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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卷七宣公晋灵公不君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従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肠熊蹯不熟，杀之，置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 不君：不合为君之道。 厚敛：重赋，搜刮民财。敛：聚敛。雕墙：雕饰宫室。雕：彩画，装饰。 台：土筑的高台，供观察瞭望用。弹：用弹弓发射弹丸。 宰夫：此指专掌君王膳食的厨师。聏（er2）：煮。熊蹯：熊掌。 畚（ben3）：用蒲草编制的盛物工具。 过朝：经过朝廷。 赵盾：嬴姓，赵氏，名盾，谥号宣，时人尊称其赵孟，史料中多称之赵宣子、宣孟， 晋国卿大夫，赵衰之子。士季：随氏、讳会，谥武，其名随会（采邑于随）或范会（采邑于范），又因随氏出于士氏，故史料中多
2、称其士会，史称范武子、随武子，士蒍之孙，士缺幼子，晋国卿大夫。 患：忧虑，担心。晋灵公做事不合为君之道：重重地征收赋税用来彩画宫室的墙壁，从高台上用弹弓打人而看他们躲避弹丸的形状。有一次，厨子烧煮熊掌没有煮熟，灵公就杀死他，放在畚箕里，让女人带着经过朝庭。大夫赵盾和士会看到露出的死人手，问起杀人的缘故，并为晋灵公的无道感到很担心。将谏，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之固也，岂唯群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
3、补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兖不废矣。”入：纳入，此处指纳谏。 会：士季自称其名。 三进：从外朝入见，一进为进门，二进为入庭，三进为上阶。 溜：同”霤”，屋檐下滴水处。 诗：出自诗经 大雅 荡，意谓事情开始容易，很少有好的结果。靡：没有。鲜（xian3）：少。克：能。 又曰：出自诗经 大雅 ？意谓周宣王有了过失，只有仲山甫来弥补。衮职：天子之职。衮：古代帝王穿的礼服。阙：过失。仲山甫：周宣王卿士，名山甫。 不废：不会失去君位。士会和赵盾准备进谏。士会对赵盾说：”如果您去你谏而国君听不进去，就没有人继续劝谏了。请让我士会先去，他要是不接受，你再接着劝谏。”士季往前走了三次，伏地行礼三次，灵公假装没
4、看见。到了屋檐下，晋灵公才转眼看他，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打算改正。”士会叩头回答说：”哪一个人能不犯错误呢，有了过错能够改正，就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诗说：事情不难有个好开始，但很少能有个好结果。如果像这样，能够弥补过错的人就很少了。君王如果能够坚持有个好结果，那就是国家的保障了，而不止是臣下们有了依靠。诗又说：周宣王有了失职之处，只有仲山甫来弥补。这说的是周宣王能够弥补错误。君王能够弥补错误，君位就不会失去了。”犹不改。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锄麑（n）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
5、槐而死。 骤：屡次，多次。 患：此处指憎恶。 锄麑（n）：晋灵公所养武士。贼：杀害。 辟：打开。 盛服：穿戴好上朝的礼服。 一：指不忠、不信，二者之一。晋灵公尽管口头上说要改错，行动上还是没有改正。赵盾屡次进谏，晋灵公很讨厌，便派遣鉏麑去刺杀他。鉏麑清早赶去，只见寝室的门已经打开了，赵盾将礼服穿得整整齐齐，准备入朝。由于时间还早，赵盾正和衣端坐在那里打瞌睡。鉏麑退出来，叹气说：”时刻不忘记恭敬，真是百姓的主人。刺杀百姓的主人，就是不忠；背弃国君的使命，就是不信。不忠不信中占有一样，还不如死了好。”于是撞在槐树上死去了。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
6、，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su，唆使）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斗且出，提弥明死之。 饮（yin4）：让喝酒。 伏甲：埋伏好甲士。 右：车右。 趋：快步。登：升阶上堂。 三爵：三杯酒。古代君主赐臣小宴，大臣受酒三爵，然后退席而坐。爵：古代的一种酒器。 嗾（su）：唤狗的声音。獒（ao2）：猛犬。秋季，九月，晋灵公请赵盾喝酒，事先埋伏了甲士，准备攻击杀死赵盾。赵盾的车右提弥明察觉到晋灵公的阴谋，快步登上殿堂，说：”臣下侍奉国君饮酒，受酒三爵还不退席，就不合礼了。”就扶了赵盾下殿堂。晋灵公嗾使恶狗扑过去，提弥明上前搏斗，把狗杀了。赵盾说：”不用人而利用狗，虽然凶猛，又有什
7、么用！”两人一边与埋伏的武士搏斗一边退了出去，提弥明为赵盾殉死。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置诸橐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戟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 田：通”畋”，打猎。首山：首阳山，在今山西永济南。 舍：住宿，休息。翳（yi4）桑：古地名，首山附近。一说为有浓荫的桑树下。 灵辄：人民。饿： 指严重的饥饿，”饥”指一般的肚子饿；饿指没有饭吃而受到死亡的威胁。 食（si4）：拿东西给人吃。 宦：为贵族做奴仆。
