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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废死不可?美国死刑执行纷争最近，美国几个州在死刑执行上接连遇到费事没有适宜的药物可供执行，找来的几种替代品效果又不稳定，弄出了许多为难的事情；前几天，犹他州的议会甚至打算恢复枪决的执行方式！实际上，美国人大概是现代国家中最喜欢琢磨死刑问题的了，在“该不该执行和“怎么执行问题上折腾来折腾去而这一切的根源，居然是?美利坚合众国宪法?中的一句话而已。众所周知，美国的首批国民来自英国，新教徒们坐着“五月花号飘洋过海来到了新大陆；后来，又经过了独立战争，和老东家彻底分裂而缔造了合众国顺便把英国法律中的一些规定也给摈弃了，其中就包括“强迫死刑。于是，美国的国父们，就觉得这样很不合理，不能说什么犯罪都剥夺生
2、命啊。所以，在创立?宪法?时，他们就在里头加了一条全称是?合众国宪法第八修正案?，“不得施加残酷和非常的刑罚。这个规定挺合理的，但先贤们一不小心，就给后来的法官和议员们挖了一个大坑：什么样的刑罚，才算是“残酷和非常的呢？徒刑肯定不算，否那么监狱就形同虚设；而死刑算不算就不好说了。历史上，各国都用过一些很极端、很夸大的执行方式，比方火刑、炮决火炮里只放火药而不放炮弹，把被处决者绑在炮口，咣一声轰成碎渣、分尸等等，显然属于“残酷而非常；但其他的执行方式，比方绞刑、枪决算不算残酷，不同的人、不同时代就会有严重的分歧。在南北战争期间，各州都有自己的执行方式包括用马拉吊死、枪决、鞭刑等等，稳定下来之后统
3、一改成了绞刑。然而，这是个技术活，对刽子手要求极高：绞索留得太短，很容易出现将被执行人吊在空中，蹬腿许久才咽气的情况；留得太长呢，又可能将脑袋直接拽下来，变成了无头骑士所以呢，随着电气时代的到来，有位牙医索思威克，就异想天开地搞出了一个小创造：电椅。在他和纽约州议会看来，只要电火花噼啪闪过，短短几十秒内被执行人就失去了知觉，一两分钟就会死亡，那一定是比绞刑更加人道、更不残酷。只可惜从第一次实验开场，电椅这玩意就不怎么可靠，假如操作不当就很容易变成烧烤更糟糕的是，假如第一次电流不够大，被执行人片刻之后又开场喘息的话，还得重新再来一次，这对被执行人和执行人来说都是很吓人的事情，绝对算得上“残酷而非
4、常的刑罚了。然后呢，有个聪明人叫做丹佛迪克森，时任内华达州监狱的典狱长，就决定改用另一种不残酷的方式来代替电椅死刑：毒气室。简单地说，就是用化学方法代替物理方法来执行死刑。被执行人被关在一间金属制成的密封舱里实际上就是个带窗玻璃的铁皮罐子，典狱长扳下杠杆，大概八两重的氰化钾就会掉落到被执行人座椅下方的酸缸里，发生化学反响而产生剧毒的氢氰酸气体，短时间内造成被执行人中毒死亡。单从理论上说，毒气室应该是比电椅更加人道，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然而，在美国历史上的五百屡次毒气室死刑中，至少有七次是出了明显问题的。比方，密苏里州第一次用毒气室，是处决悍匪杰拉德加里戈，执行时不知道哪出了故障，扳下杠杆却只
5、产生了极少量的氢氰酸，让他在毒气室里折腾了四十多分钟才咽气还有个女犯芭芭拉格雷姆，因为谋杀而被判处死刑。据说在执行前，典狱长好心地告诉她：“当烟雾升起来的时候，深呼吸，很快就完毕了。芭芭拉就反问说：“你咋知道的呢？这句著名的问答后来被改编进了电影?我想活下去?，成了毒气室死刑的独特记忆。看起来，毒气室死刑，也可能被划入“残酷而非常之列。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呢？答案就是：注射死刑。所谓注射死刑，操作上跟我们平时去医院看病时“打点滴一样，就是通过静脉注射，向被执行人体内注入足以致死的药物。2022年12月13日，安吉尔尼夫斯迪亚兹在佛州被执行注射处决。而他的费事是，按照常规打完针后，他还活得好好的
6、。困惑不已的执行人员只得再来一次，两次加起来总共花了大概一个钟头后来狱方解释是因为他患有肝病，一直服用的某种药物产生了影响，民间的说法那么是医生把针头扎进了胳膊但没刺入静脉血管。不管是哪种原因，这例死刑说是“残酷与非常，应该是没跑了。更大的费事，那么来自“药的方面。注射死刑常用的三种药物：氯化钾、戊硫代巴比妥钠、巴夫龙，其中最重要的是巴比妥类药物，因为大剂量注射巴比妥，可以导致被执行人迅速被麻醉而失去知觉，可以保证执行不“残酷。但有个小问题却很难解决美国外乡的药厂不消费这类药物。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全国的死刑一年才需要多少药啊，专为它开一条消费线很不划算。所以，美国各州的司法部门一直都是从欧洲一
