纪委的调查和检察院的侦查也有所知觉。173万元保单的问题查出后，北京市纪委和北京市检察院“506专案组”正确分析了形势，认为按常规开展调查和侦查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涉案嫌疑人有可能利用尚未对其采取法律强制措施的时间互相订立更加缜密的攻守同盟，或外逃甚至灭口、自杀。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市纪委和检察院建议上级对毕玉玺等人实行“双规”。 市委书记果断“拍板”：批准对毕实行“双规”情况分析和建议汇报到北京市委。中央政治局委员、市委书记刘淇果断“拍板”：批准对毕玉玺实行“双规”。毕玉玺其人，从一个普通的农业技术员到担任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县长、市交通局副局长等要职，一路顺风地
11、做到大型国有企业的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其间经过了多次政治运动“历练”，也“见识”过王宝森、陈希同案件的处理，有相当的政治斗争经验和反侦查能力。据了解，在离任审计前，毕就买来了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等法律文件“认真学习”，甚至知道构成经济犯罪的四个要件，还多次向法律专家询问过有关经济犯罪的审判、量刑等问题。对这样一个既有经验又有心理准备的嫌疑人，按常规方式进行的“双规”能使他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问题吗？办案负责人认为，必须抓住他性格中的弱点，一举打掉其气焰，击溃他精神上的“防御系统”，方能使下一步的工作顺利进行。毕玉玺的弱点在哪里呢？专案组侦查员仔细分析后认为，他的一大特点是特别“牛气”，狂妄傲慢到连坐
12、车都从来不摸车门上下车开门都由司机“代劳”；另一特点是爱虚荣讲面子，周身的衣服都是价值数千上万元的进口国际名牌，经常炫耀与各级上司的个人关系，注重保养，讲究“形象”。特点也是弱点，打掉他的架子，撕下他的面子，让他的精神从高峰一下子跌入低谷，便是摧毁他精神防线的武器。于是，专案组侦查员精心设计了一个宣布“双规”的现场。2004年4月26日下午4时，北京市国资委办公楼内上演了精彩的一幕：被通知到市国资委参加会议的毕玉玺极为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群穿着警察制服、表情异常严肃的人的包围之中。心虚的他立时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平日里颐指气使的神态荡然无存。纪检人员宣布了上级对他的“双规”决定，同时对他
13、随身携带的物品进行了检查。毕玉玺哆嗦着交出了手中的公文包。检查发现，包内放有一张17万元的存折，还有已办好有效签证的护照！这意味着，他随时可能携款潜逃。毕玉玺被带走了！“围而不打”，外围线索撬开铁嘴钢牙正如专案组事先所估计到的，毕玉玺对自己的问题，不是闭口不提，推说自己不知，就是避重就轻，只捡鸡毛蒜皮承认自己的“领导责任”。虽然他不知道专案组侦查员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犯罪事实，但他相信自己的“经验”，相信与同伙订立的攻守同盟是水泼不进的铜墙铁壁。专案组侦查员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毕玉玺一被“双规”就“竹筒倒豆子”，彻底坦白。一个“围而不打”，先攻外围，逐步向深层次递进的办案计划早就制订了出来。其中引起
14、了专案组侦查员特别注意的就是用公款投保个人商业险的具体操作者，首发公司副总经理兼总会计师朴善琨。市检察院决定对朴善琨立案侦查。在抓捕朴的同时，在他的办公室发现了他在毕玉玺授意下私设“小金库”的账目。但搜查他家里时，却没有发现经济犯罪的蛛丝马迹。专案组侦查员据此推断出此前犯罪嫌疑人已做了大量手脚。提讯朴善琨时，他的态度极为蛮横，对侦查员所提的问题一概拒绝交代。专案组侦查员对这个蛮横的大胖子早就作了周密的调查，掌握了他的家庭情况，特别是知道他对前妻的两个女儿有着极深的父爱，自己工资收入中的一部分以及一些来路不明的钱都瞒着现任妻子给了女儿。当朴善琨拒不交代问题时，侦查员王晓军立刻改变方式，与他拉开了
15、家常，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他女儿身上引。谈起女儿，朴善琨好像变了一个人，话也多了，甚至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讲女儿怎么有出息，怎么孝顺；自己现在的妻子妒忌他同女儿的关系，把他的收入控制了起来，他就向妻子谎报收入数额，“抠”出钱来资助女儿。此时，王晓军突然话题一转，要朴善琨交代其资助女儿的钱的真实来源，表示如果他仍不交代，将直接找他的两个女儿核实情况。朴善琨呆住了，起先还蛮横的态度一下子“蔫”了下去。王晓军趁热打铁，又针对朴善琨极重“哥们义气”的特点，指出毕玉玺对他并不怎么“哥们儿”，已经把借保险名义私分公款的问题推到他头上了。这两点击中了朴善琨的“软肋”，使他彻底垮了下来。精神防线瓦解后，朴善琨判若两人，很快承认了自己受贿10多万元，以及在毕玉玺的指使下，借早已作废的机场管理处名义和公章，将1600万元公款私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