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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自然的規則 奶奶花了七個晚上，才做好我的鹿皮靴子。她總是坐在火爐旁的搖椅上，一邊哼著歌兒、一邊縫著靴子，偶爾從火爐裡傳來幾聲木柴爆裂的呻吟，伴隨搖椅擺動的輾軋聲在屋子裡迴盪。她用一把彎刀把鹿皮切割成長條，然後用它們來編織鞋緣。等靴子完全做好，再把它們浸泡在水裡，接著要我趁濕穿上在屋子裡走動，一直等到它們乾了合腳為止。穿著那雙濕的新靴子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走著，我可以感覺得到水分一點一點地散去，柔軟而富有彈性的鹿皮順貼地包裹住我的腳，就像空氣一般輕盈。 今天一大早我就自個兒爬起床了。在寒冷的空氣中趕緊套上我的工作褲和夾克，最後才穿上那雙新靴子。外頭的天色還是一片昏暗，連早晨呼喚樹兒起床的微風都還
2、沒醒呢！ 我這麼早就自己起來的原因，是因為爺爺告訴我，只要我能早起，就可以跟著他一起到通往山上的小徑瞧瞧。但是，他還說，他不會叫我起床的。 一個男子漢早晨是自動自發起床的。爺爺低下頭嚴肅地告訴我，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但是今天早晨他一起身後，便把我房間的牆撞的乒乓作響，提高了聲調和奶奶說話，還發出一大堆的噪音。我當然聽見了，於是趕緊起床搶先一步到外頭去，和狗兒們一起在黑暗中等著他們出來。看看是誰在這兒！爺爺驚訝地說。早安！爺爺！我回答道。聲音中掩不住得意的語氣。當我們要出發時，狗兒們興奮地用後腿站立起來跳著，想要和我們一起前去，但爺爺指著他們命令道：你們留下來看家。狗兒彷彿聽的懂他的話，夾著尾巴發
3、出懇求的嗚咽，毛德還伸長了脖子哀號起來。但是他們都沒有跟著我們，只是站在一塊兒，臉上露出無助的神情，目送我們離開屋前的空地。 山谷中有兩條小徑，左邊那條沿著山澗往下走，順著山谷的輪廓婉蜓盤旋，直到一片河邊低地為止。爺爺在那片低地上蓋了穀倉，還養了騾子和牛。但是右邊那條上行的小徑是我們要走的。這樣路通往山邊，貼著山谷往上爬。我在爺爺的深後快步跟著，可以感覺到斜坡逐漸陡了。就像奶奶說的，我還感覺到更多的東西。大地之母夢鷗拉透過鹿皮靴子告訴我他就在這兒。我感覺的到他呼吸的起伏、毛髮的擺動和皮膚的彈性.還又在她身體深處如血管般交錯的樹根，以及在其中流動，供養萬物的血液。他的兄舖是那麼地溫暖而富有彈性，
4、強而有力的的心跳幾乎把我給彈了起來。我們已經爬得很高了，山濺落在身後遠處，寒冷的空氣把我呼出來的氣凝成一團白霧。路旁光禿禿的樹枝上掛著一排排牙齒般的冰柱，水滴順著尖銳的冰齒滴下來。當我們再往上走，還有積雪散佈在小徑上。這時灰茫的曙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黑夜給趕走了。爺爺停了下來，指著路旁的一塊空地說道：瞧!這就是火雞場。我必須趴下來趴在地面上才看到火雞細碎的足跡，形狀像是好幾根一端連在一起，然後向外散開的火柴棒一樣。來吧！我們把陷阱給搭起來。話說完，爺爺就道路旁開始尋找，直到他發現一個倒塌的樹所遺留下來的坑洞。我們把坑裡的落葉先清理乾淨，爺爺拔出長刀，把坑底像海綿般柔軟的土壤給弄鬆，然後我們開始向
