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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米蒂题砂步三首之一析凝古籍研究2003年第1期61米芾题砂步三首之一析疑钱寿春已有扁舟兴，曾看过剡图.翻思名手尽，谁复费工夫.此五言绝句描绘的是一幅名士清风图，诗人伫立溪边，遐思今古，向往隐逸，为古往今来隐人骚客多有的抒怀之作,此诗作者为北宋书 画家米芾，因米芾为后人所重的主要成就在书法与绘画方面，其诗文也非如李,杜诗篇，万口传诵，故 世人只知其书其画而于其诗文知之者甚少.近年来的大型古籍整理项目的丰硕成果一一戴震全书合肥:黄山书社，1995与戴震全 集（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1皆不辨真伪，将此诗列为戴震之作，笔者见之,以为有违史实，故不 可不辨,也不能不言.戴震全书第六册第六四四页名此
2、诗为无题，注云:本篇辑自安徽 丛书本戴东原先生全集?遗墨.”戴震全集第三册将此诗原件影印附于书前扉页，可见二书皆 断定此诗为戴氏所作无疑，于是戴震研究者因此而误解误释也属当然之事.李开先生戴震评传日：” 戴震有吟咏流经云起亭边的剡水诗篇咏剡水，诗云:已有扁舟兴，曾看过剡图.翻思名手尽，谁复 费功夫.砖壁画意,眼前览胜，似成一时间序列，追昔抚今,多有感慨.李先生析诗精妙,令人景 仰，然所论非人，不无遗憾.方利山先生戴学纵横亦着戴诗初议一文，赏论诗句，颇有新意， 然亦似张冠李戴，实属枉然.以上诸先生皆吾前辈，虽未谋面，亦心仪久矣.拙文逆诸先生之思，否定此诗 为戴氏之作的结论，绝无非意先贤之心，更无
3、驳议时彦之意，然事实不能不讲.梁启超日：盖无 论何人之言，决不肯漫然置信，必求其所以然之故”，苟终无足以起信者，虽圣哲父师之言不信 也.此处权借梁公论清代朴学之精神以当我之理由，亦祈诸先生鉴谅.为澄清事实真相，故作如下 论证.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文渊阁本四库全书集部五十五，其中别集类收录北宋米芾宝晋英 先生集世集卷五有题砂步三首，分别如下:一株怪石数茎筠，明月清风不系身石月无痕竹无 韵，寓轩消息与君陈.”砂步漫皆合，松门若抱桴.悠悠摇艇子,真似剡溪图.已有扁舟兴，曾看过剡 图.翻思名手口，谁复费工夫.此组诗中前一首为七言绝句,后二首为五言绝句,第三首便是所谓戴震无题或咏剡水诗其中第三句末一字阙，
4、不知四库全书因何故至此然戴氏的 手书遗墨或许可为校补之一助，于米氏亦为幸事也.检宋史知米芾(10511107)初名黻，字元章，号襄阳漫士，世居太原，迁襄阳,后定居润州.宋徽宗召其为书画学博士，曾官礼部员外郎，因举止颠狂，故有”米颠”之号，其诗文有名，书画更 精.宋岳珂宝晋英光集序日:”芾之诗文语无蹈袭，出风烟之上，觉其词翰同有凌云之气.噫嘘, 此汉武帝所以知相如也.冠于篇端,庶几览者有以自得焉.绍定壬辰岁上巳日鄂国岳珂序.”.岳珂知音于米芾，叹其”出风烟之上”，有”凌云之气”，阅题砂步之诗，确是与所论融洽.再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集部，有宝晋英光集八卷，浙江鲍士恭藏本.提要云:”芾以书画名，而文
5、章 亦颇不俗.曾敏行独醒杂志载其尝以诗一卷投许冲元云.芾自会道,言语不袭古人，年三十为长沙掾, 尽焚毁以前所作.平生不录一篇投王公贵人，遇知己索一二篇,则以往.”“敏行又记苏轼尝言，白 海62米芾题砂步三首之一析疑南归，舟中闻诸子诵所作古赋,始恨知之之晚.盖其胸次既高，故吐言天拔，虽不规之绳墨,而气韵 自殊也”四库总目盛赞米芾之孤傲不群，隐逸俊拔，不阿势,不媚俗，”胸次既高”,”气韵自殊”, 其高风亮节深为后人景仰，其诗文虽”不录一篇投王公贵人”，然却为后世之高节名士传颂千古, 戴震便是其一.戴震作为有清一代考据大家，其生平一如米芾，皆生不得志，居无定所.观其道德文章,心志所 向，亦颇相似.他
6、们都怀有独特个性，狷介自爱，穷而有志.有奇才而落寞遭弃，欲建功却与世不 容.虽学术成就各染时代特色，然其为宏扬民族文化所作出的贡献当视之同一.钱大昕戴先生震传日:”戴先生震字东原,休宁人.少从婺源江慎修游，讲贯礼经，制度，名物 及推步天象，皆洞彻其原本,既乃研精汉儒传注及方言，说文诸书,由声音，文字以求训 诂，由训诂以寻义理，实事求是,不偏主一家,亦不过骋其辨，以排击前贤性介特，多与物忤,落落不自 得,年三十余策蹇至京师，困于逆旅，馇粥几不继，人皆目为狂生，一日携其所着书过予斋,谈论竟 日.既去，予目送之,叹日:天下奇才也oyy)由此段文字即可略见戴氏学术及人品之高皆可与米 芾相媲美.钱氏为一
7、代宗儒，与戴氏往来论学，其倾心推重，洵非溢美.当时学者洪榜，王昶，阮元，段 玉裁等也多有相同赞语.纵观戴震一生行事，诚如米芾，孜孜于学，耿介磊落.早年仰慕古贤，曾手 抄明末隐士周容春酒堂诗集，着屈原赋注，杲溪诗经补注.周容为明末高节之士, 清俊雅逸，屈原为靖节楷模，超迈千古,皆为戴氏崇仰，戴氏又以”杲溪”为着述题名，当有深意在其中.就其 字面而言，”杲溪”义为晶莹明澈，一望见底之山溪，由”杲溪”而”剡溪”,亦可知其心志矣.今观其手 抄米芾之诗,其意趣,心志与前论符契若一 .米芾心向”明月清风”,”悠悠”之”剡溪”，也正是戴震追 仁贤，”高山仰止”之感慨.戴氏以屈原，米芾，周容其人其诗为人格楷范
8、，超越时空，引为知己.其 晚年于四库馆中曾多次写信与段玉裁，谈及”归山之志”，欲萧然远俗，而米芾诗文正可为其心 志之写照.戴氏内心世界如此闳深，于此亦可更深入地探求其心路历程.米芾与戴震各为其时之大家，其心灵越诸数代而相通.戴氏心仪米氏，手书其诗以明心志，此事此情深感吾辈.然先贤所作与所书亦应各当其人，不可混淆拙文明其脉络,不负先贤之意，姑 妄言之，以祈方家教正.注： <戴震评传>，4页，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 <清代学术概论>.34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四库全书）1116册，92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文渊阁本.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1331页.北京:中华书局，1965. <戴震全书>第7册.l2页.合肥:黄山书社，1997.（责任编辑:徐在国）