7、些药厂进口。好景不长，欧洲的政治家们知道这个小机密后，纷纷向药厂施压，认为美国保持死刑很不人道，所以药厂不该助纣为虐。当年第一例毒气室死刑，迪克森典狱长是派了个手下，以“购置杀虫剂为名搞到的氰化物，但今天美国的司法部门显然不能这么干，所以保存了死刑的各州就纷纷面临一个问题：没有药了。一些州开动脑筋，用另一些能搞到的药物如咪达唑仑、氢吗啡酮等来代替巴比妥，可惜效果不尽如人意：俄克拉何马州今年1月处决罪犯克莱顿洛克特，用的就是咪达唑仑，结果10分钟后才昏迷过去。而剩下的两种药物似乎在注射管线中堵塞了，大家只好等着他咽气半个小时后，洛克特死于心脏衰竭，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被吓得心脏病发作。当然，现
8、代医学中还有许多药物，或许可以代替现有的死刑执行药物。然而，其效果终究如何是很难预测的。假如借助动物试验呢，要找到和人类的体重、代谢速度都接近的动物很不容易；用比拟接近人类的灵长目来做的话，还存在一个伦理学上的问题：假如说是为了寻找治病救人的新药，让猴子牺牲生命是说得过去的；但为了杀人而让猴子白白死去，是不是太过分了？因此，在寻找替代药品方面，恐怕仍然会困难重重，一不小心就会让洛克特的悲剧重演，坐实“残酷而非常的刑罚的指责。另一方面，欧洲是断然不会批准出口原来的药物的，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各州的司法部门出钱，私下找一些小化工厂、高校实验室，少量地合成这些药物，反正不是用于医疗目的，不是法律意
9、义上的“药物，FDA也管不着。当然，这样做也太适宜，万一粗制滥造的药物质量不好，打进去很久都不能死亡就闹大了。最后一种方法：回归本真，把之前淘汰掉的毒气室、电椅、行刑队都搬出来再使用。实际上，美国有几个州的法律，仍然是允许使用这些执行方式的，只不过是不常用而已；而这次犹他州议会修改法律，受权司法部门在找不到适宜药物时重新使用枪决执行死刑，估计也是想从这边找到打破口。实际上，比起“如何执行死刑而言，另一个问题才是在美国争了好多年、引发无数关注，甚至成为每位总统候选人都必须明确表态的标签，那就是：该不该废除死刑？对此，曾有多篇文章予以讨论过，所以也就不再赘述支持与反对者各自的理由，只简单回忆一下两
10、起里程碑式的案件。第一个案件叫做“费曼诉乔治亚州案Furman v. Georgia，一个叫做威廉姆费曼的人入室盗窃，被房主发现后开枪杀人，遂被乔治亚州高等法院判处死刑。此案到了联邦最高法院，却给改判了：9位大法官经过剧烈的辩论，最后以54的微弱优势，断定此案的死刑判决“残酷而非常，因此违背了宪法。而做出这个裁定的理由，那么是因为费曼当时是企图逃跑，一时心慌才开枪杀人的；乔治亚州未考虑详细案情，只是机械地按照该州法律判他死刑，似乎太过武断。此案之后，美国各州开场重新审视死刑政策，不再判处新的死刑，已经判处的死刑也没有执行：联邦法院有权改判任何案件，而它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作出相反的判决打自己的脸
11、的，因此死刑判了送上去也会被驳回来，何必自讨没趣呢？这一拖就是四年直到1976年的“克雷格诉乔治亚州案Gregg v. Georgia。费曼案中，大法官们改判的主要理由是乔治亚州的法律并未考虑详细案情；而此刻，乔治亚州、得州等保存了死刑的州，已经从费曼案中汲取了教训，修改了各自的刑法，所以判处死刑的根据更加充分。而联邦最高法院，可能也有意纠正自己当年“一刀切的做法，欣然同意复查此案。比方，乔治亚州就列了个“十恶不赦的清单，规定了10种情况应该考虑判处死刑，比方：被告人杀害了执勤的警察、预警、法官、检察官等司法人员的；雇凶杀人的；谋财害命的；逃狱后杀人的等等，总之就是人身危险性极大、社会危害极大的类型。由此，大法官们就认为，乔治亚州的法律对于判处死刑是有严格、慎重的标准的；并且也认真、慎重地考虑了克雷格的量刑问题，所以，这个死刑判决就不再是“残酷而非常的刑罚，予以维持。从此，美国一些州又恢复了死刑的执行。顺便提一下，在此案后第一个实际处决罪犯的，就是本文开头提到的犹他州，而且执行方式就是枪决历史常常有着惊人的巧合。死刑该不该废除，该以何种方式执行，都是值得讨论的话题，这其中的核心就是司法文明；而当死刑还存在时，少杀、慎杀的方针那么是各国立法、司法者的一个难得的共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