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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民币的外升内贬人民币的外升内贬 说到宏观经济，就绕不开通货膨胀。比如最近很多人热议人民币的对内贬值，说的就是通货膨胀，或者叫物价上涨。其实老百姓最听得懂的名词是物价上涨，但是媒体经济学家就喜欢说老百姓不太听得懂的，这样绕几下，一般人就找不着北了，所以现在叫“人民币的对内贬值”。物价对老百姓来讲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有人说十年前去超市买一种同样的大米，才1元一斤，现在涨到了3元一斤。这就是说，在过去十年间，大米的价格上涨了200%。换成时髦的，但不太听得懂的说法，就是现在的人民币对内贬值了66.7%。那么我们的生活是不是在过去的十年间就因为这大米价格的上涨而困顿不堪了呢？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为什
2、么呢？一般价格水平和相对价格水平首先，我们会发现，尽管大米的价格上涨了200%，但是手机电脑的价格可能跌了90%都不止。这一类的商品还有很多，比如以电视空调为代表的家电，以家具汽车为代表的大件商品，以公共汽车火车飞机为代表的交通服务，他们的价格几乎都经历了一个下降的过程。就算不考虑现在手机电脑汽车的性能远远超过过去的水平，就是绝对价格而言，还是在下降。我记得我刚工作那会儿，我的同事发了年终奖，去商场买了一个29英寸的电视机，要一万元，一个人还扛不动，叫我帮忙去搬，两个人累的气喘吁吁。所以，拿我们生活中的一种商品的价格上涨来衡量我们面对的整体价格水平，是不合理的。这时经济学家不得不提出一个大家不
3、是很明白的抽象概念：一般价格水平。我们可以把它想象为所有商品价格的平均水平。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把任何一个具体的商品价格，拆解成两个组成部分：一般价格水平和相对价格水平。当然这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真实生活中水果摊上的价格不可能标明：苹果10元一斤（其中一般价格4元，相对价格6元）。但是为了方便思考，我们可以这样去想象。现在如果我们观察到一个商品价格上升了，比如上面举的例子：过去十年间大米的价格上升了200%，我们可以找到两个可能的原因：其一是因为一般价格水平的上升，也就是说，可能是水涨船高，各种各样的商品价格都上升了，那么大米的价格也上升了，这个其实就是我们说的通货膨胀。也就是说是由于多印纸币导致
4、的价格上升。其二是因为大米这个特殊的商品的价格相对于别的商品，价格上升了。这就是相对价格水平的上升。比如是因为我们种植大米少了，供不应求，价格上升；也可能是因为大家收入上升，对大米的需求增加，价格也会上升；或者是由于某种宣传，使得大家相信大米比面粉更加健康，所以原来不以大米为主食的消费者也改变习惯吃大米了；等等这些原因都可能导致大米的价格上升，但是这样的理由导致的大米的价格上升，不是一般价格水平的上升，而是大米的相对价格上升。我们一谈到价格上升，好像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不好的，应该加以控制”。其实并不是这样。通货膨胀，或者说，一般价格水平的上涨，是应该控制的，至少应该控制在一个不大的范围之内，
5、因为一般价格水平的上升意味着我们的生活水平的下降。但是相对价格水平的变化（包括了上升和下降），就不应该被控制，因为这是市场经济调节资源配置的信号。它的变化告诉人们，这个社会中的哪一样商品生产的不够了，或者太多了，从而引导企业家把资本劳力和技术从生产过剩的地方，转移到生产不足的地方。如果没有了这个信号，资源配置就无从谈起。所以，一般懂市场经济基本原则的学者不会赞成“管制物价”政策的。因为物价一旦被管制，就没有办法容易的观察到物价变动背后的需求和供给的变化，从而不能及时地调整资源配置，最终导致大面积的资源浪费。从这个意义上讲，物价就像是“掩耳盗铃”中的“铃”，你掩住了耳，自己听不到，但是不是说这个
6、铃声就不存在了。你可以管制住“物价”，但是资源错配的信号还是会发出来，只不过你自己听不到了，或者说不容易听到了，结果你以为可以去偷铃了。过去我们在计划经济时代，管制了大部分的物价，表面上看的确没有通货膨胀了，但是由于资源配置不合理，我们想买的东西买不到，这个商品短缺的信号就通过排队，开后门等等办法体现出来。这样的例子我们现在还是看得到，比如我们的出租车价格被管制住了，十几年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这期间，我们的收入大幅度的增加，对出租车的需求超过了供给的增加，于是我们发现，我们等待出租车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们需要控制一般价格水平，但是由不能管制相对价格水平，这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要完成它，我们就不
7、得不去发现一般价格水平，这就是我们编制物价指数的原因！物价指数一般来讲包括了CPI（消费者物价指数）和PPI（生产者物价指数），其编制的原理是一样的，但是搜罗的商品是不同的。我们老百姓日常接触到的，自然是消费品，所以，我们关心的也是消费者物价指数CPI。 CPI指数中的商品权重 为了编制一个能够代表一般价格水平的物价指数，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不靠谱的办法，是把所有的物价做一个算术平均数。比如我们看到大米3元一斤，电脑3000元一台，我们可以算一个平均价，1501.5，把它作为CPI。如果明年大米的价格涨到6元一斤，电脑没涨价，还是3000元一台，那么平均价就是1503。CPI的增加率就是0.1%