5、下挖，把多餘的土拋到落葉上。一直挖到我站起來看不到外頭的深度我們才停下來。爺爺把我從坑裡拉出來，我們一起拖了幾叢散落在地面的樹枝把坑洞蓋住，然後抱了一些樹葉上。接著爺爺用長刀順著坡度掘出了一條小徑通道坑裡，然後再從坑後接著挖掘另一條小徑，一直到火雞場為止。他從貸理掏出一些印地安紅玉米灑在那條小徑上，同時也丟了一把在坑裡。好，我們可以出發了。爺爺說。 我們繼續往上爬。碎冰像是從大地吐出來的糖霜一樣散了滿地，在我們腳底軋輾軋輾地發出碎裂聲音。面對我們的山離我們越來越近，而深厚的山谷卻愈來愈遠。從這兒望去，山谷像一條狹窄的裂縫，而山澗則像一道不鏽鋼刀閃亮的刀鋒，靜靜的躺在裂縫裡頭。 我們坐在路旁的落
6、葉上，望著第一抹朝陽拂上對面的山頂。爺爺從袋子裡取出酸乳酪麵包和鹿肉分給我，我們就這樣邊欣賞著山的變化，一邊吃著早餐。 燦爛的太陽就像一顆爆炸的火球，灑了整個天空一片閃亮的黃金雨。樹上晶瑩的冰柱在陽光下閃爍著變換奪目的光彩，叫人無法直視。黑夜的殘影在朝陽的大舉進攻下一步一步的像山谷退去，而陽光則像浪潮般由山頂一直往山腳下直瀉而下。一隻擔任警戒的烏鴉發現了我和爺爺，朝著空中嘎嘎的連叫了幾聲。 山在熱烘烘的晨曦照耀下開始膨脹，發出劈啪的聲響，並且伴隨著它長長的呼氣聲，朝天空吐出一縷一縷的蒸氣。當陽光解除了樹木們死氣沉沉的冰封盔甲時，山還砰砰地低語了幾聲。爺爺一值注意著這一切，我也一樣。我們還留神傾
7、聽隨著林間低聲呼嘯的晨間微風，以及各式各樣的聲響。山逐漸地活起來了！爺爺輕聲地說道，眼睛仍是專注地望著山。沒錯！我答道：她復活了。突然間，我發現我和爺爺共同擁有的這種感動，卻是大部分的人從未經歷的。夜晚的陰影一直向後退，只剩下山旁草地對面的一塊陰暗角落。而沐浴在陽光下的草地，閃著青翠的光芒。爺爺指著在草地上顛撲拍打著翅膀，忙著覓食的鵪鶉要我看。接著他把手指指向清冷的藍天。天空潔淨地沒有一片雲，但一開始我並沒有看到爺爺指的那顆在地平線上移動的小黑點。黑點愈來愈大，直朝著陽光飛來，這樣牠的影子就不會比牠先落在地面上。只見那隻鳥加速直往山邊俯衝下去，倏地掠過尖尖的樹頂，兩隻翅膀向後伸展，就像一顆褐色
8、的子彈筆直的朝鵪鶉過去。爺爺輕聲地笑道：那是老鷹泰坎！ 鵪鶉們突然起了一陣騷動，紛紛朝林間間倉惶奔逃。但是，有一隻腳步慢了些。老鷹發攻擊了。一瞬間羽毛在空中四處飛散，兩隻鳥兒在地上滾作一團。只見老鷹的頭起了又落，正命的啄擊如雨點般地落在鹌鹑身上。只一會兒，打鬥便結束了。老鷹用雙爪攫起牠的獵物，朝著原來的方向越過山頭向遠方飛去。 我沒有哭，但我知道自己看起來很難過。因為爺爺對我說：別傷心，小樹兒，這就是大自然的規則。泰坎把鵪鶉抓走，跑得慢的鵪鶉就沒有機會生下和牠一樣跑不快的鵪鶉孩子了。泰坎也捉田鼠，這樣就不會有太多鹌鶉蛋被田鼠偷吃。泰坎依賴著大自然的規則生存，他是在幫助鹌鹑。 爺爺用刀從地裡掘出
9、一段甜菜根，把皮削掉後切成兩半，他把大的一半遞給我。甜菜根儲藏著用來過冬的汁液順著刀身流下來。 這就是大自然的規則，他輕聲說道，你只能拿你需要的東西。就像在獵鹿的時候，我們不可以獵取最強壯的那一頭，你反而要抓瘦弱並且跑不快的鹿，這樣強壯的鹿才能繁衍強壯後代，你以後才會有更好的鹿肉可以吃。山豹帕可都明白這個道理，你更不能忘記。 接著他又笑著說：只有小蜜蜂提比不明白，它儲藏的花蜜遠超過自己需要的，所以它的密會被熊偷吃，還有浣熊，還有查拉幾族人也來分一杯羹。人類也樣蜜蜂一樣，總貪取多過自己應得的那一份東西。他們從別人那兒奪取，戰爭便發生了。為了保住那些不該得的東西，人類於是展開冗長的交涉，他們還會舉