8、箪：古代盛饭用的圆形竹器。橐：口袋。 与（yu4）：参与，参加。介：披上铠甲。公介指晋灵公的甲士。 倒戟：倒转戟头，意谓攻击己方。御：抵御。公徒:晋灵公甲士。 免之：使赵盾脱险。 名居：姓名和住处。当初，赵盾在首阳山打猎，住在翳桑，看见有个叫灵辄的人饿倒在地上，便去问他的情况。灵辄说：”已经多天没吃东西了。”赵盾给他食物吃，他留下一半。赵盾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在外给贵族做奴仆已经三年了，不知道母亲是否还健在，现在快到家了，请让我把这个留着给她。”赵盾让他吃完，又另外给他准备了一筐饭和一些肉，装在袋子里给了他。后来灵辄做了晋灵公的卫兵，在这次搏杀中，倒过戟来抵御晋灵公的其他卫兵，使赵盾免于祸难
9、。赵盾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回答说：”我就是翳桑那个饿倒的那个人啊。”问他的姓名住处，他没有回答而退了出去，赵盾自己也逃亡了。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大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乌呼，我之怀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孤，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 赵穿：赵盾的弟弟。 山：晋国边境的山。或说此山为河南温山。 大史:太史，记载史事之官，这里指晋太史董狐。 正卿:众卿士之首，执掌国政。竟：通“境”，国境。 我之怀矣，自诒伊戚：杜預說這兩句是逸
10、詩。可能是引自詩邶風雄雉，今本伊戚作伊阻。” 意谓因为我心里多有怀念，反而给自己招来忧患。怀：眷恋。诒：通“贻”，给。戚：忧伤。 不隐：没有隐瞒。 恶: 指弑君的恶名。 免：免于恶名。越境即表示不在国内，不必为此负责。九月二十六日，赵穿在桃园杀死了晋灵公。赵盾没有走出晋国国境，听到消息就回来了。晋国太史董狐记载说：“赵盾杀了他的国君”，在朝廷上公布。赵盾说：“不是这样的。”太史回答说：“您身为正卿，逃亡而没有走出国境，又不声讨叛贼，弑君的不是您又是谁？”赵盾说：“唉！诗经说：由于我对祖国过于怀恋，反而自己招来了忧患。这大概说的就是我吧！”孔子说：”董狐，是古代的好史官，据事直书而不加隐讳。赵宣
11、子，是古代的好大夫，因为史官记事的原则而蒙受恶名。可惜啊，要是他走出了国境，就可以避免背上弑君的罪名了。王孙满对楚子 宣公三年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洛，观兵于周疆。 楚子：楚庄王，名旅，在位23年。陆浑之戎：西北戎族的一支，故城在今 河南省 嵩县 东北。 洛：指洛水的中上游地区。 观兵：阅兵。周疆：东周的边疆。楚庄王发兵攻打陆浑的戎人，到达雒水，在周朝的疆域里阅兵示威。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
12、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厎止。成王定鼎于郏（ji）鄏（r），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定王：周定王，名瑜，在位21年。王孙满：周大夫。劳（lao4）：慰劳。 鼎：九鼎。夏商周曾把鼎作为传国之宝，于是用它代表宝器。喻指王位、帝位等。 在德不在鼎：意为鼎之轻重不在大小，而在于君王是否有德。 远方图物：图远方之物。图：图画，描绘。 贡金九牧：九州的长官进贡铜器。贡金：贡铜。九牧：九州之牧。牧：一州的长官。 备：齐全，完备。 不若：不顺。 螭魅罔两：亦作“ 螭魅魍魎 ”。传说中川泽山林的妖怪。
13、 天休：天赐的福佑。 载祀：载和祀都是年的意思。这里指商享国年数。 休明：美好光明。 回：邪僻。 祚（zuo4）：保佑，赐福。 厎（zhi3）止：同义词连用，终限之意。厎：同止。 郏（ji）鄏（r）：周王城地名，在今河南洛阳西。 卜世：占卜周朝的世代数。三十：卜年：占卜周朝的享国年数。周定王派遣王孙满慰劳楚庄王。楚庄王问起九鼎的大小轻重如何。王孙满回答说：“鼎的大小轻重在于德而不在于鼎本身。以前夏代刚刚拥立有德之君的时候，描绘远方各种奇异事物的图象，以九州进贡的金属铸成九鼎，将所画的事物铸在鼎上反映出来。鼎上各种事物都已具备，使百姓了解哪些是神，哪些是邪恶的事物。所以百姓进入川泽山林，就不会碰
14、上不利于自己的东西。螭魅魍魉这些鬼怪都不会遇上，因而能够使上下和谐，以承受上天的福佑。夏桀昏乱无德，把九鼎迁到了商朝，前后六百年。商纣暴虐，鼎又迁到了周朝，德行如果美善光明，鼎虽然小，也是有分量的。如果奸邪昏乱，鼎虽然大，分量却轻。上天赐福给明德的人，是有一定期限的。成王把九鼎固定安放在郏鄏，占卜的结果是传世三十代，享国七百年，这是上天所命令的。周朝的德行虽然衰微，但是天命并没有改变。鼎的轻重，是不能询问的。”A申叔时说楚王复封城 宣公十一年 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征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 楚子：指楚庄王。陈夏氏乱：指宣公十年夏？舒杀陈灵公
15、所引发的国家混乱。 动：惊动，害怕。 少西：指夏徽？舒，为夏征舒祖父。少西氏即指夏征舒家族。 轘（huan4）：古代用车马分裂人的肢体的酷刑，也称车裂。栗门：陈国城门之名。 县陈：把陈国设为楚国的一个县。县在这里用作动词。 陈侯：即陈成公，名午。当时以公子身份在晋国避难。宣公十一年的冬季，楚庄王由于陈国夏氏作乱的缘故，攻打陈国。并对陈国人说：“不要惊俱，我将要讨伐少西氏。”就进入陈国，杀了夏征舒，把他五马分尸在栗门。因而就把陈国设置为楚国的一个县。当时陈成公正在晋国。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征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征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従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 申叔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