8、。这样的数据公布出来，老百姓就开始骂娘了！为什么呢？因为老百姓天天在买大米，感觉到了价格不断地在上涨，而电脑也许这一年都没买，这个价格稳定对他来讲什么意义也没有！所以，他感觉价格翻了一番，你说才涨了0.1%，是不是应该骂娘了呢？于是经济学家有点烦，决定对这个CPI的计算方法做一个改进。他们决定给大米的价格和电脑的价格都给予一个适当的权重，然后再算平均数。数学上把这个叫加权平均数。反过来说，上面的算术平均数就是加权平均数的一个特例，也就是权重各为0.5的特殊情况。这下，经济学家的最大麻烦就成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权重。现在一般来讲，各个国家都普遍把老百姓在各个商品上的消费比例作为价格的权重。比如上面的
9、例子中，如果老百姓每天消费一斤大米，每年就是365斤，折合成金额就是第一年花了365元，而假如他一年买了一个电脑，那么金额就是3000元。我们可以大致上计算出，大米的消费比例是10%（365/3365），电脑是90%。如果第二年大米涨价到3元，而电脑价格没变，那么大米的消费比例大约是26%（1095/4095）！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有两种方法计算加权平均的涨价幅度：第一种办法是以头一年的消费比例为权重，这样算出来的CPI涨幅是20%（200%*10%）；第二种办法是以第二年的消费比例为权重，这样的结果是CPI涨了52%（200%*26%）。由此可见，两个计算方法各有各的问题，第一种是忽视了现在的
10、消费比重的变化，低估了物价上涨对人们生活的影响；第二种是夸大了现在的消费比重的影响，高估了物价上涨的不利方面。虽然无论哪种办法，算出来的结果都比简单的算术平均数（0.1%）要接近于我们的直觉；但是你也没有办法来评价说，究竟哪一种更加符合我们的主观感受。回到我们现在讨论的主题：“人民币对内贬值”。其实拿食品的价格上涨说事儿是不太厚道的。为啥？因为随着经济的增长，我们的生活水平的改善，我们在食品方面的支出比重是越来越低的。所以，尽管我们的猪肉价格也好，大米价格也好，这几年来都有很大幅度的上涨，但是我们因为花在这方面的钱并不多，所以对我们生活的影响是不大的。CPI不能反映的质量改善和新产品体验CPI
11、固然能够很直接地反映我们现在的一般价格水平，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其实他没法解决：那就是我们经济中层出不穷的新产品，和老产品的质量改善。苏格拉底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跨入同一条河流中。因为水是在不断流动的，所以你第一次跨入的河流和第二次跨入的河流的水不是相同的。用这样的话来形容我们消费着的商品也是适当的。我们小时候去理发，弄堂口有个老伯伯坐在门口，拿一把剪刀帮你三下五除二就剪好了，收费五角。今天，我们跨入一个理发店，它或许不叫理发店，而改名字为“美容美发店”。然后可以看到店内装修的富丽堂皇，一个漂亮小妹妹让你仰卧在水池边，一手托着你的脑袋，一手帮你洗头；洗完了，会有一个帅小哥过来，用小剪刀，推刀，刮刀，
12、上下左右前后修修剪剪半个多小时。这还是男的顾客，如果是女士进门烫一个发，三五个人围着你转，时间起码一个多小时。当然收费可能就是500元。这样的话，我们在统计CPI的时候，理发的价格或许就是上涨了1000倍！但是事实上，今天的这种理发服务和当年的是一回事吗？更加直观的一个新产品例子是我们的电子产品。也许我们的统计表明，今年和去年的电脑价格都是3000元，没有涨价也没有跌价。但是今年的3000元你买的或许是一个轻便小巧的IPAD，去年呢？去年还没有IPAD呢！你如何去计算IPAD的涨价幅度？或许我们只能把它列入电脑，和过去的上网本比较。这样得出来的结果自然和我们的实际体验完全不能类比。因此，严格意
13、义来讲，没有一个商品是一成不变的。或许我们都可以把质量改善了的产品视为一种新产品。如果这样，那么我们的CPI就极大的高估了物价上涨给我们带来的不利影响。因为一部分的物价上涨或许是因为质量改善而导致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特别是我们试图去理解我们一方面经历着所谓的“对内贬值”，另外一方面我们人民币对外币又有着较大幅度的“对外升值”的时候！如果在2000年的时候，人民币对美元是8:1，而中国的一杯咖啡是8元钱，美国的一杯咖啡是5美元，那说明，在2000年，五杯中国的咖啡才能换来一杯美国的咖啡。这是当时我出国念书觉得外国什么东西都太贵的缘故。现在假设2012年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变到了6:1，而中国的一杯咖啡价格是24元了，美国还是5美元不变。那就是说，我们1.25杯的中国咖啡就能够换来一杯美国咖啡了！如果这是一个诚实的世界，很难想象为啥美国人会愿意拿一杯咖啡来换1.25杯中国咖啡，而10年明摆着能换到5杯的！一个很重要的可能性就是2012年的中国咖啡质量比2000年的有了巨大的变化！或许今年我们的咖啡本身质量提高了，也或许这个喝咖啡的咖啡屋的环境比2000年好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经济学家发现，世界上发达国家的真实汇率都会不约而同的趋向于1的原因之一！对于这一点，以后聊到汇率问题的时候还需要更加进一步的深入探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