10、起旗幟聲稱自己的行為是順天合理的，有許多人因為這些交涉而和那面旗幟一同喪失了生命。但是，他們永遠改變不了這個大自然的規則。我們開始往回走，當我們到達火雞陷阱時，正是日正當中的時候。老遠就可以聽到火雞在陷阱裡咕嚕咕嚕地交談聲。牠們在陷阱裡鼓譟著，並且發出響亮的警鳴。出口又沒關上，我問爺爺，牠們為什麼不肯低下頭，逃出來呢？爺爺伸長了身子從坑裡拖出一隻咯咯叫的大火雞，把牠兩隻腿緊緊地綁在一起，然後抬起頭張開嘴笑著說：老火雞就像是某種人類一樣，認為自己知道的東西多，就對周圍的事物不屑一顧了，頭抬得老高，結果什麼也沒學到。是不是就像那個公車司機呢？我問道，因為我總是無法忘記他騷擾爺爺的模樣。公車司機？爺
11、爺似乎被我的問題弄迷糊了。接著他突然大笑起來，邊笑邊把頭探進坑裡，又拖出一隻火雞來。我想，他笑著說，是有點像那個公車司機。他的確是嘮叨了點，這正是他必須背負著到處走的重擔。小樹兒，沒有任何事值得我們把自己壓的喘不過氣。 爺爺把那些腿綁的緊緊的火雞們放在地上，一共有六隻。他指著火雞說：牠們的年齡都差不多，從雞冠的厚度就可以判斷出來。我們只需要三隻。小樹兒，就交給你來挑選囉！ 我繞著那群在地上撲打翅膀的火雞走著，並不十蹲下來仔細端詳牠們的長相，然後又站起來踱著步考慮。我必須十分小心地挑選才行。我趴在牠們中間爬著，直到選出其中三隻我認為比較小的為止。 爺爺沒有說話，他把剩下那三隻火雞腿上的繩子解開，
12、而其它重獲自由的火雞則趕緊拍著翅膀逃到山邊去了。然後爺爺把我挑選的其中兩隻扛在肩膀上。 你能幫我拿另外一隻嗎？爺爺問我。 當然可以。我說道。但是心底可沒太大的把握自己能扛的動。爺爺看著我，削瘦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要是你不叫小樹，我就會叫你小鷹。 我跟著爺爺沿著山上的小徑往山下回走。火雞可真重，但是牠壓在肩膀上的結實感卻舒服極了。太陽漸漸朝遠方的山邊落下，斜照的日光清清掠過樹梢，把我們腳下染成一片燃燒般的金黃色。冬天傍晚的風已經止歇了，走在前面的爺爺正在哼著歌。我真希望能永遠這樣生活下去。尤其，我知道爺爺已經開始喜歡上我了，而且我還學會了大自然的規則。冬日的夕陽陪伴我們穿過山林腳下踏的是透過
13、樹梢鏤在路上的片片陽光離開火雞場，順著斜坡朝小木屋走去這是查拉幾人熟悉的樂土欣賞山兒壯麗的輪廓，目迎清晨的誕生傾聽風兒穿過樹梢的歌聲沐浴在大地之母夢歐拉充滿生機的懷抱裡你會明白查拉幾族賴以生存的自然規則生命的終結是一件自然的事因為有死亡才有新生仔細咀嚼夢歐拉的智慧 你就會明白大自然的規則還有查拉幾族人的心聲 少年小樹之歌讀後提問：1. 文章中，總共出現了幾種動物，請一一列出。2. 奶奶幫小樹做靴子的情形？小樹喜歡嗎？你怎麼知道的？3. 爺爺帶著小樹上山做了哪些事？請列舉出來。4. 作者如何形容早晨的狀態？你覺得這些技巧有什麼特殊呢？5. 爺爺和小樹的早餐是什麼？6. 作者怎麼形容山谷？用了哪些些修辭呢？7. 為什麼爺爺要跟小樹説明大自然的規則，小樹看見了什麼呢？8. 爺爺認為大自然的規則是什麼？你呢？你也贊成嗎？為什麼呢？9. 你覺得爺爺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10. 你覺得小樹的改變與成長是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11. 你喜歡作者描述的這個地方嗎？你也會喜歡過像小樹的這種生活嗎？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